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骑洱海

丽江马

环骑洱海

——云南九大高原湖之首站

和坚

大理对于丽江人来说好似邻家女孩，端庄秀雅。几十年来记不清我到过大理的次数，目暏着大理的发展变化，体会到了大理浓厚的人文积淀和大气磅礴。南诏、大理国的历史和金庸故事让人欲罢不能，我们是在看着电影《五朵金花》长大的一代。下关汽车站、苍山中路、大理古城、三塔寺、蝴蝶泉是我们往来大理常去的地方，现在的规模和气势与当年已不可同日而语，但苍山和洱海依旧任性，依然恢弘博大、笑看风云、宠辱不惊。

随着洱海的环海公路的完工和海西健身步道的建成，生态优美的洱海海岸早已成了人们观光健身旅游打卡的好去处。我曾若干次驾车行走过海东的海岸线，但海西的健身步道却是不允许汽车通行而未曾到过，每次望着海边翻滚的海浪和高飞浅翔的海鸟，深度体验洱海的愿望愈发强烈。今年“三多节”放假，经过精心准备和周密筹划，终于实现了环骑洱海的愿望。

为了骑行方便，我们选择了从双廊镇的长育村出发，顺时针环海。我们入住的天雨洒店是海边的观景洒店，与海仅有一路之隔。“天雨”的纳西话是“书”的意思，酒店的名字对于纳西族来说很浪漫、很亲切。酒店老板是长育村人，很热情，服务周到，她的父亲杨新业曾是村小组的党小组长和村干部，他见多识广，年轻时曾在丽江好些地方做过工，就连玉龙县偏远的仁河仁义也知道，对丽江很熟悉也很有感情，我们之间简单勾兑后便拉开了话题，大理与丽江的轶闻趣事总是在不断的切换，同时也从他的讲述中对大理的传说和历史更为叹为观止，深深感受了这片土地的精彩和壮美。

环海线路共有123公里，我和大哥骑行用了6个小时，加上一路拍摄和休整共用了9个小时。在这条环海路上的每一步骑行中，我们感受到了这片土地的滚烫和执着。历史的风与洱海的风交织在一起，吹荡着我们、抚慰着我们。洱海边的每个海湾总是如约而至地呈现她的绰约多姿、万般风情，与其说我们是在骑行，倒不如说这是我们与洱海的约会，是与风姿绰约仙女临水而舞、对酒当歌。而苍山却以他高大威武的天兵天将神态始终屹立在洱海西岸，像是整齐化一的十万大军在列队受检、待令出征。骑行大理是一场风花雪月的对话，更是一次穿越时空的旅行。

　　在南诏尚未统一六诏之前，据杨新业讲述，他们长育村应该是邓赕诏的范围，邓赕诏国都在邓川县的位置。蒙舍诏主皮逻阁为统一六诏，全力依靠唐朝的势力，采用各个击破，反间计、将计就计等策略，发动一系列战役消灭了其他五诏。而长育村中流传着邓赕诏被灭诏的悲壮传说。在长育村后面的本主菁本金像庙里供奉着白洁圣妃，庙里的《长育村本主庙碑记》中记载了那一段历史，其碑文如下：

长育村白夷子民信奉的是“白洁圣妃诃黎帝母”。

白洁圣妃系浪穹宁北柳堤村（现洱源县茈碧）乃铸造名匠杨挺之女，乳名小翠，天生聪明好学，三岁时，母亲被土匪掠去至死，八岁时父亲为报其母仇又死于外号匪首“翻天虎”之手。从此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小翠只好到村后的标山枕石庵带友修行。入庵后，取法名慈善，拜师在点苍派五大高手之一的静因师大师门下，慈善在师太的谆谆教诲下，昼练武功夜读诗书,师太见慈善这孩子悟性极高，心地纯净，面且，聪明好学，她便下决心使慈善成为点苍武林派的嫡传弟子。

光阴荏苒，不上几年功夫，慈善便成为文武兼备，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亭亭玉立的奇女子。一天，慈善与上山围猎的皮逻邓解逅，不久,皮逻邓与慈善相爱并结为连理。慈善也结来了青灯古佛，枕石侍云的日子。

唐开元十八年（公元730年)，洱海地区的六个小部落中，南边的蒙舍诏异军突起，诏主皮逻阁萌发了并吞北边其它五诏和欲想霸占慈善为妻的勃勃野心。于是设奸计在龙圩山搭建了松明楼，召集其它五诏诏主在龙圩山松明楼议事。当诏主们正在议论热烈的时候，皮逻阁以方便一下为借口，溜出松明楼,并亲手点火烧起了松明楼，顷刻间，松明楼变成了一片火海，北边的五位诏主全部被烧死，噩耗传来，身怀六甲的慈善夫人闻讯后，带领随从直奔龙圩城（今巍山），用双手寻找丈夫的遗骨，好在临别时，慈善将自己的铁镯带在丈夫的手上，以此铁镯辨认出丈夫的遗骨，慈善要求带回邓赕城内安葬，此时，慈善夫亦遭皮逻阁软禁逼嫁。三日后，慈善假于应允,并提三个条件：一是祭奠亡夫；二是守孝七日；三是七日后皮逻阁要亲赴邓赕城迎亲。事隔七日后。皮逻阁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到达邓赕城下，迎亲队伍却遭到的不是欢迎，而是邓赕军民的痛击，皮逻阁狼狈而逃。幸亏其子阁罗凤事先有预料，搬来救兵及时赶到，救走了皮逻阁。并将邓赕城团团围困，数月间发动了数十次进攻，此时,身怀六甲的慈善夫人带领邓赕军民顽强抵抗。邓赕城被围困数月，城中弹尽粮绝，城池被攻破。慈善夫人偕随从和一些军士且战且退，一直退到洱海东岸的一个小村背后山箐中躲臧起来，一是使战败的将士休养生息，以利再战；二是慈善夫人即将分娩。此处古木参天，遮天蔽曰，清泉涌动，流水潺潺，又易守难攻，非常隐蔽，正是慈善夫人及随从军士的好去处。

慈善夫人分娩后，小孩取名豆儿慈善夫人分娩后，小孩取名豆儿（即邓逻颠）。半年后，慈善夫人咐随从碧莲等人留下照料豆儿，自己则又亲自带领败退的军士重返战场杀回邓赕城下，可此时邓赕城全被皮逻阁军队占领。面对昔日繁华安定的邓赕城易主后，一片狼藉惨景，狰狞奸笑的皮逻阁，慈善夫人油然想起夫君被烧死的惨景，悲愤交加，痛不欲生，愤然跳进汹涌澎湃的弥苴河,用宁可玉碎不愿瓦全的忠贞壮举告慰邓赕军民，并永载史册。

后来，行村被称为藏育村(今长育村)，长育村民将慈善夫人为“白洁圣妃再生的诃黎帝母”。并供奉为本主。定为每年的太子庙会农历二月初八举行隆重的接送本主盛会，以示本主与阁村庶民共乐，(现改为正月初二至初七)，以此寄托对本主“白洁圣妃 诃黎帝母的虔诚之心。祈求神灵保佑，阁村庶民来年幸福安康,财源滚滚,五谷丰登,百业兴旺，事业有成。

赞白洁圣妃：

英勇善战足智多谋斗顽敌

大慈大悲阁村庶民永安康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六十五周年正月吉日

长育村的村名就是源于当年慈善夫人在此藏育其子，故名“藏育村”，后改名“长育村”，长育村有很多关于慈善夫人的传说，她总护佑着长育村民的安康。据说在本主庙所在的本主菁南北两面毗邻的山神菁和塔菁都发生过山火，但两边的山火却总是逾越不了两条山菁靠本主菁的山脊，好似有一条看不见的、无形的隔火线。以致现在从远处看去，本主菁沟中的两面山坡都是绿树成荫，而其南北山面是几乎不见大树的“荒山”。人们都说是慈善夫人的保佑所致。长育村座落于本主菁菁口，南北两面的山围拢出一个三面环山、西面临海的内收式凹形海湾村，成了一个天然的避风海湾。以前菁中有一股出水量很大的山泉（最近几年逐渐断流），而长育村的土地十分肥沃，有了充裕灌溉条件的长育村成了远近闻名的鱼米之乡，特别是在还没有海水提灌的未通公路的年代，长育村成了整个洱海东面最为富饶之地。从村里文昌宫的建筑规模和不同寻常的古戏楼以及粗大的古榕树，人们可以轻易触摸到这里厚重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长育村人材辈出，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人杰地灵之地。我们把环骑洱海的大本营设在长育村首先是缘份所在，但更重要是我出行前做足了攻略。让我有更多时间和更多的机会深入到了长育村，也因此开启了我们全新的洱海之行。

　　一天完成环海123公里骑行对于我们骑行过拉萨且经常训练的骑手来说不是困难的事，即便是200公里/天的山路我们也是可以做到的，所以我们把环骑洱海定位成体验行，要通过脚踏实地的每一步踏行去深度感受不一样的大理，让大理的风尽情吹拂我们心灵里那久远的记忆。

纳西族的创世神话《崇搬图》记述了与纳西族与白族、藏族是一对父母所生的三兄弟，藏族是老大、纳西族是老二、白族是老三，由此可以看出三个民族在历史中形成的密切关系。但历史的长河中，这三个民族与中原王朝一直都在上演捭阖、博弈、合纵、连横，在滇川藏的金沙流域演绎无数爱恨情仇、刀光剑影。六诏中的越析诏又名麽些诏，说通俗点就是纳西族统治的地区。它是由纳西族先民沿雅砻江南下抵丽江后于隋唐时期再挥师南下在洱海东面建立的历史政权，后被唐王朝扶持的南诏呑并，疆域为今天的宾川县，都城在宾居镇。在六诏统一前其控制范围是地域最宽广，兵力最强大的。据说离海东这边也只是一山之隔了，沿海这一线可能也是越析诏经常出入之地。我猜测不到我们的祖先在越析时代是否来过这里，但至少今天我是踏着先人们曾经的脚步走来了。伴随着妙漫的海风和摩纳哥式的北非海湾，我们好似打开了一扇半掩虚闭的斑驳之门，越析诏的影像虚化般地出现在了其中。麼些人建诏宾居后，凭借这里优越的自然条件和民族的禀赋，农业经济迅速崛起，畜牧来也极为发达。同时在冶练技术也达到了相当的高度，制作了大量的生产工具和军事武器。《蛮书》卷七载有磨些铸造的“铎鞘”是有名的铁剑，称其“所指无不洞”。同时《蛮书》卷四还有“男女披羊皮，俗好饮酒歌舞”的记载，说明当时越析诏的物质生活是很丰富的，而纳西族“好饮酒歌舞”的传统似乎一直传承到了现在。唐王朝也看中了越析诏的实力，便在此设立了辖区越析川，封越析诏主为世袭刺吏。但越析诏与唐王朝关系时好时坏，后期似乎更是远离唐王朝的利用价值。而越析诏诏主波冲又遭其妻联合豪酋张寻求谋杀，其地尽归南诏，波冲兄子于赠携家众出走龙去河双宝（今四川盐边县一带），但仍遭皮逻阁、阁罗凤追杀。八世纪40年代初，丁赠兵败泸水，宝刀双铎刀被阁罗凤缴获，越析诏彻底被南诏呑并。

从长育村出发，4公里的行程就来了青山村，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留有一只神秘的大脚印，传说是迦叶尊者足迹，迦叶尊者在大理和鸡足山一带有很多弘法的传说。这里还有明代著名思想家、诗人李元阳与诸君的题字，李元阳在哲学、史学、文学、书法、教育都有突出成就，被誉为“史上白族第一文人”。每年的大年初四，青山村还会组织规模庞大的刀山会，通过“爬刀山、过火海”这一习俗，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平安健康。8公里的行程后来到康廊村，这里与挖色仅与南面的鹿卧山一山之隔。鹿卧山是整个海东沿岸向海边凸显最为明显的一块飞地。山上还有鹿卧山遗址，飞地最西北面临海的悬崖上建有供奉观音的庐山庙宇，北面及西面洱海尽收眼底，微风吹过，庙宇飞檐下悬挂的佛铃发出悦耳的清脆之声好似唐宋遗音，仿佛是在诉说着曾经的烟云。而现在这块飞地已成了游人们的重要打卡点，沿岸一周便可览尽洱海风起云涌、日月启落。特别是正对面的苍山犹如一面巨屏，充分展现出其博大深邃的豪迈情怀。12公里来到了挖色，小普陀是这里最具代表性的景点，那离岸边仅有几十米的小巧玲珑的小岛似乎也总是有话要说，每次过往我都是匆匆一瞥，因为这里实在是游人太多，无法让我静下心去触摸她的脉博，平静的湖面上触手可及的小岛和海堤上的拱桥让人想到了婉约的西湖和苏堤。我们依依不舍地在海堤边上游走一趟后就前往文笔村。说起挖色我就想到江尾街子上那家挖色饭店，这是我每次经过大理都会想方设法要去的地方，他家的菜以大理的山茅野菜和海鲜见长，浓浓的大理风味、生意很是火爆。挖色是通往鸡足山的要道，横跨挖色坝子里的2.6公里高速公路大桥已成了挖色的标致性建筑，受海风及山谷通道的影响，高速公路大桥上总是吹起大风，行车于此桥可以明显感受到强劲的横风，车速必须慢下来以保安全。山谷那边的鸡足山是大理妙香佛国的重要标志。丽江木氏土司木增曾在鸡足山修建了颇具规模的悉檀寺，并购置无数田产供养寺庙。木增与困顿于鸡足山的徐霞客往来成为千古佳话，成就了《徐霞客游记》。

　　车行21公里，就来到了颇具特色的文笔村。首先是“文笔村”这个村名很有回家感觉，因为我就住在丽江的文笔山下，登顶文笔是我常有之事。而洱海边的这个文笔村因座落在海边陡峭的石头山上，周边缺少高大树木，看似荒凉的地方却因湛蓝的大海、天空的映衬以及层次强烈的依崖而建的房屋，让人轻易就联想到了地中海南岸的北非古堡，我觉得文笔村很像利比亚的迪黎波里，有种跨越时空的感觉，这比南面6公里之外新打造的圣托里尼更真实。圣托里尼因其高度模仿意大利文艺复兴风格，给人以强大的视觉冲击，但模仿无法超越经典，掩饰和装点的复制品无法还原出欧罗巴的气质。因对文笔村这份特有的情怀，每次路过文笔村都会悉心体验他独有的魅力，我曾经入住过文笔村最上面的酒店，其开阔的视角和惊艳的景色总是让人流连忘返、意犹未尽。文笔村没有双廊村的拥堵和喧嚣，却更有圣托里尼的浪漫和摩登，在这里可以惬意地看海、看山、看云、看鸟。文笔村再南行还有洱海中最大的岛屿金梭岛以及海东这些有很多故事的地方，任何地方都值得对酒当歌、吟诗作赋。

　　海东过后，不经意之间就来到了洱海的最南面，城市的喧闹扑面而来，接连不断的红绿灯和斑马线打乱了我们的骑行节奏，还好的是洱海基本没有消失在我们视线之内。城市与海岸线如此之近也不失是这里的一大景观，跨过西洱河上的兴盛桥就意味着我们开始了折回向北而行，在大理全民健身中心附近正式进入有48公里之长的大理洱海生态廊道。这条廊道是洱海生态治理成果的集中体现，做到了生态保护、健身、文化、旅游的有机结合。4米宽的双向自行车道和2.5米宽的人行步道是骑行漫步、旅拍观光的天堂，如织的人流和南来北往的骑手尽情感受着一路的天光云影、暖阳海风。从南溪的起点开始，一路上的五棵松、泾岛、龙龛古渡、才村码头、磻溪村、古生村、海舌公园、桃园码头等都是重要的打卡点，不断变幻的海岸线和一路相伴的苍山十九峰十八溪诠释着“苍山不墨千秋画、洱海无弦万古琴”。大理最为人知的三塔寺、大理古城、太和城、喜洲、蝴蝶泉也都在这一段路的西面苍山脚下，这片土地上也曾上演过无数风云历史。话说南诏在唐王朝的一手扶持下，在第五代王阁罗凤执政时期完成了对六诏的统一，其在位30年期间也是南诏国力最强盛的时期。其时，正值唐玄宗天宝年间。玄宗沉溺于酒色之间，不理朝政，放任宠妃杨玉环的兄长杨国忠专政。而直接管理南诏事务的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则骄横暴躁，他的部属、云南太守张虔陀则是专门欺侮少数民族的墨吏小人，加之各种原因的交织，唐王朝的某些政策失误，终于在阁罗凤统治时期，于公元751年、公元754年相继爆发了唐朝与南诏之间的两次战争。这就是唐代历史上著名的“天宝之战”。两次天宝之战，南诏联合吐蕃大败唐军，十几万兵马全军覆没，如今大理下关的天宝街一带，当时还是荒郊野地，一个号称“万人冢”的大坑里，掩埋了下是数万唐朝将士的千古遗骸。唐代诗人刘湾有《云南曲》诗咏及此事：

白门太和城，来往一万里。

去者全无生，十人九人死。

岱马卧阳山，燕兵哭泸水。

妻行求死夫，父行求死子。

苍天满愁云，白骨空堆积。

哀哀云南行，十万同已矣。

但是，两次天宝战争大获全胜之后，阁罗凤在南诏首府太和城内，立起巨碑一座，曰“德化碑”，阁罗凤既要显示南诏的威严和与尊严，又表白自己无意反抗中原，意在修好与唐朝的关系，愿与中原王朝结世代之好。唐贞元十年（公元794年），阁罗凤之孙异牟寻经过持续努力和烦冗的外交程序，以空前绝后高规格礼仪终于迎来了唐王朝的尚书祠部郞中兼仰史中丞袁滋等王朝高官来访，持节册南诏异牟寻为云南王。在将近两个月喧嚣的一连串迎送、宴请、馈赠中，南诏简直不惜代价，做到了倾其所有。至止，南诏重回大唐。南诏为张示“苍山盟誓，以绝吐蕃的”的诚心，于同年突袭了丽江塔城的神川都督府并损毁了建于唐永隆元年（公元680年）的联接吐蕃与丽江的金沙江上的铁索桥，阻断了吐蕃军队南下的关键通道。这座号称“万里长江第一桥”、而且也是世界上最早的铁桥因此毁于一旦。正是这次南诏与唐王朝的神川大捷，丽江5万之众麽西人被强制迁至滇中的滇池周边地区，进一步削弱了麽西人在神川的实力，巩固了唐朝与南诏在这一带的实际控制力。不过，具有强大生命力的纳西族在中原王朝、吐蕃、南诏等强大势力之间并没有就此沉沦。

　　南诏的故事还有太多太多，在我们骑行的这片土地上接着又发生了许多大事，其中1253年12月初，从宁夏萧关出发的忽必烈三路大军会师大理龙首关（上关），合力攻击，全歼大理国主力，乘势于12月15日占领大理城，大理国王段兴智、丞相高泰祥弃城而逃，随后先后在昆泽（今宜良）、姚州（今姚安）被擒俘，317年的大理国就此灭亡。忽必烈的中路军队入滇时在丽江奉科使用著名的“革囊渡江”渡过天险金沙江和太子关，兀良合台的西路军在丽江石鼓石门关与纳西守军经历了7天7夜的鏖战，最终打通进军大理国的通道。这次忽必烈的远征作战是中国战争史上一次著名的远征，其充分发挥了蒙古骑兵的特点，挥军直入数千里，深远迂回攻打大理国，出奇制胜，最终形成了对南宋的南北夹击的战略大布局，对灭亡南宋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而纳西族经过元朝和明朝的养精蓄锐后，通过无数次的战争，充分展示了纳西族在滇川藏这片区域的“屏藩”实力和重要作用。历代木土司在这带区域用兵达34次，其中最大的一次发生在嘉靖二十七至二十八年，（1548—1549年）间，杀退吐蕃二十余万，斩首级二千八百余颗，土司木高就此战役而写的《大功大胜克捷记》刻记在了石鼓碑上，至今仍立在长江第一湾，木氏土司的势力发展到了北面现在的巴塘理塘以及西面现在的缅甸恩梅开江一带。著名的藏族史诗《格萨尔》中的《姜岭大战》描写了唐朝时期吐蕃、磨西、南诏争夺昆明（今四川盐源）盐池的长达几十年的战争。

另外，来到近代的1856年（咸丰六年）至1873年（同治十二年），杜文秀在大理巍山起兵，造成了深刻影响滇西乃至全省的“乱世十八年”。云南经济社会惨遭重创，人口锐减，丽江古城未能幸免，几遭战焚，这也是现在的古城很少有几百年老宅的重要原因。1857年10月2日，我祖母的爷爷的爷爷赵准在邱塘关丽江保卫战中带领丽江军民浴血奋战，战死沙场，丽江失守，古城惨遭血洗。但在随后清军夺回大理城的战斗中，纳西族将领和耀曾及兰坪的杨玉科发挥了重要的作用。1873年，杜文秀的军队被追赶至洱海边斩戮，血水染红了洱海，当时整个海畔没有一点生命的气息，历史上的洱海似乎总是没有脱离战火的困扰。

历史的车轮不断向前，我的车轮驶过的这片土地从来都不曾平凡。思绪随身边景物变化而风起云涌，在车轮转动中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上关，来到了龙首关、来到了当年邓赕诏的地盘，又想到了慈善夫人、越析诏……，由此向东就是洱海的最北面，玉龙雪山就在北边。风总是不停地吹，不知是洱海的风吹到了这里还是雪山的风吹到了洱海，苍洱地区是一个多民族融合的地方，如今的大理在党和政府的关心支持下，洱海的生态建设和民生工程取得了前所未所的成绩，洱海正在新时代迎来了新的大发展。

车行至109公里，来到了东马村北海观音阁，双廓镇已近在眼前。夏天，这里的海边有规模庞大的荷花池，这里是整个洱海北面观海的最佳位置，海边车路边有一排整齐的大树，树下人行道上是一排看不到头的汽车咖啡店，坐在树荫下的户外靠椅上品一杯拿铁，疲惫的身心得以抚润，芳香的咖啡在淡淡的海风里飘荡，不由地随车上播放着的《走过咖啡屋》哼唱起来。的确，每次走过这里，我总会忍不住慢下了脚步，在这里或看景、或看人、或喝咖啡、或想倾诉我的思念。稍是休息后，我们继续前行，快速通过双廊镇，终于在夕阳下又回到了长育村，见到了夕阳下照得橙红的天雨酒店，完成了朝思暮想的环海骑行，完成了洱海边的一次时空穿越。

（2024年4月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