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给老屋的挽歌

平安199

斑驳的铁门

　　1988年邯郸市修建北环路，我们位于北环路北侧的房子被拆迁。所有赔偿款用来修建了现在的老屋。房屋落成，院墙筑起，油亮油亮的黑漆铁门很是气派。近四十年岁月的风吹雨打，又因无人居住少有维护，它往日容颜不再。

打开老屋街门

　　2024年3月3日，老家叔叔打来电话，光华大街北延 ，我们那座经历了三十多年风雨沧桑的老屋在征用之列。关于老屋的手续在我的手里，于是我们一行四人驱车回到邯郸市复兴区东邢台村，打开破旧的老屋街门。有关老屋的往事也就涌上心头。

荒凉的院落

　　因为很久没有人居住的缘故，院落里每年丛生的灌木疯长，不仅阻挡了家人进入的脚步，更影响了邻居房屋的安全。每年清理院落要花费一番气力。去年清理的乱树枝堆放在院落里，荒凉的院落，苍凉的老屋在那个上午带给我无限伤感。

脱落的屋内墙皮和一把木椅

我上学时代的钟表

简易木板床

父亲从魏县买回来的太师椅

　　老屋1988年落成。旧房子拆倒了，一家人住到了堂伯母的旧房子里。盖房子用工做饭的摊子摆在堂伯母新房子的院子里，人员物品的付出她从没有计较过。修建老屋时，旧房子拆下来的砖石木料在亲朋好友的帮助下都捡拾出来废物利用。填埋地基时的土方是两个叔叔驾驶拖拉机一车车运回来的。炎热的夏日午后，把运回来的渣土铲进房地基可是一项很考验体力耐力的劳动。学生出身的现爱人那时还是毛脚女婿，因为要表现，险些中了暑。我母亲背后调侃他一人干活要双份工钱。房屋内部陈设更是浸透了父母双亲的心血。

1989年我从这个家里出阁，完成人生角色转变。父母的娇养女儿为人妻为人媳为人母。父亲在邯郸矿务局总医院工作，一周回家两三次。我在邯郸矿务局工程处子弟学校教书 ，小妹跟我读小学住单位宿舍，每周末回家。大妹在邯郸市七中上中学，每天往来奔波。家里日常留守的只有小弟和母亲两人。

周末是一家人团聚的欢乐时刻。日子并不宽裕，母亲能将粗茶淡饭的生活操持得有滋有味，源于她对一家人发自肺腑的爱。工作日早晨离家时温热的饭菜，晚饭后我们读书写字，母亲穿针引线的画面，逢年过节时的欢声笑语一幕幕在脑海闪过。椅子钟表都是比这座老屋更有岁月经历的老物件，简易木板床是老屋落成后添置的家具，一家六口得以安寝，木板床功不可没。如今它们一起满布岁月灰尘，要与老屋一同成为我们一家人永不磨灭的记忆。

即将被拆迁的老屋

我的作业本

稚拙的涂鸦

　　不日老屋将被拆迁，小弟收拾老屋的杂物，竟然翻出了我1981年读大名师范一年级时的练习本。歪歪扭扭的字迹，显示出我成长过程中的青涩和笨拙。与今日的书写相比较进步可以忽略不计。2005年正月母亲病逝后，小弟清理过一次杂物，这本练习今天能够重见天日，看来我当年对它十分钟爱，因为掩藏之深，才使它留存久远。随着老屋被夷为平地，它也终将化为灰尘。

1991年秋季学期开始，小弟读小学 ，我女儿出生。母亲带小弟离开了老屋，居住到我们位于邯郸矿务局机修厂家属院的三居室楼房。之后老屋有几任邻居临时居住，也曾出租过。总之是使用多于维护，不堪岁月风雨的老屋墙壁开裂，地基塌陷，梁上君子频频光顾，就更不敢有人居住。

老屋要拆迁的风声，这些年来不知道多少次了。2005年母亲病重之际还谆谆告诫家人，如果拆迁可得把砖石捡起来。因为这座老屋修建时，很大一部分的砖石是旧的。

母亲离世19年了，村里再没有了宅基地，给拆迁户重新建房，谁还会去捡拾碎砖烂瓦。选楼房或选赔款，让那些曾经花费不菲的砖石木料成为人们不屑一顾的垃圾。

　　门板拆下，杂物清理，之后老屋就将永存于一家人的记忆里。

每当来往奔波行进在北环路上，看到穿梭的车辆，就会想起三十多年前我们被拆迁的院落。如今邯郸市要打通若干条断头路，我们这座老屋又被拆迁。我想邯郸日新月异的变化背后，无数个普普通通的人家舍小家为大家，也许他们的姓名不被人知晓，但他们的付出和担当不应该被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