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坊间无酒，唯春山醉客——探访清水河古瓷窑址略记

紫光戈

　　清水河县黑矾沟明清古瓷窑址群位于内蒙古自治区呼和浩特市清水河县窑沟乡西南山脚下的黑矾沟村。黑矾沟全长2500米，海拔1100米。古瓷窑遗址群现遗存明清古窑址二十五座，大部分保存完整。多数窑址面北朝南，分单座、双座或多座状，高者12－13米，低者6－8米。窑身为上下结构，上有窑口，底部有出灰口，连接上下部分间有台阶，左右两侧为生产作坊石砌窑洞，多为窑工住房。2009年被国务院“三普”办公室列为2008年度全国三普重大发现之一，同时也成为第三次全国文物普查工作中，内蒙古自治区评选出的“二十大新发现”之一。

    阳春三月，仨俩良友，相约探访清水河县古瓷窑址。沿沟窑址遍布，矗立山腰，瓷窑建造为圆形圆顶，状如巨大馒头，当地人戏称“馒头窑”。仰观年久顶陷古窑，飞鸟掠过，顿觉身如井底之蛙，别有洞天。窑屋绳枢瓮牖，山坡荒草没顶，遍地瓷片，层层叠叠，可以想像到窑工当年浓烟熏天，度日之艰。几经跋涉攀登，反复观摩，直至腰酸腿软，饥肠辘辘，留恋忘返。

     正午炊成，频呼就餐。来到路边一处窑洞人家，院外桃红李白，远眺百年圆柏，近闻燕呢犬吠，粗瓷烟囱高耸半空。大家提议直接安放餐桌至院中，厚土做炕席，蓝天为窑顶，稀客窑前坐，细语春风听。一盘野地苦菜新鲜碧绿，细叶白根儿。腌猪肉烩菜里一块块豆腐方方正正，外挺里嫩。缕缕山茶乡味刚刚入心，更有清水河黄米油炸糕端上桌来。油糕金黄圆润，表皮葫油浸炸，恰似和风吹皱水面，微波起泡，触唇即碎，咔嚓有声，香脆可口，齿存软糯，妙处生念， 令人口服风靡。

    几百年来这古窑村落，一把黄粘土经窑人手捏火烧，成为盛具用物，造福世间。因技术更新，传统工艺没落。今食清水河窑洞人家油炸糕，悟得虽然山中窑址无烟，但窑洞烟火何曾熄灭，古窑火气无一日不在燃点。窑家以瓷为生，挖土、碾土、焖泥、拉坯、上釉、彩绘、装窑、烧窑、打荮，工序复杂，环环相扣。每窑瓷品的好坏优劣，火气的掌控最能体现烧瓷技术含量，因此窑家生生不息，代代相传，一者对“火”充满敬畏，二者驾驭“火”得心应手。即便是厨房舌尖美味，也来自火气传承。妇孺们早已对此耳濡目染，因此灶台主妇对火气的拿捏才如此精道，火候得当。

     山环水抱，春和景明。山脚下的黄河春波荡漾，水绿河清。众友谈笑风生，似乎领会了黄河古窑址“火气”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