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野鸭塘,过去属贵阳市云岩区,现属金阳新区,距贵阳市旧城区7公里,是贵阳通往黔西北重镇毕节(七星关)的必经之路。自清(镇)毕(节)公路建成后,在漫长的岁月中,在新旧世纪交替之前,清毕公路是通往黔西北毕节的交通大动脉。自1977年恢复高考,我有幸于1978年进入贵州农学院学习,成了新时代的青年。在四年往返学校的时间内,都要乘长途客运汽车从这里经过。在前往贵阳的途中,每当来到当时名不见经传的野鸭塘时,便知道快到省城了。</p><p class="ql-block">在我参加工作后的数十年内,因公出差或其他各种原因,一如既往地通过野鸭塘。自上世纪90年代贵毕路的开通,尤其是新世纪贵阳至毕节市高速公路的开通使用,在经过漫长的历史长河之后,这条昔日勾通黔中与黔西北毕节的交通大动脉沉寂了下来。这条普通三级公路在完成它的历史使命的同时,也见证了贵州交通的大发展。</p><p class="ql-block">2024.5.1日,我有幸乘五一黄金周的春风前往省城贵阳。一件事是应邀去扎佐的亲家赵正权,吴登芬家吃女儿的出阁酒,另外就是在吃完中午的酒后去看在野鸭塘南图教育学校补习文化课的外孙女冯羽涛。她今年既将参加高考,距离开这所学校的时间仅有最后一个月了。我们去的目的主要是为她加油打气。这两件事情不能说哪件重要哪件不重要,在我心里都很重要。这两件事情促成了此次贵阳之行。今年的五一长假印象最深刻的是高速路上车多,堵车,还有阴冷的天气和下个不停的细雨。</p> <p class="ql-block">很久很久以前,乌当区的野鸭乡有一口山塘,叫野鸭塘,它由一个洼地自然形成,水面较宽,中部较深,纯净清幽。其四周地势较高,自然水皆往塘中流,高处的地下水也往塘中渗。但此塘没有出口,多余之水可能从地下伏流而去,成为小车河的北部源头,因此永远不会“水满为患”。只见水入而不见水出,所以塘水四季不枯。过去这一带人烟稀少,较为荒僻,所以鸟兽兴旺。塘水中繁衍着鱼、虾、黄鳝、泥鳅、青蛙等水生生物;塘边及浅水处长满了水草,因而野鸭成群,在塘中捕食、戏水,掀起涟漪,使山塘显得生机勃勃,所以古代人们根据这一特色,把这个山塘取名野鸭塘。</p> <p class="ql-block">野鸭塘是数十年心中的一个记忆。在黔西北毕节通往贵阳的路途中,不仅距离遥远,而且必须经过沿途的双山,羊场坝,黄泥塘,林泉,大关,新店,站街,卫城,最后经金华农场,野鸭塘等乡镇。道路标准低下不说,到了这些地方的赶场天,拥堵十分严重,正常的通行时间6~7小时,由于堵车,到达贵阳时天已黑尽。在我的印象中,当时的野鸭塘十分落后,只是一条沿321国道建立起来的街道,房屋破旧不堪,予人一种凄凉的感觉,因为乘坐班车或自带的交通工具,我甚至没有在这里停歇过脚步。</p><p class="ql-block">随着社会的发展,野鸭塘这个地名逐渐变得陌生,似乎已被我淡忘。可是,我外孙女命运同这个地方的交集,让我又一次旧地重游。我外孙女今年考的是文科,根据她的情况和保险起见,选学美术,而且改学日语(小语种)。在经过美术科考试后,在这个地方恶补文化课。为之5个月花费3万,为的是有朝一日实现梦想。我带着一种无比希望的心情来到野鸭塘,希望她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听闻日语在班上名列前茅,感到十分欣慰。从沿清毕路最后一次经过野鸭塘,无情的岁月已经过去了三十年。</p><p class="ql-block">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贵州实现了弯道超车,尤其是交通大格局的形成,建于民国时期的清毕公路作用下降,并已退出历史舞台。那蜿蜒曲折的鸭池河的321老国道,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p> <p class="ql-block">六百多年前,彝族女杰奢香夫人修六广九驿,打通了黔西北地区的外出通道,而如今的清毕公路尤如一条类似于那个时期新的古驿道。</p><p class="ql-block">野鸭塘虽然退出了交通的历史,但它并没有因此而沉寂下来。相反,凭借特殊的区位优势让这个地方有了更大的发展。</p><p class="ql-block">三百八十多年前,野鸭塘就以其神秘感吸引了五十多岁的明代地理学家、文学家徐霞客反复来这里作过仔细的考察。估计他怀着浓厚的兴趣,在这一带往返转悠了好一阵子,因此他在游记中的记述描写,前前后后总是又来又去。他写道:“……转前陇之嘴而西,又经下洞前麓,皆水草沮洳,东与野鸭塘相连,而此即其上流也。忽闻水声潺潺,自下洞前石根透出,历沮洳之塢,而东潴于野鸭塘者也。”在这里他描绘了野鸭塘的位置及水路的来龙去脉。而在此记述之前,他对野鸭塘的情形作过较具体的记载:“……又二里,遂西过野鸭塘。有堡数十家,在南山下,其前有塘潴水,直逼北山,然东西皆高,不知从何而洩,即所谓野鸭塘是也。”其中“有堡数十家”之处,大约就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野鸭乡政府所在地的古民居点。“东西皆高,不知从何而洩”,说明这个山塘只有进水,而无排水之处。这正是喀斯特地貌上常见的“漏斗”“落水洞”“地陷窝”之类的状态。</p><p class="ql-block">当今城市拓展,旧城改造,旧村搬迁,此地已经“旧貌换新颜”。上世纪50年代,塘边诞生了一所贵州第二工业学校,野鸭塘被保护利用成了校园的景观。学校停办后,上世纪70年代在校址上又建起了一座邮政机械厂,后几经更名成了邮政汽车厂,改革开放后再次改成了贵阳普天信息产业集团公司。尤其是自2001年起,贵阳市开辟金阳新区,野鸭乡从乌当区划归金阳新区,这个公司又改成了贵阳普天物流技术股份有限公司。野鸭塘在这些“千变万化”的社会变革中,周围的山丘被平削,坑洼被平填,建起了厂房和职工住宅、生活服务设施等,水塘沿岸修起了亭台楼阁和回廊曲桥,种上了杨柳花草,从而进一步美化成为一处优美的家园景区,供附近职工和居民休闲、散步、垂钓。这个从蛮荒中走来的山塘,如今自然人文相融,变成了人们幸福的乐园。如今要是有人翻开《徐霞客游记》,想要将三百八十多年前所记之物一一对号,恐怕就难上加难了。</p><p class="ql-block">如果说此次贵阳之行比较单纯情有可原,但实际上也比较难。我在贵阳有不少亲人和朋友们,也有不同时期的同窗好友。2022年我从安顺返回毕节途中,按奈不住心情联系了他们。答应了中午在金阳吃中餐,晚上和六龙同乡们相会。热情好客,被称为刘三姐的高中同学刘映安排中饭,邀付娟,莫智勇,张学武(因身在贵乾医院看病人无法赶到)几位同学低调相会。同学们畅叙友情,以酒助兴,可是酒已经超标。刘映的老公姜永平风趣幽默,爱说相话,人称老扯谈,记得他说了一些不合实际的玩笑话。当我如约赶到同乡陈美玲(大方县医院退休)大姐家时,一大堆六龙同乡早已坐在家中并排开了战场。他们中有邻居郑云,柳荣勋夫妇,有当年在大方农业局,植保站的同事黎道学夫妇,同乡吴明星,王官全,陈志敏,陈泽学夫妇,数十年未见的陈中惠夫妇等六龙老乡。中午喝了晚上喝,惨不忍睹。更有甚者,无法拒绝郑云,柳二伯的盛情并于当晚前往他家。第二天醒来,才知道在乌当的郑云家了。第二天晚上,许多的六龙同乡又来到他家把酒言欢。他们两家均设家宴,特别由六龙供销社的主厨周会朋友献技,吃到了地道的家乡味道。</p><p class="ql-block">2022年的贵阳行,收获的是友谊和友情,可也给别人添麻烦。这些年我也总结出了它的得与失。因而,今年的贵阳行听从好友衷告,尽量抑制心中的激情,保持低调。在扎佐前往野鸭塘的路途中,见到了一些似曾相识的标志,景物,勾起了对往事的回忆。但这些同窗好友,以及同乡们身在何方,住在哪里,我心里面懵懵的,愰若电影里的陈唤生进城,并不知道。我就如同一艘航行在茫茫大海中的军舰,保持着无线电静默。我们在野鸭塘老国道边上的南图教育学校见到了外孙女,经学校批准,于放学后请假到街上共进晚餐。我们带去了一提牛奶,八只苹果,一篮枇杷。</p><p class="ql-block">数十年前的野鸭塘仍然十分落后,但漫步其间,如今却被它的景象所震撼。我们在小吃街找到了一家渔店并解决了晚餐。这里聚集了东西南北中的味道,应有尽有,夜幕下摊贩们的叫卖声响绝于耳,十分热闹。因为气候阴冷和风大,我们走进盛世金源购物中心参观,主要是避风。它的气派景象是当年贵阳市大十字百货大楼所无法比拟的。</p><p class="ql-block">我们在阴冷的天气中告别了野鸭塘,在夜幕下经金阳新区返回毕节七星关。行至金阳,只见车水马龙,灯红酒绿,这个贵阳市现代化主城区,尽显繁华。2016年,大学同窗班长杨性民重访贵州,我们一干同学在在林城相聚;2017年,我与在毕高中同学一道曾去贵阳拜访在贵阳的同学;2020年又组团前往贵阳,黔东南黄平县举办同学联谊活动;2020~2022,发生了罕见的新冠病毒疫情,2022年在安顺返回毕节的归途中拜访在贵阳的高中同学,家乡的同乡们,同年因堂妹女儿的结婚又去了省城,并因此见到农院同窗好友谢群娣,王勇。三年疫情期间,我们原定在贵阳举办的大学40周年同学聚会被迫取消,我堂妹女儿被称为“疫情下的婚礼”反映并凸显情与法的对冲,在天灾面前生活的艰辛与无奈。这一年的年底,应大学同窗吴书镇,王勇之邀又前到贵阳与之相会,并见到了同窗张谓,李洪,王谋强。一路笑语欢歌,好戏连连。金阳,贵阳,花溪,留下了我们的脚步。虽然说增加了麻烦,但收获的是友谊和友情。离开贵阳是一种难舍的心情,其实,我并不想向你说再见!</p><p class="ql-block"> 2024.5.2于毕节兰苑花园</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15px;">作者档案:陈宗屏,彝族,贵州大方(六龙)人,1957年生,经历过知青生活,恢复高考招生考入贵州农学院,从事农业科技工作,爱好文史,贵州省先进农业工作者,毕节地区科技兴农先进工作者,毕节市老科技协会会员,获省地科技进步奖多项,发表论文多篇,《大方文艺》《大方报》等发表作品,出版《这帮六龙人》合著。</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