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分田分地分单干》充满希望的年代

书香岭林

<p class="ql-block"><b>  贵港市覃塘区樟木镇黄龙村岭林屯,山村小文坛,小山村也有大梦想。</b></p> <p class="ql-block">  我跟小孩提起小时候的生活,一直到我读小学,我几乎没有吃过饱饭时,小孩一脸惊讶,那时候怎么这么穷?</p><p class="ql-block"> 在生产队时代,我们真的过得挺艰难的。</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每年秋收后,生产队便会在晒谷场里分粮食。我印象很深的是,我们家七口人,分到的花生油也就十来斤,拿一个桶装就可以了。稻谷能分多少我不清楚,我只清楚的是一年里头,我们家没有几天能吃上干米饭的,我记得就算是在寒冷的冬天,家里也没有米饭吃,正餐常吃的只是芥菜粥而已。那时候家里有一口很大的锑锅,那口锅烧洗澡水的话能烧两桶水呢,每天母亲都会熬上一大锅的玉米粥,饿了可以充讥,渴了便当开水喝,一天下来,一家人竟也能喝完这么大一锅玉米粥的。</p> <p class="ql-block">  我们家的日子够苦的了,可是比我们家日子更苦的人家也不少呢。小时候的记忆中,村里有个孤儿寡母的人家,老妈子是干瘦干瘦的一个人,驼着背,有好几次她愁眉苦脸的闪进我们家,然后小声的跟我奶奶喃喃道,嫂子啊,家里已经几天没有米下锅了,能不能借点米回去煮一餐呀,等收了稻谷我再还你。奶奶心软,转头揭开米缸盛出了一竹筒的米,她连忙把衣襟提起成一个口袋状,奶奶把米倒进她的衣襟里,她连声谢谢后佝偻着身子走了,奶奶看她远去,长叹一声。</p><p class="ql-block"> 这样的日子,一直延续到分单干,我们家才实现了米饭自由。</p> <p class="ql-block">  我们村分单干,应该是在1981年秋天,因为那年我刚好读小学一年级,印象深刻。嗯,南方人叫分单干,北方人可能习惯叫土地承包责任制吧。</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那年深秋的某一个早上,我们家的大厅上,包括天井里坐满了大人,大家喜气洋洋的开会谋划分土地。以前我们住的老房子,是泥土夯成的瓦房,有上厅、下厅,中间是不盖瓦的天井,开会时,男人坐在上厅,女人或小孩,就在天井和下厅旁听。大家对分单干后的日子充满了憧憬。</p> <p class="ql-block">  开会落实了分单干的方案,生产队的东西怎么分,土地怎么分?多年后的一个春节,姐姐回来聊起分单干时全村的土地先分到各生产队,然后各生产队再分到每个农户,姐姐说二爷爷是左撇子,抽签手气特别好,用我们土话说是“手杀”,二爷爷帮我们生产队抽到的田都比较靠近路边,水边,灌溉方便,旱地也是比较肥沃的一片。对这一点我是没有印象的,毕竟我才读一年级,我有印象的是跟随大人去地里丈量土地,人们按家庭人口量好土地长度,然后用锄头锄一个标记,或埋一块石头做边界。土地是按抽签顺序分的,抽到头签的先选地,抽到最后一个签的人最后选地,一般最后的地是比较偏位置的地了,但这也有个好处,边角的荒地他可以随便开荒,我们队的四伯是最后一签的人,他后来靠开荒土地增加了不少,这是后话了。</p> <p class="ql-block">  分了田地后,便是分牛分农具了,那些犁耙锄头之类的工具够一户一把的就抽签选,不够一户一份的就两户抽一份,自行商量哪户跟哪户合用,这个也不算难,一个生产队的人,大都是一个家族的兄弟,两兄弟共抽一份就可以了,用来筛分谷物的风柜只有一个分不了,便把它存放在我们家的大厅上,以后哪个需要用了再来抬就是了,那个风柜后来差不多成了半个村的公用工具。牛也不够一户分一头的,我们家跟五爷爷家合用一头牛,我记得我们抽到的是一头老母牛,分单干后一两年那头老牛就病倒了,我有一个印象是冬天时分,老牛倒在我们队的晒谷场旁边,几个叔叔爷爷用麻绳穿过它的肚皮底下抬着它,它才能战战巍巍的站起来。后来卖掉老牛后,我们买回了一头摩来牛,那是全村最高大威猛的一头公牛,遇到其它公牛,它会红着眼睛低下头要冲上去顶人家,但它在我面前又很温顺,我想要骑上它的背但因为我太矮了爬不上去时,它会低下头任我踩着牛角从它的脖子爬上去,哎,这是后话了,有空我想再细细的聊一下这头摩来牛。</p> <p class="ql-block">  分地分牛后,各家开始张罗自己家的土地了。以前生产队时代,每天早上金座爷爷会在村前的鱼塘边吹着哨子吆喝着:出工啦!人们才稀稀拉拉的出来。现在分了单干,天刚蒙蒙亮,村前已经陆陆续续有人赶着牛车,或挑着担子出来干活了,大家互相打招呼:吃粥了吗?然后前往自己的地里忙碌去了。</p><p class="ql-block"> 大人们聚在一起聊天的时候,除了古今轶事,他们更多的是谈论去哪里买稻谷种子,哪种玉米种子更丰产,哪里有出油率高的花生种子卖?或者用哪种化肥好。说到化肥,我得插一句,我以前跟爷爷去买过化肥,卖化肥的店在西街那边,一进到化肥店,一股刺激的尿素味熏得我眼泪直流,喉咙发干,后来我帮家里干农活我都不敢撒化肥了。</p> <p class="ql-block">  过了年,遇到晴天,便可以种玉米了,基上每家都是全家老小一起上阵干活的。犁好地后,我们家一般是姐姐负责往垄里撒玉米种子,隔一脚掌丢两粒玉米;母亲则用撮箕提着肥料跟在姐姐后面用手一路撒肥料盖在种子上面,我和弟弟呢则跟在妈妈后面用脚拱着土把垄填平,南方天气热,有时候我们直接是光着脚丫去拱土呢。当然,很多时候我和弟弟只是填得一小部分的地就不耐烦了,毕竟我们年纪还小,最终还是妈妈和姐姐做完了她们的工再过来填土。</p><p class="ql-block"> 种了玉米,便到了种花生的季节,按我们的风俗,剥完花生种子,要把花生壳撒在村路上,传说踩花生壳的人越多,当年的花生越丰收。当家家户户门前一路撒着花生壳在村路上时,我们知道,要种花生了。</p><p class="ql-block"> 清明过后,雨水多了,才到了插秧种稻谷的时候,大人们依着季节耕种,我们小孩啥都不懂,只是知道这些活是自己家的活,大人忙碌的时候,我们也会力所能及的帮做一点活,七八岁的小孩开始放牛,捡柴火,插秧,啥活都要学呢,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说的是我们这一代人吧。</p> <p class="ql-block">  春去暑往,很快就到了夏收,村里到处弥漫着稻草的香味,每家每户的屋前屋后晒满了打过稻谷的稻草,走到哪里都能闻到稻草的清香味。我们家晒干了的稻谷一袋一袋的垒在爷爷的房间里,一进房间,就闻到稻谷特有的味道。再往后就是收玉米,家里的下厅堆满了还没来得及脱粒的玉米棒。接近农历七月初七,就可以拔花生了,我们家族的人一般是天没亮就出发去拔花生了,拔到大概十点太阳升高的时候我们就收工回家,连着虅的花生就摊在地里晒着,待下午太阳快下山时我们再去把半干的花生绑成捆拉回来,那段时间一捆一捆的花生就垒在我们家下厅那里,垒得比大人还高。那段时间,是花生自由的时间,随我们这些馋猫怎么吃都行,分单干的好处就在这里了,我的粮食我做主,有时候我甚至直接爬到花生堆的顶部,然后躺在花生上,随手摘花生吃,然后惬意的透过天井看天上白云飘过。</p> <p class="ql-block">  农忙过后,粮食收晒好了,人们开始张罗着去交公购粮,用我们土话说叫“纳粮”。我们家在给粮所交了232斤公粮,490斤购粮后,剩下的稻谷在阁楼也堆成了小山,我们以前住的瓦房,隔有隔层的,用文字描述的话叫阁楼吧,我们土话叫“坂”,阁楼上用来存放粮食或柴火。家里所有的瓦缸也装满了玉米,都说家有余粮心不慌,当我们每餐都能吃上干米饭后,感觉日子过得很踏实。</p><p class="ql-block"> 分单干的第一年,我们家种了一亩花生,这一亩花生后来收获了九蛇皮袋带壳花生,除了留下大半袋做种子外,后来剩下的花生都拿去榨油了。那天母亲去榨油回来,她美滋滋的跟我们说,今年我们家得了80斤花生油哦!那天晚上,爷爷炒菜时候多放了好几勺油,吃着油亮亮的青菜,我觉得这就是人间美味了。</p><p class="ql-block"> 分单干,分来了好日子。</p> <p class="ql-block">文字创作/林 雄</p><p class="ql-block">图片来源/网 络</p><p class="ql-block">图文编辑/林小军</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