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飘零的落叶

谁家的小叔

文/徐声明

我今天在这里述说的，好像都是别人昨天的故事。

——前言

那天，官哥打来电话，问我在哪里。我告诉官哥，我在办公室里。官哥听后，竟然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我猜官哥知道了我是住在办公室里了。我笑着问官哥，怎么了？有事吗？官哥说，我过去找你。

官哥是我认识20多年的一个兄弟。平日里，我们没什么事电话都不怎么打的，有事的时候才会约好见个面。上个月里，我生病住院了，我们的联系便多了一些。我出院的前一天，得知他80多岁的父亲走了，我打电话给他，问哪一天出殡？我过去送老爷子一程。官哥说，兄弟生病还在南昌住院，有这份心意就足够了。

到了官哥家里，一见面，他嘴巴蠕动着说不出话来。我紧握着他的手说，保重！我给老爷子鞠躬跪拜之后，官哥留我吃饭，我取下口罩，指着鼻腔里的管子说，我目前还是通过这个来“吃饭”的，至少一个月内还不能正常饮食。因为“疫情”封控的原因，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都没有再见面。

官哥很快就过来了。我烧好了水，说泡杯茶给他。官哥看着我睡的“床”说，你看你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呵呵，我睡的“床”，也就是几把拼在一起的办公座椅，没有垫铺，只有一条绣着“民政救济”字样的床单和一个可以打开当“被子”用的抱枕。床单是“新冠疫情”爆发的时候单位配的。当时，全县机关单位所有人员吃住都在办公室里，街道、小区全部封锁了，我们坚守在办公室里，听从县里统一指挥和安排，准备随时参与“疫情”管控工作。

　　官哥说，你这样怎么睡？马上转秋凉了，你就是买了被子也铺不下呀。我说，不是没办法嘛，我正在考虑去租个地方。官哥问我，真的没办法吗？我明白官哥问我这话的意思。有些事，有些话，我也不想逢人就说。一个人的生老病死，包括遇上的坎，逃过的劫，都是他这辈子必须要经历的，谁都逃不掉。我想说的是，我从阎王爷那里绕了一圈，能够回来，就已经是一个很幸运的人了。

2022年5月22日，是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天。这天是我从外地“隔离”回来的第三天，早上6点左右，一阵阵的腹痛，让我醒了过来。那天早上气温有些低，盖的“被子”也很薄，我心想，是受寒了。我来到私人诊所，吃药，输液，大半天了，不仅没好转，痛的更厉害了。下午一点左右，师哥将我送到县医院急诊科求诊，被诊断为“急性胰腺炎”，当即转入住院部治疗。第二天早上，病情恶化了，紧急送往省城医院抢救。我依然记得，一路上肚子疼的好像要爆炸，刚到急诊救治中心门口，便休克昏迷了。后来听说，接诊我的主治医生曾询问同去陪护的师哥和三姐夫，是继续治疗？还是放弃治疗？医生说，我的病叫“急性坏死性胰腺炎”，重症，同时伴有急性肾哀竭、混合性酸碱平衡失调、电解质代谢紊乱等并发症，不是一般的危险，死亡率在70%以上。

我在ICU病房的这段时间，师哥和三姐夫一直守在门口，他俩晚上睡在ICU病房外面的地板上，白天就在门口候着，随时等医生出来沟通治疗的相关事宜。经过7天的救治，我的病情才转危为安，从ICU转到普通病房，进行一级护理的下一步治疗。当时我也不知道我在ICU住了几天，我依稀记得我做了两个梦，一个是我看见一个老头，我不认识他，他应该也不认识我，老头看了我一眼就离开了；第二个梦，我发现我身边的医务人员都是神色慌张的，我觉得我是住在一个涉嫌人体器官贩卖的手术室里，我一个亲人都看不到，想逃离却动弹不得。我醒了之后，第一眼看到的是身上插了很多的管子，床边全部是医疗设备，感觉喉咙干的冒烟。师哥说，你到现在都不能喝一口水，靠鼻饲输液维持着身体需要的营养。姐夫说，这家医院是江西省最好的医院，你说的那些梦，都是幻觉。

2022年6月3日，端午节，是我从ICU转到普通病房的第三天。这天上午，大哥、二哥、三哥来医院看我了。大哥说，前几天你还在ICU，就是来了也看不到人，今天是你50岁生日，我们也不说祝你生日快乐，我们希望你尽快好起来。面对三个哥哥，我说不出话来。大哥说，从今天开始，换他在医院陪护，其他人都回去。那时，我身体还是非常虚弱的，想坐起来都困难。大哥在医院一个多星期，每天帮我打水擦脸端屎倒尿。在病房，我问大哥是不是上辈子得罪了我？不然，70多岁了，怎么还帮我端屎倒尿？大哥说，我们这辈子是亲兄弟，下辈子不一定还是！

　　我在普通病房里治疗半个多月后，医生同意我6月19日出院，嘱咐我回家休养一个月，再回医院作一次复检，正常情况，还需做一次手术的。

6月18日上午9点左右，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打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她证实我的身份后说，叫我回家后和她见个面，有个事，谈一谈。我不认识这个人，更不知道是哪里人，我挂掉了她的电话，心想，这世上莫名其妙的事，还真有。后来发现，这事一点都不莫名其妙，因为，那个电话每隔半个小时左右就会打来，我一个也没接。后来，她又接连发了3个信息，说，“你回家了，有空和你见下面谈谈”，“什么时候见下面，给你……（此处删了2个字）照片你看下”，“你……（此处删了2个字）向我下跪的照片，你问下你……（此处删了2个字）为什么下跪”。我大概明白发生什么事了，但也无所谓了，我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在意这些鸟事吗？

……（此处删了2438个字）

我在单位办公室住了约半个月，也在考虑租个地方了，找个能烧饭、洗澡洗衣服、能铺下一张床的地方就可以了。官哥说，别想这些事了，真的不回去，就到我那里住吧！我说，我目前的身体状况，到你那里，不好！搬过去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官哥说，我们是兄弟，你别想多了！官哥租了一栋楼，四楼是他公司办公的地方，二楼三楼是他经营的酒店。官哥让了二楼的一间房间给我，说，就住这里，不管住多久。

刚放下东西，凤姐打电话来了，说天气转凉了，送床被子给我。我说从办公室搬出来了，谢谢关心。凤姐问我搬哪里了，她送过来。我说真不需要，过几天就是国庆节，商家会搞活动，东西比平时会便宜一点，我去买一床。凤姐说，别啰嗦，不说地方的话，就送到办公室楼下，自己再去拿。

凤姐是我在县医院住院的时候抖音里认识的朋友，她抖音名叫“幸福妈妈”。我从南昌出院回来后，虽然保住了半条命，但那个“家”散了，也没有“家人”了。那些天，我觉得我就像一片随风飘零的落叶，没有了可以依偎的枝杆，所以，在那段时间里，我只要看到“幸福”两个字，便会羡慕不已。“幸福妈妈”在我的一个抖音图文里留言，鼓励我说，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和她就是这样“认识”的。

　　我从县医院出院后，可以正常饮食了。我一般也就是煮些南瓜粥什么的，尽量控制油盐的摄入。南瓜粥中含有钴元素，有助于加快新陈代谢，改善造血功能，促进胰岛细胞活跃，对降低血糖有帮助。我煮粥用的米，是同事和平老家种的“万年贡米”。和平说，在他老家，如果小孩子拉肚子了，煮点“贡米粥”，喝个几顿就会好的。也就是说，吃这个米，对肠胃非常好。

经过一个多月的调养，我的身体状况也慢慢好了一些。就在这个时候，又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89岁的老爷子摔跤了，股骨折，需要住院手术治疗。我和三哥三嫂说，反正我是一个人，我可以天天在医院里。

凤姐知道后，买了东西去看望。在医院，凤姐问我，你的南瓜粥怎么办？我说，在医院里，没法弄啊。凤姐说，这事交给姐吧。一个“姐”字，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知道我的年龄，我大她13岁。她也知道，我不但一无所有了，还负债累累。我说，我过去的50年没有了，我现在是一个刚出生的小孩。也许，她记得我说的这些，便把我当“弟弟”来看待吧。从那以后，我便喊她“凤姐”了。

晚上凤姐发微信过来，说明天早上送南瓜粥过来。我坚决不肯，我们认识才多长时间？光是买东西来看老爷子的这份情义，我都不知道怎么还，哪还能这样呀？凤姐说，不管，送不送是她的事，吃不吃跟她没有关系。

　　凤姐之前一直在外面打工，她女儿读初三的时候选择回来陪读的。我们“认识”的时候，她女儿刚刚初中毕业，儿子刚读完小学六年级。凤姐告诉我，她10年前便和孩子的父亲离婚了，孩子的抚养义务虽然不是她的，但作为一个母亲，还是希望子女越来越好。凤姐说，在家陪读，没有了收入，也很辛苦，但能陪伴在子女身边，看着他们长大，感觉依然是幸福的。她把今后的希望寄托在子女身上，希望能成为一名“幸福妈妈”。我也曾经和凤姐一样有过同样的念想，把孩子培养好，以图老了有个依靠。没料想，一场大病之后，所有的所有都化为了泡影，残酷的现实击碎了我的那个幻想，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那些日子里，我一度对未来失去了希望，对生活也没有了信心。在街上，遇到一些熟人，他们都是问我，怎么瘦了这么多？我低头笑道，最近在减肥。没有人知道谁到底经历了什么，一个人难过到极致，真的会暴瘦，会没有语言，会没有情绪，会失眠，会半夜惊醒，会厌食，会记忆力会下降，会绝望。

官哥是我的“朋友”，凤姐是我的一个“姐姐”。凤姐的好意，我怎么可以辜负呢？我向官哥借了车，来到凤姐租住的小区门口，凤姐已经抱着被子在那里等我了。凤姐说，被子枕套床单虽然是旧的，但都是干净的，上半年换季的时候洗了，别嫌弃。我接过被子，眼泪突然掉下来了。——我有资格嫌弃吗？

回到酒店，官哥见我抱着被子走进大厅，有些惊讶，他说酒店里都有呢。我简单的向官哥介绍了我和凤姐的关系，官哥听后，好一会儿，才说，好好珍惜这份情义，一个人落难了，才知道哪个是值得珍惜的，哪个是应该放弃的！

　　我和凤姐认识的时间虽然不长，但也不短，见面的次数也数不过来。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俩却连手都没牵过。凤姐说，朋友之间，能帮就帮，举手之劳。我们之间，只有蓝天白云，锦绣山川。

当孤独变成一种习惯，就不会奢求有人陪伴；当亲情变成了一个战场，就不会奢望谁会是依靠。凤姐年龄比我小，我却真的认她是“姐”了。凤姐说，你懂我的辛苦，那就不算辛苦。成熟的过程，就是一个接纳遗憾的过程，一个人真正成熟起来，往往也就是从失去开始的。我在心里对凤姐说，今后的日子里，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倾己所有。——有些事情不需要答案，态度就是答案！

在官哥这里，我没事的时候，就会到他的办公室里坐一坐。这段时间，官哥正在筹备公司即将召开的年会，很多材料都还没有准备。官哥说，这次年会，不但邀请了相关部门领导出席，有280多名客户参加，其间还安排了文艺演出、现场抽奖等互动节目，年会上的致辞、领导讲话、客户代表发言以及主持词、新年市场营销方案、会场主背景图设计，都没有准备。我对官哥说，这些事，就交给我吧。官哥说，你来帮我做，那就放心了。

来官哥这儿好几天了，凤姐来过一次。那天，她发微信问我，想吃什么菜不？我也没客气，说，好久没吃过萝卜丝煮鱼。凤姐迟疑了一下，说没弄过。萝卜丝煮鱼，也就是先把鱼煎一下，然后加入萝卜丝，煮一煮。凤姐说，明天试一下。我房间里有只电饭煲，还是从三哥家拿来的，平日熬个粥煮点面什么的，也方便。凤姐知道后，也就没有再坚持送东西给我吃了。第二天上午，凤姐将烧好的鱼送了过来，我尝了一口，说，好吃。她还弄了一碗爆米花蒸排骨，这种做法，小时候吃过。我尝了一口，是真的好吃。凤姐笑着说，你肯定会说好吃，不然，以后就没得吃呀。投喂是一种幸福，自渡是一种治愈。我对凤姐说，希望有那么一天，我也有地方做饭菜，可以好好的请凤姐吃个饭，回个礼。

　　吃午饭的时候，老表打来电话，说，烧了一只土鸡，下午送过来，让我发位置给他。我生病以来，他时不时的打电话给我，聊聊天，他也希望我早日解脱痛苦，走出阴影。下午3点左右，老表来了。他看到我房间里的两个菜，问我哪里来的，我说是凤姐送来的。老表并不知道我和凤姐的事。老表说，以前别人有难时，你拼了命的帮，如今自己落难了，除了老官和凤姐，没看到一个你曾经帮过的人来帮你。现在的社会很现实，得意时，朋友们认识了我们，落难时，我们重新认识了朋友。我和老表说，奈何桥上都是鬼，人间未必都是人！

外面下雨了，气温也降了不少。我留老表一起吃晚饭，有鱼有鸡有排骨，再抓把米煮点饭就可以了。老表也没客气。吃饭时，凤姐发来三张图片，都是夹克外套，好像是刚刚拍的，问我喜欢哪件。我说没有我喜欢的。凤姐说，那她就挑她认为好看的了。我大概明白她的意思了，便赶紧说，真没有喜欢的。老表说，外面还下着雨呢，你开车子过去看看吧。

我来到街上，却不知道凤姐在哪家商场，打电话没接，发微信也没回。我将车停在“7号衣裤”商场门口，等着她回电话或微信。虽然雨还是下个不停，街上来来往往的电动车却蛮多的，时不时还有小车穿过。凤姐在哪里呢？正想再打电话过去，她发了微信过来，说，衣服放在大厅的沙发上，你下来拿哈。我赶紧回复她，我在街上找你呢，你等等我，我现在回去。我回到酒店时，凤姐已经离开了。我拿着凤姐买的衣服，突然觉得，人这一生，匆匆而过，若说真有什么的话，应该是一份温暖与惦记吧。人间冷暧，只有自己经历了才知道。

听着外面一直没停的雨声，我也不敢打电话给凤姐，她冒雨骑着车，接电话也不方便，虽然我特别想知道她有没有安全回家里。过了快一个小时，凤姐打电话过来，说在县医院的门口，看到有个小女孩骑车撞到护栏，摔倒在地上，刚刚送回家了，一开始家长还以为是她撞的呢。凤姐的热心肠，让我在心里对她又增添了一份敬意。人海茫茫，不是所有的人都幸运地在对的时候遇到对的人。我们无法修正过去，却一定会在阅历中明白，该如何与过去的自己握手言和，该如何迎向未来。

　　官哥来了，他拿了一盒九烤竹盐进来，说对我调理身体有好处。老表说，多谢官总，不然，表弟连一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官哥听了长叹一声，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生了一场大病，出了那样的事，还把房产全部过户了，自己背负一身的债，净身出户的跑出来。我知道，官哥这样说，是替我不值。不经一事，不识一人。我也知道不值，但也不想解释什么。“一纸书来只为墙，让他三尺又何妨；长城万里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当年张英的一纸回书，引出了“六尺巷”的典故。我没有张英这么高的处世境界，我之所以那样去做，只是希望能够尽快摆脱那些纠缠不清让我恶心的人和事。挫折时，要像大树一样，还能生长，也要像杂草一样，勇敢活下去！我相信，没有翻不过去的山，没有过不了的河，没有过不去的坎，也没有哪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我当时只是想，渡过此劫，便是重生！

凤姐自从那天买了衣服给我之后，隔一两天就会过来，每次都会带一些饼干、泡面和开味小吃。她说，晚上饿了的话，随时都可以吃，方便。她女儿去南昌读书了，儿子在读初中一年级，她上午洗衣服买菜做饭，下午就等烧晚饭了。

我们喝茶聊天，她说的最多的是她儿子的事，比如昨天受到老师的表扬了，早上拖拖拉拉惹她生气了，计划明天买什么菜了。而我这里，没什么好说的。每次聊天，凤姐都劝我回去。她说，其实，人生就是一个选择和试错的过程。所有烦恼，都有解药，能解忧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有时候，迂回退让也是一种成全，成全了别人，也就成全了自己。我对凤姐说，故意而为之的伤害，是不值得被原谅的！我的事，不用再劝了，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也问她，你怎么不复婚呢？凤姐说，她要的只是一个简单的被爱和呵护，而他，给不了，因为他的心里没有妻子，只有父母。

人一旦有了隔阂就真走不近了，你觉得别人斤斤计较，是因为吞下委屈的那个人不是你。岁月不堪数，故人不如初！现实告诉我们，这个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再来一次！我们不需要太用力去表达什么，大家都有眼睛也都有感受，不如选择沉默，看看时间怎么说。少点徘徊，多点果敢，人生也许就会与众不同。

　　2022年11月30日，圆娥发微信给我，说12月3日在神农大酒店举办她女儿的结婚宴席，邀请我去喝喜酒。我看着微信，说实话，我不想去，我不想看到我不想看到的一些人。我拿信用卡到官哥那里套现了600块钱，微信转了给她，恭喜贺喜。圆娥回复我，微信红包不会接的，她只是想看看我。我在县医院住院的时候，强呢、老杨、矮子几个人，第一时间到医院看我，圆娥夫妻俩先后去了两次。他们的这份情义，我心里是记着的。强呢是我的发小，看到我时，竟然突然哭出了声。我笑着对他说，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他说，好好的一个人，突然遭受了这份罪，看着心就疼。人心都是相对的，以真换真；感情都是相互的，用心暖心；缘分不在于长短，而在于交心。

冬天来了，气温下降了不少，清晨野外的草丛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白霜。我身边没有一件冬天穿的衣服，要添衣服了。我经得起人间的世态炎凉，但抗不住冬天袭来的寒冷。就这个事，有人说我当时应该多带些衣服出来，说我一根筋，说了好几次。我笑笑，我就是这样的人，在往外泼水的时候，往往会连盆一起扔掉，什么都不要的，我不想回头看我走过的路！官哥说，吃的穿的用的，抖音商城里应有尽有。我半信半疑打开抖音商城，一看，那里还真是一个“商城”。我挑了两件衣服，一件“罗蒙”夹克外套，另一件是祆，也是“罗蒙”的，两件衣服原标价2800多元，实际交易付现还不到500块钱。“罗蒙”是中国驰名商标，宁波奉化的一个品牌。宁波的服装品牌还有“杉杉”、“雅戈尔”，都是中国驰名商标。这几个牌子的衣服，市场价格都不便宜，我这次买的，质量会好吗？我以前总觉得，现实生活中，都是你防着我，我防着你，有很多时候还是防不胜防，所以从没在网上买过东西。

傍晚的时候，凤姐发微信问我在哪里，她刚送了儿子的晚饭，说过来坐会儿。我说我在房间里泡好茶等她。凤姐这次带了二条裤子给我，说是网上买的，加绒加厚的，身体还在调养恢复期，天气冷了，千万不要冻着了。我说我今天也在网上买了呢。凤姐说，你今天买的，不是还没到货吗？再说，衣服也不怕多，放着。我问花了多少钱，凤姐有些不高兴了，说，那你就扔掉吧。谁会没事流眼泪呢？眼泪这个东西很奇怪，疼得时候可以忍住，累的时候也可以忍住，面对被关怀被呵护，却怎么也忍不住！

　　我告诉自己，路是自己选的，脚上的泡也是自己磨的，人生就像一场旅行，路上会遇到很多人，来者要珍惜，去者要放弃，珍惜那些孤苦无助时陪伴自己的人。过去事、过去人，笑笑就好；现在事、现在人，尽心就好；未来事、未来人，随缘就好！在今后的日子里，我要告别过去，重新开始，时间会帮我们过滤掉不属于我们的东西。我身边有官哥，有凤姐，还有很多的人，我也一定会迎来新的天和地，那一度枯萎的树杆上也一定会长出新的枝芽。

（2024年4月16日写于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