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当兵时，野战军步兵的五大技术是：射击、投弹、刺杀、爆破、土工作业。如果让连队的指挥员选择，他们最不愿意组织其中的哪一项训练，他们会异口同声的回答，手榴弹实弹投掷。</p> <p class="ql-block"> 原因在于，手榴弹实弹投掷险象环生。负责组织指挥实弹投掷的，连队的指挥员们精神高度紧张，胆战心惊，甚至需要付出伤亡的代价。</p><p class="ql-block">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我在连队亲历两次手榴弹实弹投掷的险情，至今回想起来，仍然后怕不已。</p> <p class="ql-block"><b>一、手榴弹拉弦冒烟之际，他的胳膊断了！</b></p><p class="ql-block"> 魏友，1971年入伍，唐山迁安人，是二排六班我的战友。他先天性的动作迟缓不协调，用老百姓的话讲，就是小脑不发达，手脚不够利索。</p><p class="ql-block"> 先天不足导致他的军事训练的，各个科目成绩都不达标。尤其是手榴弹投掷科目，尤显吃力。你瞧他咬牙瞪眼，青筋暴露，拿出了吃奶的劲儿，可还是不及格。</p><p class="ql-block"> 训练场上，连长最看不得这样的怂兵，总是冲着他们大声喊叫：注意动作要领！其他难听的粗口脏话多了去了。不过连长是个话糙理不糙，做事缜密的基层军事指挥员。</p> <p class="ql-block"> 训练教程规定，实弹投掷线的内侧，必须预先挖两个避弹坑。一个是投弹手投出手榴弹后隐蔽的掩体，另一个避弹坑是为组织投弹的指挥员做隐蔽而准备的。</p><p class="ql-block"> 连队实弹投掷的那一天，连长站在投弹线一侧，密切注视着每一位战士的投弹全过程。</p><p class="ql-block"> 一排全体人员投掷的很顺利。二排四班、五班的人员，投掷的也很顺利。</p><p class="ql-block"> 轮到我们六班的魏友投弹了。连长轻声地嘱咐：默念动作要领，不要慌！魏友嘴上答应着，脚下已经乱了方寸。只见他依旧是咬牙瞪眼，青筋暴露。紧接着是助跑，侧身交叉步，引臂、转身、拧腰、蹬腿、挥臂！</p><p class="ql-block"> 就听咔嚓、咚的两声响！先说这咚的一声，是那嘶嘶冒烟的手榴弹掉在地上的声响，只见那手榴弹冒着青烟，滴溜溜转着，不偏不倚正好掉进了魏友身边的避弹坑内！再说那咔嚓一声响，来自魏友的持弹右臂！原来是他用力不当造成右手臂的大臂骨折！</p><p class="ql-block"> 3.7秒，只有3.7秒！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连长一个箭步，抱住魏友滚入自己的那一个避弹坑内！</p><p class="ql-block"> 巨大的爆炸声近在咫尺，震得全连指战员目瞪口呆。整个训练场上安静的吓人! 爆炸的硝烟还未散尽，连长抱着魏友从避弹坑内爬出来，大声喊道：卫生员，快送卫生队！</p> <p class="ql-block"><b>二、迅速抓起冒烟手榴弹的那一刻，连长的四个手指蹭的血肉模糊！</b></p><p class="ql-block"> 1975年春季，我在65军后勤部的新兵连担任指导员。</p><p class="ql-block"> 新兵连的新兵来自三门峡市和洛宁县两个地区，都是为军部后勤部门训练的新兵。三门峡市的城市新兵活泼好动，调皮捣蛋，但是接受能力强，训练成绩普遍较好。而来自洛宁县的新兵，接受能力不如三门峡市的新兵，个别人甚至比较“愚笨”不开窍。</p><p class="ql-block"> 新兵连的连长，是专门从红军师大功团577团司令部，特别聘请的一位作训参谋。此人胆大心细，精明强干。鉴于洛宁县新兵当中有几位投弹的“老大难”，连长建议将手榴弹实弹投掷的场地，设在一个山坡的顶部。此方案的最大好处是，投弹手将手榴弹由山顶向山沟里扔，可以确保安全。</p><p class="ql-block"> 当年正值十年的特殊时期，兵员良莠不齐，新兵的素质难于掌控。加之这批新兵又是后勤兵，教他们了解并掌握，实弹投掷的各项基本要领就可以了，没有必要为此付出过大的代价。</p><p class="ql-block"> 连长的意见不无道理，就这么办了。</p><p class="ql-block"> 没有想到，这座山是座石头山，手工作业根本挖不成避弹坑。没有避弹坑作掩护，实弹投掷的风险陡增。</p><p class="ql-block"> 到了实弹投掷那一天，连长双眼紧紧盯着每一位投弹的新兵。双脚随着新兵的投弹步伐不停地移动，以防不测。</p><p class="ql-block"> 这回真的应了那句老话，怕什么来什么。还剩下那几位“老大难”的洛宁新兵了，其中的一位“愚笨”不开窍的，脚底下开始拌蒜，将已经拉弦冒烟的手榴弹扔在了自己的脚下！</p><p class="ql-block"> 早有准备的连长手疾眼快，抓起嘶嘶作响冒着烟的手榴弹朝着山沟里扔下去！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连长高举着右手跑向卫生员。仅几秒钟，鲜血已染红了连长的右手和右臂！血肉模糊的右手中指，已被坚硬的山石蹭翻了指甲盖儿！</p> <p class="ql-block"> 和平时期，步兵实弹训练（包括射击、投弹和各个级别的军事演习）不可避免的有所伤亡。其中手榴弹实弹投掷科目，所造成的伤亡比例最高。</p><p class="ql-block"> 步兵，特别是野战军的全训部队的步兵，每年必须进行一次手榴弹实弹投掷。由此可能带来的伤亡，是每一位步兵每年必须面对的生死考验。</p><p class="ql-block"> 有统计数据显示，实弹训练中，连队的指挥员的伤亡比例大于战士，他们在组织指挥全连手榴弹实弹投掷的同时，为了保护自己的战士，随时准备付出鲜血甚至生命的代价。</p> <p class="ql-block"> 别看平日里，部队的军事干部普遍存在，训人骂人甚至动手动脚的现象。可是干部战士之间的关系，却能保持融洽的正常状态。其中的重要原因，除了军队有服从命令听指挥的严格纪律之外，关键时刻，干部保护战士，以命相护，血肉相连的战友之情，是干部战士之间实实在在的感情纽带。</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背景音乐：七剑战歌</p><p class="ql-block">图片：来自网络致谢原作者</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文字：张海路宁2011.1.20</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justify;">美篇发布：20240424</p><p class="ql-block"><br></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