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自小就跟伯父伯母一起生活,我们的家在潜江市南部的一个偏僻乡村。</p><p class="ql-block">1973年农历腊月,读高二的我在家休寒假。有一天,伯父对伯母说:“过几天我去挖野藕,把南山也带上。”“伢儿还小,力量又单薄,以后再带吧。”伯母道。伯父说:“伢儿还有一个学期就要毕业,毕业之后就要回来挣工分,还是让他早点学习生产技能吧!不然的话,以后回生产队干农活时这也不会那也不会,是要被人轻视的。”伯母默然。</p> <p class="ql-block">趁天气持续晴好,伯父决定带我去挖野藕。那天,天还没亮,伯母就起来炒油盐饭,饭里加了腌萝卜菜梗,还用一个小布袋装了一些让我们带上,以作午饭。</p><p class="ql-block">饭后,我和伯父分别扛起挖藕的各种农具,快速向白鹭湖走去。</p> <p class="ql-block">约两个钟头,到了白鹭湖边。放眼望去,沿湖堤边的浅滩上,到处都是挖过藕的凼子。我们沿湖堤一边走,一边寻找自己认为藕多的地方。这是个技术活,找了一会,伯父指着一处枯荷不疏不密的地方说:“就在这里挖吧!”然后,我们脱下棉袄棉裤和鞋袜,撸起袖子,卷起裤腿,分别拿着木凹锹和铁锹向湖滩走去。我的脚一踏下去,冰碴子就象针一样扎得生疼,且寒冷刺骨,顿时,嘴里嘶嘶不断,身体哆嗦不停。有两次,我的小腿碰到枯荷梗上,那小刺一下就在腿上拉出一片血印。走到看中的地方,伯父停下脚步,用手中的木凹锹舀起淤泥开始打圩,我则用铁锹有一下无一下的帮助打圩。打好圩后,伯父接着用木凹锹开始戽水,我则用脸盆戽水。</p> <p class="ql-block">待凼子里的水戽干后,伯父即用木凹锹撮稀泥,我就用脸盆慢慢地舀稀泥,约摸一个小时,我们弄出了一个十几平方米的浅坑。然后,再用铁锹挖较黏的淤泥,这时只能浅浅地挖一层,否则,就可能挖伤藕。挖完这一层淤泥,几个藕簪露了出来,藕簪是藕的标志物,有藕簪就有藕。接下来,用手顺着藕簪往下探查,当大致弄清楚藕的深度和生长方向后,我们即对覆盖在藕上面的淤泥用手抠,用锹挖,待一支完整的藕显露出来,再用手轻轻的慢慢的把藕抠出来。挖出来的藕有的只是一支主藕,有的主藕上还长着支藕。每挖出一支藕,我们就站着休息一会,偶尔也用衣袖擦一下额头上的汗或脸上的泥巴。有几次我腰酸背痛的受不了,就想爬到岸上躺一会。每当这时,大脑里就有一个声音厉声道:家里要用藕做菜,要以藕代粮,你不能躺下,要为自己的生存而奋斗!诶!生在农村,不管多苦多累,都得默默承受,为的就是达成唯一的奋斗目标:生存!生存!生存!</p><p class="ql-block">几个小时下来,我们挖了二十多支藕。看太阳已偏西多时,我们即收拾农具和战利品。上岸后,顿觉口干舌燥,我随手掰下支藕的一节脑壳子——带有藕簪的那一节,然后到湖水里洗干净,再咬一口嚼一嚼,脆脆甜甜的,满口生津。吃完藕,伯父拿出装着油盐饭的布袋子,我俩便你一把我一把的往嘴里塞,那种美味,至今难忘。</p> <p class="ql-block">藕足饭饱后,伯父挑起战利品,我扛着木凹锹,踏着阳光,随着扁担的嘎吱声一路向家。伯父还哼起了家乡的小曲:“黄连树下(啦)来唱歌(哟),苦中作乐爽精神(咧)。”</p> <p class="ql-block">图片/自拍</p><p class="ql-block">音乐/梦里水乡/网络</p><p class="ql-block">模版/记录/美篇</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 2024-5-3于武汉</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color:rgb(57, 181, 74);">🌸诚谢垂阅🌸</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