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3）

蓝田农夫

寻常生活，热爱似赤日炎炎；平凡世界，快乐如星光点点——

（1）昨天（20240421）带虎子去县里的宠物医院，它第一次拧拧呲呲，不愿意挪步。虎子已经两三天没好好吃喝了，没有排尿，肚子鼔鼔的硬硬的。它走到了最后时光，心里莫名的不舍。我说，走啊给你看病去，它就一瘸一拐的走到车后面，它的右前蹄不知怎么弄的这几天有点跛。抱上车，放到后备箱，对它说你乖乖的、去看病。路上，从后视镜看到虎子一会儿探着脑袋望着窗外，一会儿就看不见了，应该是趴下了。大多数时间，带他去看病都是晚上，开始的时候，虎子特别兴奋，不停的叫着看着，后来慢慢习惯了，就静静的看着窗外的车流和灯光，仿佛见识了很多。到了宠物医院，抽腹水，一抽都是血水，医生说没有必要看了，打个针，回去给熬点蒲公英喝，利尿。回来路上，慢慢的开车，让它最后一次看看城市的灯光，心里默默的和它说话、道别，希望它来世投个好胎，幸福的轮回。半路上停下车，打开后备箱，摸摸它的头，说:虎子，咱门回家去！虎子静静的回看着，似乎也懂。到家后，把情况给二姐说了，二姐也很着急，说明天就去拔蒲公英熬汤喂。昨晚离开家时，发动了车，去和里屋门口趴着的虎子告别，摸摸头，挥挥手，虎子无力地趴着，眼睛看着我，似乎都明白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远了。摸摸虎子的头，说:虎子，你好好的！汽车里远远望去，灯光里的虎子，显得小而脆弱。

（2）昨天晚上一直不忍看老家摄像头，半夜还是忍不住看了。灰白的图像里，虎子蜷缩在门口的瑜伽垫上，一动不动。今天早上再看，又趴在厨房房廊上，它应该熬过了一晚。舒了一口气，很是欣慰。

（3）前天晚上回老家，一到门口，虎子就赶过来，汪汪的叫着，在车头前跑来跑去，很是欢快。这是它的一贯的欢迎仪式，似乎很寻常。二姐也出门来看，说虎子两天没好好吃了，肚子胀，见了生人都不叫了，你回来了才又叫了。

自去年八月开始，虎子就病了，需要定期排腹水、打针、吃药。化验了，说是低蛋白血症，是营养不好，也许是老了的缘故。14岁的狗狗，已如同人类八九十岁了。父母在老家的时候，每天吃点鸡肉，吃药打针，没有快速地变糟。医生也很惊奇，说这狗熬了这么久，也是很坚强了。

（4）去年冬雪初降，父母到城里去了，又留下狗狗自个儿在家了。每周放心不下，几乎周末都会回去，陪它在山上走走，看看漫野白雪亦或是满山草木。有一天，带着虎子翻山越岭，在一个崖上，虎子顺坡而下跑着，一个刹车失灵，从几米高的石头上掉到下面的蔓草堆里，费了很大劲才把它扒拉出来。虎子满眼的感谢，颠颠的跟着跑。

（5）天越来越冷了，院子里的第一场雪和后面的雪层层叠叠，从未完全融化，空气中处处渗透着寒意。买了个电炉，每天把晚上冻成冰疙瘩的水，烧化了烧热了给它喝。在三角腿铁凳上套上抓绒衣，做了个温暖小窝，放在铺了木板的狗窝里，垫上旧棉衣，盖上旧棉衣和泡沫，也算个小别墅了。虎子钻进去，除了吃喝放风，大部分时间就是蜷缩着睡。天气越来越冷了，最难熬的冬日时光慢慢来了。有天回家，开了里屋门，虎子一下子窜到沙发上，趴在沙发棉垫上，死活不愿意下来。往下赶，还龇牙咧嘴的低声呜呜。一生气找了根棍子，要把它赶下来。虎子一看，不敢龇牙咧嘴地吓唬人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满眼的祈求。门外冰天雪地，确实太冷了，心一软就说:算了，你就卧在这儿吧，这家就交给你了。然后找来了电暖气，接了远程开关，白天黑夜地给它取暖。

（6）虎子自个儿在家，守着院子。一直忠实地看着家。白天晚上，有了一点响动，就汪汪的吠着。大多数时光，都在百无聊赖中度过。太阳出来天气好的时候，就趴在大门内的垫子上晒太阳，然后跟着太阳挪着地方睡。下午三四点最活跃，吃了喝了，阳光走了，它也进窝睡了。经常，虎子在院子里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廊台上伫立，有时看见村子里跑来分享狗粮和水的橘猫，象征性的汪几声，大多数时候，也是无可奈何、视而不见的样子。

一群灰喜鹊和几只花喜鹊总来吃狗粮。尤其是花喜鹊，聪明而凶狠。它们会把压着狗粮的盆子叼走，然后吃盆子底下散落的狗粮，后来不得不用铁丝把狗盆固定防止倾覆影响投喂狗粮。一般是灰喜鹊成群来，在树上聒噪着，瞅准时机和狗抢食。然后是花喜鹊来了把灰喜鹊赶走，自个儿吃。一只花喜鹊可以赶走最多三只灰喜鹊，两只花喜鹊在灰喜鹊面前就是无敌了，会把灰喜鹊都赶跑。有两只橘猫也几乎天天来干饭，猫咪在，灰喜鹊花喜鹊都只能在树上了。对于虎子，或许这是一幕幕情景剧在上演，看看解个闷还是不错的。

这几年，虎子上山下河，喜欢在外面游荡。带着虎子，在田间游荡，是它最快乐的时候。它也曾踏雪而行而不知寒冷，也曾穿行密林而兴致勃勃，也曾在激流中踟蹰不前，也曾在秋风中凝望夕阳。

愿世间有爱，愿狗生快乐！

【后记】这世界已被精巧设计，虎子辗转到来，可能是冥冥之中的天意。狗狗是懂人的，听得懂人话，看得出脸色。它的眼里只有你，奔你而来，也会落寞地看着你离开。细细思忖，一切是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