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皇人生录》（四十一）

残书铁剑

斗转星移，十年的时光，如流水般地逝去。 自己在矿四中西南角的那个补习班教室和办公室里，一待就是十年的光景。偏安一隅，默默地教书，潜心研究教学，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没有研究当官，没有给领导找过任何麻烦，也没有无端的献殷勤。除非有事，永远不会到任何领导办公室坐一坐，汇报一下思想。我怕领导看不起我，甚至连我自己也看不起自己，这就是我一辈子的性格。 包头毕业时，自己曾经准备要研究的图论，也因为种种原因而搁浅。 学生高考完了，也不休息，和学生一起估分，辅导报考志愿。假期和开学又为下一届补习班招生。唯一的就是自己没有严格坐班，喜欢自由自在工作，学习，研究高考，研究学生。晚上，吃完饭，又来到学校，辅导学生，不取任何报酬。 十年啊，对于一个人来说，能有多少个这样的十年？看着自己的学生考上理想的大学，内心是充实，也为自己的学生而高兴。每年考上大学的学生，元旦寄来的贺卡，已经积攒了几百张，上面的话语我感我曾经想，把这些贺卡在学校的橱窗里展示出来，但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虚荣。 然而，这十年，社会的变化也是如此之大，社会上风气也渐渐地传染到学校这片净土，变得人心不古，人心叵测。学校里的得志者，或者不得志的，都在互相争斗，这些我都一概不想不知，更不愿意理会，因为从我从内心里，就瞧不起这些无聊的东西。 一些不学无术的人得势了，另一些投机钻营的升官了，对此，自己只是轻轻的一笑。自己也曾经为这个社会焦虑，担心，甚至痛心。这不是我理想中的社会，是我准备为之努力奋斗一生的学校。开始我以为这是社会的暂时的现象，迟早，社会会回到正常的，公正轨道上来。然而，我失望了，不良之风，愈演愈烈，让我深深地绝望沮丧。 一个学校，搞好不容易，需要几年，一帮踏实为教育奉献的老师，坚持不懈的努力才能搞好。而搞垮它却易如反掌，只需要一年。受大气候大环境的影响，果然学校就被这帮小丑们搞得乌烟瘴气，形式的东西越来越多，没有知识，没有文化的人占据着高位。 到后来，我就拒绝了一切会议和所谓的活动，领导自然看不惯，但有学生和学生家长是认可我的，他们也不能把我咋样，只是时常给我穿个小鞋，如此之类的小手段，让人心里很是不爽。 我也决心离开这个理我渐行渐远的的学校。申请停薪留职，不同意（矿务局也提倡停薪留职），最后只好以咽炎不能讲课为由，办了停薪留职。 离职自己是痛苦的，记得离职的那一天，收拾好自己十年留下的资料，在拉回家里的半路上，我不禁失声痛哭，十年啊，自己一笔一画刻印的资料，整整装满一麻袋，拉到家它还有什么用？突然悲从中来，把资料放在路边付之一炬，破釜沉舟，绝不再从事教书的职业，与那些无聊的人为伍。这是十年的心血啊，上面每一个字都是我刻字油印，发给学生，我留下的其中一张，如今化成一片烟云。 停薪回家，自己怅然若失，妻子说，你和我做一起服装吧？我说，我的眼光不行，进货也没有力气，帮你站柜台吧，我也放不开面子，不好意思也不会介绍服装。 从小我就爱书，每到一个地方，新华书店是我必去的地方，自己买了不少书。自从有了女儿，又给女儿买书，就开始给女儿买书了。那时候的工资不高，除了留下生活费，大多数都买了书，家里快变成一个小图书馆了。那时工资有限，所以我买书比较挑剔的，在新华书店看的时间多，买的时候少总是看了又看，看出版社，看书籍的装帧，质量和内容。发了工资，顾不上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看好的书买回来。 那时候虽然生活节奏已经开始变快了，我想成人读书少了，但是孩子们总要读书的，学生也要读书，需要学习资料。几年带补习班，深感学生用的资料的匮乏，只有学校买回一些资料，自己买的资料，通过自己筛选，刻印后转发给学生。应该说，对于学生资料用书，我也算半个行家。 在北京读书回来的学生告诉我，北京到金台路有一个大的图书批发市场，那里书特别全，折扣也好。于是在商场的楼底口租了一个地方，又从妻子那里匀了一部分钱，和朋友借了一些钱。说干就干，跑到北京金台路图书批发市场考察。不去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图书多的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在学生的带领下，挑了两、三天，由于资金有限，只进了几编织袋的书，发回乌海。 书架也做好了，进回来的书连书架也摆不满，无奈，只能把给我女儿买的书也拿去充门面。开业当天，书虽不多，但是对于却给顾客耳目耳目一新的感觉，虽在楼梯口一个很仄避的地方，但是人流量大，给女儿买的书，也被顾客看上买走了，新进回来的其他书也很快就卖的不多了。 赶紧再进书，至少开业大吉嘛，人忙不过来，妻子只好停了她的服装柜台，下来给卖书。资金滚动不开，又筹借了一部分，但是心里是高兴的，也特别兴奋。 慢慢有人询问音乐磁带，开始我也不懂歌手和音乐，只能把顾客要的磁带记下来，进书的时候顺便给顾客带回来。慢慢地自己也了解了留下的歌曲，歌手和音乐，于是，就在商场的门口租了一个小地方，开始卖磁带，后来又增加了光盘。 那个年代，人们不仅爱书，年轻人更爱音乐，追歌星，追流行音乐，所以门口的地方虽小，创造的利润不比图书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