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下“海口”

songqing

　　海南岛，雷州半岛再往南跨过琼州海峡，是中国南海最大的岛屿，过去是沿海渔民出南洋讨生活的中转站，现在是祖国守卫南海的基地，是中国的经济特区、面向世界的自由贸易试验区。

提到海南，多数人第一时间会想到热辣的三亚，炙热的阳光，无边的大海，视线所及是天海交汇的天际线，细软的沙滩，层层卷起的浪花，椰风阵阵，海韵滔滔；对于恋人来说，在天涯海角许一段山盟海誓的誓言无疑是最浪漫的事，对于朝圣者来说，南海观音无疑是心中的圣地；更吸引人的是合种美味的海鲜，各种惊险刺激的海上乐园，各种新奇绚烂的海底世界……这里已经成为世界级的旅行目的地，国人心中“面朝大海”的不二之选。

　　多年前跟团游过三亚，走马观花，好奇心占据着所有，傍晚如火晚霞笼罩下的海滩，岸边成片的椰林，一直是存在记忆深处的美好。

后来有机会在印度洋上马尔代夫某个与世隔绝的小岛蜗居，在欧洲的亚得里亚海边驻足，在世界最深的太平洋马里亚纳海沟深潜，在安达曼海的潜水胜地斯米兰浮潜，在宝岛台湾三条海峡交汇的垦丁漫步……虽然我对大海一样迷恋，但从体验和审美角度，我会更多的关注当地人文。

说到人文，海口作为海南的省会，自然是海南最具人文情怀的城市。

　 登陆海口，这是第二次，上次是疫情刚刚放开，人们还没从惊恐中完全走出来，所以行色匆匆，这次我打算在此多逗留几天，甚至计划租车当一回独行侠环游海岛，一人一车，与大海为邻，与自然为伴，与自己对话。

不过大海再美，近几天天气一直阴沉，四月初的海口好似江南，细雨霏霏，雾气蒙蒙，再美的海你也不得已望洋兴叹；决心再大，也架不住老婆指向明确的问候：买了啥时候返程的机票？我知道，没有她们娘俩参与，我的独行是离经叛道；当然也架不住朋友“江湖救急”的电话，犹豫中终止了环岛之行，在海口稍作停留。

　　海口曾经入选中国特色魅力城市，丰富的人文景观和风土人情低调内敛，古老的火山地质遗迹将时光凝固，海南人休闲平和，与世无争，生活过得宁静而又舒适；这里的空气伴随着湿润的海风，怡然清新；这里是植物天堂，花香四季。

成都的休闲名片是茶馆，这里同样有本地人爱光顾的老爸茶店，喝茶聊天，是一份惬意、一份慵懒。街边三三两两的小贩挑担叫卖海南本地的特色水果，山竹、鸡蛋果、莲雾菠萝、椰子等等，品种很多好多水果我连名字都叫不上，吃法很多，有些我见所未见。

　　骑楼老街是海口市一处最具特色的街道，类似的建筑在广州，北海等南方沿海城市常见，最古老的建筑四牌楼始建于南宋，已有700多年历史，凭借其极富南洋特色的建筑风格和历史文化底蕴荣获首批十大“中国历史文化名街”称号。

海口骑楼历史文化街区的价值在于较好地保留着20世纪初期由南洋归侨带回海南的南洋骑楼建筑风貌，其各建筑立面、柱体、墙面图案、女儿墙具有较高的建筑艺术价值、旅游价值和保护价值。

妈祖庙、冼夫人庙是海口人的精神依靠和价值取向，墙上斑驳的黑白灰记录着骑楼的历史，沉淀了海口的文化，它汇聚了海南先民敢于闯荡世界的精气神，墙缝生长出的植物生机盎然，我总是把这种顽强植物想像成房子先主附着在房子上面的灵魂再现，是一种点缀，也是一种共生，更是一种传承。

　　一座民国时期三层楼的邮局还在营业，现在变成了“从前慢”咖啡屋，不禁让我想起木心先生的那首同名诗，我敢肯定，老板一定熟悉这首诗并有强烈共鸣的。

“记得早先少年时 大家诚诚恳恳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上火车站 长街黑暗无行人 卖豆浆的小店冒着热气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从前的锁也好看 钥匙精美有样子 你锁了人家就懂了”

我忽然觉得，这条老街的气质与这首诗完美契合，与海口的格调相当搭配。

细雨中，一个人慢步在骑楼老街的石板路上，东瞅瞅西看看，不设置方向，漫无目的，放空思维，毫无头绪的走着，感受着。老婆打电话过来：

“在干嘛？”

“逛街，骑楼老街，下小雨。”

“一个人，那不像神经病一样？”还真是，此时的我有些神经质，只不过我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与过去对话。

最好是黄昏，漫步于骑楼老街，从解放西路到博爱路，从得胜沙到中山路，每条街都有不同的故事，每间屋都有不同的历史。灯亮了，老建筑上的沧桑模糊了，攀着三角梅的阳台和窗子被发黄的灯光照出暖意；海南地道美食、水果饮品、小资的咖啡店随处可见，有时还扎堆呈现，斑斓的小店亮出诱惑的光影，文昌鸡、东山羊、萝卜牛腩……鲜嫩弹牙，香味无法抗拒，清补凉色泽馋人，清甜软滑；古装的三轮车在拐角处发出叮叮铛铛的铜铃声，清脆悦耳，精致打扮的帅哥靓女笑脸盈盈，这画面仿佛回到了民国时期。

这就是静谧、怀旧的海口，印象中的魅力椰城。

　　位于长堤路海甸溪畔的海口钟楼，与骑楼老街毗邻，通体红色的建筑规模不大，却相当考究美观，它见证了海口海运发达、港口繁荣、商务活动鼎盛的历史。

　　海口以北背靠琼州海峡，同样拥有美不胜收的海岸线，海口湾、西秀海滩、石梅湾湾 、亚龙湾、假日海滩以及各种海滩公园 ，这里拥有优美的海岸线和迷人的日出日落景色。可以想像，当你坐在海滨或银白或金黄的沙滩上，看着太阳慢慢落下，橙红色晚霞铺满海面，海浪轻拍着你的脚丫，置身其中，如梦幻般置身于仙境，你如何不陶醉？只可惜啊，这次天公不作美，我只能意念一二了，当然，旅行总有遗憾，这种遗憾是再来的最好理由。

　　五公祠位于国兴街道，纪念的是唐宋两代被贬职而来海南的五位名臣：李德裕、李纲、赵鼎、李光、胡铨，大大名鼎鼎的宋代文豪东坡先生也被贬海南，他来之后就曾有乡民考取功名，正是这些文人名臣带来了汉民族先进的文化和理念，开创了“瀛海人文”的先河。

　　上岛吃海鲜是必须安排的活动，火车头海鲜村是海口最网红的海鲜市场。对海鲜我毫无抵抗力，不到饭点，我就不等朋友来接，迫不及待坐出租车前往，司机是一位本地小伙，车子洗得干干净净，人也和气健谈。

“大哥，去火车头吃海鲜？”

“这里的海鲜村是海南最地道的地方吧？”我向小伙求证网上宣传的真伪。

“算是吧，不过我们本地人一般不在这里吃，这里的海鲜都是养殖的，几乎没有野生的。”

“那是哪里呢？”我的馋虫被吊出来了，晚上有顿饭没安排呢。

“铺前，离飞机场很近，靠出海口，也是一个老港口，渔民打回来的渔在这里交易。”小伙子的普通话蹩脚难懂，“铺前”这个地名比划解释了好一阵我才搞清楚。后来才知道，铺前其实是文昌的一个镇，只是与海口接壤。

　　海鲜村的海鲜“卖和加工”是分开的，市场集中售卖摊位上的时令海鲜规格大，品种全，个个生猛，摊主知道我是外地人，热情介绍。

掩映在绿荫中的加工区，多个店面依次排开，我闲逛的时候，一位穿红衣服的小姑娘笑脸相邀：

“大哥，在我们店里吃吧，绝对正宗。”

“朋友还没到呢，等会！”我敷衍她。

“那就等会，大哥，我在这里等你哟！”我笑了，爽快答应，就冲着这句真真假假的网红语录。

饭点，朋友来了，龙虾、鲍鱼蒜蓉清蒸，鱿鱼、蛏子红烧，再加一盘时令蔬菜，冰镇椰子做酒，两个人吃到撑不住。

我发现海口的海鲜，即便味道再重，鲜甜二字依然是主流味道，这种甜不是加糖能调制出来的，更不是加盐能够盖住的。

　　跟朋友聊起“铺前”，他说很熟，老婆就是铺前人，正好送我过去。从海口市区出发，车行40分钟，经过横跨铺前湾的跨海大桥“海文大桥”，就到了铺前镇。

经过一条相对较宽的马路就到了一条年代久远的老街，不长，不过400米左右，直接连接海边码头，这条老街建于国民党统治的解放前，相比海口的骑楼显得更加陈旧和沧桑。

　　铺前镇三面临海，自古就是海南重要的港口古镇，是海南人员和货物出洋的主要港口。从明朝起，就有海南人经铺前港下南洋，每年有成千上万人经此“南下”。1895年左右，当年闯南洋的文昌人在异国艰辛创业成功后衣锦还乡，建起了南洋风格的骑楼建筑。如今的老街居民，依然居住在这久远的老宅子里，靠海而生，织网、下钩、出海捕鱼是他们的日常生活。

　　老街居民一部分家用自住，一部分作为商用，特色餐厅人气爆棚，排队的人群都拐了几道弯；海鲜干品店透出浓缩的海鲜味，看那些精品海鲜，价格让人咂舌，我家不会打理这些奇珍异宝，所以忽略了。

一位大姐在家里专注地清理海钩，门口晒着一盘剥皮鱼，不大不小，刚刚阳干，成色非常不错，这要是油煎红烧，那滋味别提多好了。

“大姐，这剥皮鱼能卖给我吗？”

“好啊，确实是自家自用的，不过它不叫剥皮鱼。”大姐说了几遍，我还是没听清，没有再问。

“大姐，我能不能跟着你们的渔船出海，体验一下你们的生活？”我一直很想有一次这样的体验，和真正的渔民一起出海，一起下网捕鱼，一起在外海、在渔船上吃顿地道的渔家饭。

“现在不行了，以前还可以，现在是违法的，警察会抓人，本地渔民才可以出海作业。”

可惜了！……

　　铺前糟粕醋是海南知名的传统小吃。老街上，当地“网红”“林花糟粕醋”店铺内外，人声嘈杂，烟火气十足。一把海菜，一块马蹄蟹，几颗海螺，再加上一些牛杂和海带盛入碗中，舀起一勺酸辣的汤汁，淋在食材上……许多人专程前往，就为了这一口酸爽，我就是其中的一员。

　　铺前的野生马鲛鱼个大肥美，深海马鲛鱼，肉质结实，味鲜刺少。据当地渔民讲，上等的马鲛鱼只有在风高浪急的台风夜才会从深海底浮上来，所以，必须冒着沉船的危险，迎着巨浪，果断出击才能捕获。2010年马鲛鱼入选博鳌亚洲论坛接待宴品，铺前马鲛鱼优良品质赢得各国元首广泛赞誉。

　 到海口吃海鲜，几天下来，我总结一条规律：点啥吃啥是家养，有啥吃啥才是野生海鲜。

到海南旅行，不必往游客聚集的收费景点游玩，其实古镇处处有风情，路上处处有风景，美味就在街边的烟火中。

人生何不如此？刻意追求的人生未必最好，顺其自然、顺理成章至少算惬意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