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童年的记忆

邮差. 雨歌

图 文／雨 歌

六十年代初随父母工作变动（实为“发配”）举家迁至一个叫“骑马”的小镇，在那里我渡过了难忘的童年生活。

记忆中的小镇座落在两河交汇的三角地带。小镇背靠一座小山丘，因为地处关口要塞，当年红军经过时在山丘上筑起了防御战壕，后来镇上的人将其称为“碉堡山”。镇头河边有两棵参天的“麻柳树”，树下曾是镇上人饮用取水和洗衣的地方。而那两条河流至今都没有一个正式的名份，只是当地人习惯地把它称之于“大河”与“小河”。河水把小镇一分为三，夏季来临时，两河便成为孩子们戏水的好去处，特别是离小镇不远处的大河上有一个名叫“白石沟”的地方，那里河流缓慢、水面宽阔，阳光、沙滩美得令人窒息。但当汛期来临时，河水卷着泥沙和上游冲下的杂物，浊浪滔天势不可挡，无视一切地狂泻而下，时常泛滥成灾。而在此时，小镇上悠闲的居民便成群结队的前往镇头高地，一睹壮观的滚滚洪流，当然我也是乐在其中。由于童年的烙印，我现在都有汛期观洪水的嗜好。

其实，除了散落在两河对岸的一些单位、矿区和零星农家外，镇上只有一条不到一袋烟功夫就走完的小街，这里也是当时区政府的所在地。小镇逢五逢十“赶场”，每当赶场时整条街道就是一个自由市场，熙熙攘攘的人们把小街挤得水泄不通。我的家就住在区政府里，不过那个所谓的区政府里的“家”也就是两间破烂不堪、年久失修、低矮潮湿的小屋，太阳高挂时，室内阳光斑驳，星星点点。雨季一来室内经常“涓涓小溪”，由于瓦屋漏水，我们把家里所有的桶桶盆盆都用来接雨水，此时，那叮叮咚咚的声音犹如弹钢琴一般音色美妙。

镇上的孩子们自然分有两派，一派是镇上农家居民的孩子，一派是机关单位里的孩子，单位这一派以我哥为“孩子王”，两派经常发生各种摩擦而引发“战争”，并时有“流血事件”发生。那时，我的父母因种种原因根本无暇顾及我们，只有当事闹大了，就用棍棒“伺候”以示惩罚。也不知道何时，街上的孩子们怎么知道了我们家的“历史问题”，常因纷争而遭辱骂，那些年因父亲的“问题”也不知受了多少窝囊气！那是一个时代的印记。

小镇周边的村庄有很多远方来的下乡知青，可能其中有的家庭背景与我们家有些相似，加之富有同情心的父母又热情好客，知青们都喜欢到我们家来玩，每当“逢场日”我们家就成了知青们聚会的地点。也不知道父母与他们交流了些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些大孩子们迷茫的青春在此获得了些许慰籍和温暖。记忆中有一个叫刘晶的“老三届”大姐姐，她只身下乡到一个离镇上较远而又非常偏僻的生产队。在我的记忆中她瘦瘦的，皮肤白净，一双大眼睛，长相十分清秀，母亲非常喜欢她，并经常留她在我们家小住。记得在那些满天繁星的夏日夜晚，她给我们讲故事，教我们唱歌。 但她却因为“家庭问题”难以回城，后来也不知何时她就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多年后才知道她远嫁去了新疆。那是一段美好的记忆，一个凄美的故事，至今都让我难以忘记！

当然，童年的生活虽然有些苦涩，但更多的是奇妙的童趣和欢乐。玩弹弓、游泳、拍“豆腐干”、打烟盒、玩纸炮、滚铁环、抓鱼、爬树，偷水果，摘鸟窝…… 记得一次因捉迷藏，我在一农家的猪圈棚上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才回家。当然还有就是小伙伴们相互抓对方的弱点和生理缺陷，挖空心思地取绰号，什么“赖肚子”、“背架子”、“鼻甲子”、“阴碗子”丶“徐拐子”等等，哪些点点滴滴的趣事真是不胜枚举。

小镇的山山水水，每一寸土地上都留下了儿时的脚印，那一草一木，一沟一石，一山一梁都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记忆深处。童年就是一只宝船，他装满了五彩缤纷的故事，让你用一生去讲述和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