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镇·遐想

九妹

　　“最美人间四月天”，在江南最美的四月天，我，来到了濮院。

走进景区，时光仿佛倒流到几十年前、几百年前……满目古色古香的房子，粉墙黛瓦；数不清的石板铺就的小街小弄；一条又一条水清绿得发蓝的小河，交叉着，织成了一张水网；一座又一座的石桥，横跨在河上。

　　除了巍峨的寺院、现在的“梅泾剧院”外，都是屋顶铺了土瓦的老房子。有的是十分普通的街面房，二层楼居多，朴素得很，有的虽然也在路旁，却也门窗雕花；有的则是只见高大的围墙、雕花门楼下的两扇大门紧闭着，墙上攀爬的长着油绿叶子青藤旁的小窗半开着，不由得引起路人无限的遐想。

　　古镇的小街小弄真多！走着走着，左边或右边会出现一条小街，跨过一座小桥，桥的正对面、桥堍两边都会出现一条条小弄，铺着石板的路面，既有千百年来因为路人行踏的平滑，又有千万场雨的雨滴形成的深浅不一的凹点。小弄里、小桥上时有游人流连。猛然间，右手边一条小弄里的墙上盛开着鲜花，我不由得走过去，举起手机，这时，一位身穿黄衣的女子，从巷子中间另一条小弄走进来，拿起手机拍墙上姹紫嫣红的花。呀，真好看！花如人美，人美如花。如此的恬静，如此的赏心悦目！

　　走在小街上、小河边、小桥上，处处一片绿色。树，长得粗粗细细；叶，绿得深深浅浅。墙上的爬山虎、扶芳藤，让房子让墙变得绿油油。老树，枝干虬劲，树枝遮住了路面，遮住了楼房的门窗，伸到河面的则遮住了河边的桥峒。好几座石桥的桥身、桥栏都攀满了开着小小白花的绿藤，像给这些小桥披上了“斗篷”。河边，那棵玫红色的杜鹃，那么热烈、奔放，它是在张扬着生命，张扬着春光。

　　小河，水清而平静，倒映着房子、树木、鲜花和青草。桥下一艘木船悠悠而来，河面泛起粼粼波纹。船上的姑娘眉目如画，看着岸上行走的游人，路上的游人也看着船上的姑娘，各自都成了对方眼中的风景。

　　我是嘉兴人，更是濮院人。祖上明末时南迁到浙江，其中一支定居在濮院。自十八世纪中叶起，历经六代，出过六位画家。六十七年前，我曾经到濮院祖宅探望祖母，后来没有再回去过。

我与同伴漫步在景区里，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虽然过去了六十七年，但是，祖屋的小院，濮院一条条热闹的窄弄，一座座的小桥，在我的脑海中的印象仍是那么的清晰。

我走着看着想着，这石板路，我的那些祖辈们，也一定走过吧一一读书、会友、访亲？那座老屋旁语儿桥边的桥峒，我的祖母、曾祖母、高祖母；姑母、姑婆、姑太太们也一定在这里洗菜、淘米和洗衣吧？濮院又称梅泾，那是一条在早春两岸开满梅花的河流，我祖上那位号称“董梅花”的先祖，是不是在梅花盛开的时候，在这里流连忘返呢？我看到的小巷，绿树，鲜花，还有那刚从桥下过来的小船……这一切，我的祖辈一定也看到过，他们是不是也如我一般地喜欢？

这一切，我不得而知，但是，石板路知道，小桥知道，小河知道，还有福善寺前那株南宋的古银杏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