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送走了母亲,二哥家的麦子还在地里没有收割。又和来给母亲送葬的亲戚朋友,把二哥家的小麦收回场院。我、妻子和九个月大的女儿,才坐火车回到乌海。</p><p class="ql-block"> 由于当时走到急,家里一片狼藉。也不知怎么,走时玻璃好好的门窗,门的上面的玻璃却碎了,而且家里还飞进一只鸽子。不怎么迷信的我,心里就思忖着,这难道是母亲不舍得离开她的家,就幻化成鸽子回家来了吗?我也不敢伤害这只鸽子,打开门让它飞走了。</p><p class="ql-block"> 妻子收拾家,我则清理母亲的遗物,母亲换下来的衣服,我一一翻看,衣服上的兜子里,发现一个用手绢包,里面有九十二元钱。我知道,那是我每月给她的十五元钱,也许还有我偷偷地给母亲的一点零花钱,母亲舍不得花,要等她的孙子假期来看她,准备给孙子的(二哥的儿子)。母亲留下的衣服,被褥,枕头被我拿出去烧了。</p><p class="ql-block"> 这些都是来乌海后,我给母亲全部做成全新的衣服和被褥。在我的印象中,母亲从来都是穿着旧衣服,补了又补,所以我决心无论生活多困难,也都要给母亲做套三面新的棉衣和被褥。为此,我还和母亲大吵一场,母亲说,她老了,没有个好歹,置办这些就是浪费。而我就是要母亲穿上她一辈子没有穿过的三面新的衣服,盖过三面新的被褥,最后母亲看硬不过我,就应允了。换来的是我和母亲抱头痛哭一场。</p><p class="ql-block"> 有一次,母亲从外面回来,随口说她这辈子没有穿过呢子衣服,我出门一看,正好有小商贩走街串巷买呢子大衣,我当时也没有那么多钱,于是跑到我的同事大姐李爱云家里借了钱,给母亲买了一件,结果又被母亲数说了我一顿。可是,虽然说我,但母亲还非常喜欢这件衣服,时常穿在身上,在街上走来走出,这就是证明。</p><p class="ql-block"> 母亲并没有留下什么值钱的东西,唯一留下的是至今我保存的一副纸牌(那种老式的纸牌)。无聊的时候,母亲摆弄着这些纸牌,我也看不懂,但我知道是她老人家用纸牌算卦,因为她对老家二哥不放心呀。</p><p class="ql-block"> 经历了母亲的这次离别,忙忙碌碌的,好像日子过得更快了。转眼又到开学的季节。校长找我谈话说,今年让我带初中补习班数学和班主任,因为当时中考,除了想上大学的考高中外,就是想考技校就业的学生,这部分学生的家长也特别希望孩子能通过上技校,分配工作了。那时我的教书名声还不错,因为在卡布其带补习班,在五中待过初三班和高中,所以校长说,你带初中补习班,报名的学生肯定不少,既能解决家长的问题,又能给学校创造一些收入。我答应了,我对自己还是有信心的。</p><p class="ql-block"> 果然,在学校的大力宣传下,学生报名的人越来越多。为了控制人数,就参考了初中毕业时的中考成绩在录取,结果事与愿违,报名的学生更多了,有当地和卡布其的学生家长通过各种关系想进我这个补习班。无奈教室容量有限,最后只能招了六十多个学生,当年为学校补习费就创收了一万二千多元。</p><p class="ql-block"> 对于我们这样一个比较小的学校,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有这么多可以自己支配的资金。校长高兴的在会上说,今天给教师们好好搞点福利。</p><p class="ql-block"> 然而,就在开始上课的前几天,教育处的领导来我们学校视察,其中我的老师党老师(当时已是教育处副处长)找到我,和我说,他想把我借调到市里的矿四中,顶替他代的高中补习班,问我愿意吗?我说,可以,就是我担心能不能胜任,毕竟初中补习班是为考技校的,而高中补习班是考大学的。党老师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没有问题,我和宋校长说一声。</p><p class="ql-block"> 宋校长也是他的同学,我想应该没问题。可是宋校长说,我们的初中补习班刚开始,离不开,不借。你是处长,如果是调动的话,我无话可说。</p><p class="ql-block"> 于是党老师又找到我,说调过去吧。原来他还担心调动困难更大,就打算先借调,然后再正式调动。</p><p class="ql-block"> 于是,我通过试讲,就正式调动的市里的中学,并担任了高中补习班的数学。那时候从矿上中学,调回市里的中学,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愿望啊?我没找过人,也没有托关系就调回来了。</p><p class="ql-block"> 通过一段时间的上课,教学还是比较受学生欢迎的,所以矿四中的校长就答应给我解决住房以及妻子工作问题。好事一个接着一个,以前申请的母亲和妻子的户口迁移通知也下来了,可惜,母亲已经去世了,老人家永远失去当城市居民的资格,一辈子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这成了我永远的遗憾...</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