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当既,黄太太就把我父亲叫到屋里,直接就说:我要把女儿嫁给你,招你为上门女婿,这若大的家业都交给你,由你来打理。我和淑贤都同意,这也是黄声原的心願。父亲直接就说:这不行,我有媳妇,,就是还没过门。黄太太说还没过门就是没有结婚,没结婚就可以退婚,就是结了婚,也可以离婚呀。父亲说:我们是从小订的娃娃亲,青梅竹马,心心相印怎么能退婚,再说做这样不忠、不义的事情。我做不来。招女婿的事情你们就别再提了。父亲直接就坚决地回绝了。</p><p class="ql-block"> 母亲家,姓扬。是老田家的佃户,租种几亩薄地和一块山林放蚕。母亲的父母是极好的人,勤劳、忠厚、又极富人缘,我爷爷看重老杨家的人品,相信以后肯定错不了。就及力撮合这门婚事,老杨家也同意,这真是珠连璧和。当时我父亲四岁,我母亲两岁。爷爷以二斗高梁为聘礼,并请了证人、保人,在一起吃一顿饭,正式宣布两家成为亲家,这远近的村屯都知道了。</p><p class="ql-block"> 老杨家也是借用老田家的一处房子住,与田家老宅相处不远。小孩子,似懂非懂,但心里明白。渐渐的长大,到十二,三岁,都在老黄家里干活,母亲匡絲,父亲种地,每天都能看到,也不说话,没有人的时候就摆摆手。随着年龄增长,也没有话,只是眼神中充滿着深深地情意。父亲从太阳落山就回到院子里,吃完饭就没有事情做了。母亲却是要加班,一直干到十一,二点,大部分时间父亲都是在站窗外看着,从未进屋里。母亲知道窗外有一个人在陪着自己。</p><p class="ql-block"> 1942年春天,正是种地的时节,父亲赶着胶皮轱辘大马车,往地里送种子。就看见自己的大舅哥,气喘吁吁地从远处跑来,慌忙停住车问是怎么回事。大舅哥说:黄二摆坏这个混蛋,把英子期负了。啊!睛天霹雳,父亲知道黄二摆坏这个混蛋什么坏事都能干出来。立刻把拉边套的一匹大青马卸下来,翻身上马,就向山里跑去。回头对大舅哥喊:把种子拉到地里去。</p><p class="ql-block"> 母亲从十二岁,就给老黄家匡絲,十二,三岁那是鼻涕孩,长的巴丑,不好看。可女大十八变,母亲在老黄家匡絲八年,黄声鸣没有认真地看过,最近几天,无意间发现,这是从那里飞来了一只凤凰落到这山沟里。搞得黄声鸣心神不宁,睡不着觉了。变着法子,威胁,利用,诱惑,要霸占母亲。母亲,坚决不从。今天黄声鸣就强行上手,两人撕打起来,黄声鸣被抓破了脸,母亲总归是女人力气小,被黄声鸣撕碎了衣服,也被揍了几巴掌,脸也肿了,鼻子流血,母亲一直大喊大叫,引来了黄家其他的人,黄声鸣这才住手。也有好心人去给老杨家、老田家报信,老杨家哥几个和老田家的男人拿着铁铣镐头,就直奔周屯黄家大院。</p><p class="ql-block"> 我父亲骑马来到黄家大院,看到墙角有一把洋镐,拿过来,镐头朝上,往地上一磕,镐头掉地上,镐把握在手里,这洋镐把正是打人的好家伙。</p><p class="ql-block"> 屋里面,黄家人和杨家人正在对峙,我父亲二话不说,直接就奔着黄声鸣去了,抡起镐把就向黄声鸣的脑袋砸了去,黄声鸣本能的抬起手护住脑袋“嘭” 随着一声惨叫“啊”就看到了黄声鸣的一支胳膊被打断了,还血肉模糊。黄声鸣疼的直哼哼,还说宝忠阿这是误会啊。误会,父亲说:没有误会,就你的德行,什么坏事都能干出来,你要是不改正,你就会不得好死。然后父亲又说。:把管家叫来,马上给英子(我妈妈的小名)结账,不干了,把今年的工钱都付了,再另处付10块大详,给英子治病,疗伤。黄声鸣还想爭辩几句,父亲一镐把一张八仙桌砸的稀乱,咬牙说:你还想再来一下,黄声鸣吓的直说:不敢,不敢,马上照办,照办。父亲又说:给你一个警告,今后你要是对老田家老杨家再做任何一点坏事,就小心你的脑袋搬家。说完把在手里的洋镐把,双手一叫劲扭个稀碎。然后带着英子和其他的人离开了黄家大院。</p><p class="ql-block"> 这一年的秋天,父亲和母亲在柳屯村结了婚,暂时住在黄声原原来一个佃户住过的破房子里。房子重新收拾一下,把在山里住的爷爷、奶奶全家又都接了过来。一家人总算是在一起,有了一个安稳环境,能吃上一顿饱饭了。</p><p class="ql-block"> 一九四五年八月十五,日本人投降了,无论是日本军人、宪兵、商人,、普通百姓,都老实了,等侍着,不可预知的命运。中国老百姓没有太大的感觉了,谁来,都得吃饭,都得干活。黄声鸣有点儿忐忑不安,他和日本商社有贸易,在熊岳城和日本絲绸工厂有股份,这可算是敌伪产业。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焦急地等待了。</p><p class="ql-block"> 八月底,第一批接受部队,就从海上过来了,是共产党胶东根据地的八路军,这批部队都急着去占领沈阳,长春,哈尔滨。对熊岳城,芦屯站这小地方没理采。其中就有田宝义,部队住宿在芦屯站。田宝义请假去看我爷爷、奶奶一家人,家里人看到了田宝义,那个高兴就别提了,特别是我父亲不断的问长问短,田宝义综合地介绍了当时的形势。讲了日本投降,国共合作与国共战爭,特别讲共产党八路军的成长壮大,说共产党是马克思主义政党,是无产阶级政党,是全心全意为无产阶级和劳苦大众服务的,八路军是共产党领导的军队,虽然现在也是国军,但是她只服从共产党领导,有独立自主的权力,日本人战败了,蒋介石不让共产党八路军接受日本人投降,八路军不能听蒋介石的命令,就自己过来接受日本人的投降。我父亲和其他家里人都似懂非懂,不断点头。田宝义最后又说:记住,共产党八路军是咱们穷人的队伍,为穷人打天下,一旦得到了天下,那地主、老财,资本家就要被打倒,每一位穷苦的农民都将分到土地,工厂是没有资本家都是工人集体说了算。你们想一想这是多么美好的情景,这一天很快就会来到。</p><p class="ql-block"> 田宝义的队伍,走了不久,国民党的军队也开过来,最高兴的是黄声鸣,因为他的大儿子,就在其中,而且还是国民党军队的营长。日本人留下的絲绸厂也是他的了,在柳屯村有一块宅基地是黄声原的,黄声鸣说:这块地,分家时,黄声原给了我,就强行在这块地里盖房子,盖了七间平房,青石基础,青砖到顶。给他大儿媳妇和三儿子住,各占三间半。</p><p class="ql-block"> 这一段时间,黄声鸣特别嚣张,但是他不敢对老田家和老杨家下手,还算相安无事。不过这国民党的军队和共产党的抗日民主联军就打的热火朝天。东北各地都不断地有战爭消息传来。</p><p class="ql-block"> 到了一九四八年秋天共产党和国民党的军队在锦州周围一战后,这东北的战事就少了,国民党军队就忙着逃回关内,黄声鸣的大儿子知道消息,就让老婆和三弟赶紧去大连,坐船到上海,跑了。黄声原的女儿在新京师范毕业,留在长春教书,这次长春被围困,就被困在长春,刚一解困就赶紧跑回家,惊恐万状,不知如何是好。</p><p class="ql-block"> 在这个战乱的多事之秋,黄声原老婆,黄太太也是在考虑自己的这份家业。有黄声呜在虎视眈眈,还有这局势不妙,共产党来了也不知会怎样办,真愁人。先做点防备,就把父亲一人留下,拿出来一个包袱,让父亲给埋在马厩里</p><p class="ql-block"> 尽管这局势混乱,父亲给黄太太家的地没有耽搁,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收成一直不错,黄太太也心存感激。这女儿回来了,黄太太就又想把女儿嫁给父亲。就又和父亲商量此事,父亲是坚决的不同意。最后又让一步,要收父亲做干儿子,直接把这份家业交给父亲,父亲也不同意,说:你们和我是两类不同的人,我是个穷人,但人穷志不短,不会无缘无份的贪图你的家业。</p><p class="ql-block"> 深秋时节,整个东北全部都在共产党的控制下,立既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土改运动。田宝义是盖县土改工作队政委,直接负责当地的土改工作。田宝义首先就到了柳屯村了解情况,给父亲介绍了土改要点,并希望父亲能做个典型,指导全县土改工作。</p><p class="ql-block"> 这是改朝换代,一切都按共产党的规矩办,柳屯村也成立土改工作队,我父亲绝对的贫雇农,上无瓦,下无地,身无分文。再加上人品好,能力强,就一至通过,选为柳屯村土改工作队副队长。队长是由上级指派的现役军人担任。上面还有乡,还有县,一级一级上情下达,这工作也好干。</p><p class="ql-block"> 首先要摸准全村有多少土地,多少人数,人均土地面积,多少贫农、中农,富农、地主、恶霸地主。地主,富农有多少浮财,这工作量是不少。全村有土地的人,拿着地契来登记,地契就留下了,以后分到土地 ,再发放新的地契。黄太太也老老实实的来登记,说家里的地契不知道放在什么地方,有多少亩地,准确数不知道,大约有20埫。我父亲知道黄声原一共有303亩地,是芦屯站熊岳城一带最大的地主。也知道她们家每年的收入和开支,每年能剩余多少钱。也把经父亲手埋在马厩房的一包金银珠宝首饰,这些情况全部都给工作队说了,并登记在案。工作队再到家里核查,基本情况差不多。</p><p class="ql-block"> 很快。摸清楚柳屯村的基本情况,就召开控诉地主,恶霸的群众大会。因为黄声原是柳屯村最大的地主,但是黄声原是个开明地主没有什么坏事。而且黄声原也死了,黄太太又不管事,所以没有大恶,村民就把目标对准另外几个小地主和富农。有的村民越说越气,就上前动手打人,工作队急及时制止,没有把事闹大。这里特别要提周屯村的黄二摆坏,因黄声鸣罪大恶极,已经被关了起来,召开控诉大会,群情激愤,工作队已经控制不住了,很多人上台对黄声鸣拳打脚踢,有两个人准备了大扁担,一顿胖揍,黄声鸣就一命呜呼了。</p><p class="ql-block"> 控诉大会是个很好的形式,阶级斗争摆在明面上,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地主、富农都低下头,不敢乱说乱动,贫雇农扬眉吐气,感谢共产党,共产党万岁。</p><p class="ql-block"> 接下来就是分田,分房,分浮财,一片繁忙,忙而不乱。共产党有一条政策是人人平等。柳屯村是地多,人少,每个男人能分一晌地。我爷爷家里有三个儿子,我二大爷结婚早,也有三个儿子,我父亲、母亲结婚后,生了三个女儿,都没有存活,还没有儿子。这样算来有七个男人,分七晌地。还分了一挂车,没有马,又拿出三亩地换了三匹马。黄声鸣在柳屯村盖了七间房,给他大儿媳妇和三儿子住,现在大儿媳妇和三儿子都跑了,房子空下来,也就分给了柳屯村民,我爷爷分得东屋三间半,老闫家分得西屋三间半,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田宝义在盖县的土改工作有声有色,受到上级的肯定,立即调田宝义到南下干部团,去南方接受大城市。</p><p class="ql-block"> 分得田地,房屋的农民兴高采烈,30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幸福快乐的日子就在眼前。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共产党又来了新运动。叫保卫土改工作成果,纠正怨假错案,解决遗留问题。工作组来到柳屯村复查土改工作,发现这里的工作有问题,黄声原这地主家没有地契,所有的收、支没有凭据,全凭田宝忠一人说明,这田宝忠一个长工,怎么能说明白,当地最大的地主黄声原家里的经济情况,这事得查。</p><p class="ql-block"> 经过了土改,父亲现在是村长,贫农协会会长,真心的为村民办事,出力。但是,他不是共产党员,他觉得就这样分了黄声原的地,房子,心里过不去,良心不安。也没有办法,大势所趋,就按共产党的规定办吧。</p><p class="ql-block"> 工作组找父亲谈话,指出黄声原家没有地契,没有收、支凭据,全凭父亲的一个证明,你一个长工能证明什么?你与黄声原家到底是什么关系。父亲如实说明:黄声原家里的地契存放在什么地方?他临死前没有说,黄太太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黄声原家里所有的土地共303亩,这是经过土改工作队现场丈量,不多不少。现在的已经全部分配给了贫雇农,没有地契也无所谓。黄声原死后,黄太太不管事,像春天种地,秋天收割,收割回来的粮食分配大数据我知道,你们要是願意听我就说给你听。他家300亩地能收8万斤粮食,1万斤做来年种子,2万斤付长工工钱,2万斤留做长工和东家全年吃饭,1万斤留做灾荒储备,剩下2万斤粮食可以卖了。2万斤粮食能卖2000块大洋,一年能剩余2000块钱不好干什么。这里面就是我们长工的待遇提高了,你们可以去打听一下,有谁家比我们的待遇好?。因为我清楚,我明白,所以我可以证明,他们家的经济情况。至于我和他们家的关系,就是东家和长工的关系,我们给人家干活,人家给了我们滿意的工钱,还和我们一个锅里吃饭,也是尊重咱们,我们就应该把活干好。</p><p class="ql-block"> 工作组一听这都什么话,一点觉悟也没有,简直就是不求上进,还要替地主说话,就你这样怎么能入党,怎么能为党工作,工作组又几次找父亲谈话,希望父亲能提高觉悟,努力上进,爭取入党,为党工作,可父亲这时候油盐不进,根本不听任何劝导。工作组也没有办法,直接撤销了村长和贫协会会长,</p><p class="ql-block"> 父亲也觉得没有脸面,算了,我也不侍候你们了,一怒之下去了大连,就在大连油房(油脂工业总厂),做了一名榨油工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