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过不恋

江南一语

人生曲线就是个圆，当初年少1.5的视力引为骄傲，可能是未加很好保护，逐渐变成了近视，自1978年戴上近视眼镜，一戴就几十年，后来渐有老花，白内障手术彻底摔掉近视，从此与近视眼镜拜拜了。

几十年的习贯，一时改掉看来也不易，岁月无情，只能顺应。

去年底，看眼科医生，告知老年白内障，须手术。年前拖到年后，年后拖到最近，连续两周分别做了左右俩眼的白内障手术。

初听手术，心里惶惶，不做担心，做又戚戚。小时候，隔壁的义发外婆就是患白内障，当时只有一种日本进口的眼药，点了眼药只能减缓不能根治，五十几岁就几乎失明。又有一大学同学，几十年后相聚，发现他视力极低，近乎失明，答曰：白内障引起的，因未及时手术，现在无法挽救。身边的两个例子，告诉我手术的必然性，好吧做就做吧，怀着忐忑心情准备手术。

人们对事物的认知往往有局限性，因为未知产生神秘，因为神秘而陌生恐惧。眼睛结构很复杂，白内障是何物，怎样切除，（过去常听说白内障切除）会不会伤害眼睛，一系列的问号在脑海里盘旋。

术前，助理医生——一位很不错的小伙子，做术前谈话，医生拿个眼睛模型给我讲解：“这是晶体状，白内障在这里面，我们要把它弄掉，然后植入人工晶体，人工晶体可保持你原来的近视，也可保留老花远视，可继续戴近视眼镜。不过，因你岁数大，不建议保留近视。”

这种手术叫白内障超声乳化抽吸术+置入人工晶体状。

那么怎样去除白内障，怎样植入人工晶体呢？

“比方这个晶体是个葡萄，葡萄外面是皮，里面是肉，在葡萄外面开两个小口子，将微型刀管伸进去，我们把里面的肉给绞碎吸出，保留外面的葡萄皮，然后，把折叠好人工晶体放进去，慢慢把人工晶体打开铺平。因为这个‘葡萄皮’晶体外囊，是你自己的，不会产生不好的反应。”

“手术采取局部麻醉，不会有多大痛感，大概十来分钟完成，术后可回家休息，第二天上午来医院进行术后检查，然后取下覆盖的纱布和透明眼罩。也可住一晚院。”

我选择住院手术。

4月11日8时，办理了入院手术，9时许，做术前检查，在心情不定中等待手术，10时40左右被推入手术室，助手医生一边给我做着术前局麻，一边与我交谈：“现在给你做术前准备，今天给你做手术的是姚玉峰专家，手术不复杂且这是非常成熟的手术，十来分钟就能完成。这是给你滴麻药，要滴三四次，现在开始，手不能揉眼，若有不适你告诉我。”亲切平淡的语气，渐渐平复紧张的情绪。

滴了三次麻药后，她说，“现在给你盖上面罩，面罩里有氧气，不必担心。”面罩将脸盖住，手术的眼部有一圆孔，四周粘连在脸上，当我说有痛感时，她又给我滴了些麻药。一会，姚医生来到手术台前，他说：“现在开始了，你眼睛盯着上面的三个光点，放松，尽量不动。”说话中手术开始了，眼上的光点变成一片白而模糊，滋滋的机械声伴着丝丝胀感，微型刀管已在晶体里动作了。稍停一会，又一次进刀，又一次胀感，慢慢地看到模糊的三个光点，渐渐清晰起来。“最后一步，马上结束了。”助手在术后的眼睛上覆盖上纱布和透明眼罩，“好了下来吧。”一个小年轻把我从手术台上扶下来，手术不到十分钟，都是在我十分清醒的状态下完成的。

接着又一位患者上了手术台，感觉是生产流水线。

当我被推回病房，喊陪护家属时，站在病房门口的爱人没反应，她没想到这么快回来的是我，因为前后就二十多分钟。术后，在病床上休息有较强的不适感，略有疼痛，微胀。午饭后（不影响就餐），在妻子女儿呵护声中眯了一会，一觉醒来，感觉好多了，让她们回去，没必要陪护。在他们走后不久，不适感渐消，也就是说两三个小时后没有了疼痛感。起床在病区走廊里走起来。当然要遵守“防跌倒”医嘱。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医生统一把大家约到诊室，与我同天做手术的有二十几位，一番详细检查，主刀医生给了肯定的结论。接诊医生做了一番今后的注意事项，出院回家，一周后来医院复查。

从此，就不戴近视镜了，哎，还真的有些不适应。术后的左眼是老花远视，未手术的右眼是近视。“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回来做饭打开燃气，火焰湛蓝，心想燃气质量高了，无意间左眼一闭，火焰又变得红了些。原来人工晶体偏蓝色，嗨，“贪色”了。走在路上总是感到左边低右边高，平面上有坡度。

一周后，又做了右眼手术。现在路面倒是平坦了，但，看黑色衣物像藏青色了，不过感觉一切都亮堂了。

变化，也是年老后要不断面对的，既过不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