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世纪的心路

细品岁月

纪念上山下乡50周年 　　七十年代初，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通知，全国大规模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正式拉开帷幕，原中国人民解放军第3517工厂在岳阳县乌江、龙湾两个公社选址建点，1974年4月25日，组织200多名符合条件的应届高中毕业生上山下乡，分别下放在两个公社的20多个知青点。从此，连续5年，工厂子女学校的高中毕业生按批次下放。 　　半个世纪五十年，从青葱岁月到白发古稀，从未忘记这个像自己生日一样的日子。 1974年的今天，我们怀揣着红心，携带着光荣，承载着梦想，满怀着希望，喊着“我们也有两只手，不在城里吃闲饭”的口号，打起背包，爬上同一辆卡车，来到岳阳县乌江公社先锋大队。 工厂给我们赠送了白瓷脸盆和纯棉军毯，半个世纪过去，这两样东西已经很稀有了，有的知青珍藏至今，是我们永久的纪念。 （先锋知青点）我们的知青点是一排简陋的瓦房，房间里，潮湿松软的泥巴地，踩上去还有浅浅的脚印窝窝，窗外是渗水的山坡，单人木床摸上去还是潮潮的，房前的茶山，水田，菜地，迎接着我们一张张的笑脸。知青点的周边山青水秀，这里原本没有通电，父母所在的军需工厂除修建知青点外，还派技术人员驻村下队，架线装灯，知青的到来，一如文明使者，把城市文明带到了乡村。当时二十多个知青点中，先锋点的人数最多，规模最大，三十九个知青，来自同一个岳阳城，同一个3517厂区，同一个子女学校，下放到农村后，我们的户口都被分配到各个生产队，每年的春耕和夏收农忙两季，我们都回到各自的小队，农闲时再回到知青点，管理着几座茶山、几百头猪场、十几亩水田、几十亩旱地，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归，用汗水建设我们共同的家园。 写到这里，心情也很沉重，五十年来，我曾经同甘共苦的同学中，由于意外和生病，有的已先后离世，这篇记录，回顾历史，他们同在... 那个席卷中国大地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不仅影响了全国几千万知识青年的一生，而且还冲击着每个知青的父母、家庭、母校和社会，这场运动，像一道狂飙，在中国历史的平面上轧出了深深痕迹，永不磨灭。 当年，喊得最多的口号是“上山下乡，改天换地，滚一身泥巴，练一颗红星，扎根农村干革命〞，知青中的陈春芳和郑翔同学入党，我们都很羡慕。 同时下放的同校同学，他们都在不同的知青场点。 　　上山下乡运动成为一股热潮，全国各地的知识青年因下放地区不同，状况也不同，有的知青在农村天高任鸟飞，有的出了很严重的问题，甚至丢了性命，在下放2年多时，国家对知青的政策逐步放开，恢复高考，招工，招干，参军，顶（父母）职，知识青年也陆续的离开农村，这对于没有赶上机会的知青来说，是一个心里承受、希望和绝望交织的痛苦过程。 从1978年年底开始，持续到1980年，大批知青返城，结束了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历史。 下放30周年这一天，我们如约而至，来到曾经劳动、生活的故土，看看它的沧桑渐变，摸摸它的一草一木。《激情然烧的岁月》，纪录了活动全过程，拍摄的几百张照片，涂鸦了上山下乡的痕迹。 曾经，我们背负着鲜明的时代特征，领略了农村的风和雨，经历了坚辛的悲与壮，历练了心灵的思与情，付出了宝贵的青春，流下了艰辛的汗水，当我们告别知青生活，奔向社会，在各自的人生轨道上施展才华、奋发图强之际，才深深体会到知青年代给予了我们多么宝贵的精神财富。 踏上这片故土，这里的一山一水是那么熟悉，农活也还是那么熟练，不同的是，所有同学都己为人父母，人到中年。 （视频截图）相同的经历，相同的情感，相同的信念，相同的情怀，才有我们如兄弟姐妹般的聚会。 　　毕业时一个个十几岁的年龄来到农村，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经过几年的风雨洗礼，都已不断成熟，记忆中，我们扛锄弄镐，插秧苗，割稻谷，脱谷粒，挖茶山，采茶叶，挑大粪，烧砖窑，修水利，种菜地，打猪草，剁辣椒，办田制茶蒸黄花，每一种农活难不倒我们；夏季里，蚊虫横飞叮咬，水田里，蚂蝗附腿吸血，午后出工烈日当顶，场长喊工一声吆喝：“三点两十五打（了）”，知青们拿起农具各就各位，直到淡黑才收工。 养猪，也是我们知青场的一部分，大队的猪场，是区里最大规模的，养猪场的场长（后来的知青场长），是县里的劳动模范，我们下放后，饲养任务全由知青们承担，几年时间，猪场越来越大，猪数越来越多，远近闻名。 　　几十年后再次下田“扯秧”（水稻苗），动作手势堪比当年。 记得第一次下队“春插”出早工，大树下，社员到齐，易队长一一派工，我被派到下田扯秧，队长嘱咐我“你扯百把把秧可以收工”，心想，这简单，我扯了8把秧，提前收工，早饭后挑秧的人问我：小王你扯的秧还有在哪里？我说8把全在田左边角，“还有吗？”，“冒得了（没有）”。哭笑不得，后来才知道，岳阳农村方言中，百和八一个音，我哪里听得懂... 　　（视频截图）在下放35周年纪念日，我们再次来到知青点，外地的同学回来了，上一次缺席的同学也来了，我们的大家庭再次出发，返乡探亲，受到了村委会的热情接待。 （视频截图）知青大返城后，一年又一年，我们各忙各的事业，各组各的家庭，各抚各的孩子，忙忙禄禄，几许沉淀，几许淡然，也有几许凉薄，但在不经意间，知青原本的感情和牵挂，让我们很自然的亲密无间。 我去了曾经落户的杨家龙小队，走了一圈，没能认出现在的村民，听说，村里外出打工的，读书的，外迁的，走了不少人，可我还是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当年，每到农忙下队，我就住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每当晚上，关上能让老鼠随意进出的大门，我用各种农具把门栓顶住，一个人，一群老鼠，一方阵蚊虫，好在白天太累，晚上上床关好蚊帐，倒头睡着，也就啥也不怕了，最让我温馨的是吃派饭，每天一家轮着吃，那时太穷，吃肉是奢望，村里每户都计划着哪一天知青轮到他们家吃饭再去买肉，这样，我和另外一名知青（已逝）每天都能吃得很好，我永世不忘村里纯朴善良的父老乡亲，终身感激他们对我的厚待，在我最艰苦的日子里，给予的无私帮助和关爱。随我同行（合影）的是低我二届的校友胡刚，下放到我们知青点，也和我一样落户在杨家龙小队。这次返乡，听说杨家龙小队变化很大，很想去看，由于前段时间我的脚伤至今未愈，没能成行。 （视频截图）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我国现代史上的一个重大历史事件，规模广阔，声势浩大，结局悲壮，影响深远，实属空前绝后，在这一漫长过程中，不少知青一去不归.... （视频截图） （视频截图） 这曾经是她俩的住房，几度春秋，门口留影纪念 亲密相拥，高兴得像小朋友 （视频截图）当年，这座山上的一草一木，茶树果树，一株株，一排排，错落有致，硕果累累。 当年的养猪场 中间的老者，是我们的场长，他老人家己驾鹤西游，我们怀念他。 [点开视频]（2009年4月，下放35周年片头）当年的纪念活动，我用心撰写了片头前言，用很不标准的普通话配音： 三十五年前的今天，我们同挤一辆卡车，奔赴我们人生的第一个驿站——先锋，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三十五年后的今天，我们又来到这个乡村，重踏过去的山路，重拾失去的记忆。 原以为，日子一天天的就过去了，许多往事也随之漫漫淡忘，然而，年过半百的我们，老是剪不断往日知青生活的片断，脑海里总是回响当年蹉跎岁月的熟悉旋律，回放我们那段艰苦而快乐的时光，久久地...久久的挥之不去，也许，人生就是这样，每个人都在不径意中开始了自己的收藏，这收藏，就像陈年的老酒，年代越久，味儿是越醇，要想忘悼它，真的是好难...好难... 从未忘记，一直前往，为的是走一程心路 1999年春天，邀上同学好友，拖家带口到知青点踏青 要想忘掉这段历史，真的是好难，在下放40周年时，百忙之中，想起了我们的下放纪念日，我和我的知青先生一拍即合，抱着只有二个多月的小孙孙驱车前往知青点，在这里留下了特殊的纪念。 2022年四月，再到知青点。 这一口小塘还有一段回忆，那一年，我的小叔子来知青点探望哥哥，玩到这口塘边时，发现一个小猪崽落水里使劲挣扎，小叔子跳进水里捞起小猪，视猪如宝的场长知道后，特别高兴，在开会时还特别表扬他“舍身救猪崽” 我和我的两个妹妹，都分别在前后三年下放在不同的知青点，我们的另一半也都是知青，是名符其实的《知青之家》，外面有知青战友，家里有知青姊妹，虽己芳华己远，己然我心依旧。 　　一路走来，知青们无论漂泊在哪里，无论从事什么职业，无论是否功成名就，都没有忘记朝夕相处的同学，都没有忘记我们曾经的特殊身份——知青。 　　五十年来，哪一个知青不是从荆棘丛生的道路上走过，现在的我们十分怀念半个世纪前的青春岁月，加倍的珍惜难得的缘分，没有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就没有今天我们美好的回忆。 人生路上的我们，遇见很美！ 　[点开视频]平时如有机会，还三三五五的在家小聚，家的温馨，人间烟火气，男生还是当年的护花使者。 　　现在，我们都跟着自家的孩子生活在祖国的东南西北，有的还远渡重洋定居在国外，年近古稀的我们，抓住回到故乡的机会聚在一起，聊过去，谈今天，不展望将来，老人的心愿没有例外，只希望自己平安健康 [点开视频]下放50周年庆典，龙凤村的领导高度重视，龙凤村的乡亲格外热情，老知青们几多思绪，几多感慨，几多激动。 今天，感受到了知青对于‘家’的感悟，感受到了大家庭的和睦与温暖、感受到了如同兄弟姐妹般的友情。 美女村支书、村主任 村里的“家宴”班子做饭，让我们重新饱福了飘着农香的饭菜 50年前下放的第一餐饭也是木桶蒸饭 上山下乡的那段人生经历是那么清晰、真切，把我们的花样年华展现得那么的完美瑰丽，抹不去的记忆成为一种动力，牵动着我们用一生的真情前行续缘，它是一笔无价财富，值得珍藏。 50年前，他们三人同住一屋，房号清晰可见，这是痕迹，这是回忆，这也是他们的曾经。 　　在这里，我们曾经挥洒青春，流下了奋斗的汗水，留下了拼搏的身影。 在这里，我们曾经用脚步丈量岁月，用热情拥抱时光。 人生如梦，时光无情，转瞬间，我们从朝气蓬勃的青年，走过了年富力强的中年，又走到了桑榆暮景的晚年，不知不觉中大半辈子过去了，然而，青春似乎还没有走远，仿佛还在昨天。 漫长的生活旅途，一程有一程的风景，一程有一程的精彩，每一段生命的风景都是独一无二的，我们都能经历，也是幸运。 值得骄傲的是，在农村的艰苦岁月里，我们既不怕苦，又不怕累，既学习了农业知识，又学习了自然知识，既体验了集体生活，又丰富了社会阅历，既锻炼了身体，又积累了才干。 岁月蹉跎，青春不再，我们走过了酸甜苦辣的路，也品尝了美好生活的味。 我们这一代人，是在艰苦岁月里成长起来的，贫困的窘迫，文革的迷茫，下放的艰苦，国企改革的阵痛等等，无一不触碰我们的神经，跟着共和国成长，国家不是一帆风顺，我们也承受了很多，大部分知青的生活都不富裕，但我们没有抱怨国家对我们的不公平，仍然无怨无悔地挺起胸膛，迎接生活的各种考验。 我们这一代人，己渐渐的淡出了时代的舞台，只有滚滚向前的车轮留下了道道辙痕，牵着我们对青春的思念，连着已经远去的足迹。 历史的长河，容易淹没人的记忆，但在我国的历史上，知青却似金戈铁马，书写历史，又为历史留下了可圈、可点，可供评说的独有经历。 岁月的沧桑，洗尽了我们的青春年华和天真浪漫，但洗不去那份深深的知青情谊 50年的时间，足以让我们在滚滚红尘中手舞足蹈，在这个大舞台上演绎百态人生。 当年的知青成了当下的老人，年龄不是追求美好生活的障碍，没有什么比悠悠夕阳更值得留恋。 走过了春的萌动，夏的火热，当下又走进了秋的收获，莫等闲，莫傍徨，膝下承欢，善待自己，多一些欢乐，少一些烦恼，夕阳下，我们也很美。 今天的聚会弥足珍贵，抚今追昔，我们感慨良多，时间不老，年轮自转，再过50年，我们都是天上的星星，俯瞰着人间繁花似锦。 [点开视频]（15年前的影像，珍藏永久） 最后，用15年前我们下放35周年时的片尾，回放我对知青朋友的祝福，愿你们平安快乐，福满门庭，寿添富贵，彩添吉祥；用贯穿本篇的电视剧《知青》主题歌来结来我的记录...绚丽的青春之桨划出人生的层叠波澜一代人的追忆荡涤难以平静的心田难忘那苍茫岁月呐喊着温暖的春天磨练伴随着无怨无悔展开人生的风帆我们曾经用身躯亲吻精神的花瓣我们曾经用心灵编织理想的花环我们曾经用微笑面对命运的挑战我们曾经用歌声唱响美好的期盼我们用歌声唱响心中的永远...... 2024.04.25 岳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