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聊聊吧

荜路蓝缕

我当知青时的趣事

原创：荜路蓝缕(连生)

连载(二十九)

——故城春秋——

这“红旗”旅社是城内较早的客栈，木质楼板“叽叽、嘎嘎”，楼上行走，楼下掉土。城内看不到“洋灰”建的高楼，也沒有高楼。只有砖木结构的房屋，夾杂着梱梆的吊脚楼，形成一条直街。入夜，沒有休闲场所，几位来自各区县的知青，邀约到街上唯一的茶馆，去喝茶闲聊，打发这酷夏之夜。

茶馆，烟雾缭绕，旧时的遗风依然尚存。进门入座，呷口茶，静听说书人讲：

一九四九年刘邓大军挥师南下，威逼重庆。国民党第二军一部仓皇逃窜，溃退至“彭水”。这溃兵军纪涣散，十一月十六日夜，寒风凛冽，一绰号“麻子”的丘八，掳来只鸡，一帮子饿鬼围坐火盆，吃着烤鸡，喝着杂货铺老板的苞谷烧酒，乌烟瘴气，大快朵颐。

　　那“麻子兵”哼哼着小曲，“提起那宋老三，俩口子卖大烟，一辈子无有儿，生个女婵娟呐”……他喝过了头，晕晕乎乎，摇摇晃晃，“叮咚”打翻一坛苞谷烧酒，刹那间，酒借火势，火借风势，忽喇喇烈火迅速蔓延。醉鬼们施救不及，酒精引起铺子的，烟花爆竹燃烧爆炸，整个城八百多栋房屋，眼睁睁化作灰烬。

那可恶的“麻子兵”，醉得一塌糊涂，惊呼“共军来了”。慌不择路，错把酒缸当水缸，“咕咚”跳进那大缸里藏身，火舌舔着溢出来的酒，接着就“轰轰”一连串巨响，他被烟花爆竹炸得个粉碎，葬身于火海中。

　　那一夜，寒风呼啸，百姓呼天喊地，惨不忍睹啊！好端端一座城镇，自此残破不堪，民生凋敝呀……只听响木“啪”地一声，一声哀叹；作孳呀！

喝口茶，台上请来一流浪瞎子艺人，拎把古旧二胡，拉响一首流行曲，弓弦如行云流水，大家听得专注入神，屏息敛声，暗自叫好。聆听那琴声，悲凉哀婉，愁绪万千，划拉得茶客们触景生情，催人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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聆听阿炳/江河水

　　一会，听小贩喊“五香花生米、瓜子、炒米糖开水”。大家面面相觑，谁都明白，个个囊中羞涩，沒有多余的盘缠。一名“唐”姓，秀山县的知青提议，凑点钱帮帮瞎子艺人。大家立马响应：瓜子、花生就不要了，一人凑了俩毛钱。

曲终，当钱塞到他手里，瞎子艺人他嘴唇哆嗦，流泪握着我的手，反复寻问姓氏名谁。一旁喝茶人，有意高声喊道“他们知青，凑钱给你，快收到”。嗨呦！这跟炸雷似的高音，引来滿堂齐刷刷的眼光，几个人跟逃跑似的赶紧撤离。

回到客栈，酷热煎熬，辗转反侧。想起连日來的事情，浮想联翩提笔写给那位“女佛”第一封信，大意是：途中发生意外，归期有所延误，云云……明日即将返回第二故乡。哈、哈哈！那个时候真心把公社，当作第二个家乡啊！

二日清晨，署气一夜未退。几位知青互道珍重，离开客栈，各奔东西。大家虽生在重庆，却素昧平生，概因命途多舛，旅途漂泊。才会有今天的相识呵！俩三天以来的旅途，机缘巧合，大家遭逢相遇，多少产生了些情谊，让人难舍难分。

分手之际；我为大家祈祷：朋友们，在坎坷旅途中，我们增进了友谊，有缘与大家认识，你们仗义疏财，扶危济困。儒雅知文，心如明镜。你们一身正气，优点集于一身，无愧于中国“知青”我们这一辈！

今日一别，关山万里，天各一方，祝你们在人生路上，神威奋武，马踏祥云。朋友们，再会！再见！朋友们。



请视听：送别

　　跟几位道别后，离开江边，独自赶到长途车站办公室。找到“青娥”女士，拿出一纸便条，说明身份。她约摸五十余岁，干部模样。听我介绍是“宗海”哥的家人，立即带我上车场，找到一货车。跟司机嘱咐，捎带“我”上“保家”区，随即，上车走人。

山，越爬越高。车，在盘山道上，慢慢吞吞行走。那个时刻，倏地产生出一连串的念头，前方的目的地；若是光明，我会奋勇当先，加鞭疾行。可现在；车啊车！你慢些行吧！慢点，再慢点，这是我真实的心情。

人；越走越明白，那个目的地，不是“大展宏图，大有作为”在等你。那些虚幻的声音，虚拟的图片，与活生生的现实，像一支支利箭，扎入沉睡的心，让人不会再沉睡与麻痹，而是甦醒后的五味杂陈……

(待续)

2024年1月13日

废街：七十年代街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