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如果你孤身一人,可能会在需要帮助时无处求援。或者,你可能觉得自己不属于任何团体、种族、宗教或文化。当你克服了这第六项挑战,你的负疚感和不安会减少,你会不断在这个世界获得归属感。</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延伸到外部世界的亲密关系是这最后一个挑战的重点。如果你寻求内心的自由,就必须融人社会。我不是建议每个人都志愿加人和平部队(Peace Corps),但你要找到一种方法,在任何一个可能的层面上与人建立关系。至少,这意味着去打开你的视野、思想和心灵,了解世界上存在着的诸多不平等。我们需要意识到这样一个事实,即某些社会、文化和组织创造了奴役他人的体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世界上许多伟大的精神导师会谈论个体在文化和社会中所扮演的角色。社区是由个体创造的,但它又为所有个体提供了支持,将其整体提升到新的高度。这是一个美丽的心理悖论。问题在于,我们大多数人都给自己的社交圈设定了限制。社会关系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平台,让我们能够走出去接触世界,平衡地取得成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佛教文化中,一个人只有在导师和僧伽(一种精神团体)的帮助下才能提升到更高的位置。这个团体包围着你,支持着你,允许你通过爱和理解上升到最高的层次一涅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美国,践行了密切人际关系和佛教所说“互即互人”'(inter-being)的社会团体成员最为长寿。这些社团包括中西部的路德教(Lutherans)和犹他州的摩门教(Mormons)。心理学家则认为,这些社团成员的长寿部分是因为他们彼此依赖,从小就被教导要互相关爱。他们的共情能力很强,允许别人分享他们最深刻的内心体验。在群体中建立最深层次的关系可以把大家团结在一起,让所有人的心灵都得到升华。</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将要讲述的詹姆斯( James)的故事与这些精神团体的故事有类似之处,他是我最具凝聚力的一个团队辅导项目的成员。他是一位锐意进取的商务人士,饱受完美主义的折磨。公司副总裁因他粗暴的管理风格将他降职,他最终因此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参与团体活动的那段时间,他得知自己罹患了绝症。最初他不愿意谈论自己的病情,但在2007年去世之前,詹姆斯和其他成员分享了他内心的恐惧。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仔细地聆听他的讲述,不做任何评判,给予他支持也不让自己迷失其中。他们帮助他减轻了悲伤和痛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詹姆斯去世以后,大家共同倾诉了失去他的悲痛之情。一名成员说:“每个周五我参与团体讨论的时候,总能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回响。”毫无疑问,团体活动让詹姆斯受益匪浅,但更有意思的是,由于对詹姆斯的共同悼念,这个团体变得更加强大,关系更加紧密。面对其中一位成员的痛苦和疾病,我们借由在悲剧面前产生的集体力量变得更为强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詹姆斯的故事让人感到吃惊,还因为他一开始对团体体验并没有抱太大期望。他本来打算只参加几周的,结果却成为异乎寻常地投人的资深成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养育一个孩子需要全村的力量”这个说法现在已经过时了。这个故事提醒我们,每一个孩子、每一个成年人以及每一个灵魂,也会对这个群体起到提升作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过去有多重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心理学科普文章经常谈及认知行为疗法的优势和积极心理学的新发现,而原来的精神分析学派则让来访者躺在沙发上,对他们的过去进行彻底分析。新的心理疗法浪潮更加强调个体的力量,不再那么重视个体的过去。而更为传统的分析疗法则认为,有必要了解过去在潜意识层面的意义,从而让来访者摆脱内心的痛苦。</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詹姆斯是一个脾气暴躁但心地善良的人,他经常在团体中引领大家做出决定,一个人应该花多长时间谈论过去,又应该花多长时间在当下做出改变。他并不能总是以最温和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意思。他是个“守旧派”,基本不允许自己或别人为自己的行为找借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加入团体的初期,他评价其中一名女性成员葆拉身材肥胖。此前葆拉曾抱怨“总是感到很累,无精打采,都不太敢穿泳衣”。她谈到丈夫曾批评她太胖,在她十几岁的时候,她的父亲也因此经常取笑她。詹姆斯是团体中唯一一个敢于直接谈及她的体重问题的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起初她有点恼羞成怒,想多谈谈自身的成长过程,但詹姆斯表示听够了,他说:“如果你不做些改变,你就别再多说什么了。我相信你小时候被指责过,我也不赞同你丈夫用奚落来督促你减肥的方式,但我认为你的余生会一直谈论这个话题,而不去尝试做出任何改变。”</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葆拉在成长过程中非常注重自己的外表,她试了一个又一个节食方案,却都以失败告终。最后她完全放弃了尝试,一直暴饮暴食,以此来应对自己对外貌的不自信。她的成就上瘾表现在试图保持完美身材的执念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由于生性敏感,詹姆斯尖锐的评论激起了葆拉相当大的反应。葆拉指责他一点都不善解人意,像她的父亲一样,并且向团体寻求支持。成员们轮流发言,但令她吃惊的是,他们都同意詹姆斯的意见,他毫无保留地直接指出了问题所在,而这正是他们一直犹豫和迟疑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某个时候,有人问我是怎么想的。我指出,我们花了相当多的时间听葆拉谈论她的过去。我也同意詹姆斯的看法,葆拉是在以过去为借口来逃避现在的成长进步。我一贯的立场是,如果我们的过去对当下造成了很大的困扰,那就应该对过去进行探索。而一旦理解了过去对我们造成的影响,我们就应该朝着新的方向做出努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正如我们所讨论过的,改变是一个主动的过程。有些人花了太少的时间了解自己的过去,而有些人则花了太多的时间。有些人需要理解他们所虚构的内心故事,而另一些人则会用他们带有偏见的故事作为掩饰,让自己在生活中陷入僵局。</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应该关注过去,以了解是什么驱使了我们的行为。我们不应该沉溺于往事,把过错归结于别人,让他们为我们不愿或害怕依靠自己做出改变来负责。</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可思议的友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意思的是,詹姆斯和葆拉成了亲密的朋友。他生病后,她比任何人都关心他。他们建立了一种真诚的关系,一开始是不打不相识,后来是基于对彼此的尊重和对学习的渴望。</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次詹姆斯谈论与妻子的关系时,葆拉经常会同样坦率地做出回应。他与妻子分居多年,但并没有离婚。詹姆斯是我们最年长的成员,在70岁出头的时候,他被诊断患有肺癌。他在快40岁的时候就和妻子分居了,他声称要推迟办理离婚手续,因为根本没有必要。他的理由就像葆拉不进行锻炼、不认真自我关爱的理由一样令人印象深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发现他们的共同之处比表面看到的更多。他们待人接物的态度都很直接,都需要更加柔和地表达自己的意见,如果对自己的行为做出的解释并不合理,也都不喜欢别人当面质问自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当葆拉又开始抱怨自己的体重时,詹姆斯会经常提醒她:“你又来了如果你这周不进行锻炼,我就不想听到任何抱怨。”她经常笑称他是分居时间最长的人。“我当然知道你对你的妻子没有感情了。你骗不了我:你爱你的妻子。你只是太固执,不肯承认罢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对詹姆斯来说,过去的这个部分从来没有得到解决,因此每当他试图与另外一个女性建立情感关系时,这个问题就不停地浮现。我们曾问过他很多次,为什么他的情感关系都会如此短暂。他相貌堂堂、能言善辩,但似乎总是会给出这样或那样的理由,解释他为什么要结束一段关系。“她们总是太容易当真。我不想让任何人告诉我该怎么打发时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次在讨论亲密关系时,显然可以看到詹姆斯并不信任女性。另一个团体成员爱丽丝(Alice)就是詹姆斯的女性翻版-她离了婚、满腹牢骚。她和詹姆斯经常为这个话题争论不休:最不值得信任的到底是男性还是女性。她的前夫和她的好友有过婚外情,后来俩人结婚了。詹姆斯感到妻子疏远了他,因为她抱怨他不会表达自己的感情,还抱怨他经常一感到失望就逃跑。爱丽丝和他都对异性有着难以改变的先人之见。他曾经称她为“厌男者”,她则说他是“害怕女性的偏执狂”。</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一次我对他们俩说,他们有很多共同之处。当然,两人开始都无法接受我的看法,但在我指出他们都有一颗永远无法愈合的破碎的心时,他们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我接着说,他们都对异性抱有不信任和恐惧感,害怕孤独,也害怕孤独终者,深切地爱着自己的孩子,拥有自己的道德观念,把真理和品格看得比物质财富更为重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渐渐地,他们建立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关系。爱丽丝在詹姆斯被确诊之前就离开了小组,他们以朋友的身份告别,彼此尊重。爱丽丝在最后一次讨论中向詹姆斯道歉:“你告诉了我,不仅仅是女性才会受到伤害。最重要的是,你还让我知道,有些男性是诚实和值得信赖的,比如说像你这样的男性。”</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那天詹姆斯眼里含着泪水,这是我们以前从未见过的。他告诉爱丽丝,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以为她不喜欢他。“我不懂得透过表面看待事物的本质,也没有意识到你和我一样了,都受到了很深的伤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今天,团体成员仍会津津有味地谈起詹姆斯、爱丽丝和葆拉之间的那些互动。他们的互动和冲突教会了我们所有人:发展自己的共情,透过书籍的封面去理解每个人虚构的故事,发现新的真相,获得新的成长,二个经过修订的、更为准确的个人故事就将会浮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们每个人都因为种种原因被魔咒驱使。但最终,他们都从不同的方向改写了困扰他们多年的内心故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临终的爱</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为什么一个人的绝症会让一群素不相识的人们迸发出无法想象的力量?友谊是长寿的关键因素之一。詹姆斯这位脾气暴躁、充满激情、高度自律和富有责任感的男子,用他的故事给出了一个深刻的答案。</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詹姆斯有些粗暴生硬,但却很真诚。正如我之前提及的,他需要学会更加委婉地表达自己的观点。他的信念是,只要所言不虚,那么说话的方式就无须是绝对正确的。</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和其他人一样,他也了解到提高自己的共情能力可以在坦承事实的时候更容易被人接受,也不会让别人感到被冒犯。人们可以漫不经心,也可以满怀同情地说出真相。而后者更容易引起对方的共鸣,并且不会让人怀疑说话者的动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一个特殊的星期五的上午,我们就看到了这样一个典型的例子。詹姆斯来到小组,神态异常安静。当被问及他在想什么时,他就开始流泪。他有几分钟都说不出话来,像往常一样咳嗽着--每次他要说些对他来说特别困难的事情时,都会如此。最后他告诉我们:“癌症又复发了,这次是在肝脏部位。医生也无能为力了,我想我快要离开这个世界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开始嚎啕大哭,时而啜泣。我们看着这个命运多舛、克服了许多困难、从不轻易表露情感的男子突然在我们面前变得脆弱起来。他很害怕,他的情绪引起了在场其他人的共鸣。在那一刻,我们见证了他的人性:他坚硬的外壳消失了,那一瞬间,他变得比以前更可爱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詹姆斯并不能和小组里所有的男性都和平相处。就像我说的,他有时脾气很糟糕。他告诉其中一名成员“别再抱怨了,和妻子离婚吧”,还跟另一名成员说不要再抱怨自己的酗酒问题,直接戒掉就行了,“只管去做就好”。随着时间的推移,詹姆斯学会了更加共情。他开始能看到世间的灰色地带,他曾表示,在加入团体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对人的了解是远远不够的。一些团体成员评论说,他们认为这是一种进步。他离真相更加接近了:关于生命和关于自身的真相。</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正当詹姆斯的心态变得更加开放的时候,他却已经病入膏肓了。我记得在他生命的最后几天,我去他家探望他。他一边轻抚着他的黄色拉 多犬山姆(Sam),一边看着我说:“我们并不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我们是朋友,谢谢你一直以来的陪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的相似多于不同</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有人说我们的相似多于不同。我想这一点在詹姆斯在我们团体的心理历程中得到了证明。因为疾病,他变得更加感性,不那么急于保护自尊,如此一来,他就变得更容易接近,也更容易亲近。在这个过程中,其他成员更能放下自身的防备,因为每个人真正的本质都开始浮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面对死亡,每个人的心灵都得到了升华和启发。我们的关系更加密切,因为尽管死亡最终无可避免,但我们已经面对了生命的终结,仍然保持了灵性。建立在真诚、诚实和渴望共同成长基础之上的群体会培育出对成员积极潜质的信心。</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詹姆斯葬礼那天,我坐在教堂的长椅上,突然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是爱丽丝。“我想我应该来,他教会了我很多,我从没想过我会这样失去他。”随着葬礼的进行,我们看到一位女士走向讲台致悼词。爱丽丝和我都在猜测这个女人是谁,同时,我们也都意识到了那是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詹姆斯给分居多年的妻子写了一封信,请她来做最后的告别。在周五上午的团体讨论中,詹姆斯学到了很多东西。但是在那一刻,我们都希望他能有更多的时间一更多的时间来表达爱,那些爱是隐藏在过去的伤痛之下的。我们希望他能以崭新的视角来重写他的婚姻故事,不再那么害怕会受到伤害。我们意识到一个重修旧好的机会就此错过了。我认为这种认识会让每位成员在他们的人生中变得更加直接,更愿意与他人一起对伤害进行探索,而不再固执地退回到他们的悲伤和骄傲之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r></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从那时起,我们的团体讨论治愈了许多破碎的心灵,澄清并消除了许多怨恨。最重要的是,我们一次又一次地认识到我们的相似多于不同。如果这个真相成为大家普遍的信念,那世界将会多么美好。</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人人都会死去,但并非人人都曾活过</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詹姆斯生病的同时,我的叔叔弗兰克(Frank)也经历着同样的遭遇。他得了晚期肺病,也已经病入膏肓。他们生命中的最后那个夏天,我在缅因州度假,我会在海滩上挨个给他们打电话,带他们聆听大海的声音。</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们俩虽然素昧平生,但是却有许多共同的爱好。我的叔叔和詹姆斯都喜欢海洋,他们都知道自己再也无法去科德角或缅因州了。他们都喜欢倾听大海的声音,在我们通电话时,还可以听到远处传来的海鸥叫声。</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之所以提到我叔叔,因为他是另一个例子,深刻地说明了即使是在最困难和最痛苦的时候,与他人建立联结以及亲密关系的能力也无比重要。</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一个女儿曾经问我,知道我的叔叔快要离世,并且非常痛苦(肺部疾病让他呼吸困难,而且他经常要用氧气罐吸氧),去探望他对我来说会不会很艰难。我惊讶地发现并非如此。我们很少谈论病情,他在所有的场合几乎都是兴致勃勃的。我不是说他精力充沛,而是说他见到我会真心高兴。我们都深爱着家人,会谈论我的孩子、他的孙辈、他们的成就以及说过和做过的趣事。他会谈论他的生活,过去所有的疯狂时刻。最重要的是,当他回忆起童年和他一生中所经历的各种跌宕起伏时,我们会一起开怀大笑。他喜欢美食,尤其是意大利菜,所以我会去他最喜欢的市场,给他买各种他喜欢的食物。即使他吃不了多少,他还是喜欢跟大家围坐在一起吃东西,空气中弥漫着美食的香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随着病情日益恶化,他和我的婶婶搬去我堂兄那里住。搬家后他需要转移到罗德岛的一个康复中心接受治疗。他在这里结交了很多朋友。他会给我讲他们每个人的故事,经常阅读他们在他住院时寄来的卡片。他的医生也非常喜欢他,经常会去他的住所吃午饭,和他聊聊天,一起度过一段愉快的时光。</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叔叔找到了和这么多新朋友的共同之处。最初,上一个康复中心的工作人员认为他很难接受转院治疗。我却认为这实际上对他大有裨益,因为他有机会建立新的关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我叔叔第一次确诊时,接诊他的第一位肺科专家叫他去拉斯维加斯。“去花钱,玩得开心些。除此之外,我们也无能为力了。”医生说他只能活6个月,但2年半过去了,他仍然在世。这又给我们上了一课:在我们放弃希望之前,我们需要了解面前这个人的独特品格。</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问叔叔他是如何做到的,他会含泪告诉我,他想在这里“再过一个圣诞节”。他和詹姆斯都有强烈的灵性需求,每周都会花时间修行。他们彼此信仰不同,但他们都相信某种冥冥之中的力量。他们都很外向,并不算自信满满,但他们都愿意结交朋友,愿意主动伸出手来,试图找到彼此的共同点。我叔叔一直不惧于跟和自己并不那么相似的人打交道,而詹姆斯正在培养这种能力。我之所以强调这一点,是因为我时常会想,如果我也处在同样的情况下,我会怎样?在知道生命即将结束、每一次呼吸都会感到痛苦的情况下,我还会有勇气享受人生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叔叔不仅过完了第一个圣诞节,而且还度过了来年的那个圣诞节一虽然那时他只能喝点汤,但我能从他的眼中看到深深的满足。上次住院治疗回来后,他告诉我:“我又成功了一次。我告诉过你,我又可以回家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在他心里,自己已经取得了胜利。身边的人帮助他延长了生命,但他并没有意识到,他给了我们所有人一个前所未有的礼物:拥抱生命。在他的葬礼上,我堂兄在悼词中说我就像我叔叔的第二个儿子。听到这些话,我激动得几乎无法自持。我感到悲喜交加,这种情绪势不可挡地向我袭来。我从未得到过如此高的赞许。</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讲述了我叔叔的故事,是因为在同一时期我经常和詹姆斯进行互动。詹姆斯学着少做评判,心态更开放,而不去在没有足够数据支撑的情况下迅速对人进行分类、做出回应,就好像他很了解对方一样。尽管他很努力地想去与人建立联系,但他有时与人相处起来有些困难。他掌握了一种新的建立关系的方式,并告诉我,在成年子女和其他朋友身上,他看到了这种新方式的成效(如果他能活得更久一些,他就能重新找回与妻子之间曾经的亲密感)。他每周都在学习如何与过去从未接触过的人建立关系。</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叔叔擅长人际交往。你可以把他丢到宇宙的任何地方,我确信他会在那里交到朋友。而詹姆斯已经在人际关系中培养出一定程度的共情,而这是,我叔叔大半生都在践行的。他们都在爱的包围中离开人世,当然其中一位建立和维系亲密关系的能力强于另一位,但他们对亲密关系的渴望是一样的。如果你正在阅读这本书,你可能在想自己把爱注人生命的能力处于哪个层次。我的叔叔此生从未获得过世俗意义上的名声,但我相信在离开人世时,他带着一种我们都渴望获得的满足感。在自己的圈子里,他是位名人。而詹姆斯在离世前知道自己有勇气继续前进,他正在勇敢地努力成为一个更好的人,一个更好的交流者。</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们天生就具有共情和亲密感。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在多大程度上与更大的群体亲近,是与如何通过我们所提到的情感考验息息相关的。在你的生命中,没有任何其他的努力所获得的回报可堪与之比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