回顾七十年前海军625艇、英雄37号舰的故事

栗俊敏(4303艇)

　　《解放军舍己救人》文章原载《解放军画报》1955年8月。记者：刘峰、康东

　 　 1955年4月17日早晨三时，海面上大雾弥漫，七级风卷着冷雨。民主三号客轮从上海开往宁波途中不幸触礁了。

船身渐渐下沉，海水卷起的巨浪，像猛兽一般，要吞噬掉整个客轮和一千三百多名乘客的生命。求救的讯号发出了，什么时候来船呢？谁也不敢断定，不少乘客陷于惊恐慌乱中，船员们也拿不定主意。

在这情况万分紧急的时候，船上乘客解放军海军某部政委李长如同志和海军某部干部部部长丁力同志立即跑上驾驶台，帮助维持船上的秩序，并号召船上200余名解放军乘客（有资料显示，当时船上应有300多名解放军战士。有海军舟山基地、第六舰队和陆军第二十军的干部、战士。官兵互相并没有领导和组织关系，只是在上海参加中苏友谊大厦落成典礼和苏联工农业建设成就展览会，事后乘船返回宁波。海军第六舰队政治委员李长如大校是军人中级别最高的军官。）组织起来，协助船员们采取紧急措施，挽救乘客脱险。

　 解放军的指战员立刻行动起来。一面鼓励船员抢驶浅滩，一面帮助乘客穿救生衣，带领大家登上最高一层救生甲板，并安慰乘客：“不要害怕，解放军与你们同生共死，就是船沉了，我们也要设法把大家救上岸去。”当全部乘客都上到最高一层甲板的时候，水已漫过了第三层楼，所有的解放军乘客，都自动把安全的地方让给妇女、老弱和儿童，自己站在甲板的最边上，挡住风浪，保护大家。有的解放军同志还唱起歌来，安定老乡们的情绪。

解放军的感人行动和英勇精神给了乘客们以巨大的鼓舞和力量，情绪渐渐安定了下来。这时，解放军指战员进一步的向大家解释说：“救船赶来时，要让妇女、老人和儿童先下，解放军最后下船。乘客听了都感动的流下泪来。

七点多钟时，赶来了一批渔船，因为船小，只救下了一些儿童。八点多钟时，海军某部625艇闻讯赶来，英雄37号舰也赶来了。在狂风巨浪的冲击下，舰艇要想靠近客轮，搞不好就会同归于尽的。但是625艇和英雄37号舰的全体指战员们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一千多乘客的生命。他们和风浪紧张地搏斗着，一次一次的靠向客轮，一次又一次被风浪推开。搏斗了约有半个小时，还是人们战胜了海浪，625艇首先靠上了民主三号客轮，紧接着英雄37号舰也用最快的速度靠了上去，并搭上了跳板，终于在潮水未涨之前，船身没有全部沉没的时候，把全部乘客和船员都救了出来。

　　 全部乘客被送到宁波码头，安全登陆了。人民政府和中国共产党宁波市委的负责同志赶来码头上慰问，政府为乘客们准备了房间，火盆，稀饭和棉衣，三轮车工人也自动组织起来，把乘客送回家去。随后，宁波市人民委员会又特地成立了民主三号轮善后处理委员会，妥善的处理了行李货物的认领工作。这次乘客全部安全脱险的事实，深得各界人士的好评。宁波市有很多人都知道解放前的“江亚轮触礁事件”，那时候，2000多乘客只生还了200多人。鲜明的事实对比，人们都说：“只有在我们人民国家里，在共产党的领导下，才有这样的好政府和好军队。”

人民海军625艇抢救“民主三号轮”乘客。

客轮触礁时，指挥解放军战士帮助民主三号轮船员带领乘客度过危险的海军某部李长如政治委员（右）和丁力部长（左）。

被救乘客带着锦旗以万分感激的心情慰问解放军某部英雄37号舰全体同志。被救的乘客张静娟代表和她一起被救的姨婆、婶母、两个弟弟等老少五口人向英雄37号线全体同志致谢。

奉化县莼湖区楼桥乡的朱阿珠老人在上海做了26年保姆，她不但自己安全脱险，就连她辛苦积攒的400元钱一两金子七个金戒指也被打捞了上来。这是她在“宁波市人民委员会民主三号船善后处理委员”会领取物品。

宁波市苍水街195号工人家属，59岁的韦阿仁老婆婆是民主三号轮的乘客，她带着两个小外孙从上海回宁波途中，客轮触礁时，解放军帮助他们脱了险。在八一建军节前，她接待了625艇张相林同志和英雄37号舰高春魁同志。她感激的说：“共产党和解放军恩情会永远记在我的心里，也会永远记在后一代孩子们的心里。”

宁波市联工染织厂工人，张美琴写信感谢解放军说：“这次民主三号轮船触礁。我和我母亲及全部乘客都因为解放军舍己救人的伟大精神免于遭难。这只有在我们人民的国家里才会有这样的事。我要努力生产建设祖国，支援解放军，解放台湾。”

浙江省宁波第一中学教导主任王兴廉在八一建军节前写信，感谢解放军说：“作为民主三号客轮4月17日的一个乘客，人民解放军抢救乘客脱险的那种忘我无私的精神深深感动了我，我要教导学生学习人民军队这种特有的高贵品质。”

625艇在解放一江山岛战斗中，有九个同志立过功。这次救护民主三号轮乘客时，全艇又集体立了三等功。现在，他们为保卫祖国和保卫人民生命的安全继续航行在海洋上。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1912年4月14日晚11点40分，英国客轮泰坦尼克号首航北美洲，在北大西洋撞上冰山后沉没，1523人葬身海底，成为世界海难史上死伤人数最惨重的事故之一。

43年后，在相距数万公里的中国海域，一场相似的海难也在夜色中悄然上演。同样是发生在四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天，同样是一艘颇具盛名的豪华客轮，同样是由于船长、大副的失误，从上海驶往宁波的“民主三号”，在舟山金塘岛西北海域触礁沉没。

可幸运的是，它的结局却与泰坦尼克号截然不同：中国的“泰坦尼克”全船1308人集体生还，无一伤亡！堪称世界海难史上的奇迹。

1957年“民主三号”海难事件被拍成电影《雾海夜航》，导演石挥却因此被打成“右派”。11月，他踏上了从宁波开往上海的民主三号轮，跳海自杀，直到22年后才得以平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