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一场不必要的纠纷,使得两家深受其害。父亲从此落下了双腿残疾,不能自由的行走了,更别说还能做农活了。每天出行只能依仗拐杖,在家也只能半走半爬的移动身驱。王芬哥哥身上留下一个大伤疤,好像时刻提醒他,这是隔壁李家造的孽,这个疤好像不是在背上,而是刻在心底里。活着镶在心肺胆上,死了也要嵌在棺材板上,说到那次纠纷,哥哥总是咬牙切齿,仇恨就这样深深的镶嵌在哥哥心里。</p><p class="ql-block"> 对面的李家呢?李婶死了,儿子死了,媳妇跑了。只留下李家老头子和一个两三岁的孙子相依为命。睹物思亲,李家大伯不敢在家里生活,爷孙俩寄居在了二女儿家。</p><p class="ql-block"> 那条沟再也没人去理会,孤零零的横在那里。李家屋后挖开的那一段像张开的大嘴巴,向着人们低声诉说着什么。慢慢的杂草淹没了它,人们也好像慢慢的淡忘了这条排水沟以及排水沟那血腥的故事。</p> <p class="ql-block"> 几年后,李家孙子到了上学的年龄了,李伯不得不带着孙子又回到那幢房里住。由于房屋几年没有住人,有点残破了,物是人非显得非常的凄凉。最让人无奈的还是那条排水沟,只要是雨天还是屋外下大雨,屋内涨大水。而且屋后挖的沟似乎成了一个小小的蓄水池,让屋内的涨大水更具有长久性和稳定性。</p><p class="ql-block"> 那天李伯在二女儿的护送下,带着简单的行李牵着孙子回来了。当李伯掏出钥匙颤颤巍巍的打开大门,看到的是一个布满灰尘一片狼藉的家,他不禁老泪纵横。但哭有什么用呢?在二女儿的协助下总算把卫生做完了,他从墙上取下妻子和儿子的照片,用抹布轻轻的擦拭干净。照片上显现出妻子温柔贤慧的笑容,还有儿子有点稚气的笑。他想如果不是那场纠纷,如果那次理性的解决问题,这露着笑脸的娘俩此时应该活生生的站在自己跟前,而不是镶嵌在这黑边的镜框里。</p><p class="ql-block"> 傻女人,你为什么把命看得那样的轻贱?</p><p class="ql-block"> 傻儿子你为什么那么的冲动?</p><p class="ql-block"> 你们娘俩在那边团聚了吗?你们倒好,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世上,受尽了这痛苦悲伤。想着想着,李伯嘤嘤的又哭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爷爷,这是谁啊?是爸爸和妈妈吗?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孙子仰着头,天真的问。</p><p class="ql-block"> “是,……不是……这是爸爸,这是奶奶,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呢?他们不喜欢念念吗?我们回来了,他们怎么还不回来呢?”</p><p class="ql-block"> 听到孙子的话,李伯又想哭,但很快的拭干了眼泪。他觉得有一种责任从心中涌起。孙子必须哺养大,李家必须发扬光大,这是一种推卸不了的责任。想到这些,李伯又拿起了抹布把锅灶仔细的抹一遍,开始做饭。</p> <p class="ql-block"> 李伯的回来像一把石子丟进了平静的湖水里,王芬父亲的心荡起不小的涟漪。他也经常在想着那场纠纷,那血腥的场面像放电影般在他大脑里闪现。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自己一个健全的身体突变成了残疾人。天天只能依仗拐扙生活,要想自由的出去走走也变成了奢望。想到这,父亲心中就有了那说不清道不明的恨意。如果不是李家儿子的冲动,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他常常想,李家造的孽,就应该李家买单,他家两人的死之是咎由自取,罪有应。</p><p class="ql-block"> 但有时候父亲一个人会柱着拐杖到后门口,坐在母亲给他准备好的小凳子上,望着李家后面的排水沟,望着屋后的天空,一坐就是半天。常常是等母亲或为他披上一件衣服,或喊他吃饭,才在母亲的搀扶下回到自己的家来。</p><p class="ql-block"> 其实在这几年来,儿子又把加工厂搞起来了。生意做得红红火火,儿子己在县城买了房,还买了车。父子俩每每谈起李家,都是不约而成的说有人在真好,当初加工厂毁了,房屋都差点被拆。现在是好了,儿子把生意又做起来了,王芬也考上大学了。想到这些,王芬父亲的心里有了一些欣慰。</p> <p class="ql-block"> “六月的天,孩儿的脸——说变就变。”早上还是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但一到中午就黑云压城,一会儿就下起了倾盆大雨。夏天的雨来得快,来得急。你看到的是黑云来了,顷刻间大雨就“噼里啪啦”的来了,再一会路上的水就流成了一道道的小水渠。屋后,从山上倾泻下来的雨水,自然把李家屋后那半截排水沟满了,水从墙砖的缝隙里直往屋内钻。李伯家的屋子里又可以划船了,这不李家小孙子拿着李伯的一只拖鞋在屋内积水里荡过来晃过去。</p><p class="ql-block"> “小心,瑾瑾,不要……”还没等李伯注说完,孙子小瑾脚一滑,摔了一个四脚朝天。此时的小瑾己全身湿透,脸上手上都脏兮兮的,他躺在地上捂着脸哭泣。李伯赶紧把小瑾拉了起来。他穿着雨鞋,满头大汗的在房里忙碌。做完这些,他想,这样在房里趟水的日子还是不好过。得去找村委会,看能不能与王家人通融一下,把排水沟修好,让爷孙俩自自在在的过曰子。</p><p class="ql-block"> 不到一个小时雨停了,太阳出来了,鸟儿叽叽喳喳的唱着歌,一道彩虹挂在天边像一座桥。李伯带着孙子朝村委会走去。</p><p class="ql-block"> 村委会沈书记接待了爷孙俩,他说这是一个遗留问题,必须尽快解决。沈书记还说,我们要吸取那次血的教训,绝不能让悲剧重演。接着沈书记就打电话给王芬的父亲,叫他赶紧来村委会一趟。王芬父亲在母亲的搀扶下一步挪一步的来了。</p><p class="ql-block"> 大家打过招呼就坐,沈书记直奔主题,开门见山的提出排水沟的问题,希望大家放下恩怨,以大局为重,早日把排水沟修好,给两家一个干净安全的生活环境。李伯也是说过去的就过去了,求大家帮帮忙,尽快解决他家所面临的问题。因为只要下雨,那个家就真的比野外都不如,大人穿着雨靴还好,孙子真叫寸步难移。</p><p class="ql-block"> 王芬父亲沉默了很久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那条沟肯定是修不成了,我家屋后面要搭一个棚,今年还想养两条猪。”说完把头扭向一边,紧抿着嘴不再答理。</p><p class="ql-block"> “搭棚养猪?这……那……”沈书记始料未及。</p><p class="ql-block"> 李伯脸涨得通红,张嘴半天也没说出话。</p><p class="ql-block"> 沈书记脸也有点红,看样子也是被气的,但他的语气却非常柔和。他还在劝王芬父亲,还在争取机会。但王芬父亲说什么也不回应,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派头。说了半天才回答说:“你打电话给小冬吧!我老了,也作不了他的主。”</p><p class="ql-block"> 小冬就是王芬的哥哥。没办法,沈书记拔通了小冬电话,刚一说排水沟的事,那边像大火上浇了油,“啪啪啪”的一片响:“不行!后面是我家的菜园。不能挖沟。”</p><p class="ql-block"> 没办法,沈书记又是一顿和风细雨的劝说,但都无济于事。</p><p class="ql-block"> “你也不想想,我身上的疤是哪来的。哼!我天天都记着在。”</p><p class="ql-block"> “你再受伤,你还好好的在世上。人家的儿子骨头都能敲鼓了。爷孙俩也怪可怜的。年青人想远一些吧!”沈书记说。</p><p class="ql-block"> “他儿子要作恶,罪有应得。这份报应就应该让活着的人受着。”</p><p class="ql-block"> “小冬,你还是大度些吧!毕竟是邻居,远亲还不如近邻呢?过去的都放下吧!人还是要朝前看。”</p><p class="ql-block"> “看什么?朝前看!我只朝我背上看。我那么长的伤疤,一露背就吓人,再看我爸成了瘸子。我父子二人还有我的家,都被他一家给毁了。”电话那边传来了低声的啜泣声。</p><p class="ql-block"> “那你的意见是……”沈书记问小冬。</p><p class="ql-block"> “不行。他家从哪里开沟我管不着,但从我家屋后开沟坚决不会答应!”斩钉截铁的回答让沈书记无话可答。(未完待续)</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