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号声中的脚步(诉诉咱当兵的“苦乐”)作者 徐舰

航母

<p class="ql-block">序篇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清晨,嘹亮的军号声唤醒了沉睡的人们,军科部队大院内植被良好、郁郁葱葱的小山下的一栋2层很像当今的联体别墅样式居住着4户人家的小楼中,刚刚被唤醒仍旧沉浸在迷迷瞪瞪的半睡状态的徐兵,感受到老爸在拍打着他的屁股,“赶紧起来,刷牙,洗脸,吃早饭,吃完饭跟你姐姐去上学。”徐兵赶紧爬起来穿上衣服,揉着迷松的双眼,跑去洗脸,否则他知道,老爸的拍打会越来越狠,直到彻底打醒他。这是徐兵每天清晨的必经程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吃完早饭,背上小书包,虎头虎脑、脸上总挂着甜甜笑容的小徐兵和他的小姐姐结伴穿过那些从他们家旁边的小路上走过的肩上扛着将官、校官军衔的上班叔叔们形成的行迹匆匆的队伍,去往了学校的路上。</p><p class="ql-block">在学校里,小徐兵可是个乖孩子,学习成绩优秀,第一批入队,三好学生,五好队员等证明一个好孩子的荣誉,徐兵可从没少得。因此,调皮捣蛋、惹祸等恶习就都被父母忽略了。徐兵从小很少挨打,在徐兵的记忆中,他的童年是十分美好的。可是童年记忆最深的就是:</p><p class="ql-block">嘹亮的军号声存在于小徐兵童年生活中的每一天。</p><p class="ql-block">  </p> 童趣二三事<br>  <br>一、大衣将军<br>当下,有个农民大衣哥,唱歌走红。在徐兵的童年回忆中却有个和大衣将军有关的趣事。<br>那是在60年代初,当时的文艺生活谈不上丰富,偶尔有些没看过的电影放映,很是吸引孩子们。那天是寒假的某日下午,军科的小礼堂放映当年的苏联电影,好像是“斯大林格勒保卫战”。当时已上小学二、三年级的徐兵和同楼比他小几岁的小胖听说了这个消息,就跑到了礼堂门口。“可能不让小孩看吧?”,他们在小礼堂的入口旁边嘀咕着,“看,有一个大哥哥进去了。”“但是,要票呀,我们两都没票怎么办。”“嗨,没办法,再看看。”虽然他们两谁都没有票,但是因听说是场打仗的片子,男孩子嘛,很想看,心有不甘,仍旧徘徊在礼堂的入口处。这时,邻楼的将军刘叔叔,身穿军呢子大衣朝礼堂入口处走来。他看到了他们,笑眯眯地走向他们。“哈哈,小兵,小胖,想看电影没有票,对吧?”他们马上使劲点头回应。刘叔叔诙谐地眨眨眼,“要不要我帮帮你们呀?”他们两兴奋雀跃地点头喊道“好呀,刘叔叔,您有富裕票?”徐兵问道。“没有。”听到刘叔叔的回答,徐兵和小胖顿时泄了气厥着嘴看着他说“那您怎么帮我们呀?您又逗我们玩呀?”刘叔叔笑笑,很神秘地说“咱们做个藏猫猫的游戏,我用大衣一个个裹着你们进去。”哈哈,将军也会玩骗人游戏,太刺激啦。和刘叔叔互拍了一下手,成交!刘叔叔用他的大衣分两次裹着他们成功地骗过了守门的战士进入了礼堂,非常过瘾地看了场“白戏”。 二、找皮筋,做弹弓,打你们家玻璃。<br>也是在60年代的一年的暑假,徐兵整天在军科的小山上疯玩,用弹弓残害着小鸟们。因为当时徐兵养了一只猫,黄白道的毛,像只缩小版的老虎,非常喜爱吃鸟,每天,徐兵都将打到的鸟或知了喂给她吃。自然徐兵的弹弓技艺也与日剧增,虽称不上神射手,但也很有准头。徐兵他们家邻楼居住着一位身强体壮的老将军—杨老将军,那年大概有50多岁,好像听说是对授衔不满,每天不怎么去上班,但是却将楼前楼后的小片荒拾掇的非常齐整,种的蔬菜、庄稼很是茁壮。但当时军科的孩子们都非常的惧怕他,他的脾气非常火爆,偶有小孩的弹弓打到了他家的窗户或门上,他就会冲出来震天的怒吼。那天,一只小鸟落在了他家后院的树上,徐兵悄悄地靠近,举起了弹弓,就在准备射击的霎那间,杨老将军从他家的后门走了出来,本来徐兵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将小鸟打下来,可神差鬼使般瞥了一眼,看到了杨老将军,手一哆嗦,弹弓的弹丸出手偏离了射向,直冲他家二楼的玻璃去了,咣当一声,玻璃粉碎。哇!捅破天啦!震天怒吼声中,徐兵从吓傻的状态中惊醒过来,发现杨老将军正怒吼着朝徐兵所在的方向看来,啊!还不跑更待何时? 徐兵掉头就朝西边楼群方向跑去,后面杨老将军可是闪电般的速度朝他追来。老将军耐力真好,跟着徐兵跑了大半个军科东区的宿舍楼群也没有被徐兵落下。距离在渐渐缩短,徐兵在绝望中突然灵机一动,闪身进入了9号楼的门洞,直接上到二层,一头撞进了一个同学家。苍天开眼,他们家大门没有上锁,让徐兵成功闯入。一进门,同学的姐姐听到了响动,走了出来,一看到徐兵,就说“力力出去玩了,没在家”。徐兵赶紧手指头放在嘴上示意她别发声,她诧异地看着徐兵, “杨老头在追我”。 徐兵用手指了指楼下悄声说到。随后,两人跑到北面的窗户边探头向下看去,杨老将军正在楼下跳着脚大骂“混蛋小兔崽子,躲哪去啦?出来!敢打我们家玻璃,老子要好好收拾你!”同学的姐姐一下就把窗户打开了,吓得徐兵扑通就跪下来,双手合十,悄声说道“大姐,求你别把我卖了。”同学的姐姐眨眨眼,扑哧笑了,探头往下看了看,又合上了窗户。“救苦救难的菩萨呀!”徐兵再看向同学的姐姐,手持瓷瓶和浮尘的观音菩萨幻像出现在脑海中。杨老将军骂了一会,不得其果,悻悻而去。徐兵一摸额头,全是冷汗呀。<br>   三,偷袭小资产阶级女少校<br>徐兵家另一侧的邻楼住着李叔叔和他的夫人(忘了叫什么名字)--一位女少校。 女少校阿姨应该是出身于大门户或书香门第,很会打扮,一身军装,穿着她的身上,没有通常很多女军人显出的宽大和臃肿,而是被她修剪得突显出她的娥娜身段,烫着发,穿着半高跟皮鞋,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水味,每天都从徐兵家楼后面的山边小路来回经过上下班。她有个和徐兵年岁差不多的女儿,因为是独生女,比较娇惯,被大院孩子们称为“小娇气”。少校阿姨也理所当然地被称为了“大娇气”。女少校阿姨突显的个性,也被爱眼红和嫉妒的大院家属老娘们所议论。孩子们听到最多的就是“小资产阶级娇娇之气”被冠在了她的头上。作为7、8岁大的徐兵自然要和广大群众站在一起。 女少校阿姨自然也就莫名其妙地成了被徐兵算计的对象。她在军科的图书馆工作,每天少校阿姨上下班所经的蜿蜒山边小路被两边的树木遮庇,在炎热的夏季,知了不断烦人的嘶叫着。徐兵忽然发现其中路边一颗树冠中隐藏着一个比较大的马蜂窝。一个恶作剧的计划蓦然出现在了徐兵当时的小脑袋瓜中。小路从徐兵家的背面经过,徐兵每天都刻意记下了女少校阿姨下班经过马蜂窝所在那棵树的时间,这天下午下班时间,徐兵隐藏在楼后小路边,探头不时向女少校阿姨走来的方向探望,终于,她出现在了视线中,在她马上就要经过那颗树时,坏坏的微笑挂在了徐兵的嘴角,弹弓弹出,瞄准、射击,弹丸准确地命中马蜂窝,嗡!马蜂炸窝了,正从树下经过的女少校阿姨成了它们唯一的愤怒进攻的目标,“啊!”好听的女人尖叫声传出,只见女少校阿姨用手绢掩盖着脸面,跌跌撞撞地从徐兵面前跑过,向她家方向逃窜而去。哈哈,恶作剧成功了。正在徐兵洋洋得意,沉浸在如何向小伙伴们炫耀他的丰功伟绩的构思中时,忽然,听见有人喊着,“他在那边,别让他跑了,抓住那个小兔崽子”。扭头一看,女少校阿姨一手用手绢捂着脸,一手指向徐兵的方向,率领着她家的保姆手持着笤帚噶哒向徐兵包抄而来。妈呀!赶紧逃命。徐兵立马像幽灵一样消失在了楼群中。 四、带有灵性的山喜鹊<br>一天,徐兵的一个童年玩伴给徐兵送来了两只还没长毛的幼鸟,告诉徐兵,这是他们家给他爸爸当公务员的兵哥哥爬树掏鸟窝得到的,是两只山喜鹊。徐兵如获至宝,费尽了辛苦,最后好不容易养大了一只。这只山喜鹊自打会飞了以后,徐兵一直都把它放在院落中散养。平时这只山喜鹊会在楼前小院的果树上蹦来蹦去或飞到楼后的小山上和野外的山喜鹊混迹在一起,但是只要徐兵一吹口哨,不管在哪里,它都会马上飞回来落在徐兵伸出的手指上,张开大嘴“咔咔”的叫着向徐兵要吃食。这只山喜鹊还很认家,大院有些孩子爱养鸽子,平时还经常跑出老远去放鸽子。徐兵也总是跟着放喜鹊。别人放飞的鸽子总要在空中盘旋一阵,认准方向后才往家中飞,徐兵放飞的喜鹊却省略了盘旋,直线就往家中飞去,总是比别人的鸽子要早到家。<br>因为这只山喜鹊每天在楼前院落中的叫声太大,影响到楼中大家的中午休息,楼中的其他三位老军人叔叔找到徐兵的老爸要求徐兵老爸说服徐兵将此鸟处理掉。正在这几位叔叔和徐兵老爸站在院中商量此事时,徐兵并不知情,放学回家吃午饭,在几位叔叔注视下,站在楼前院中,吹了一声口哨,小山喜鹊立马从后山飞了过来,落在了徐兵的手指上扇动着翅膀,张开嘴“咔咔”叫着等着徐兵喂食。几位叔叔看得十分讶然又很有趣,都夸奖徐兵的山喜鹊好有灵性。说服徐兵处理此鸟的动议也就此解除了。 五 秃头柚子<br>这天,小徐兵带着同楼的小伙伴“小胖”从楼后的小山上玩完回来,从本楼东头的“小丽丽”家经过,透过窗户看见小丽丽家紧靠窗户放着一个棕黄色、椭圆形的东西。咦,这是什么?60年代,物流运输似乎不是很发达,南方的水果,在北京在市场上很少见到。但是,前几天,小徐兵老爸的一个亲戚从南方来,给徐兵家带来了一个大柚子。刚刚吃过柚子的徐兵,有些臭显摆自己个的见多识广,对小胖摇头晃脑地说‘这个叫做柚子,就像一个放大了的橘子,只是可能放的时间有些长了,变颜色了’并指着椭圆顶部的几道皱褶说“你看,都起皱了。”刚说完,忽然椭圆形的柚子动了,原来是小丽丽的爷爷靠着窗户睡着了,刚刚醒过来。椭圆形的柚子原来是小丽丽爷爷秃脑袋的后脑勺。哈哈,看着小徐兵发窘的表情,把小胖给笑得捂着肚子直打滚。<br>这些儿时的美好回忆像过电影一样,一幕幕飞快地从徐兵的脑海中闪过。徐兵嘴角上翘,又陷入了另一段军号声中度过的军旅生涯的回忆......<br> 第一章 新兵连<br><br>随着一声沉闷的火车气笛声,一辆从北京开往张家口的客车缓缓驶出了北京火车站。此时正是1972年11月的寒冬季节,硬座车厢中一群身穿崭新的65式军装还没有佩戴领章、帽徽的刚入伍的年轻新兵兴奋地坐在座位上,带着还有些稚嫩的青春气息,七嘴八舌地向带兵的老兵好奇地询问着各种有关部队生活的问题。10名新兵中年龄最小的17岁刚过两个月的徐兵,家里的哥哥姐姐都是当兵的,徐兵也从小就认定:当兵是自己的必由之路。作为兄弟姐妹中的老幺,他是家中最后一位走进部队的,他那俊朗又有些未脱稚气的脸上,兴奋得红扑扑的,一双充满英气的大眼睛透过车窗凝视着远方。<br>随着列车的行驶,出了繁华的北京城区,一路向北进入了白雪覆盖的北国山区。几个小时后,列车抵达了宣化站,从北京入伍的新兵在老兵的带领下背着背包,从车站走出,登上了前来接兵的大卡车,一路行驶到了宣化炮兵学院。第二天,10名来自北京的新兵被分成了4批,4名年岁大一些的留在了师部,其余6人被分到了下面的三个炮兵团中。徐兵和一位名字有些女里女气‘白玉英’的学生兵被分到了403炮兵团,并留在了宣化炮兵学院接受为期40天的新兵训练。那年代的炮兵学院早就被迫停办了,偌大一个炮兵学院被数个部队单位临时占据,并被用于各自不同的需求;炮兵34师师部和其下属的403团的新兵训练基地也在宣化炮兵学院占据了一些地方。<br>来到了新兵连,第二天集合整体训话,并与连队领导和各自的班排长见面。第一次见到了新兵连的指导员和连长,徐兵便被部队的干部形象给震撼了一下,指导员姓吕,中等个,身材匀称,略显瘦削,走起路来脑袋微晃,走路姿势有点像如今的影星张嘉译,山东人,面白、文静,口才很好,说话很有鼓动性和影响力。连长姓赵,是河北人,一米八多,国字脸、很魁梧,膀大腰圆,不怒自威,很有赳赳武夫的形象,他手指头少了两个,据说是当年带领新兵投掷手榴弹实弹时,一位新兵因紧张过度,忘记了动作规范,手榴弹脱手掉在了身后,为掩护战友,他挺身而出,将那位新兵扑倒在身下,自己将手榴弹抓起重新投出,结果手榴弹刚脱手就爆炸了,因此失去了两个手指。当时徐兵脑海中形成的印象就是:部队真是人才济济,政工干部有文才,宣传鼓动工作肯定能搞得有声有色,关键时刻,部队的战斗士气一定能被调动得十分高涨. 军事干部雄赳赳,关键时刻能冲上去,为了战友的安全,为保家卫国,肯定会不畏生死,身先士卒,绝对有服众、带兵打仗的样子。看来,即将开始的军旅生涯,一定很有色彩。徐兵很兴奋,脑海中像过电影一样,全是中学时代读过的“科托夫斯基传”、“拿破仑传”、“夏伯阳”、“青年近卫军”等传奇军人的形象和热血故事,对马上就要经历的军旅生活充满了憧憬和期待,一股豪情在胸中涌动,并有在部队好好干一番的冲动。 一个多月的新兵训练期是在宣化炮兵学院度过的,都是部队大院,好像与徐兵从小生活的部队大院的环境没有很大的区别,同样是早中晚从大喇叭中传出熟悉的军号声。尽管连队每天4角5分钱的伙食标准的伙食,按现如今人的眼光来看很糟糕,可是看到那些农村入伍的战友们个个狼吞虎咽,每顿都吃的很香的样子,徐兵好像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从和农村战友的聊天中才初步了解到:70年代我们国家普通农民的生活很艰辛,那个年代,我们国家的农村都是集体经济,农民都是公社社员,收入都是靠每天通过劳作,由生产队根据每人劳作情况评定工分,年底根据每人的工分来分配口粮和金钱,很多地方,一个壮劳力一天劳作所得只有1毛钱,因此,有些地方的农民每天连能吃饱饭都是奢望,许多来自农村战友对徐兵说:来当兵,每顿都能敞开吃,能吃饱,他们觉得天天都和过年似的。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的徐兵,走出校门就进入了军营,从和农村战友的闲聊中才第一次了解到了我国广大农村的情况以及农民的疾苦,徐兵没有那种悲天怜人和诗人墨客无病呻吟似的感叹,但是军人就应该时刻都把祖国挂在心尖上,希望祖国尽快富强起来,人民生活得到提高和改善,这是全国军人的意愿和理想。徐兵在心里默默下定决心,当好一个兵,为祖国的建设、发展、富强,站好岗,护好航。<br>每天的新兵训练,稍息、立正、站军姿、走队列、拔正步,徐兵都努力做到准确 、标准。因此,多次被评为训练标兵。训练结束考核是实弹射击和投掷手榴弹实弹,凭借平时的刻苦训练和小时候在军科小山上用弹弓打鸟练就的准头和眼力以及和小伙伴们常玩的投土坷垃仗的功底,徐兵也是以枪枪十环和手榴弹投掷45米的优秀成绩摘得了头冠。<br>夜晚,结束了一天的新兵训练,熄灯前,徐兵在一平方公里,呈长方形的炮院的宽敞马路上散步,忽然从炮院主楼的楼上传出来不知是那个部队的宣传队排练节目的乐曲声。抬头望去,透过窗户玻璃,看到几位排练节目的女兵,身穿草黄色的军衬衣,背靠着窗户,随着乐曲声摇曳着的妙曼身姿,啊!好美呀!他不禁驻足在原地,看呆了。记得电影“芳华”的导演冯小刚,在谈论“芳华”拍摄时的想法时,冯小刚曾说过:“每一个男兵可能在心里都住着一位女兵”。徐兵那时也是把几位不知长相的女兵摇曳、优美的背影身姿印刻到了心里。开启了徐兵青涩朦胧年岁对美的向往。徐兵不禁开始幻想出军旅生涯可能的丰富色彩。 但是新兵连的生活也不是一帆风顺,年轻、情商不太高,也让徐兵吃了苦头,在与本团来视察的周副团长的聊天中说漏了嘴,无意之中把他给得罪了,以后每次见到徐兵都没给过好脸色。事情是这样的,副团长来到新兵连,到徐兵所在班参加班务会,新兵战友问副团长带过军衔么,副团长说带过,是大尉军衔,徐兵没过大脑就说了一句:“我上小学时,我们的班主任也是一位大尉军官”。顿时惹得副团长大人勃然大怒,“大尉军官怎么可能给你们小学生当班主任呢?胡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慢小兵,这就是副团长大人对徐兵的印象。<br>“嘟嘟,嘟嘟。”沉寂的深夜,突然想起了急促的哨声,睡梦中被吵醒的徐兵从床铺上揉着朦胧的睡眼坐了起来,“怎么回事?”“啊!是紧急集合。”徐兵大喊了一声提醒同班的战友,而后迅速忙碌起来,按照新兵连里班长教授的顺序和方法,穿衣服,叠被子,打背包。全弄好后,整理了一下衣服,背起背包,扎好皮带,跑出营房来到操场上,赫!第一个到达。“立正!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教官在不断地下达着口令。“向右转!跑步走!”随着教官的口令,全连开始了长距离的奔跑。围着操场跑了5公里后,全连气喘吁吁地陆续站好队列。队列前,三名教官每人怀抱着一大堆衣物扔在了队列前。大家一看:衣服、牙缸、水壶、鞋子、袜子等等,应有尽有。再回顾四周,战友中:帽子跑掉的、鞋子没了的、背包散掉的,狼狈不堪。大家站在队列里憋红了脸强忍着大笑的冲动,听着教官愤怒的训斥,最后教官一声:自己认领跑掉的东西,解散!徐兵上下检查了一遍,嘿,老咱可是一样没少,全须全尾呀,哈哈,不要骄傲啊。这样的场面,相信当过兵的都很熟悉。<br>新兵连训练结束前几天,每个新兵都领到了领章帽徽,佩戴好领章帽徽后,新兵们再列队站好后,红领章,红帽徽的衬托下,每个新兵的脸颊都显得红扑扑的,个个都显得更加精神抖擞。徐兵手抚摸着领章帽徽,心中兴奋地想到:“我终于成为了一名真正的解放军战士了。”一到星期天,所有的新兵都请假去了照相馆,美美的拍了一张新兵照,而后就是立马寄回了家。 第二章 下连队<br><br>新兵训练结束后,马上被分到了连队,徐兵被分到了一营一连,很有点又走了狗屎运,要当排头兵的感觉。离开了炮院,随着接新兵的卡车来到了部队驻地--万全县苏家桥村。那时,部队没有营房,全师奉当年林彪的一号命令从北京郊区的老营房开赴到了张家口地区的备战防御区域,假想敌是当时可能入侵的前苏联。全师各个部队都是在当地农村号老乡的房子,就地入驻,兵藏于民,好像也应该是一种战略。<br>当年的张家口地区的农村,老乡的生活很艰苦。从卡车上下来,顿时徐兵就蒙了,全村一片黄土地,看不见一间房子。这是村庄么?徐兵背着背包带着满脑袋的狐疑茫然地随着老兵一路慢慢走进了一条条雨裂沟,这才发现,原来老乡的房子是在雨裂沟的土墙壁上挖的窑洞。张家口地区冬季十分寒冷,最低温度当年都是零下30多度左右,积雪厚度都超过了膝盖。但在雨裂沟的老乡家的窑洞里却有些冬暖夏凉的感觉,没有房顶,也不用担心积雪会压塌房顶。徐兵好像理解了为什么老乡的房子是雨裂沟里的窑洞了。<br>刚刚下连队,吃完第一顿饭就被指导员给来了个下马威,好好地上了一课。不知哪位战友将没吃完的半个馒头扔进了喂猪的泔水缸,被指导员发现了,立马将徐兵他们刚到连队的几十位新兵集合起来,指导员手持那半个被泔水浸泡过的馒头把他们好一顿臭训。在连队生活过一段时间后,徐兵他们这些新兵才得知,原来,按照连队的伙食,要一个星期甚至更长的时间,大家才有可能吃到一次白面馒头,其它时间基本一天三顿都是带有抹布馊味道的糟米饭或小米加糟米的二米饭,白面在连队伙食中是金贵的很呀。指导员让他们一遍又一遍地背诵“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诗句,并眼睛一直盯着徐兵,多少年后再相遇,说及此事,指导员也毫不隐晦地说,当时就怀疑是徐兵干的,理由就是:徐兵是那年营里唯一的一位北京兵,干部子弟。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徐兵的老兵老爸,从小就严格要求自己的子女,要珍惜粮食,要尊重农民的劳动,要求他们每顿饭都要做到碗净盘净,不允许有剩饭,当然更不允许浪费了。<br>此后,指导员又单独约徐兵谈话,两人边走边谈,来到炊事班的猪圈旁边,指导员突然问徐兵:“如果让你到炊事班养猪,你有什么想法么?”看着那些猪长长的猪嘴和硕大的猪牙,从未接触过活猪的徐兵有些恐惧,但是军人世家出身的他,打小就把“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理念,深深地植入到了脑海里,因而,不自觉弱弱地、又有些略显坚定的回答道:“服从组织安排”。 庆幸的是,在新兵分配时,为了显示公平,连里组织了排队考察,凭借着徐兵高中的学历和绝顶聪明的脑袋瓜,在本连数十名新兵的速算比赛中得以脱颖而出,并在连长、排长的坚持下,从当时指导员坚持的“城市兵,干部子弟要多吃点苦”的理念,并坚持要让他去炊事班养猪的厄运中逃脱,被分配到了指挥排侦察班当了一名炮兵计算兵。<br>来到班里后,每天除了训练,还要为所住人家的房东老乡打扫院子和挑满水缸,做到部队的要求:缸满院净。当年的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城市兵,第一次给老乡挑水,徐兵可真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学会了从水井里将水用吊桶提出水井并灌满两个大水桶,吃力的挑起并一步三晃地走出十几步,水桶里的水已洒得所剩不多,好不容易挑到了老乡家的水缸前,才发现,水桶中的水只剩下不到一脸盆,而徐兵的棉衣棉裤却吃满了水,都冻成了冰盔甲。年轻的他,很倔强,想法也很简单,要给咱军人子弟争气,不要给老爹丢脸,让人说:虎父犬子。咬紧牙关坚持,再坚持,别人能做到的,我也一定能行。一次次失败,一次次重新来过。终于在失败了十几次后成功地挑回了两满桶的水。<br>班长是个68年入伍的老兵,山西人。班里还有70和71年入伍的老兵。老兵爱欺负新兵,也爱捉弄新兵。班里的老兵和徐兵等新兵调侃说:张家口地区冬天的夜里很冷,撒尿,恨不能都会直接冻成冰柱。晚上站岗千万不要用嘴或舌头碰炮管子,曾经有个新兵不信,夜间站岗,试着用舌头舔炮管,结果被冻上了,最后好不容易用掉了一层皮的代价收回了舌头。此怂兵,并不接受教训,琢磨了很久,耍小聪明:俺咋那么傻呢?咋不会用嘴哈热气化冻收回舌头呢?第二次站岗按自己这一思路去尝试,舌头粘上了,赶紧用嘴哈气,结果把嘴也给粘上了,连呼救都没有了可能。最后只好保持着和炮管热吻的姿势直到换岗时被战友发现,被战友用水壶的凉水浇开,才得以脱身。轮到徐兵站岗,对老兵所讲的将信将疑,试着用手摸了摸炮管,哇,还真是有些危险,若摸得时间长了,真有可能将手也冻在炮管上。“看来老兵不完全是吓唬俺呀”。<br>老班长,人很正,一点没有连里某些老兵痞们动不动就训斥新兵、欺负新兵的坏毛病,总是笑眯眯的,平时训练、干活,要求战士们做到的,他总是以身作则,先做到。整理内务、军事技术都是手把手地耐心传授。炮兵侦察兵作业的原理,实际上就是先用皮尺拉出主观察位置与另一展开的观察位置的距离,两个观察位置以相互为基线校准测量零度线,再收集主观察位置以及另一观察位置从观察仪器上读出的自己所在位置测量出的与目标之间的角度,而后根据三角几何中的:已知两角一边,求另一边的三角几何题。凭借徐兵的较为扎实的中学数学底子,很快他就掌握,并琢磨透了。因此,徐兵在班里的新兵生活,正常,有序,时时都能感受到战友的关怀和老大哥式的温暖,军事技术也有了长足的进步。老班长和班里老兵们的传帮带的言行,深深地影响了徐兵以后数年的军旅生涯。 第三章 实弹射击<br><br>在连队训练了几个月后,到了2月中,张家口地区最寒冷的季节,连队开始了每年年底考核全年训练成绩的火炮实弹射击,先是火炮的直瞄打坦克靶考核,这是对炮班瞄准手和炮班全班协同配合的考核,徐兵和其他侦察班的战友先是在炮阵地待命,也顺理成为了观众。坐在火炮后方的地面上,这是徐兵第一次近距离观看火炮直瞄打坦克靶的实弹射击。“轰”随着火炮炮弹的发射,真如天摇地动般。徐兵感觉到自己的屁股,一次次随着炮弹发射被震的飞了起来,而后又跌回原地,哇塞,好刺激呀。看到连队各个炮班的顺畅熟练的整体配合动作和瞄准手操作火炮瞄准、击发的的动作,徐兵兴奋不已,恨不得自己也上去开上几炮。<br>直瞄射击考核中,出了些小状况,六炮班的火炮,在射击中,瞄准镜表框上保护瞄准手眼睛的胶片垫圈因老化裂开脱落,瞄准镜的铸铁边框直接与瞄准手的眼眶无阻碍接触,一炮射击下来,瞄准手的眼眶直接被火炮后坐力带动的瞄准镜的铁框撞击的破裂开来,满脸鲜血淋淋,瞄准手是一位徐兵的同批兵,姓童,很坚强,他一声未吭,继续执行瞄准射击操作,一门炮直瞄射击要打五发,他愣是咬紧牙关,满脸是血地坚持着打完了五炮,好样的!直看得小徐兵热血沸腾,这才是咱当兵该有的样子么。轻伤不下火线,练为战么。此位战友事后荣立了3等功,并被立为连队里“麦贤德式的钢铁战士”。<br>随后,徐兵经历了第一次炮兵连实弹间接射击考核,这是对指挥排和侦察班的考核;侦察班在炮兵间接射击作业中就如同是大炮的眼睛,而计算兵则是炮兵的大脑,指挥排的有线和无线通信班就如同是炮兵的耳朵。在拉动到与连队炮阵地相距十几公里远的宣化白洋滩靶场后,指挥排在排长带领下进入炮兵侦查测绘阵地,顶着刺骨的白毛呼呼风(张家口地区冬季的寒风裹带着白雪渣,被当地人称为白毛呼呼)进行着侦查作业,北方寒冷地区的兵当年着装为三皮,皮帽子、皮大衣、皮大头鞋。身着这三皮,作为计算兵,徐兵基本得保持着跪姿,手持铅笔和图版以及计算盘,按照平时日常训练的程序和步骤,记录下侦察兵报回的测量数据、计算并得出射击诸元,将射击标尺和方向数据通过通信班下达到炮阵地。先是三发试射,而后不断测量试射炮弹的弹着点,并按照试射弹着点与目标的差距,不断地修改火炮射击诸元,三发试射之后是全连六门炮的齐射。在零下20多度的温度下,保持了一个多钟头的跪姿,手冻僵了,就把手放在嘴边,哈哈气暖和暖和,结果哈气都飞到了脸上在眉毛上结出了晶莹的冰霜,最后总算完成了计算作业。“砰、砰...”听到远方炮阵地火炮发射的声音,再通过望远镜和观测仪器看到炮弹在自己计算得出的指令下准确地射向目标,每一个炮兵计算兵都会有很强的成就感和自豪感。同时也感到自己肩负的责任的重大。连队的射击成绩还是令人满意的,优秀。可当徐兵站起来时才发现,站不起来了,大头鞋被冻成了冰坨并保持着跪姿形成的角度,回不来了。晚上回到了驻地,脱下大头鞋才发现,脚上被冻出了7-8个冻疮,徐兵第一次领略了张家口地区隆冬的寒冷,但徐兵并没有感觉到那是苦,而是觉得这才是军人该干的事。在返回连队途中,坐在指挥车上,战友们在排长的指挥下,兴奋地高唱军歌“打靶归来”。途中遇到从靶场归来的别的连队指挥排的车辆,看到他们默默无声地坐在车中,排长连忙下令停止唱歌,而后悄声说“他们肯定没打好,不是刚及格,就是干脆不及格,咱们别再刺激人家了”。排长的行为,让徐兵明白了军人不仅仅要在各项工作中力争第一,同时对失败的战友要有体谅和宽容,不应该落井下石,鄙视或讽刺,而应该给予善意的鼓励,这才是军人该有的宽大胸怀。 第四章 张家口“三大怪”<br><br><br>在70年代,张家口地区除了寒冷之外,还有很多俗语,反映了那个年代张家口当地的地方特色。其中一个俗语“张家口三大怪:一个炕上睡三代,反穿皮袄毛朝外,赶大车的向后拽。”徐兵的连队驻扎在农村,自然就见证了这几句俗语。冬天,到处可见身穿皮袄羊毛翻在外的老乡;张家口那年代农村的运输主要是马车,其刹车就是靠赶车人向后拉绳子而后通过传动杆将刹车片顶向马车的轮毂产生制动作用。而一个炕上睡三代是因为那个年代农村生活贫穷,缺少取暖的手段,夜晚农村人也只有挤在一起睡,抱团取暖了。徐兵夜间站岗去叫醒下一班接班站岗的战友时,因为走错了房间,错进入了战友所在班的老乡房东的屋子,就亲眼见证了“一个炕上睡三代”的一幕。<br>北方农村的房子基本格局都是:一进门是门厅兼厨房,而后,一左一右各一间住房。因为一个炮连总共有14个班,以班为单位入驻在一个村的老乡家。徐兵晚上叫岗时没有记清该站下一班岗的战友那个班住在老乡家的左手房还是右手房,恰巧手电没电了,只好摸黑进入老乡家去叫岗,错入了老乡家住的房间,用手一摸,炕上睡的人怎么是长头发?吓了徐兵一跳,赶紧往炕头的地下一看,哇,大大小小黑红相间的棉鞋摆了一溜,真是“一个炕上睡三代”呀。徐兵马上意识到是走错房间了,吓得徐兵一缩脑袋,马上溜出老乡的房间,幸亏老乡家人都睡得很死,无人被惊醒。但徐兵却被吓出了一头冷汗,这要是惊醒了老乡家的人,徐兵真是有口难辩,要是人家再给徐兵扣上个调戏妇女的罪名,那徐兵就是比窦娥还冤了。徐兵赶紧悄无声息地溜进了另一间房间,同时也学精了,一进门先探头往炕头的地上看,当看到一溜大头鞋时,徐兵才松了口气,进对房间了。<br>徐兵连队驻地的村民慢慢开始有人家在地面盖房子了,徐兵他们班也在训练之余赶去帮忙。当地人盖的房子不用砖,而是当地传统的“干打垒”,所有的房屋四面墙都是用土“干打垒”式建成的。所谓“干打垒”就是先用木板做好牢固的模子,再将土填充进去,而后用木墩子夯实,夯实一层后,再将模子升高,再填土、夯实,如此反复。四面土胚墙就逐渐成型了。此法很传统,也很有智慧。干打垒的墙做好后,就该上事先做好的木房梁,房梁上一添加椽子和草帘,再一加瓦,而后再一吊用废旧报纸做的顶棚,房子就基本盖好了,又快又花不了多少钱。徐兵很感慨当地这种流传下来的干打垒盖房的发明人的智慧,给农民省了多少盖房子的材料费。徐兵连队所在村庄的黄土地上开始出现一栋栋的干打垒土坯房,逐渐有农家从雨裂沟的窑洞中搬了上来,地面上也慢慢形成了村庄的模样。但是徐兵所在班的房东没有在地面盖房,因而,徐兵他们也仍旧随着房东住在窑洞中。 第五章连队生活<br><br>春节到了,这是徐兵下连后过的第一个春节。按照中国人的饮食习惯,年三十,连队给每个班发了炊事班统一调好的饺子馅和按人头称重的白面。领回了东西,班长开始张罗着包饺子。在分配包饺子的任务时,才发现,会擀饺子皮和会包饺子的只有徐兵一个人。侦察班人少,但也有六七个大小伙子呀,结果其他人只能去和面,擀皮和包饺子的活只好落在了徐兵一个人的头上。徐兵这才发现,别看同班战友们都来自农村,但在农村中,男人的地位可不低,按战友的话说,包饺子在俺们村,那都是老娘们的事。得,徐兵一个人包全班人的饺子,受累不说,还被带上了本班老娘们的帽子。这让徐兵心里那个憋屈。气得徐兵包完全班的饺子后,一扔擀面棒,“累死老娘了,煮饺子,端饺子的活,老娘不干了,让你们这些臭男人们干去吧。”说完还假模假样地捏了个兰花指,捋了捋寸头,然后来个女式叉腰,尖着嗓子“哼”了一声,逗得全班哈哈大笑。在连队过的第一个春节,是在劳累和快乐中悄悄度过的。<br>基层连队的伙食比较差,最让徐兵感到难受的就是几乎一个星期都不一定有机会吃到白面。如果连队哪顿能吃到白面,一般都是不管够的,比如吃馒头,一人一个7两面的馒头,若不够吃则请吃窝头或二米饭。吃面条也一样,只不过面条不是定量分给每个人,而是就那么多,谁抢得多谁就吃得多。徐兵开始不懂抢吃面条的方法,一赶上吃面条,徐兵总是先满满盛上冒尖的一碗,等吃完了再想吃,面条已经没有了,只好吃窝头了。但看到老兵,尤其是河南籍的兵,却没有几个人还需要吃窝头的,光吃面条就吃饱了。徐兵觉得很奇怪,一问同班的河南籍老兵才知道,原来在连队吃面条也有诀窍。河南老兵告诉徐兵,吃面条第一碗,千万不要盛满,第一碗一定要只盛半碗,快速吃完,而后再赶紧盛上一满碗,这样你就能吃面条吃饱了。哇,狡猾狡猾滴。在部队连吃饭也要讲究战略战术。<br>连队伙食不太好,油水少,如果连队的训练或施工的强度比较大,则每个人就吃的很多。往往每个人每顿饭光主食就得照着7、8两甚至一斤多来造。这样的话,按当时连队战士的定量,每人每月45斤粮食来算就有点悬了。老兵告诉徐兵,69年连队战备施工,在山里打山洞,建造战备工事,曾经造成连队的粮食极度不够吃。大大吃超了规定的定量。军区领导看到了通报,很是吃惊,每月45斤粮食的定量在北京或其他大城市要比普通男性职工每月每人30斤粮食的定量高出了很多,这样还不够吃,还大大地吃超了粮食定量。领导很不理解,当时派出了主管领导到徐兵的连队蹲点调查,想看看是否有浪费的情况发生。连队的主管生活的副连长也很会动脑子,上级领导下到连队与连队战士共进午餐,副连长专门让炊事班做了肉包子,每个2两,并安排几个又瘦又小的战士和上级领导坐在一起共进午餐。上级领导吃肉包子最多也就每人吃2-3个,可是和领导一桌的那几个瘦小的战士最少的也吃了10个,最多的吃了14个,可把领导给吓坏了,又瘦又小的都这么能吃,那块大彪壮的会如何呢?把连队领导叫到一起询问:“你们连队都是饿死鬼投胎么?怎么那么能吃呀?”连长和指导员也实话实说:“连队伙食差,油水少,连队施工强度大,大家自然也就吃得多,否则吃不饱,没有力气,怎么干活,如何能完成施工任务呢?”上级领导经过调查,也只好认可了连队的说法,至少肯定了在连队中没有浪费的情况发生,最后还给连队补齐了吃超了的粮食空缺。 第六章 趣事二三<br><br>下连半年多,光秃秃的黄土地,逐渐翻绿,天气转暖,到了夏季的一个星期天,刚刚以北京军区炮兵游泳队成员身份代表炮兵参加过北京军区游泳比赛的徐兵回到连队,一时兴起,拉着同班的两位同批兵的战友请假来到张家口市的室外游泳池,说是要教他的两位战友学游泳。刚换好游泳裤进入游泳池,两位战友呲溜一下又窜回了更衣室。徐兵很诧异,什么情况?赶紧跟着回到更衣室。“怎么啦?”徐兵问道。只见两位战友脸面通红地凑到徐兵近前,怕人听到地小声说:“怎么男女在一起洗澡呀”?“啥?”徐兵一愣,半响没做声。随后忽然憋不住地“哈哈”大笑。原来两位战友来自农村,从未进过城市里的游泳池,也从未见过身着游泳衣的女性。徐兵只好耐心地给他们解释了一下游泳池和洗澡池的区别。那年代我们国家不但农村的生活水平很低下,恐怕一个县里都说不准有没有一台电视机。信息无法快速广泛传播,大家的见识自然也就不会太高了。另外,农村的体育活动并不多,地级市以下的城镇很少建有游泳池的。<br>这天,炊事班猪圈里跑出来一只百十来斤的成年猪,炊事班的几位战友拦不住,跑了出去,炊事班长赶紧找到连部求援,副连长一招呼,十多名包括徐兵在内的新兵蛋子兴冲冲地应招跟着副连长抓猪去了。那头猪真能跑,在十多名大小伙子围追堵截之下,居然跑出了3-5公里,人和猪都累得不轻。最后总算是被大伙追上围了起来,那头猪愣是被追得野性尽出,张开大猪嘴冲着围着它的人乱咬,其中一个战友的腿上被那头猪咬了一口,鲜血直流,并留下了几个大猪牙印。哇塞,要是没有大师兄的本事,这二师兄可是不好驯服呀。最后,这帮血性方刚的新兵蛋子们也被惹怒了,忘记了副连长要活捉的指令,愣是用砖头和棍子把那头猪给打死了。事后,徐兵一琢磨:幸好最后没有让俺养猪,要不,碰上这号的二师兄,俺可驯服不了呀。<br>人善受人欺,马善受人骑。可马要是不善呢?可能就会欺负人。徐兵就有被马,哦,不对是被驴给欺负了的经历。夏末秋初的一个星期天,徐兵和同批兵的几位战友一起请假去张家口市区玩,路上碰到了驻地村庄农民的马车顺路,就准备搭载村里的马车去往张家口。马车还用绳子拉着一头驴,战友中有人使坏,告诉赶车的老乡,让老乡对徐兵说,马车坐不下那么多人,让徐兵骑着毛驴跟着马车。徐兵不虑有他,就答应了。骑上了毛驴,刚开始,还一切正常。第一次骑毛驴,徐兵还觉得挺好玩。过了一会儿,毛驴大概感觉出,徐兵是个生瓜蛋子,没骑过毛驴。这头犟驴就开始使坏,欺负起徐兵这个生手来了,毛驴不像野马那么狂烈,而是蔫坏,毛驴开始不再听徐兵的指令,一头扎进了路边的玉米地,玉米已经长成,还未收割,骑在毛驴背上的徐兵,高度正好和玉米棒子齐平,一路兵兵乓乓,玉米棒子左右开弓,劈头盖脸地打来,不一会儿,就把徐兵从驴背上给打了下来。而后倔驴就好似打赢了一场仗,兴奋地希溜溜仰头狂嚎一声,撩着蹶子自己个跑去追马车了。把徐兵给气的,跳着脚一会儿骂毛驴,一会儿骂战友。他已经思量出是被战友给坑了。不过此事太丢人,一个大小伙子被大家公认的温顺毛驴给欺负了,对谁都不好说出口。徐兵也只好默默地吃了驴的哑巴亏。 第七章 参加军演<br><br>73年年底,徐兵所在部队有幸参加了我军当年最大规模的华北地区军事大演习,演习地点在张北县的小狼山地区。那次演习,邓小平、叶剑英等军委领导都来到了演习现场观看演习。徐兵所在部队也来到了演习地区,驻扎在张北县的一个很偏僻的农村里。因为交通不便,当地的农村非常闭塞,连村里的狗都没有见过汽车,当部队的炮车拉着火炮进入村庄,村里的狗居然跑出来狂吠着将汽车围住张嘴啃咬着汽车轮胎,村民见到部队当兵的还一口一个”老总”,让人感到好像回到了几十年前的解放前。村里户户还都没有装电灯,夜晚都是靠煤油灯和瓦斯石灯照明。村里唯一的电气化就是村中电线杆上的小喇叭。最有趣的是,村里老乡见到徐兵他们侦察班训练时架设的方向盘,炮队镜和望远镜等观测仪器,就问徐兵他们是什么东东,徐兵的班长坏坏地和老乡们开玩笑,说这些是“照妖镜”,能看穿人的衣服和身体,认出是人还是妖。吓得村里大姑娘,小媳妇们一个个上遮下掩的,一个劲地冲着徐兵他们摇头摆手直嚷嚷“别拿那东东看我”。<br>进入村庄后,看到了村里的房屋,觉得很奇怪,所有房屋呈同心圆的图形。圆心有几家住户,而后一圈圈的房屋将这几家围拢起来。一问房东才明白,原来中心的那几家是地主和富农,第一圈的房屋属于贫农住户,第二圈是中农。这样的房屋搭建是当年土改时设定的,用意为,将地富反坏右包围看管起来,不让他们乱说乱动。很有时代特色。<br>连队驻地村庄不远有一个苏蒙烈士纪念碑,徐兵做侦察兵识图训练时去过几次,发现纪念碑被破坏的很严重,一询问驻地村民才知道,原来当地老百姓对当年援助我们打日本关东军的苏联红军非常厌恶,当年进入张北及内蒙一带的苏联红军的军纪不怎么样,驻地村庄的村民回忆说,他们这一带的妇女们,上至60多岁的老妪,下至不满10岁的女童当年都被“老毛子(当地人对苏联红军的统称)”祸害过。因此当年为了中苏友谊而修建苏蒙烈士纪念碑时,张北县的政府官员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做通了当地老百姓的工作。<br>在村里驻扎下来后,才发现,部队的取暖是个大问题,连里发给每个班取暖用的煤很有限,烧不了一两天。坝上地区比宣化等地更加寒冷,夜晚站哨都要在原本穿着的皮大头鞋外再套穿一双高筒毡靴,不解决取暖的燃料,夜晚非得冻成冰棍不可。因此徐兵立马和战友们赶紧四处去寻找可燃的物品,一散出去才发现,此地多是放牧为生,没有玉米杆等可燃作物,周边的山也都是寸草不生的秃山和丘陵连连的草原。只好回来询问村民,经村民指教,原来当地村民冬季是靠燃烧牛羊粪便来取暖的。徐兵等人马上出发,遍野地寻找牛粪。很快就搜集了几箩筐冻牛粪,晚上将牛粪放入取暖炉中一烧,挺好烧,也挺耐烧,只是臭气熏人。<br>解决了取暖问题,部队就开始全力准备参加演习的事宜。因为演习时连里的火炮是打直瞄射击,徐兵的侦察班就成了最无所事事的兵种了。这次指导员又把徐兵给选中了,演习开始时,把徐兵一个人留下来看守空无一物的炮场。演习主场地是一个四面环山的盆地,。连队的驻地与演习主场地一山之隔,爬到山顶便可从上往下观看演习,和在主席台观看演习的军委领导一个待遇。唯一不同的是,所在山的位置不同,因而观看演习的角度也不同罢了。十七、八岁充满活力和长着聪明、灵活大脑的徐兵自然不会乖乖地在空无一物的炮场上站哨,理所当然地选择爬到了山顶,坐在山头和军委首长们一起观看演习了。选好了位置,坐下来观赏演习,演习已经开始了,先是轰炸机飞过来,对着设定目标(在一面山坡上)一顿狂轰乱炸,而后130、152大口径火炮的炮火覆盖,以及徐兵所在部队的85炮直瞄射击打坦克靶,最后开始了步兵攻击,各种枪声及冲锋号声响起,还可以看到火焰喷射器喷出的一条条火龙。徐兵看的很过瘾,还得意地想:“哼,指导员,你不让我参加演习,小爷我直接享受首长待遇全景观看演习,比你们还过瘾”。正在此时,忽然听到耳边“嗖,嗖”的声响,好像是无数东西快速飞过发出的,什么东东?徐兵正在琢磨呢,忽然只见一颗子弹落在了脚下的岩石上,子弹头飞速旋转着呈通红色彩滋溜一下钻进了岩石中。妈呀!什么情况?原来徐兵所在的山下是机枪靶子,机枪快速连续射击产生的到处乱飞的流弹飞到了徐兵的身边。妈妈呀!可千万别乐极生悲了,徐兵赶紧连滚带爬地溜下了山。没想到在和平年代,未参战的他居然就这样经历了一次“直面枪林弹雨”的险境。 第八章 盖营房<br><br>当兵第二年,部队开始盖营房了,徐兵所在团是先给师部盖,再给自己的团盖,一干就是一年。作为城市兵,徐兵可从没干过这种重体力活,指导员好像是专门针对徐兵,轻点的活-砖瓦工,没他什么事,他的活是当小工,建筑行业中最苦最累的活。别人都有轮换工种的机会,就徐兵没有,只能当小工。每天轮流和班里的其他三位战友搭伴,装卸8大卡车砖头或白灰、沙子、碎石,上午4车,下午4车。再或者是和泥,用独轮车运送砖头、沙石或者是和好的水泥。指导员的理由是,你们城市兵就算是学会了点盖房子,搭墙的打工手艺又有什么用,还是让农村兵干大工的活吧。小工的活很累人,尤其是用独轮车运送沙石,车上的翻斗中装满沙石、砖头或和好的水泥后的独轮车很是沉重,一推起来很不好掌握平衡,极容易翻车。农村兵推过独轮车的,推起来好像不那么费劲,可徐兵可没推过,一上手就翻车。一旁的农村战友们经常是站在旁边哈哈大笑,寻开心地看着徐兵的翻车表演,甚至还互相打赌,“嘿,这车,俺赌徐兵能推5步”,“俺赌他能推7步”,只有徐兵一人鼓着腮帮子,狠狠地瞪了旁观看热闹的战友几眼,气鼓鼓地咬着牙坚持推着车。一上午翻了29 次才勉强不再轻易翻车了。这学独轮车的经历,不由得让徐兵想起了上小学时在军科滑冰场学滑冰的经历,当时在滑冰场看到了一位女同学在冰场上滑的非常好,很受刺激,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穿上冰鞋就上了冰场,结果一下午摔了49个跟头才算勉强学会。徐兵内心的体会就是:不服气和韧劲、坚持、干中学、百折不挠,才是学会一件难事的必由之路,也是一个男子汉应走的路。<br>那一年,部队干的完全是工程兵的活。再加上那年月,当兵的个个血气方刚,干起活来互相拼比,争先恐后,谁也不服谁,都非常玩命,不仅仅是个人和个人在拼比,而是班与班比、排与排比、连与连比,比施工进度,比施工质量。部队嘛,一要有团队精神,二要有团队荣誉感,三不管干什么事、做什么任务,都要有不服输力争第一的劲头。因此每天施工结束都弄的灰头土脸的,一收工都累得筋疲力尽,浑身像散了架一样。回宿舍就躺到,身上的衣服脏的汗碱印记一条条的,就是不想动,懒得洗。若是有一天下大雨,徐兵就会给老天磕头,立马脱下布满汗碱的衣服搭在绳子上,请老天开恩给洗洗衣服,天晴后,抖吧抖吧再穿上。<br>一天,去宣化城里拉白灰,车出了故障,只好在市里解决午餐,和战友走进一家餐馆,身着布满汗碱的军装,一脑袋白灰的徐兵他们,一路被几位身着鲜亮服装的市民以蔑视和嫌弃的眼光注视并手掩鼻孔避开,这情景,不由得让徐兵联想起前苏联小说“钢铁是怎样练成的”中的主人公,保尔身着工装的与身着裘皮的东妮亚成年后再次相逢的描述,并提醒自己,要像保尔柯察金那样,在别人蔑视和不屑甚至怜悯的眼神中找到自信和自己的坚持,立马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悲壮感和劳动光荣的自豪感。<br>  随着施工的进展,一排排崭新的营房拔地而起。一些连队开始搬进了新营房,徐兵所在连队也在第一批入驻的序列中。不过在搬进新营房时,徐兵注意到,他们入驻的那一排新营房不知是那个连队的杰作,后墙中底部居然鼓出一个包。徐兵心里直犯嘀咕,这也太赶进度了吧?这质量是怎么通过验收的?好似看出了徐兵的担心和疑虑,排长走过来对徐兵说:“放心,我问过团里负责验收的股长,他说,经过军区的工程师验证,质量过关,鼓出的墙不影响整体房屋。”排长的话,徐兵当然深信不疑了。高高兴兴搬进了新营房。连队住进了正式的军营营房,每天早中晚,又可以听到从军营中大喇叭传出的嘹亮的军号声了。一种回到久违的熟悉环境的亲切感让徐兵畅快的只想大喊几声。但是刚入住没两天,天下大雨,地面形成大量积水,水深没膝。夜晚雨也没停,听着雨声,大家渐渐进入梦乡。忽然听得呼隆一声,紧接着哗哗的水声把大家惊醒。爬起来一看,后墙那个鼓包被积水浸泡后崩塌成洞,积水如洪水般冲入房间。地上的鞋子、脸盆全都忽悠悠漂了起来。还好,除了那个被冲开的鼓包形成的破洞,其它四面墙到是依然屹立,的确没有对整体房屋结构造成毁灭性影响。但是徐兵他们排却只好抱着自己个的被褥及其它物品踏着没膝的积水冒雨搬家。全排当夜只好以班为单位分散到其它排,挤着睡了几天。等到雨停了,原施工连队赶来修墙,才知道此房是二营五连的杰作。 第九章 新兵之间<br><br>苦中寻乐是年轻人的特点,尽管每天施工回来累得贼死,可年轻,精力旺盛总还是要寻找些释放精力的事情,一有闲工夫,同批兵就有叫板的,一会儿,几十个同批兵就自动集合在农田里,按同乡分类,形成几拨,摔跤竞赛就展开了。非常悲催的是,徐兵没有同乡,北京来的就他一个,因为不服软,他就得接受各个不同地区组的挑战,哇塞,好惨!每回都给大家当了陪练的沙包,被摔的昏天黑地的找不到北。这样不行啊,徐兵刚满18岁的小身板可有些经不起了,痛则思变,怎么办呢?没老乡,就只好生造出老乡来。和湖北兵八竿子打不着,人家也不尿他,只好去找山东老乡,先是一番咱们都是北方人的说辞,似乎人家并不买账,一拍聪明的大脑,古有“不耻下问”,咱就来个“不耻寻根”:俺老家是东北的,记得当时闯关东到东北的多是山东人,俺家祖上也必是山东人(徐兵可不知道是否其祖上是从山东闯关东去的东北),这样徐兵就给自己创造了一个“虚根”,并寻根寻成了山东老乡。有了同盟,摔跤比赛情景大大改观,每回只要代表山东老乡参赛,摔个一两跤就行了,古法中的合纵连横之术果然诚不我欺呀。“哈哈,古有孔明联吴抗曹,今有俺小爷徐兵联齐鲁抗鄂豫”,徐兵摇头晃脑一副智者的得意嘴脸。天天和山东战友混成老乡,直到现在徐兵还说得一嘴地道的山东话。<br>与徐兵分到一个班的同批兵有三个人,一个湖北人,一个山东人再加上徐兵,他们三人就和摔跤分组一样,分成两拨,也经常为各种小事起争端,不过还好,他们三形成默契,有矛盾,有争端,哪怕打个头破血流,也只是说是摔的,没人去告状。平时徐兵和山东兵是一拨,“山东老乡”么。但也有例外,有几天,徐兵每天睡觉时都闻到有浓郁的臭脚丫味直入大脑,苦寻不得其踪,怎么回事?当年因为没有营房,每个兵配有一个床板、一条狗皮褥子和一条毛毡褥子,每人发一张白布枕头布;大家把自己的衣服叠好用枕头布包起来当枕头。晚上睡觉都是大通铺式。第二天早上,轮到徐兵整理内务,他忽然发现临床铺的山东兵的枕头里传出那股浓郁的臭脚丫味,赶紧打开一看,哇塞,好几双不知多少天没洗的臭军绿线袜子被这位老兄裹进了枕头皮。那臭袜子,扔到地上真的能立住。他立马找到那位老兄,让他赶紧洗袜子,可是这位老兄反怪徐兵弄乱了他的枕头,就是赌气不洗,“我靠,你不洗,熏晕了我算谁的”?越说越拧,最后气的徐兵把他给暴揍了一顿,不过还好,“涛声依旧”,打完架没人告状。多年后,与那位山东战友相聚,兄弟情依旧浓郁,不过他们两人都清晰的记得那次打架。后来见到了老指导员,聊天,他还是那态度:如果我知道你们老打架,我早就处分“你”了。人家男女有一见钟情,指导员不知为啥,对徐兵那是一见就恨。<br>那几年,部队驻扎在农村,部队中的战友大多数也是农村兵。每天和农村兵混迹在一起,同吃、同住、同训练、同劳动,徐兵逐渐越来越多地对我国广大的农村的农民兄弟的生活和疾苦有了了解,在不知不觉中培养和加深了对农民的感情,思想也在产生着潜移默化的改变。一看到有人瞧不起农村人,欺负农民的行为,从一开始的无视,逐渐变成了厌恶和痛恨。徐兵对毛主席他老人家当年的“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的宣传,有了些理解:我们国家人口的大多数是农村人口,我们天天说的要爱党、爱国、爱人民。最主要的就是要热爱我国广大的农民呀。我们当兵,保卫祖国,祖国是什么?祖国就是这些占全国人口70-80%的农民呀。我们要保卫的也就是这些广大的农民呀。随着当兵的时间增长,徐兵英气、俊朗的脸上慢慢脱去了稚气,他的思想也逐渐成熟起来,并早已融入到了连队这个大家庭之中。 第十章 针灸麻醉<br><br>在盖营房的施工中,徐兵不幸得了阑尾炎,在回到驻地时急性发作,疼得他满地打滚,此前几天,营部的一位战士得了中毒性痢疾并去世了,那位战士开始发病时也是肚子疼得满地打滚,因此,营部军医以为徐兵也是患上了中毒性痢疾,马上派出营部唯一的一辆嘎斯69式老吉普将他火速送往宣化101野战医院,营部司机可能是怕他死在路上,吉普车开得飞快,在快到宣化市区时,在一个路口为躲避一辆拖拉机,车头一偏,一头扎向了路基边的大斜坡,幸好斜坡上有棵树,最后车头撞在了树上,没有翻车,滚下大斜坡。正好和那辆拖拉机司机一商量,用拖拉机把他们的车给拖了上来,有惊无险地又躲过了一劫。到了医院经医生检查,还好不是痢疾,是阑尾炎,幸亏送来及时,否则,若是形成穿孔就麻烦了。<br>在医院打了两天消炎针后,医生决定给徐兵动手术切除阑尾,他被推进手术室后才发现,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女军医指导一位20多岁的女军医给徐兵做手术,主刀的是那位20多岁的女军医。他当时也没多想,静等着挨刀呗。哪知她们突然告诉徐兵,不给他打麻药,要试用针灸麻醉术给他动手术。徐兵也不懂,只是静静地听着。一会儿,扎完针,那位女军医手持手术刀上来就在徐兵的肚皮上来了一刀。一点也没觉得有麻醉感觉,疼得他“嗷”的大叫一声,差点就从手术床上蹦起来,好在那些护士助手好像早有准备,四周5、6个护士死死的摁住了他,并马上用绷带等物把他牢牢地捆绑在了手术床上。随后在他声嘶力竭的嚎叫中,就听得老医生在说:“不对,把肠子放回去复位,重新来”。徐兵就觉得那位年轻的女医生把他的肠子一次次放回去,又揪出来,捋来捋去反复地寻找着,“真正的牵肠挂肚的疼痛呀”!反复数遍,最后总算是听到老医生的话:“对了是它”。几分钟后,他的肠子总算又被塞了回去。徐兵疼得浑身大汗,有气无力地问:“你们是在我身上做活体解剖教学呢么?”哪知那几位护士却说:“你是吓得么?有那么疼吗?你们团里的兵怎么都那么胆小,前几个礼拜,也是你们团的一位士兵来做一样的阑尾手术,上了手术台,医生的手术刀离他的身体还有好几寸呢,他就大叫大嚷喊疼,几个人都没有摁住他,他跑进了厕所,死活不肯出来。”一听这话,把徐兵气的刀口都快崩开了,是吓的,还是疼的,你们搞医的难道看不出来么?<br>蓦地,徐兵忽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么疼痛的活体解剖我都扛过来了,如果是在当年的渣滓洞里,我是不是可以像江姐那样抗住敌人的严刑拷打呢?为此心里暗暗埋怨那些医生护士:“咋不来个假想式拷问呢?比如,在我嘶嚎时试着逼问我“几岁停止尿床的,说!”试试俺徐兵能当江姐还是蒲志高?” 回到病房后,徐兵的好日子才真正到来。几天后拆线了,徐兵弱弱地问护士:“我是不是该出院了?”几个女护士都是比他早入伍几年,可能也大几岁的小姐姐,也多是北京兵,一位69年入伍的大姐笑呵呵地对徐兵说:“小老弟,小老乡,你那么急着回部队么,你们团不是在盖营房施工么?多累呀,再说,你们连队4毛5分钱的伙食能和医院的伙食比么?踏踏实实在这多呆几天吧,也算是对你的活体解剖教学的补偿吧。对了,每天测体温,我都会给你填上37-37.5度,你别说出去啊。我们每天还会给你安排流食。”哈,这也行?好温暖呀。连着吃了几天流食,再见到那位大姐,徐兵弯着腰,手捂肚子苦着脸问她:“姐,能不吃流食么?我好饿呀。”那位老兵大姐顿时笑喷了,“小老弟,你傻呀,你饿,不会再去食堂吃去吗?”啊!什么情况,原来吃完流食还可以吃别的呀,嗨!咋不早说呢?他气恼地拍了拍脑袋,迅速地向食堂跑去。随后20多天,徐兵都是享受完了流食继续在食堂胡吃海塞,好个不亦乐乎。<br>受人恩惠,理应给予报答,做人做事都应该是有来有往的。护士姐姐们看到小徐兵闲得无聊,就给他找了点事,给了他一个类似于剪纸的图案,还找来了手术刀,而后又给他找来了一大堆医院里废弃的X光片的软塑料板,让他按照图案把软朔料板刻成对应的图案,最后把按图案刻好的板片拼装成很美丽的宫灯。将X光片上敷着的那层黑色的显象涂料去除,X光片就显现出不同颜色透明的朔料底板,而后就能变成不同色彩的精美的宫灯。徐兵小时候在家和姐姐们学过刻剪纸,加上心灵手巧,很快就上手了,护士小姐姐们不久就拿到了精美的朔料宫灯,口口相传,很快医院里来找手很巧的北京小弟弟定制宫灯的医生护士就排满了预定。徐兵也很快就成了护士小姐姐们的“好弟弟”。作为家中兄弟姐妹里最小的徐兵也非常享受这种很有熟悉感的姐姐式的呵护。<br>住院期间,徐兵和医院的医生、护士姐姐们有了广泛的接触,因为部队的女兵比例很小,大多数还都是后门兵,家庭背景都不一般,平时可是很难接触到,徐兵原来对部队女兵的印象只是一些很傲娇的姑娘,总觉得她们平时是一群高昂着头、眼睛看着天、凡人不理的部队中的小姐、公主。但在医院中,看到了这些部队小公主们的工作状态,她们对待工作是很认真,很勤奋,也很能吃苦的,一些战友重伤病员身上的血污、甚至是呕吐、排泄物,她们都是不嫌弃,很耐心、很仔细地予以清理。对战士病友们也是关怀备至,很平易近人,很温柔的,她们是一群热血柔肠的军人。随着对女兵了解的增多,徐兵也就越钦佩她们,部队女兵,她们也是‘最可爱的人’。<br>俺要知恩图报,徐兵为姐姐们刻制宫灯的劲头十足。又隔了几天,大姐护士来找徐兵:“老弟,你该出院了。”见徐兵有些不舍,大姐说:“我问了你们连队,你们连长说让你直接去师部教导队学习,不是去劳动,别怕。”哇塞!好消息,可是谁怕了呀?一来一去,徐兵得了个阑尾炎,居然在北京老乡姐姐们的拖延下住了1个多月的医院。直养的又白又胖,教导队,俺徐兵来也。 第十一章 教导队的收获<br><br>师教导队位于宣化附近的烟筒山山脚下,本期教导队的集训人员包括两个兵种,侦察兵和炮班瞄准手,侦察兵的参训人员是每炮兵连的侦察班选送一人、各营部侦察班选送一人,各团指挥连侦察班一人,全师3个团,再加上一个师部篮球队转行当侦察兵的“大老于”,侦察兵集训队就有了40人。瞄准手集训队人数更多。师教导队办了几期,不清楚,前几期都有谁,也不详,这期之后,也再未听说过,不知道是不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唯一一期。教导队的学习为期两个月,紧张有序,但好像可值得回忆的出彩经历不多。在教导队中徐兵可是真学到了本领,和军事技能略微沾边,那就是跟着山区来的战友一起识图训练时学到的。炮兵侦查兵的识图训练很大比例是按图索骥,手持军用地图爬山涉水每天行走几十上百里路程去寻找教员提前在某地设定的标记(当然教员是坐着车来回地)。识图训练一开始,徐兵就直接感受到了压力,部队所在地,张家口地区到处是山,那些山区来的战友行进在山区里那真是如履平地,快速如飞。往往是徐兵刚刚费尽力气上到了一座山的山顶,只见到山区来的战友一路飞跑下山已经到了山脚,甚至已开始爬第二座山。刚开始,不得门路。往往是,一上午跑图回到住地,人家山区的战友早就吃完午饭睡午觉去了,徐兵才刚刚回来,等着他的是教员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和已经冰冷的剩饭。<br>有差距,就得想法追赶。徐兵那会儿,17-8的年纪。就有着当兵就要当最好的兵、最强的兵的那么一股劲。怎么追呢?想学,没人教,人家在山区老家天天爬山练就的本事,今天就是领先的资本,教给你?你能给我啥?想的美吧。没办法,只好自己个琢磨,仔细观察他们上下山的动作。原来他们下山一路飞跑的动作是:大叉开腿蹦跳着跑,每次蹦起要看清落脚点找到相对平坦的地方,左右交替,以减少下山的冲力。找到了门,努力实践,很快徐兵也可以像山区战友那样,山间行走如履平地了。多少年后回到北京和同事们一起上房山云水洞玩,徐兵就向同事们展示了他的这一当兵练就的技能,一路飞跑下了山在山下茶馆沏好一壶茶,等同事们下了山,茶已凉了,让同事们惊羡不已。<br>在教导队的地图训练中,有一天,跑地图跑了一天,到了晚上在回教导队驻地的途中,阴天,月黑风高,伸手不见五指,在山里跑了一天的地图,徐兵累得昏头昏脑的,在下山的途中,迷迷瞪瞪地看到山坡上有一片发白的区域,徐兵还以为是下山的路,一脚踏出,落脚处觉得一松,哗啦啦,就好像是坐在了滑梯上,从山顶一路滑下直到山脚下,上百米呀,身后一片碎石紧紧跟随者徐兵,碎石一路砸的徐兵脑袋生疼。到了山脚下,回头一看,徐兵才明白,原来是把采石场开出的碎石形成的山坡当成了路。好悬呀,幸亏采石场开出的碎石没有大块的,否则若有大块的石头跟着落下,非把徐兵给砸死不可。<br>凭借着不懈的努力和徐兵“聪明的大脑”教导队结业考试时,徐兵的侦察兵技能成绩总分第一。教导队毕业会餐,教员喝多了,讲了个笑话,让学员们都笑喷了。说是,部队有个大老粗首长,识字不多,每回部队需要他讲话,都得找秘书先写好稿,他再照本宣科,当然如果有时间,得让秘书陪他把稿子先念一遍。有次部队召开“开训动员大会”,别的领导临时有事,只好让他讲话,平时的秘书没跟在身边,临时把教员抓差,教员赶紧写了一篇,时间紧没有排练,首长拿着稿子就上了台,嗓门洪亮地开念,“......训练场上大家要上上一上上,他妈的,还要看一看,谁的本事高,谁的本领大......”教员的笔迹太草,比一比,被首长误读了,首长也觉得不对,念不成句,一生气就骂了句国骂。<br>从教导队载誉归来,学以致用,在年底的连队间瞄射击考核中,徐兵可是露脸了,侦察班在以他为主的操作下,三发试射中,第二发试射炮弹就把靶心的红旗给炸飞了。当时的炮靶是在中心插一把红旗,而后画一个50米为半径的园,凡是落入这个园的炮弹就算是命中。全连六门炮,全连齐射,每炮一发,命中两发为及格,四发为良好,五发以上为优秀。当时打飞了红旗,就连在旁边观察,平时说话总爱阴阳怪气的团付参谋长都兴奋地说:“呵,好呀,试射就打飞了靶心红旗,你们创了全师的先河”。据说,徐兵所在的炮师那么多年的间接瞄准射击,还没有那个炮连在三发试射中直接命中靶心,将红旗炸飞的呢。第三发试射就免了,直接就是全连齐射,自然是六发全部命中靶心区。凭借着这次的打靶成绩和在教导队全师受训侦查兵结业考核中拔得头筹的考核成绩,指导员终于在年底总结时捏着鼻子给了徐兵一个“连口头嘉奖”,真抠门,不给随便立个一等二等的功就罢了,连个带奖状的嘉奖都舍不得给。“口头嘉奖”,徐兵觉得想给老爹报个喜都无凭无据,简直是无喜可报,他真是有点欲哭无泪呀。嗨。<br>经过师教导队的学习,徐兵的军事技术得到了大幅提高,也带动了自己所在侦察班的整体军事技术的提升。每次在全团的侦察班军事技术考核中,徐兵所在班在全团的侦察班考核排名中总是数一数二的。对于炮兵间接射击准确命中目标,徐兵和班内战友们有着很强的自信心。这种自信正是源自于平时的自觉刻苦训练和学习钻研。 第十二章 步兵训练科目<br><br>炮兵严格说来也属于陆军,因此每年全训任务中,都要穿插进行一段步兵各种军事技能的训练。因此每年也都要进行相应的结训考核。在进行冲锋枪连发跪姿实弹射击考核时,最有趣的是与徐兵一个班的那位山东同批兵,他的动作总是不太协调,连发射击时,第一发就被枪的后坐力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其余几发全都随着他不断的向后仰倒陆续射到天上。让大家庆幸的是,子弹总算是在他最终仰倒躺下之前打完了,否则,真说不好,他最后会不会把子弹打在后方哪位战友的身上。<br>徐兵在教导队学习时,曾经有熟悉步兵基本武器的课程,因此很有幸将步枪、手枪、冲锋枪、轻机枪、火箭筒,全打了个遍,甚至还打过枪榴弹,很过瘾,也因此学到了很好的射击要领。在营组织的实弹射击考核时,凭借正确的射击要领,冲锋枪8发子弹连射打靶,全部中靶。当时被营长点将,代表一营去参加团里组织的射击比赛。徐兵灵机一动,和营长讨价还价,说道:“营长,这需要多给点子弹,让咱强化训练训练吧?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吗。”“你小子真会顺杆爬”。营长哭笑不得地点点头“去找你们连的文书领100发子弹,练手去吧”。徐兵生怕营长变卦,立马飞速跑去连部。<br>领到了子弹,身背着一把冲锋枪,徐兵兴致勃勃地跑到大山里。练习射击,当然要寓练于乐啦,徐兵揣着100发子弹,目标自然是山鸡、土鸡或可能的兔子了。“打猎才是练出好枪法的最佳方式”,徐兵摇头晃脑地自言自语着,同时在幻想着打牙祭,如何用可能打到的野味做出什么样的美味。在山中到处乱串许久,却未遇到一只平时到处可见的山鸡或土鸡,也未遇到野兔子。最后,发现一只猫头鹰落在一块土坷垃上,徐兵举枪就打,“砰”的一枪,土坷垃应声碎成了雾状。徐兵跑过去一看,哈,猫头鹰毫发未伤,但是被震晕过去,抓在手中很长时间未清醒过来。看着猫头鹰圆圆的眼睛,很萌萌的样子,徐兵哀叹一声,“这也不够塞牙的呀”。同情心逐渐膨胀,徐兵张开手往天空一扔,看着猫头鹰“扑棱棱”地飞走了。毛的收获都没有,气得徐兵“砰砰砰”地一通过枪隐,打完了100发子弹,悻悻而归。也许是打猎的空手而归影响了心情,徐兵在团里的冲锋枪连发射击比赛中发挥失常,飞了2发,未能取得理想成绩。<br>那年下达的步兵军体训练科目中有一项是跳木马,徐兵所在连在开始训练时才发现,全连好像没有一个人以前玩过这个项目,一连人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练。大多数人是跑到鞍马跟前翻滚过去,或干脆绕着跑过去,嘻嘻哈哈半天也没有一个动作标准的人。这时,在一边玩耍的周副团长的小儿子跑了过来,用他那没有完全变音的半嘶哑、半童声嗓音叫嚷着“哥哥们,你们的动作都不对,我来教你们吧。”那小家伙当时也就12岁,站在鞍马前只露个头。只见小家伙一个助跑,到了鞍马前跳起,如同跳水一样,身子飞起,双手前伸,而后双手一拍鞍马,如同打水漂似的,身子反弹飞起,一跃就飞过了鞍马,而后身子回收,两腿前伸,落地,动作干净利落。全连战友们都看傻了眼,负责训练的排长不失时机地说:“看到了吧?这才是正确的跳木马的动作要领,咱们一群大老爷们,可不能连个小孩子都不如吧?集合,列队,都别怂,按刚才小孩子跳的动作来练习。”全连老爷们都鼓足了劲,“不能让小孩子比下去。”开练,尽管也有些人动作要领不对,飞身跃起时的弹跳力不够,身子落下时碰到了鞍马,狗吃屎的姿势摔下好几次。可是一想到不能让孩子给比下去,个个都不怂,爬起来继续练,最后全连愣是在一个12岁小孩子的指导和刺激下全部通过了跳木马科目。 第十三章 冬季拉练<br><br>冬季拉练,是我军70年代的全军固定训练项目。作为炮兵,冬季拉练实际是对司机班的驾驶技术的检验。拉练一开始,炮连的家就安在了车上,所有家当也都搬到了车上。拉练途中,炮兵与步兵相比,处境是要好多了,步兵是靠两条腿每天行进在拉练途中,炮兵则是靠汽车轮子行驶在拉练途中。白天除了早午饭要下车,其余时间都是坐在车上。看着好像挺安逸,但实际上,在张家口地区寒冷的冬季,一动不动地坐在车上,尽管大家都穿着皮大头鞋,时间一长,依旧冻得两脚生疼。有时甚至要24小时行军,一天一夜都保持坐姿,全身上下都感到僵硬麻木,那滋味可是很难描述清楚的。要是下雪天走到山区,还要在大卡车的四个轮子上加装防滑的铁链轮套。当然若是途中见到靠两条腿行军的步兵兄弟,徐兵他们也绝对不会放过秀炮兵优越感的机会,总会有年轻的战友掀开车上的篷布露出头来向步兵兄弟打招呼“嗨,兄弟加油啊,快到终点了”。当然换来的都是步兵兄弟气愤的怒视,真他妈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br>体会到炮兵和步兵行军跋涉中的差别,徐兵也就能理解他老爸当年为什么由步兵转为炮兵了,徐兵老爸当年在上党战役中腿部负伤成了一腿长一腿短的瘸子,为了能继续留在部队中就转为了炮兵,当年的炮兵虽然没有汽车,但是至少有马车拉炮,行军也有车坐,老爸的战友中还有一位何叔叔,此人是老爸炮兵师的后勤处长,打仗打得只剩下一条腿,但是他就是坚持不离开部队,最后也转到了炮兵中。当时徐兵老爸所在的18兵团的战友们都因此戏称徐兵老爸的炮兵师是瘸子炮兵师,凭借着炮兵的马车,三年解放战争中,瘸子老爸和一条腿的何叔叔紧紧跟上了解放军一路南征北战的步伐。徐兵一直对老一辈军人这种坚韧不拔的战斗精神钦佩不已。<br>一天夜里,全连行进在拉练途中,马路上横着一条当地农民培筑的土埂,连长带着指挥排的头车经过后,没有留意,也没有提醒后面的炮车,结果后面的炮车司机看到土埂在夜色下呈灰白色,错以为是一条沟,赶紧踩了一脚急刹车,车刹住了,可是车后面拖着炮呐,炮可没有制动无法紧急刹住,炮继续前行,慢慢与车形成了直角,最后把车推了个底朝天。幸亏车上的金属篷布杆比较粗撑住了,车上坐着的一班战友才没有被车底给拍死。车上还拉着一车底的炮弹,炮弹箱全砸在了炮班战友的身上,当然,炮弹引信是另外装箱的,没有安装在炮弹上,否则,一旦炮弹爆炸,天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惨痛现场。被砸在炮弹箱下的炮班战友们也都被这突发事故吓傻了,当得到无线班步话机通报的连长、指导员来到现场,呼喊着炮班战友们的名字时,半响无人应答,连长、指导员当时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色惨白,喃喃地说“完了,完了 ....”。等全连人马进入车厢,动手将炮弹箱搬开,一个个拉出了被砸在炮弹箱下的炮班战友时,只见这些战友个个傻呆呆的瞪着无神的眼睛,无人吭气,有经验的副连长上前,左右开弓打了炮班班长两个耳光,炮班班长才如梦方醒,回过神来,喊道“怎么回事?”而后,连长、指导员扒拉扒拉这个,捅捅那个,最后发现一个受伤的都没有,只是全被吓傻了,当然全连人也都被这次事故吓得不轻。<br> 第十四章 团长命大<br><br>说到炮弹引信,那是引发炮弹爆炸的重要部件,没装引信,炮弹就只是一个铁旮沓,不会爆炸,没有什么威力。据说当年珍宝岛战事中,由于处于文革时期,部队也受到了影响,重文不重武,严重缺乏军事素质。在射向当年苏军的坦克的炮弹里就有忘记装引信的炮弹,没装引信的炮弹打在坦克上,顶多就留下个砸痕,连给坦克挠痒痒都算不上。<br>徐兵所在部队的团长,姓霍,取消军衔前得到了少校军衔。有一次下连来到了徐兵所在班,在与徐兵等班里的战士聊天中,徐兵才得知,霍团长在解放战争时,与徐兵的老爸当时同属于徐向前元帅直接领导的18兵团,当时18兵团有两个炮兵师,徐兵的老爸是其中一个炮兵师的参谋长,而霍团长当时是另一个炮兵师的一名侦察班班长,霍团长对当年徐兵老爸“瘸子炮兵师”中的两位瘸子都有印象。按霍团长的话说“他和徐兵的老爸应该勉强算是同一个兵种,同一个兵团的战友”。在一次战斗中,霍团长带领所在班在我军阵地前沿展开炮兵侦查作业,忽然对方国民党部队的火炮打过来,一发炮弹就落在了距离霍团长不到3米的地方,霍团长当时趴在地上,觉得这次肯定是躲不过去了,可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炮弹爆炸。上前一看,原来是炮弹没有安装引信。霍团长当时是一头冷汗,不禁谢天谢地,庆幸自己真是命大呀。听完霍团长的讲述,徐兵立马肃然起敬,老一辈军人为了新中国的成立,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并且有多少老前辈经历过多少次生与死的考验呀。今天的和平真是来之不易呀。 第十五章 狗吓人,吓死人<br><br>  拉练途中,徐兵所在连队夜晚驻扎在一个废弃矿区的旷工宿舍区,旷工宿舍是一排排长长的平房。周围几里地都没有村庄,而且是在山区。火炮和车辆的停放场地在宿舍区的西头,紧挨着宿舍。夜晚轮到徐兵站岗,睡得迷迷瞪瞪的徐兵上岗后没多久,就依靠在宿舍西头能俯瞰炮场的墙上犯上了困,宿舍西头的墙上有一盏照明灯,可以将西面的炮场照亮。徐兵所依的墙在拐角的灯下黑区域。睡着的徐兵头往下一沉,将自己弄醒了,一抬头只见拐角的灯光下一条拉长的黑影,悄无声息地向徐兵快速靠近,哇塞,徐兵立马从迷迷瞪瞪的困乏中惊得汗毛竖起,没有了丝毫的困意。这个地方,鸟都不拉屎,谁会到这里来?查哨的人也不应该从这个方向过来呀,难道有敌人来摸哨?是什么敌人?已经没有时间让徐兵思考了,徐兵手里的枪因为怕站哨不小心走火,没有子弹上膛,但是刺刀已经上好了。徐兵立马手握半自动步枪,刺杀动作将刺刀向来人方向低位用力刺出,万一有判断错误,这个部位也不会将人刺杀,最多刺伤腿部。只听噗呲一声,紧接着是“唔、嗷、旺旺”的狗的惨叫声。哇,原来是一条野狗。徐兵那已经紧绷到极点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刺刀刺进了狗的屁股,狗一蹦一瘸地痛嚎着跑远了。徐兵一摸额头,一头冷汗。略一思量,不禁嘴角上翘有些自得,“小爷我在突发的紧急情况下居然没有手脚发软,而是手脚敏锐地做出了很有力的刺杀动作,”自己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徐兵,你行。 第十六章战友之间<br><br>70年代部队中盛行的是学习雷锋和学习毛选,人人争当学雷锋和学毛选的积极分子。重文不重武。但是徐兵对这些政治运动却没多大热情,反而是对侦察兵的军事技能很有兴趣,但是从小在家里,老兵老爸的勤俭节约和“生活上要低标准要求自己,工作学习上要高标准要求自己”一天到晚唠唠叨叨的教导,到是和雷锋精神有些契合。虽然那会儿,部队中士兵的津贴费很低,第一年每月6元,而后是7元、8元、10元、15元、20元的逐年增长。钱很少,但徐兵也从未有过大手大脚乱花钱的习惯,反而是陆续存下了百十来元。徐兵对自己力行艰苦朴素,但对同批兵的战友们,徐兵可是非常慷慨大方,徐兵的战友们基本都来自农村,很多战友的家中生活都不富裕,一旦遇到自然灾害,或家中有亲人身得重病,家中生活就会非常拮据和窘迫。只要有战友求到自己,或听到哪位战友有困难,徐兵都会给与力所能及的帮助。他的那些存款实际上也在当兵的几年中都接济了有困难的战友们了。<br>一天,和徐兵关系不错的一位山东籍的同批兵刚刚修完探亲假归来,坐在营区的偏僻之处,情绪不高,默默地在那里照着镜子,嘴里还嘀嘀咕咕的。徐兵走进一听,那位战友照着镜子自言自语气哼哼地说“这么帅气的小伙,大姑娘不跟,真他妈的瞎了狗眼”。把徐兵给逗得差点笑岔了气,“啪”一巴掌打在战友的后脑勺上,忍俊不禁地说“你他妈的真是自恋到无敌于天下啦”。一聊天才得知,原来是战友探亲时家里给他张罗相亲,相了几回亲,不是他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他,其中,他看上了一位姑娘,死命追了几次都被人家姑娘给无情的拒绝了,一直沉浸在失败的郁闷之中。徐兵在一个连的同批兵的战友里是年纪最小的,从未谈过恋爱,对男女之间的事一无所知,对女孩的心思更是无从揣摩,因此也不知到该如何安慰这位战友,但是战友的那句话却被徐兵牢牢记住,一想起来就想笑,成了以后经常用来安慰和自嘲自己的保留节目。<br>和徐兵一个班的那位山东“老乡”的老爸来部队探望儿子来了,“山东老乡”的老爸是当时的公社社长,相当于如今的乡长。那可是农村的“大干部”呀,这位叔叔可是带来了好东西,两大提包“五香花生米”,70年代,那可是好东西呀。哇塞,馋得徐兵望着那两个大提包一个劲地流哈喇子呀。晚上拉着“山东老乡”死皮赖脸地要去看望“亲爱的叔叔”,那位同班的湖北同批兵却没有徐兵脸皮厚,知道徐兵是想蹭花生米吃,虽然也馋的很,但是最终没好意思跟着去。到了社长叔叔的房间,没话找话地拉着叔叔聊天。当然从一进屋徐兵的嘴就没闲着,一把一把地往嘴里塞花生米。40多岁经历丰富的社长叔叔,当然看得出小徐兵那没出息的用意了,他很豪爽地大手一挥,对他儿子说:“把提包打开,让小徐兵敞开吃”。说着话,社长叔叔还从提包里拿出一瓶酒,说:“咱们爷两儿也别光聊天呀,明天是星期天,你们今晚也不站哨吧?咱们喝点酒,就着花生米。”徐兵可是第一次喝白酒,也不知自己个的酒量,第一口酒把徐兵辣的够呛。可是喝了几口也就慢慢适应了。小时候在家里,徐兵的老兵老爸酷爱喝酒,据喝多了的老爸吹嘘,他在军科的同事聚餐时曾经因喝酒被同事誉为军科的第二酒篓子。第一大酒篓子是一位曾经在五台山出家当过几天和尚的叔叔。不知这酒量是否也有遗传。那晚,为多吃几口花生米的徐兵,愣是和那位社长叔叔推杯换盏每人喝了一瓶白酒,生生把社长叔叔给喝趴下了。事后,“山东老乡”还一个劲地埋怨徐兵:“你的酒量那么好,不会少喝点么,看你把俺爸灌的。”并埋怨徐兵为了多吃几口花生米,真是不择手段呀。徐兵也混不在意,只是哈哈笑道:“你小子他妈的有出息?老子哪回从北京回来,你不都偷偷翻老子的枕头皮,偷老子带回来藏好的好烟好糖?再说了,老子可是第一回喝白酒,我怎么知道俺的酒量好呀?”徐兵只觉得,同班战友那就是兄弟,兄弟的老爸和自己的老爸有什么区别吗?需要那么见外吗?当然,徐兵内心里也有一个声音,馋虫的声音,和社长叔叔见外不就是和花生米见外吗?那当然是万万不应该的。从社长叔叔屋里回到班里,带着酒劲和吃爽了的满足,徐兵晃着脑袋以智者和长辈的口吻用手指着自己对湖北同批兵说:“看到了吧,这就是脸皮厚吃个够,”又指着湖北兵说“你就是脸皮薄吃不着的现实版。学着点吧,孩子。”<br>社长叔叔第二天醒了酒,见到徐兵没有任何责怪,反而豪爽地夸徐兵是条汉子,真性情,对他儿子说“小徐兵是可交之人。”<br> 第十七章 游泳集训队 <br><br>在毛主席他老人家“全军都要学会游泳”的指示精神指引下,75年夏季,炮师组织了游泳集训队。每团抽调了几十名棒小伙组成了集训队。凭借徐兵每年都入选北炮游泳队代表北京军区炮兵参加北京军区的游泳比赛的经历,自然就被指定为集训队的教头。不过徐兵并不是唯一的游泳教头,集训队有两位女兵,其中一位虽然是75年入伍的新兵,可是入伍前曾是宣武区体校游泳班的学员,她也成为了教头之一。<br>小时候,军科的大游泳池可是训练出不少水性很好的少男、少女。好像发小69届的梅利曾经做过的影视“军科,我们的家”中就写到,由于军科的大游泳池,70年代部队中出现了一大批水性很好的军人。徐兵就曾经在76或是77年的北京军区游泳比赛的场地见到过上学时比徐兵高两届的发小林宁,只是忘了他是代表那个部队参加比赛的了,他好像是参加蛙泳比赛。徐兵是参加自由泳和仰泳比赛。<br>当年徐兵入选北炮游泳队,完全就是领导可能和他的指导员一样的思维,团里唯一的北京兵(对了,还有一位白姓同批兵的同乡,但好像问过他,他不会游泳),干部子弟,可能就会游泳。因此,只被问过一句:会游泳么?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被告知去北京北炮司令部游泳队报到了。可能当年北炮部队的确没有能人,虽然当时北炮麾下共有8个师,可谓人数众多,可在73、74、75年的北炮游泳队里,居然还真没有比徐兵的泳姿标准的人。不过,话说回来,参加北炮游泳队,每年都可以回北京,何乐而不为呢?比赛名次关俺徐兵屁事。<br>言归正传,师游泳集训队的训练地点是官厅水库。当年官厅水库的水面很大,还到处是水岔子。集训队的领队是一位解放战争期间入伍的老兵,也是师里的一位副参谋长,山东人,和徐兵聊起山东话来挺投缘的。参谋长告诉他,训练任务是必须在一个月时间里让每个参训人员达到可武装泅渡2000米的目标。一百多人的参训人员,一下水,就发现很多人是旱鸭子,另外多数人只会狗刨。看来训练任务有点重啊!作为教头,徐兵要教会大家的当然不会是自由泳或蝶泳、仰泳了,只是一种泳姿-蛙泳。为了尽快教会大家,徐兵绞尽脑汁,想出来一个方法,水库岸边是稀软的泥巴,他让大家用泥巴堆成金字塔形,拍平塔尖,形成顶部平面,略微晒两天,就可承受住人的体重了,然后趴在上面,手脚就可悬空了,再将蛙泳分解成多个分解动作,在岸上学完动作,再下水。别说,效果很好。只是教学中才发现,旱鸭子反到比那些会点狗刨的要更快地学会正确的蛙泳。<br>在游泳训练中,徐兵与那两个女兵也有了较多的接触,因为是北京老乡,交往还是比较友好和轻松的。在教导训练队队员学游泳时,徐兵和那个75年入伍,同为教头的小李接触和交流也逐渐增多。小李入伍才刚刚半年,扎着两根向外翻的小辫,白里透红的俊俏脸蛋还透着稚嫩,大大咧咧还带有些许野性的性格,在学校里可能不是大姐大,也是个二姐大,还保留了许多学生和地方习气。听到她在训练指导其他队员时的京味京腔声“嘿,那孩子,你丫那动作还是狗刨呀。”徐兵有禁不住要捧腹大笑的冲动。徐兵将小李叫到一边,憋着笑以老兵的口吻对小李说:“你呀,还没有完成从一个学生、老百姓到一个军人的转变。至少,语言上还没完成这个转变。”小李有些懵懂地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呀?”徐兵用在部队大院的生活中和在连队两年多的感触,告诉小李:“如果你再在部队生活一段时间,注意观察,就可以感觉到,来自不同地域的战友慢慢地都会把他们的地方方言中的那些只有本地人听得懂的地方土语给舍弃掉,只用大家都听得懂的言语交流,这种交流语言可能就是部队通用的“普通话”。虽然还有方言音,但已经没有了方言土语。你刚才对队员们喊的“你丫”,那就是北京方言中的土语,应该在部队与人交流中舍弃,还有“那孩子”这样的学生混混言辞也应舍弃。这就是从语言上完成由学生和老百姓向军人的转变。”小李很认真地听着徐兵的讲解,似乎很认可地点了点头。徐兵则又恢复了戏谑的表情,用长者的口吻调侃道:“慢慢体会吧,孩子。”“坏蛋,你丫调侃我。”小李抓起一把泥向徐兵扔去。徐兵哈哈笑着,用手指点点嘴唇,“注意你的言辞。”大笑着跑开了。<br>徐兵在集训队采用的这种水下、岸上交互的学练方法很见效果,大家很快就都学会了蛙泳,而且泳姿都还不错,学会了正确的蛙泳泳姿,稍微加大一些游泳耐力训练,大家就很快能够连续游较长的距离了,集训队的集训任务也就如期完成了,最终,所有参训人员都穿着军装背着装了砖头的书包来回横渡了官厅水库。 集训队那位领队的副参谋长可是个老顽童。为了改善伙食,靠水吃水。副参谋长经常兴致很高地带领集训队的百十号人用浑水摸鱼的方式捕鱼来改善生活。其方法很有意思,先找到一个不小的河岔子,将河岔子与水库连接处用泥巴筑起堤坝隔断,而后命令这百十号人全用脸盆将河岔子里的水舀出去,逐渐地河岔子里的水位就降到了膝盖。接下来再让这百十来号人列队从河岔子中走来走去,河岔子中的水就越来越浑,水中含氧量就越来越低,河岔子中的鱼不耐其苦,就都游到水面上来了。大家只需要一条一条的下手抓就行了,每次都能捕到满满一大桶水库里的鱼,够大家吃好几顿的。原来这就是浑水摸鱼呀,哈哈。徐兵感觉自己又学到了一项有趣、实用又古老的野外生存技能。<br>游泳集训队的驻地的住房,有点像徐兵他们的营房,一排排的平房,不知道这些房子的归属权是谁的,但是好像这些房子的很大一部分是被附近部队长期租用的。在这里有十几二十个部队战士长年驻扎在这里。一聊天才得知,这些战士来自几个附近的部队师部,他们是附近各师派驻在此的捕鱼队,有船有鱼网,甚至还有捕捞证。这些兵的生活非常滋润,每天不用出早操,不用站岗,甚至不用训练。他们很长时间都没有听到过军号声了。聊天中,这些兵对徐兵说,他们游泳集训队住进来后,每天早晨起床的哨声和出操的口号声,才让他们这些渔民兵想起来在连队的生活。徐兵不禁问他们“你们还算战士么?我怎么感觉你们就像是专业渔民呀?”捕鱼队的老兵到是很乐观,笑呵呵地说:“我们还穿着军装,当然还是个兵呀。革命军人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么。”他们的部队隔几天就会有车过来,给他们送寄给养,并把他们捕获的鱼拉走。这些鱼的去向当然是师部的小食堂啦。他们的工作实际上就是为各师的师部食堂改善生活的副业。时间一长,混熟了,星期天,徐兵也偶尔和捕鱼队的兄弟们一起乘船去往水库深处撒网捕鱼,徐兵体会了几次捕鱼队,被徐兵称之为渔民兵的生活,还真是和洪湖水浪打浪的歌词似的,清晨起来去撒网,晚上回来渔满仓。乘坐在渔船上,轻轻摇着撸,将渔网撒下,躺在船上欣赏着湖光山色,满眼的碧波荡漾,这样的生活还真是挺惬意的。<br>那年,徐兵还很年轻,但是也对寺庙中老和尚告诫小和尚的话“女人是凶猛的老虎,要远离”有了些理解。集训队里有两位女兵,其他的都是秃小子。平时游泳训练时,秃小子们是一水的军绿色大裤衩子,而两个女兵则是身着红色的游泳衣,真有点一片绿中两点红的意思,再加上女兵充满青春的妙曼身材,显得极为突出和艳丽。<br>荷尔蒙过剩作怪,来自徐兵所在团的一位同批兵-“山东老乡”没忍住对异性的好奇,夜晚去爬女兵的窗户,被夜晚流动哨发现了。参谋长立马就做出了对其开除军籍复员回家的处理。徐兵与那位“山东老乡”关系不错,还曾找参谋长求情,被参谋长黑着脸训到:“你个小青瓜蛋子,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屁事不懂,这是军纪不容之大事,没理可说,给我滚蛋”!被轰了出来,也把徐兵吓得不轻。原来男女关系的事情,在军队中犹如一条红线,被看得那么严重呀!本来平时徐兵和那两个女兵,又是北京老乡,还有说有笑的,有着很和谐、友好的老乡关系。那事之后,确实把徐兵吓得避她们如虎,让她们也很诧异,不明所以。 第十八章另类战友<br>徐兵在一连一两年后,连队从另外一个炮师转来一位北京姓张的老乡,这位老乡应该算是比徐兵早当了两年兵的老乡,也是一位部队大院的子弟。但后来听和他来自同一个部队大院的76年入伍的北京老乡说,这位老张当年在他们的部队大院中可是一位赫赫有名的调皮捣蛋的怂孩子,小时候爱打架,在大院里经常闹出些事来,走路有点跛,据说是小时候爬树掏鸟窝从树上摔下来摔断过腿。他之所以从另外一个师转到了徐兵所在的连队,据说也是在原来的部队当了两年兵,太捣蛋,闹出了点事,具体是什么事,徐兵不清楚。但好像该老兄的原部队是准备让他复员的,复员手续还没办齐,那位老兄就跑回了家,据说,他一进门,他妈妈就血压增高,被刺激的住进了医院。“小魔王”回来了,大概是他妈妈的第一反应。没办法,他的老兵老爸只好又托战友关系,赶紧把他的复员手续改成了调动手续,这样他就来到了徐兵所在连,被分到了炮班,继续当兵。因为该老兄长着一张大黑脸,真的和非洲兄弟有一拼。徐兵和同连的战友就称呼老张为“黑老张”。部队是一直坚持正面教育的,部队也一直被称为“大熔炉”。也许是看到自己的老妈因为自己不争气的表现而住进医院,“黑老张”良心发现,在和徐兵一个连的一两年间,“黑老张”一直表现得中规中矩,没有任何出格的表现。徐兵对“黑老张”的历史不了解,只因为连队来了个北京老乡,而且还是部队子弟,非常高兴,经常来找“黑老张”玩。但是“黑老张”不知是因为以往的经历还是个性如此,对徐兵没有老乡的热情,一直都保持着距离,和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淡态度。这样,两个在一个连队待过一两年的北京老乡、战友,却一直没有形成哥们兄弟的亲密关系。当然尽管“黑老张”是个老兵,但对于连队的其他人来说,他也是个新来的。欺生在哪里都会发生,徐兵不管“黑老张”冷淡的态度,只要有人欺负“黑老张”这个新来的,徐兵都会旗帜鲜明地站出来力挺“黑老张”这个老乡。<br>“黑老张”虽然没有干出任何出格的事,但也闹出几次让人哭笑不得的笑话。一次夏季拉动训练中,徐兵所在连来到了河北和内蒙的交界地带,这里是草原,牧民居住的地区,也总算见到了有树林的青山,一天刚下过雨,为了改善伙食,副连长带领全连来到了驻地不远的山上,在一片松树林中组织大家采蘑菇。70年代,那个地区属于人烟稀少的地区,刚下过雨的松树林中,松蘑很多,无人采摘,因此大家收获颇丰。回到连队,吃了几顿炖松蘑,那味道真是鲜美。“黑老张”对此念念不忘,结果,此后几天中,他有机会就偷偷跑出去采蘑菇,这老兄可没有副连长那种能识别可食蘑菇和毒蘑菇的本事,结果有一次“黑老张”采到了毒蘑菇,还好,他是吃的独食,另外毒蘑菇的毒性也不是很强烈,吃完后,他的眼睛、嘴唇、鼻子、耳朵全肿起来了,还是又红又紫。看起来到是不太吓人,反而是充满喜感,很像是猪八戒。一连好几天,他都不敢出门,看着他那张毒磨促成的戏剧脸把全连的人都给笑得直喊肚子疼。<br>没隔几天,这老兄又闹出件事来。他的铝制军用水壶不小心被摔扁了,不知是谁给他出的馊主意,让他把水壶灌点水,拧紧壶盖,放在炉子上烤,结果时间一长,水烧干了,水壶里的热气膨胀过度,居然发生了爆炸,幸好“黑老张”刚好转身出去,爆炸的气浪仅仅让他摔了个狗啃泥。这两件事,把“黑老张”变身成为了全连的喜剧人物。<br>那一年,徐兵所在的炮兵师被撤销了编号,徐兵所在团被改为了独立团,当然这对基层连队的兵是没有什么影响的。但是师部撤编,对师部机关的干部战士的影响自然是很大了,师部机关的干部战士,个个都在忙着转业、复员、调动。在团部营房中,徐兵意外地见到了75年在师游泳集训队合作过的那位75年入伍的女兵小李,意外的邂逅,徐兵和小李打了招呼,问道:“你到我们团干什么来了?”小李眼睛一亮,笑眯眯又很兴奋地说:“徐兵,很高兴再见到你,我到你们团问问能否有机会被安置到你们团。”“结果如何?”小李脸上的笑容有些黯淡:“团里说,目前团里还没有女兵的编制,也没有接到帮助师部安置人员的命令,可能没戏。”徐兵问:“那你们师部的那些女兵怎么办呀?你有什么打算么?”小李也很无奈地说:“回去再等等看吧,我还没到复员年限,师部像我这样的女兵还有几个,我们一块想想办法吧,应该车到山前必有路吧。”而后小李眼神中略有不舍地和徐兵道了声再见。徐兵从小李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异样,心中好似有根弦被拨动了一下,思忖了一下,又望了望渐渐走远的小李,未得其解,摇了摇头,走开了。<br> 第十九章 童心未泯<br><br>76年夏季徐兵的连队又来到了官厅水库,继续贯彻执行毛主席全军学游泳的指示精神进行游泳训练。有了师游泳集训队的经验,各连的游泳训练也就没任何难度了。只是官厅水库岸边多了无数的用来教学游泳用的没有塔尖的泥巴堆成的小金字塔。<br>徐兵的老排长去了南京炮校学习,排里又来了位69年入伍的排长,姓谢,山东人,为人豪爽,透着一股精炼劲,很有带兵人的样子。来到官厅水库,除了游泳训练,平时军事技能训练也是照常进行的。徐兵所在排作为炮兵连的指挥排,有三个班,侦察班、有线通信班和无线通信班。新来的排长经常带着全排三个班在附近的农村田园中展开协同训练。夏季,官厅水库周边有很多果园,长满了诱人的各种水果。当然比当年的徐兵从小生长的军科果园要大多了,水果品种也要多很多。有次,谢排长也是童心未泯,坏坏地出了主意,大家协同作战“偷水果”。在谢排长的指挥下,侦察班派出了带观察仪器:方向盘、炮队镜的观察哨,伙同无线班携带一部无线步话机的战友占领了一个视野可覆盖果园全景的制高点360度全景观察,担任发现敌情、通风报信的任务,有线通信班的战友,天天爬电线杆是他们的日常训练课目之一,自然当仁不让地担任爬树摘果的重任。自然每回爬树作业有无线班的战友携带另一部无线步话机跟随,随时接收我们瞭望哨发回的敌情通报。当然在排长的指示下,不可摘树上最红、最大、长相最好的果实,每棵树不得摘过10枚,以免引起注意,辜负老乡对解放军的信任。从来协同训练中未出现过的0失误和完美的协同作业操作,在这种小偷行为中发挥到了极致。回回都以最好的协同动作加上丰厚的收获而归。当然此种令我军几百万战友不齿的违纪行为是不能暴露滴。在排长订立攻守同盟时,徐兵和其他指挥排的战友们个个站立笔直,以良好的军姿举手宣誓:“打死不说!”再说了,俺们也没拿老乡的针和线呀,俺们拿的是苹果、沙果和梨桃。另外全排也因此训练出来完美的协同作业成果呀。专业人干专业事,就是出成果呀。再想起徐兵和小伙伴们在军科果园的小偷行为,那的确是小儿科行为。此种训练,虽然有违军纪,很合徐兵等年轻战友们的“胃口”。说得热闹,其实此种违纪之事,他们也就只干了一回,否则,按排长的话说:“不以恶小而为之,一上了瘾,将来必犯大错”。 第二十章 老排长<br><br>这年,谢排长探亲回家路过北京,专门为了徐兵入党的事去了一次军科政治部,由于徐兵在部队的优异表现,徐兵所在连于74年就为他入党问题向军科政治部发了政调函,一直无回音,谢排长就想亲自去军科看看为什么。到了军科政治部,谢排长说明来意,政治部的一位干部回忆了一会儿说:“好像是接到过什么部队的信函,我找找看”。居然在排长的注视下最后从一个垃圾纸篓里翻出了一封未开封的信函,正是徐兵所在连的政调函。它居然在垃圾纸篓里躺了一年多无人问津。谢排长看不过去,拍着桌子对军科政治部的那些大佬们质问到:“这如果是你们自己的孩子,你们也会这样对待么?”一个小排长在政治部那帮官老爷(最低也应该是副团以上干部)面前敢于如此质问,豪气呀(好像还有一个刚从自媒体上学到的老北京话“局气”)!最后在谢排长的催促下,自己也深感愧疚的那些政治部的大佬们总算按程序快速给了回函,让谢排长坐等带回了。同年,徐兵总算如愿解决了入党问题。<br>年底,老排长南京炮校毕业回来升为副连长,打间接瞄准射击时,很牛气地对侦察班的众人说:“我不需要你们侦察班,我一个人就能打间接瞄准射击”。得,你牛,那你来吧,徐兵招呼全班人员坐到一边歇着了。副连长拿望远镜观察了一会儿目标,再用手来了个跳眼法,在地图上又比划了一阵就下达了射击指令。“砰,嗖,哐”第一发试射完毕,只闻其声,前方目标区域未发现弹着点。后边观察的团副参谋长阴阳怪气地说:傻了吧,打哪去了?忽然,有人指着靶场外东面的洋河大桥说:“那边有烟”。哇,坏了,别炸到人!赶紧派出人员开车赶过去一看,还好,无人员伤亡,长年生活在靶场附近的老乡很有军事素质,见到有炮弹打来,全都就地卧倒了。副连长傻眼了,徐兵赶紧招呼全班人员就位,以洋河大桥西桥头为弹着点,重新展开测量,重新计算误差,修正射击诸元,经过第二、第三发调整试射,凭借在徐兵带领下全班平时刻苦训练练就的过硬军事技术,总算是打回来了。全连齐射,勉强还是优秀。可是每个人脸上都不好看,满脑门全是冷汗呀。<br>回到营区后的一天夜里,作为熬成婆的老兵、班长,徐兵带哨(即不用到哨位站哨,只要在营房区巡逻和到点叫醒下一班站岗和带哨的就行了)。正在营区巡逻途中,就见副连长从连部走出,可能是上厕所,只见他一摇三晃地,嘴里还哼着走调的不知名小曲,走在徐兵的前面,“哼,肯定是刚喝完小酒”徐兵心里闷闷地嘟囔着。忽听“咚”的一声,抬头发现副连长不见了。见鬼,咋那快?哪去了?副连长曾是他的老排长,也是将他拉入侦察班的引路人,他们其实关系很好。徐兵当时还以为是被发现了,副连长躲起来了,要和他藏猫猫,吓唬他呢。“砌,多大人了,喝多了你也返不了童”。徐兵嘴角一撇,老气横秋地嘟囔了一句。往前走了几步,不对,啥情况?只见路中间的水井盖在晃动,走近一看:哇塞,只见副连长正骑在水井中的水管上哼哼呢。忽然觉得下体有风吹过,嗖嗖地发凉。好疼呀。赶紧叫人把他送往医院,还好,老先生尿了几次血,其它无大碍。可是团里的那位副参谋长就要比副连长惨多了,据说是上厕所,不知犯了啥病,眼一黑,一头栽入茅坑中,把门牙全磕掉了,后来镶了好几颗金牙。见到他满嘴黄灿灿的金光,徐兵在心里暗暗乐道:“说话就好好说么,干嘛老是阴阳怪气的,总是噎人,看,报应了吧,屎糊嘴了吧,张嘴就冒黄,做人要厚道”。<br> 第二十一章 新兵老乡<br><br>76年团里来的新兵中来了很多北京兵,而且多是从人大附中高中毕业的高中生。哇塞,老乡,还是很近的老乡呀,徐兵的大姐是文革前的老大学生,当年就是人大附中的优等生,直接从人大附中被保送到部队院校的。徐兵所在连分到了好几个来自人大附中的北京老乡,作为老兵、班长,又多年未曾有过真正的老乡了,立马不客气滴抢了一个塞到自己的班,另外几个也死活缠着连长、排长,将他们拉进了指挥排,一个也没分到别的排。一聊天,几个北京战友,除了一位的父母是人大教授外,其余全是部队干部子弟。老乡、又多是军队子弟,共同语言多了,很快就都混成了哥们兄弟,徐兵从自己的老班长那里可是继承了其优良传统,在他们面前,从没有摆过老兵、班长的谱。有了真正的老乡,在连队的日子过得就快乐多了。小时候在军科,徐兵经常到贺平平老哥家玩,他有两幅拳套,那时也经常带上练练。见到北京老乡,亲密无间,一时高兴,拉着一位长着满脸须髯,被战友们戏称为“毛刷子”的“王建华”带上寒区战士配备的皮毛手套开练。为了不影响他人,两人躲进了储物间开打。一开始,“毛刷子”是新兵,徐兵是老兵,“毛刷子”还没放开,两人还有来有往打了多个回合,后来徐兵说:建华,放开点呀。紧接着,就听得“砰”的一声,徐兵就被“毛刷子”一拳打飞,直飞出了储物间门外,一屁股坐在了宿舍地上。大家不清楚怎么回事,都看着他。“毛刷子”对着他憨憨地笑道:徐班长,是你让俺放开打的呀。“毛刷子”一米八多,徐兵才一米六多。后来大学学物理,徐兵对质量和冲量的关系理解得最快了。以后每次再见面开玩笑,经常是“毛刷子”晃着拳头,笑眯眯地对他说:老班长,要不要再试试?<br>“毛刷子”很有才,有说书的天分。76年秋季,可能是团里在坝上地区有块作为副业的红麻农田,到了收获季节,徐兵所在连受领了收割红麻的任务。好几百亩的红麻地,一眼望不到边,徐兵他们连展开了队伍从地的一头拔到另一头,往往就是从早到晚一整天。第二天再从另一趟开始拔起。在徐兵这些经历过盖营房练就的很能吃苦耐劳的老兵带领下,大家真是不怕苦和累。开始是弯着腰拔,累得受不了了,就跪下,膝盖当脚跪着拔,最后干脆趴下匍匐前行趴着拔,那时的当兵的干活是真他妈玩命啊。到了晚上收工后,吃完晚饭,徐兵他们全排啥也不干,都跑回宿舍躺在床上等着听“毛刷子”讲故事,他能绘声绘色地一直讲到熄灯,全排人还听得意犹未尽。至今,徐兵还记得“毛刷子”给他们讲过的“福尔摩斯探案记”中的一段故事,名为“巴斯克维尔的猎犬”。一天的劳累就这样在“毛刷子”的故事中悄悄散去了。<br>名校才子多,还真是如此。76年那批人大附中来的老乡中,很多人都是才高八斗,本来徐兵在团里,自我感觉,他那两笔画画手艺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是有一次和76年的小老乡们在训练之余爬“鸡鸣山”山玩,才发现他们那批兵有个小画家。大家爬上山顶,坐在山头休息观赏风景,徐兵扭头发现有人在作画写生,走过去看了一会儿,被震撼了,不禁感叹:“俺再他妈练上10年也赶不上人家现在的水平呀”!从此搁笔,再也不画了。嗨,我画家界从此又少了位画家。徐兵当时亦有“边草边草,边草尽来兵老”老兵老了的惆怅无奈之感。那个小画家是画家世家,他老爸也是一位国内著名的画家,从小耳融目染,打小就继承了他老爸的绘画天赋。再看看徐兵的老兵老爸,离休后闲极无聊,悄悄买了把二胡,还背着子女偷偷学着拉,当然那调调难听的就和杀猪声一样,结果还被徐兵无意撞上了,吓得老爸如同触了电似的,把二胡扔的老远,还和做错了事似的,红了老脸。没有艺术细胞可能也会遗传。嗨,没得比呀。想通了这点,徐兵从此再也不碰艺术了。<br>被徐兵拉进他们班的那位也很有才艺,他叫张志强,他用口琴吹奏的京剧片段“打虎上山”很有听手风琴的味道。人高马大,块大膘肥。除了口琴吹得很棒,也是一位吃货,刚下连队到俺班,赶上春节吃饺子,就吃出了个“胃扩张”,该位老兄也恰好姓“张”,从此就得了个外号“胃扩张”。另外这小子还是个舍命不舍财的小财迷。76年冬季部队拉练,途中,徐兵他们排的卡车和别的车辆发生了轻微的追尾事故,当时他们的车棚没有拉起来,支撑车棚的钢筋架子的钢筋头在刹车的时候捅到了“胃扩张”腰部,人家老先生立马的反应是拉起他的新军装看了看,生怕被弄破了。因为他那只关心军装的动作,让所有人都认为他的身体肯定无大碍。结果晚上,他的腰疼得直哼哼,拉开衣服一看,腰部又青、又肿的一大片。拍了片子,还好骨头没事。此事让大家作为笑料调侃了他好一阵子。 第二十二章 “胃扩张”惹的事<br>  <br>侦察班在徐兵的带领下,再加上“胃扩张”的给力加盟,在军事技术上已经稳坐全团侦察班的头号交椅了。全班上下也很团结,干任何工作都是拧成一股劲,互相帮助。可惜那会儿团里没搞过评比什么“五好班、优秀班”的活动,否则,徐兵有信心手拿把攥。当然班里有时也会出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出人意料的事情。<br>一天下午,徐兵带领全班人员拿着小马扎围坐在室外开班务会,忽见炊事班猪圈里刚刚出生大约两个月大的小猪仔跑出来几只,那可都是副连长的宝贝呀,连队里副连长是管后勤和伙食的,为了那几只小猪仔的顺利降生,副连长可是力主给负责养猪的那位炊事班的战友嘉奖的呀,平时副连长对那几只小猪仔可是一日三看,真像是自己个的亲儿子似的。只见那几只小猪冲着徐兵班的位置窜了过来,徐兵他们都站了起来,准备拦截。只见“胃扩张”捡起一个核桃大小的土坷垃随手扔出,想吓唬一下小猪仔。哪知那么巧,土坷垃正好命中一只小猪仔的印堂,那小猪仔居然一头栽倒,踢蹬了几下腿死了。哇塞,这回闯祸了,把副连长的“亲儿子”给打死了。怎么办?“胃扩张”也吓得六神无主,只是傻呆呆的站在那里嘴里无意识地反复念叨着:“我只是想吓唬它一下呀......”。徐兵一拍胸脯说:“别怕,有我呢,我去找副连长说去”。徐兵赶紧跑到连部找到副连长嘿嘿讪笑着说:“副连长,老排长,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老想听哪个?”副连长发蒙地说“我怎么觉得右眼皮直跳呀,你小子,一叫我“老排长”就没好事,随便你说吧”。徐兵说“好消息就是,咱们有猪肉吃了,坏消息就是死了一只小猪仔”。副连长的脸立马黑了下来,声调也拔高了几度“什么?我的小猪仔死了一只?怎么回事,快告诉我,是他妈谁干的?”徐兵赶紧将情况细说了一遍,并将失手打死猪仔的责任揽在自己个身上。“这完全是个意外,您老人家,消消气,我们是好心办了错事,您老人家可不能怪我们啊”。副连长气得半天没说话,想想也的确是意外,最后很无奈地指着门外说“滚,看着你我就烦”。徐兵松了口气,转身回到班里,本想着这事就了了。哪知“胃扩张”找到徐兵说“班长,我想请半天假,出去一趟,办点事”。徐兵还以为他是因为刚刚打死一只小猪仔,心绪不宁,需要自己个出去走走,就准了假。哪知“胃扩张”走访了附近的几个村庄,最后愣是找老乡花了20元钱又买了一只小猪仔,抱着找副连长坦白错误去了。给徐兵气得指着“胃扩张”的鼻子说“你他妈的有那20元钱,不会请老子出去搓几顿么?这事我不是都给你了了么?你怎么还没事找事,花那冤枉钱,真他妈的脱裤子放屁”。徐兵是真心疼“胃扩张”花的那20元钱呀,那时候,纯肉馅的馅饼,在宣化市区的餐馆里才1元2角一斤,20元钱可以卖多少斤馅饼呀。<br>侦察班平时训练包括熟悉、掌握使用军用地图的项目,因此经常往山里跑。以前,徐兵当新兵时,班里有位70年入伍的山东兵,该老兄有个特殊嗜好,爱抓蝎子,抓到后弄个布袋装起来,当然最后是被他给弄熟了吃了。可是,他把蝎子带回宿舍可把每个人都吓得不轻,生怕蝎子跑出来。那会儿,营部指挥排也有个山东兵也爱抓蝎子,他抓回来的蝎子就跑出来一只,把营部指挥排排长给蛰了,疼得那位排长连续打了好几天的封闭针。“胃扩张”这小子也有特殊嗜好,爱抓蛇。有一回,徐兵没看住,“胃扩张”抓了一条小草蛇,还悄悄的带了回来。第二天出早操,徐兵留在宿舍里负责整理内务,当整理到“胃扩张”的铺位时,一搬开他的被子,忽然看到被子下圆圆的盘着一条蛇。把徐兵吓得汗毛都竖立起来了,“嗷”的一声惊叫,蹦起老高。赶紧带上皮毛手套将蛇抓起塞进了“胃扩张”的军用书包,并用绳子扎紧了包口。等连队出操归来,徐兵一把揪住“胃扩张”这一顿咆哮“老子是没有心脏病,要是有,得被你给吓死,那你他妈的得负责给老子送终啊。赶紧把你的蛇祖宗给处理掉”。<br> 第二十三章 多事之秋<br><br>当然,76年是中国的灾难年,毛主席去世,徐兵所在部队进入了一级备战。警报拉响,全体部队全副武装,荷枪实弹处于24小时坐等待命,随时准备拉动进入阵地的状态。一片肃然、压抑的紧张气氛,徐兵班里的一位75年入伍的河北兵都被吓哭了,两腿直打哆嗦。把徐兵气的狠狠地踢了他几脚。又恨铁不成钢地骂了他几句:“看你那怂样,不是还没听到枪炮声呢么?要是上了战场,你他妈的不顶劲,老子枪毙了你”。那时徐兵的想法很简单,若是上了战场,冲上去会死,往回跑就不会吗?往前冲,死了是烈士,往后跑死了是逃兵,没死可能会被定为叛徒。如此,干脆什么也别想,若开战,闭着眼往前冲就是了。<br>徐兵小时候在军科亲眼目睹了一位同学的老爹文革期间被批判的悲惨情景,那位叔叔在解放战争时,部队被打到只剩一人,还被国民党部队用枪指着包围起来了。他手里有枪,枪里也还有子弹,但肯定的是,若他敢举枪射击,就一定会被打成筛子,最后不得已,举手投降当了俘虏。当然最后,他不知用什么方法又重新跑回了解放军的部队。批判会现场的造反派翻来覆去地逼问他:为什么不开抢?为什么不坚持革命到底?造反派真他妈的是嫌人不死呀。那位叔叔文革时被打成了叛徒,被摘掉了领章、帽徽,后来还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劳动改造。儿女当然就都成了黑五类,一家人都没有好日子过。<br>记得后来看过一部美国“艾森豪威尔”的原版影片,在被志愿军打败后,艾森豪威尔感叹地说:只要毛泽东思想还存在于中国军队,就千万不要和中国军队开战。<br>徐兵理解的是毛泽东思想教育在军队中,是有正反两种形式的。正面是英勇不怕牺牲,如董存瑞、黄继光等英雄人物为代表的革命英雄主义教育,反面的就是叛徒,逃兵最后不得好果的事例。徐兵可是打小就接受到了反面事例的教育,这种教育好像更深刻、更具体、就发生在徐兵身边,从而更触及灵魂。因此,那时若开战,徐兵绝对有勇往直前,敢于为国当炮灰的觉悟的。后退一步就可能跌入深渊,想都不敢想呀! 第二十四章 训练新兵<br><br>77年初,徐兵奉命去训练新兵。那年新兵多,成立了两个新兵连。一到新兵连报到,徐兵就高兴得直跳,徐兵所在的新兵连的连长是他的老排长,指导员是他们10个北京来的同批兵中的老大哥-李凡。两位老哥哥也真对得起徐兵,立马给他封了个排长。哇塞,这一个多月,徐兵可是有好日子过了。有这么强大的后台“当横”,他自己都感觉“想不横着走路都不行了”,哈哈。这一天,徐兵悄悄溜进炊事班,想偷点什么好吃的,当时他们新兵连的炊事班长也是从同一个老连队来的74年的兵。被逮着了都不怕。一进炊事班,发现没人,可是案板上放着半扇冻猪肉。哈哈,天赐良机呀,不偷徐兵都觉得对不起他自己了。当时徐兵穿着大衣,立马用大衣一裹,抱着那半扇猪肉就跑回了宿舍。当时的新兵排宿舍,外边是三个班的大通铺,里面有个储物间是徐兵这个排长小大人的单人间,单独生着一个炉子。徐兵立马将猪肉分割成小块,用报纸包好,隐藏在窗外。那年月,张家口地区的冬季是不需要冰箱地,肉冻得甭瓷实,放上半年都没问题。新兵训练很苦的,小青瓜蛋子们晚上睡得都很死,晚上一熄灯,徐兵就用脸盆在小火炉上炖猪肉,放上炊事班偷来的调料,那叫一个香。当时,部队的伙食才刚刚上调到每天4毛9分钱。很多天的菜里都没有肉。可是徐兵呢,每天虽没有大碗喝酒,却有大块吃肉,真他妈爽!当然,平时工作徐兵可是非常认真负责地。用他自己的话说:“吃着从大家牙缝里偷来的猪肉,再不好好表现,努力工作,那就太对不起大家、对不起党和人民了”。徐兵那一排的几十个新兵,在徐兵带领三个新兵班长的严格训练下,站军姿、行军礼都非常标准,队列行进、拔正步,那叫一个整齐划一,不比阅兵式中的队列差多少,徐兵自己个看着都不由得嘴角上翘,露出了满意的笑容。<br>那几天,新兵们常常有人晚上醒了,闻见了肉香味,早上弱弱地问徐兵:“排长,我咋晚上老闻见肉香味呀”?徐兵也只能虎着脸训斥:“去,别他妈做梦娶媳妇了,好好训练去”。最后,因为害怕到新兵连训练结束时自己个都吃不了那么多肉,徐兵才在晚上悄悄将他们排里的其他三个新兵班长叫到他的小屋一块吃。大家好,才是真好。<br>多年后,他向他的李凡老哥坦白此事,李凡愤愤地说“我说怎么都觉得那时的新兵连伙食太差了呢,感情咱们的猪肉都他妈让你小子给吃独食了”。徐兵只好说:“不告诉你们,不拉你们过来一块吃,不是怕你们不好做么,敬请谅解”。<br>另一个新兵连集中了那年来到徐兵所在团的后门兵,居然还有一个来自军科和徐兵同一个部队大院长大的的部队干部子弟“邹勇”。当然比徐兵小多了。另外,那批后门兵里有个小脸红扑扑,有点婴儿肥,胖嘟嘟的15岁小兵。据说,他爸是徐兵他们部队驻地的宣化武装部部长,主管征兵工作。那孩子的小脸长得叫一个可爱,总有让人忍不住掐一下的感觉。当时见到那个小家伙,徐兵有些恍惚,好像见到了小时候自己的同学,小胖子“白小平”,只是一个脸白,一个脸红而已。小家伙总是绷着脸,一副小孩脸可偏偏拒人千里的态度,煞是可爱。不禁让徐兵回忆起自己当年刚当兵的时候,可能也与那个小胖子有些相像吧。真有些时光轮回的感觉。 第二十五章 最后一次参加军区游泳比赛<br><br>77年夏初,徐兵又接到了赴北京参加北炮游泳队的命令。作为当了5年多兵的老兵,徐兵是真不想再参加什么游泳比赛了,可是命令就是命令,军人就应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好捏着鼻子来到了北炮游泳队。徐兵发现,这次游泳队召集的队员大多数都是77年入伍的16-18岁的新兵,而且基本都是城市兵,以北京籍的兵为最多。幸好游泳队里见到了一位和徐兵同批入伍的并也参加过数次北炮游泳队的天津兵,另外,还意外地见到了75年和徐兵一起在师游泳队当教头的那位75年入伍的北京籍女兵小李。见到了有同批兵和老朋友,徐兵感觉好多了,否则,真有点扎进新兵堆里的老兵遇到新问题的感觉。由于历届北京军区游泳比赛中,北炮游泳队的成绩都很不好,还没有人在任何项目上进过前六名。此次北炮司令部好像是要下点血本了。游泳队请来了河北省游泳队的专业教练来训练游泳队的队员,而且组队时间也比往常提前了一个月,距离比赛日期还足足有两个月的时间,游泳队的驻地选在了保定市,当时的38军军部招待所,训练场地是保定市当时唯一的室内游泳馆。在专业教练的指导下,每个人的泳姿都得到了纠正,可是训练量也大幅度增加了。保定市的少年体校的小学员们也和徐兵他们的游泳队在一个游泳池训练,每天一开始训练,体校的孩子们个个都很兴奋地、欢叫着跑进泳池。可徐兵每天一进游泳池,看到水就发怵。在教练和领队的再三催促下,才磨磨蹭蹭十分不情愿地下水。教练要求徐兵他们的训练量是,1500米自由泳放松,而后就是按自己的主打泳姿20个50米一组的冲刺,一组接一组的冲刺训练,直到上午或下午的训练结束,每天的训练量都达到了1万米。这样的训练量让徐兵感到比盖营房施工干小工还累。为了治徐兵作为老兵的懒散和训练中出工不出力的糊弄行为,教练和领队也够损的,每天安排队里年岁最小的一位小女兵-16岁的刘慧在紧邻徐兵的泳道和徐兵一起训练,并且悄悄告诉小刘慧,要她以超越徐兵为她的训练目标。每天徐兵都被小丫头撵的拼命的加快速度,否则稍微放松点,小刘慧就会赶超徐兵。那徐兵那张老脸可就挂不住了。当然,这种训练组合也同时不断地提高了小刘慧的速度,可谓是一举两得。教练和领队真是大大滴狡猾狡猾地。这样的训练日复一日,一直持续到军区游泳比赛开始,徐兵一量体重,把自己个都吓了一跳,从刚进游泳队的130斤的小胖墩,一下降到了101斤的体重。徐兵觉得自己当了5-6年兵所受的累,也没有这两个月受的累大呀。大强度和专业的训练虽然让大家的成绩都提高了很多,可是人家别的部队那年也同样提高了重视程度,有好几个军的游泳队甚至将所在驻地的地方专业游泳队的运动员都给招了进来,有的军游泳队甚至提前训练了半年。观看了兄弟部队游泳队在游泳池里的适应性训练,按徐兵他们教练的话说“一点不比河北省游泳队里的尖子队员差呀”。不过比赛中,北炮游泳队还是有几个队员成绩不错,拿到了前6名的名次,与往届相比还是有了成绩上的突破。进入前6名的队员中,就有每天撵着徐兵的小刘慧。徐兵此次只参加了仰泳比赛,与前几届比赛相比名次上没有什么进步,不过倒也没有退步,还是只进入了决赛,得了个第七名。当然在训练中徐兵带出来个小刘慧,也是功不可没呀。 第二十六章 收获爱情<br><br>游泳队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这几天正处于总结和宣布解散的阶段。徐兵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在回部队的途中路经北京回家看看老爸。但已经就要到22岁年纪的徐兵,总觉得马上离开游泳队好像就要少了什么,他晃了晃脑袋,自问道:是什么呢?不得其解,心里有些不畅,走出宿舍在驻地部队的营房大院中溜达。忽然迎头看见曾经在75年师游泳队合作过的75年入伍的女兵小李,心中的郁闷豁然开朗。啊,原来答案是要与小李分开了,自己心中有所不舍。徐兵不禁暗暗问自己:我是不是在暗恋她呀?答案好像很明显是肯定的。怎么办?回到宿舍,徐兵原地踱步很久,一咬牙:哼,了不起,被残忍的拒绝,咱不是还有:“这么帅的小伙,大姑娘不跟,真是他妈的瞎了狗眼”。的自我安慰警句么,再安慰安慰自己就是了么。自己和自己商量了半天,下定了决心,徐兵写了个“明天和我出去玩,好么?”的字条揣着兜里。中午吃完饭,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看到小李走出来,鼓足勇气,凑到小李身边,碰了小李的胳膊一下,小李一愣神,看向徐兵,徐兵乘机将字条递到小李的手里,并悄悄说,一会儿再看,晚饭给我答复。而后红着脸赶紧溜走了。小李诧异地看着逃走的徐兵莞尔一笑摇了摇头,紧攥着字条也走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徐兵度过了一个难熬的下午。吃晚饭时,徐兵悄悄看了小李好几回,小李却压根就没往徐兵的方向看过。徐兵不禁心不断地往下沉,喃喃自语道:完了,准备开启自我安慰程序吧。开始暗暗念叨:这么帅的小伙,大姑娘不跟,真他妈的瞎了狗眼。可是却笑不出来了,妈妈的,百试百灵的自我安慰警句怎么不灵啦?饭也吃得无滋无味,瞎扒拉了几口,就撂下碗筷,耷拉着脑袋懵懵懂懂地往宿舍走去。忽然感觉到有人轻轻碰自己的胳膊,猛地惊醒,抬头一看,是小李,心脏猛地一跳,呆住了。小李嫣然一笑,也递给了徐兵一个字条,而后红着脸跑走了。啥情况?徐兵紧攥着字条,像攥着什么无价之宝一样,赶紧跑回宿舍,打开字条一看“明天一早就去请假,别忘了”。啊!这种从地狱到天堂的瞬变太他妈的刺激了。“嘿”徐兵兴奋地大吼一声,一蹦三尺高。同宿舍的同批兵老王正躺在床上看书,被徐兵的一声吼给吓得不轻,“你犯病啦!”老王愤怒地冲徐兵吼道。第二天一早,徐兵立马以要回部队需要给战友带点东西为由找到领队请了假,一出来,就见到亭亭玉立的小李微笑着在路边等着徐兵,她早已请好了假。徐兵赶紧小跑着跟上小李,两人乘坐公共汽车来到了市区,买什么东西呀,两人一直在聊着离开师游泳集训队之后各自的经历。小李调离了原来的炮师,调到了驻地在石家庄的另一个炮师。不过好像小李对徐兵这两年的经历了如指掌。知道徐兵76年入了党,当了班长。徐兵很诧异,你怎么那么了解我呀?你调查过我?小李美丽的脸上绽放着笑容,微微点了点头。同时也承认,那次徐兵和小李在徐兵所在团的团部相遇,小李就是想调到徐兵所在的团,想离徐兵近一些,更好关注和了解徐兵。原来,这个小丫头早就对徐兵有意思了。哈哈,徐兵心里这个美呀。师里游泳集训队的那个领队的师副参谋长原来是小李的一个叔叔。通过这个叔叔她一直在关注着徐兵。尽管心里很美,但是徐兵还是忍不住问小李:“那你为什么从来没给过我什么提示或表示呢?咱们一起在游泳队训练了两个月,你也没给过我一点点暗示呀。”小李用嗔怪的眼神看着徐兵:“人家是女孩子么,这事哪有女孩子主动的呢?你傻呀。”<br>徐兵和小李这两个小当兵的走在石家庄的大街上如同金童玉女一般,很有点吸引大家的眼球。徐兵注意到了这一点,赶紧碰了碰小李悄悄说道:“小李,咱俩现在还是战士,按部队规定不能谈恋爱,咱得找个人少的地方吧,这是你们师部的驻地,万一被你们部队的人看到会给你打小报告的”。小李脸一红,淬了一口:臭美,谁和你谈恋爱啦?说完,伸手拉住徐兵的手往一边跑去。“等等,”徐兵手捂左胸。“怎么了”?小李担心地问道“你有心脏病么?”徐兵戏谑地坏坏笑道:“原来和姑娘牵手的感觉那么美妙呀!你的小手又软又滑。第一次牵你的手,我的小心脏呀,有点心跳过速。”“要死呀你。”小李娇羞地嗔道,小粉拳不痛不痒地打在徐兵的背上。两人一边甜美地调笑一边往人少的地方走去,不知不觉地走进了一个公园。不是星期天,这里还真是人少。<br>夕阳中,在公园小湖边垂柳下的一个长凳上,小李偎依着徐兵,轻轻为徐兵哼唱了一首“鸽子”,听着从小李口中传出的优美歌声,痴迷地望着小李那润滑、细腻的肌肤、白里透红、透着青春色彩的秀丽脸庞,不禁想起那“人面桃花相映红”的诗句,徐兵感觉自己是在梦中,梦中的画好美呀!啊,醉了。徐兵暗暗庆幸自己没有抗命,而是服从命令参加了游泳队,收获丰厚呀。 第二十七章乘公交车遇小偷 乘火车聊英语<br>又回到了北京的军科大院,从小在这里长大的徐兵,对这个部队大院有着深厚的感情,这个大院的每一个地方都承载着徐兵满满的对幸福童年的回忆。问候了父母,徐兵最想做的事就是爬上大院境内的小山,坐在山头的岩石上遥望大院的全景,回忆儿时在大院各个角落所发生的趣事。再次登上小山,徐兵不禁感慨万千,部队大院的景色没有太大的改变,但是小时候觉得需要费很大力气很长时间的登山行动,现在似乎抬腿就到。长大了,时间和空间似乎都变了,已是物是人非了。<br>第二天,为了给连队的战友带点北京的特色小吃,徐兵乘车去往市中心繁华的商业街。在拥挤的公交车上,徐兵身着65式士兵只有两个上衣兜兜的军装,忽然感觉到有人将胳膊放在了徐兵的肩上,因为乘车的人多,徐兵刚开始也没在意,一会儿,随着车行驶的晃动,徐兵感觉到肩上的手臂换了个方向,向下轻轻滑动,徐兵意识到有些不对,用眼睛的余光注视着这支手臂,很灵活的手居然用让人难以觉察到的轻微动作,打开了徐兵上衣口袋上的扣子,手轻轻地伸进了徐兵的上衣口袋。哈,好大胆的贼。徐兵一把扣住了伸进他上衣兜的贼手,扭头一看,小偷是一个和他岁数差不多的小伙子。徐兵双手扣住小偷的手,身子一扭,就势将小偷的手拧到了身后。70年代,大家的正义感还是很爆棚的,马上就有几个年轻人站了出来,帮助徐兵控制住了小偷。而后全车人一口同声地说“把小偷送给警察”。公交司机也很有正义感,直接喊道“中间几站不停车了,先把小偷送到派出所。”70年代的社会上,小偷还真是如同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在全车人的配合下,很快,小偷就被送到了附近的派出所交给了警察。<br>从派出所出来,徐兵的心情非常舒畅,车上抓小偷,得到了众人的帮助。感到在这个社会上,帮扶老人过街,拾金不昧的行为俯首皆是,到处充满了正能量。作为一个士兵就应该为这个社会惩处邪恶,守护这一份祥和。<br>在北京磨磨蹭蹭逗留了20多天后,告别了父母,徐兵再次坐上了从北京驶往张家口方向的列车返回部队。靠在车座的靠背上,徐兵慢慢进入了瞌睡状态。迷迷瞪瞪中,徐兵耳朵中传来了邻座两位年轻人用英语聊天的话语声。77年国家宣布恢复高考,徐兵也开始努力复习,希望有机会参加高考。徐兵对学习英语很感兴趣,进步飞快。在北京逗留期间,经常混迹于北京各处的英语之角,与别人练习口语。邻座年轻人的聊天渐渐引起徐兵的兴趣。听了一会儿,得知,这对年轻人,男的年轻一些的是个混血儿,父亲是个美国白人,母亲是位中国人。学校放假,男孩来中国玩,顺路探亲。女孩应该是他的表姐,本地人,家在张家口。男孩十几岁,应该是个中学生。女孩也不太大,正在准备高考。可能是家里有这样的海外亲戚,英语口语练得很流利。开放引来了外国人,也引来了崇洋媚外的思潮。女孩的谈话中,竟是些想去国外,国内如何如何落后,国人如何如何愚昧等不堪入耳的言辞。邻座中有一家农户人家,一对中年夫妻带着一个5-6岁的女孩。女孩长得很可爱,只是穿着寒酸,黑红的小脸上挂着两行鼻涕,典型的农村鼻涕妞。聊英语的女孩一脸嫌弃地看着这一家人,冒出一系列恶言恶语“dirty, idiocies farmer, not be cultivated people. ”(肮脏,傻帽农民,一群未开化的人)。听到这些污蔑农民的语言,对农民有着感情的徐兵坐不住了,从迷迷瞪瞪的慵懒状态中坐起,冲着那个傲慢的女孩说道:“hi, lady, don’t be so arrogant. They are your blood brothers. In addition, show respect to other people should be the social morals. Don’t look up down farmers. Don’t you know? Trace back three generation, your ancestors might be also farmers. You can speak English. But, it’s nothing. It can only proof that you can handle another communication tool. But, if the farmer not provide you food. You will face hungry. ”(嘿,女士,别那么傲慢,他们是你的同胞,此外,尊重他人是基本的社会公德。不要看不起农民。你不懂吗?往上倒推三代,你的祖上可能也是农民。你是可以说英语,但那没有什么,仅仅说明你掌握了另一种交流工具而已。可是,如果农民不提供给你粮食,你就会面对饥饿)。女孩大张着嘴,表情哑然,而后开始略有愧色。低下来她那傲慢的头,不做声了。小男孩却兴奋地凑了过来,“you can speak English? Are you a soldier?”(你会说英语?你是个士兵?) “Yes, a little. I’m a soldier. I have served artillery troop for 6 years.”(是的,我会说一点,我是一名士兵,我炮兵部队服役将近6年了)。男孩忽然转说中文了,告诉徐兵,从小在家,他妈妈都和他说中文,但是他不会写,每次学校放假,他妈妈都会把他送到中国,让他在姥姥家学中文,希望他不要把自己的根丢掉。目前已经会看和会写大约2000汉字了。另外,悄悄指了指脑子对徐兵说他表姐的价值观有点问题,太物质化,太傲娇。一路上,徐兵和那个男孩一会儿中文,一会儿英文,聊得很开心。 第二十八章 草原风光<br><br>带着丰厚的精神收获,徐兵从北京返回了连队。夏末秋初时节,部队又拉动训练来到了坝上草原。炮连的拉动训练,实际上也是对司机班的驾驶技术的训练,当然,全连拉动,同时是对连队整体协调组织和指挥能力的训练。对指挥排来说,是对无线通信班在拉动途中保持通信联络畅通的训练。<br>70年代的草原上的草又高又密,一眼望去,真正是只有风吹草低,才能见到放牧的牛羊。这天正是星期天,另一个连队的76年入伍的北京老乡,不知从哪位老乡家借来一匹高头大马,骑了近十里地从他们连的驻地跑了过来找徐兵他们玩。这位老乡对徐兵说:“徐班长,你不骑马玩玩吗?”徐兵有点心动,可是“被驴给欺负了”的阴影一直藏在徐兵的心里,犹豫再三还是回绝了小老乡的好意。心里思忖着,被驴欺负还好点,驴只是蔫坏,若是马欺负人,指不定会被马的野性给摔成什么样呢?对这位小老乡说道:“你去招呼毛刷子,和胃扩张吧,让他们骑吧。”而后一个人向草原远处的小土丘走去。<br>最近和小李的鸿雁往来很频繁,两人的感情也在不断升温,兜里揣着小李的来信和新寄来的照片,想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阅读和欣赏。登上小丘陵,在蓝天白云下,远望着广袤无垠的草原,茂密的绿草随着微风起伏形成绿色的碧波,宛如一片绿色的海洋。徐兵感到心胸无比舒畅,躺在小丘陵浓密的草地上,掏出小李的来信美美地阅读起来,看着照片中小李穿着绿军装带着飒爽之气的秀美脸庞,心中的甜美,渐入佳境,心中不断生出的遐想和涟漪好似与草原的碧波连成了一片。正在徐兵沉浸在甜美的幻梦中时,忽然后背和屁股上传来了湿润和凉飕飕的感觉,用手一模,一手又黄又白的液体沾到手上,赶紧爬起来翻开草一看,原来徐兵躺倒在一个不知是什么鸟类的窝上,压碎了一窝的鸟蛋,另外鸟窝四周的草下有厚厚一层稀稠的鸟屎。嘿,麻麻滴,真是乐极生悲呀。赶紧跑回驻地,换了衣服。出来一看,小老乡骑来的高头大马还拴在门前,为了驱除沾了一身鸟屎和鸟蛋汤的不愉快心情,徐兵赶紧找到小老乡,请教了一下骑那匹马的要领和所需注意的事项,翻身上马,骑行了起来,先是行走,接着开始小跑,这匹马还真是听话,尽管挺高大,但是很好驾驭,徐兵渐渐克服了“被驴欺负了”的阴影,找回了快乐心情,蓝天白云下,在茂密的大草原上策马飞奔跑了一大圈,真爽呀。<br>夜晚,部队留宿在村庄边上的小学校,徐兵他们的指挥排在学校的教室里用床板和木凳搭好了床铺,熄灯后,大家躺在床铺上,就听得房顶用废旧报纸糊的顶棚上有老鼠跑来跑去的声音,谁都没有太在意。渐渐大家都进入了梦乡。忽然就听得从通铺的一头‘噗通’一声,而后传来“什么东东、什么东东 ....”如同列队报数一样从通铺一头口口相传喊到了通铺的另一头。大家都被不知是什么东西从脸上跑过给惊醒了。原来是一只老鼠从顶棚上摔落掉在通铺一头的一个人脸上,而后顺着通铺跑直线,挨个从全排人睡觉露出的脸上跑过,居然一个也没放过。大家弄清楚情况后,不禁哈哈大笑,对排长说,明天出早操,应该免掉列队报数一项,因为我们已经在睡梦中被耗子强迫做过了。<br> 第二十九章 解甲归田(结局)<br><br>78年,国家已经恢复了高考,可在部队里,没有一点可以考大学的信息。徐兵和在石家庄的小李一商量决定复员了。摘下领章帽徽,从北京火车站走出来,徐兵忽然有一股凄凉感涌上心头:“俺不再是一个兵了,明天起再也不用半夜起来站岗、不用出早操了。6年军旅生活结束了,我离家出走啦”。感觉到眼睛酸酸的,只好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作为成年的男人,徐兵第一次默默地潸然泪下,心里喷涌出对部队、对军号声,对那身绿军装的强烈的、浓浓的不舍。<br><br>军旅生涯是对年轻人的历练,当你老了的时候,似乎也是你认为最值得回忆和骄傲的经历。虽然,我们没有像父辈那样经历过战火硝烟的洗礼,没有他们那么多值得骄傲的辉煌往事,但是我们也曾经试图重走他们从军的路。也在军旅生涯中锤炼了自己,继承了老一辈革命军人面对艰难困苦,百折不挠、永不言败、勇往直前的军人品质。我们可以骄傲地说我们也曾经是共和国军队中的一员,也曾经沿着父辈的足迹在军号声中走在保家卫国的征程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