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转眼清明已远去,思母之痛仍时不时浮上我的心头。</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母亲离我而去已近半个世纪,仅仅陪我二十几年的时间。老人家带着深深的遗憾和苦难走了,给我留下的伤痛是难以言表的。唯一使我感到慰藉的是,母亲给我留下了勤劳善良、乐于助人的传统美德,令我一生受用。</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在我记忆的碎片里,母亲比起别人似乎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唯一的特长就是善良。父亲把小家庭看做天,大家庭看做地,母亲又何尝不是呢?无论是亲情还是邻里,谁有事就帮,谁用着都行,凡事力所能及。</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之前写到过我的传奇女神老大嫂。她这一辈子可算是命运多舛。1950年结婚,53年有了她的大儿子。哥哥三十多岁得了个大头小子,大娘他们一家三口自然喜不自胜!</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不幸的是,1955年,孩子还不满两周岁,大娘因一场重病卧床不起,吃喝拉撒都需人照顾。哥哥因早年在寒冷的东北落(lao)下了胃疾,东北的姐姐又回不来。侍奉大娘和孩子的重担几乎都落在老大嫂肩上。</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那年,我的大侄女刚刚出生。母亲伺候完我嫂子和孩子,就往大娘家跑,有时帮嫂子抱抱孩子,有时给大娘做做饭,喂喂饭,洗洗脸,梳梳头。煎汤熬药成了母亲的专利。嫂子抽不出手来的时候,端屎端尿也是常有的事情。哥哥身体不好,每天晚上,都是我还没结婚的大哥帮着陪伴大娘。</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刚刚五岁的我,本来一不如意就哭闹,一眼见不到母亲,怎么能消停呢?常闹得十四岁姐姐不得安宁。气得姐姐没办法,就带我去找母亲。母亲也是有脾气的人,回到家里,让我坐在她对面,一脸的严肃。我顿时吓得不敢吭声。接着母亲压低声音,像发连珠炮一样问我,“你和姐姐脚上的大花鞋谁给你做的?”“我大娘和嫂子。”</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你知道她们为啥给你们做大花鞋吗?”我摇摇头。</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因为咱们亲,是一家人。现在你大娘病了,咱们该管不该管?”我似乎明白了母亲意思,两眼看着母亲,点了点头。</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接着母亲把我搂在怀里,抚摸着我的头说:“以后还闹不闹了,在家好好听姐姐的话行不行?”我一边重重地点头,一边回答“行!”</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从那以后,我似乎懂得了什么叫“亲”,亲了不管谁家有事就要互相帮助。</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大娘走了,哥哥的胃病又成了母亲的心事。由于生活困难买不起药,母亲就到处找单方帮他调理。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找七家的馍馍炒焦了,碾成沫,和着结过种子的辣萝卜片(气辣萝卜)和丝瓜瓤熬水喝。我大哥好打嗝,也曾跟着一起喝。</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由于当年生活十分困难,尤其三年自然灾害,大饥荒的摧残,哥哥的胃没有得到很好的调理 ,身体每况愈下。</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1961年秋天,哥哥患了严重的胃溃疡,住进了鸡黍公社卫生院。一住就是一个月。当时,我大侄子8岁,二侄子5岁,嫂子怀有七个多月的身孕。</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当时,国民经济虽有了些好转,粮食仍十分紧缺。人们的一日三餐基本是以地瓜为主,能吃上不掺菜的地瓜面窝窝头也算奢侈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们娘俩为数不多的白面大都贴补了哥哥,几只小鸡下的蛋也大都给他们捎去。母亲一门心事希望哥哥的身体早日康复。</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两个孩子跟我们一起生活。母亲担心他们吃不好受了委屈,就在地瓜面里掺上少许粗粮面粉和白面,和成发面,一部分蒸成发面窝窝头给我和两个孩子吃,另一部分掺上地瓜叶,蒸了窝窝留给她自己。怕两个孩子上火,每天晚上特别烧上鸡蛋白面汤给孩子们喝。给哥哥蒸的馒头,煮的鸡蛋也常常给他两个留点。</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这时,不满十二岁的我就不高兴了,觉得母亲疼他们不疼我,就坐在一旁噘着嘴生气,眼泪竟不争气得滑落下来。母亲自然懂得我的心事,对我连哄带嚷又是一顿教育和数落。直到我明白了知错了,母亲才开心地笑了。</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因嫂子很快就要临盆,哥哥的病情也好转 了许多,就出院了。回到家以后,嫂子看到两个孩子都胖墩墩的,抱住孩子激动得热泪盈眶。含着泪对母亲说:“婶子,这些日子您老人家受累了。”</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母亲说:“孩子,快别说这些了,老天保佑,韧儿(哥哥小名)的病好了就是咱们的福!”</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婶子 ,他就是您的大儿子,以后一定要让他和我三个兄弟一样孝顺您老人家!”说着,嫂子一把抱住了母亲。</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没过多久,老三就出生了。哥哥的病竟奇迹般的康复了。母亲说,这都是三孩儿带来的福,随即给老三取名“高强”。</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事后,我嫂子见人就说,逢人便讲,说母亲对待哥哥就像亲生儿子一样。</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母亲去世,哥哥哭得那个伤心哟,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母亲有四个儿子呢!晚上给母亲守灵,半夜了哥哥仍不肯回去休息。我三个哥哥一次次劝他,最后哥哥趴在母亲灵前大哭了一场才肯离去。</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1981年,六十岁哥哥旧病复发,医治无效,溘然长逝。病重期间,哥哥含泪给大儿子说,“我想你姑姑了。”我知道病人一说想亲人意味着什么,接连几个周末都回家陪哥哥。哥哥去世那天,我是看着哥哥走的。我悲痛欲绝,第一次深深体会到什么是生死离别之痛!</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一直到现在,五个哥哥只有最小的三哥一人健在。一个大家族,四世同堂,五十多口人,继承了老一辈的优良传统,仍亲如一家。</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大娘家和三大娘家的两个姐姐都在东北,他们每次回来,母亲自己织的粗布床单、被面、做衣服用的花布或毛蓝布,就连纳鞋底用的绳子总让他们带回去一些。</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秋天,砍了高粱 ,母亲喜欢用高粱莛子做成锅拍、筐子、篮子、小簸箕等用具。我家几个嫂子都是随便拿去用。左邻右舍,有的拿着自家的莛子,“大娘,您帮俺串两个拍子吧!”有的说,“婶子,您帮俺做个馍馍筐吧!”……</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街坊邻里,借来往还,母亲也是毫不吝啬。父亲的舅舅,我的舅老爷是位细木匠 ,我们家纺线织布全套的用具 ,都是舅老爷给做的,尤其是落线用的落子,我家就有三十多个。庄子东西两头无论谁家借用,母亲都是来者不拒。</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我的母亲,一位不高大也不漂亮,没文化也不高尚,普通到再普通不过的农村妇女,用她一颗火热美好的心肠,赢得了家人与街坊邻里的敬重。</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母亲离开我已四十九年。老人家的音容笑貌、言谈举止及勤劳朴实,与人为善的品德,早已深深地根植在我的心里。现在回想起来,仍记忆犹新。</span></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四十九年来,我只有一次梦见过母亲,其余时间,母亲从未走进过我的梦里。我知道,这是母亲对她的小女儿太了解太放心了,悉知她的小女儿无论走到哪里,都不会给她丢脸!亦或是上天被母亲的美德所感动,不让母亲再回到人间受苦受累吧!</span></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span style="font-size:22px;">“明月啊明月,请你等等,请你等等我,我想把思念捎给你,送给我的妈妈。妈妈,妈妈,孩儿思念您!妈妈,妈妈,孩儿思念您!妈妈,妈妈,孩儿祝福您!妈妈,妈妈,孩儿祝福您!”</span></p> 欢迎美友莅临指导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文字/太极情缘</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图片/作者网络 侵删</span></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span style="font-size:22px;">音乐/王二妮:《献给妈妈的歌》</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