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

寒夜独行者

<p class="ql-block">单位组织考试,在宾馆里住了十天。一是考务工作太忙,二是为了避免别人打扰,所以手机屏蔽了通话,家里没什么紧急的事情,爱人也不会联系我的。</p><p class="ql-block">考试结束忙完了所有的工作,回到家已是晚上八点多了,虽然已经吃过了晚饭,但是感觉还有点饿,于是就在家里翻找些东西充饥。爱人一边收拾着我带回来的脏衣服,一边和我聊天。忽然间她说:</p><p class="ql-block">“有个事情还没对你说呢,红花的你三姐去世了。”</p><p class="ql-block">我心里一震:“胡扯吧!上个月我还见外甥新安,只是说三姐的状况不是太好。”</p><p class="ql-block">三姐得的是癌症,病人化疗期间的状态是不太好的。当时我心里还盘算着等天暖和了,空闲之时再去看她,没曾想她已经逝去。但是我还是不相信这个噩耗,就追问道:“你听谁说的?”</p><p class="ql-block">“你外甥女叶子前几天见我了,她对我说的,都快一个月了吧。”她说。</p><p class="ql-block">“不可能!”说着,我就翻看手机日历,见新安的时候是正月,现在已经是三月了…</p><p class="ql-block">三姐是我表姐,我大舅家女儿,比我年长20多岁。我有五个舅舅,大舅家的几个女儿在老表当中年龄最长的,老表们也都按序大姐、二姐、三姐的这样叫着,我也跟着这样叫了。</p><p class="ql-block">我母亲比三姐他们也大不了十几岁,那个时候不兴分家,一大家子在一个锅里吃饭,母亲曾经给我说过,有大表姐的时候,她也才七八岁,抱着大表姐往上一耸,结果从肩上扔了出去。年龄相差不多的她们,再加上姥爷只有母亲一个女儿,她又是长辈,所以他她们姑侄的关系非常好。后来母亲到了县城林场工作,表姐们也经常来这里找母亲。</p><p class="ql-block">林场里是不缺少树木的,场里的办公家具的都是用场里的树木板材打造的,所以每年秋后农闲的时候,场里就会雇一些木匠师傅来加工、维修门窗和家具。雇佣的师傅中红花的老宋技术是最好的,加工的家具经久耐用,边角废料在他手中都能做出精致的器具。老宋就成了经常来做工的木匠了。每次来都要十天半月的,慢慢的和场里的人都熟识起来了。老宋有个儿子,他每次来的时候都会带着儿子给他打下手。</p><p class="ql-block">老宋在一次做工时的晚上去牲口料房找父亲聊天,聊着聊着就问起父亲:“你家中住的闺女可是你侄女?”</p><p class="ql-block">父亲说:“是呀,我娘家大哥的三闺女。”</p><p class="ql-block">“她找婆家了没有?”</p><p class="ql-block">“还没有,你问这是啥意思?”</p><p class="ql-block">老宋憨厚一笑:“兄弟呀,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也见过的,你看看咱们能不能联姻成为亲戚呀?”</p><p class="ql-block">回到家,父亲把这事情给母亲说了,他们合计了一下,感觉老宋的儿子挺能干,并且还会木工手艺,各方面的条件还可以,于是就对大舅说了这个事情。姑姑保媒,自然一保一个准儿,大舅提出唯一一点就是离娘家太远了。</p><p class="ql-block">三姐嫁给了三哥,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三姐虽然离娘家远了,但是离我们家近了,虽然那时生活条件不好,但年里节里,三姐和三哥总要来我们家,大事小事总爱找我父母商量,就连家里生气也要我父亲去调解。</p><p class="ql-block">我小的时候,刚会骑自行车的大姐在闲暇的时候就会对我说:“走,带着你去咱三姐家。”</p><p class="ql-block">“好!”</p><p class="ql-block">三姐家的外甥女、外甥和我年龄相差不多,在一起玩的很开心。再后来大姐工作了,我也上学了,再也没有去过三姐家。</p><p class="ql-block">前几年母亲在世的时候,也是周末在家闲着没事儿,我就对母亲说:“妈,我带你去红花我三姐家吧?”</p><p class="ql-block">“你知道她家?”母亲很是欣喜。</p><p class="ql-block">“我有她家电话,咱们先导航去他们庄上,然后我打电话给她。”</p><p class="ql-block">驱车十几分钟到了他们庄,一打电话才知道三姐的腿疼病犯了,在村卫生室输液。卫生室在村小学的西边,很快我们就到了卫生室,正在输液的三姐看到我妈的第一眼就哭了起来: </p><p class="ql-block">“大姑,您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过来看我呀?”</p><p class="ql-block">我说:“不是,今天周末没事儿,我非要带着我妈来玩呢!”</p><p class="ql-block">她们娘俩拉着手攀谈起来了。将近中午的时候,我妈说要走,三姐非让我们吃过午饭后再走,母亲说改天吧。三姐又哭了起来:“我这腿疼,也不会骑车,新安一家都不在家,也没人带我去看您…”我说:“没事儿,以后只要我有空就能带我妈来,路修的很好,开车很快的。”</p><p class="ql-block">前年夏天,在厦门的外甥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三姐得了癌症,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一沉,早些年三哥脑中风,虽然能行动,但生活起居都是三姐照顾的,现在她又得了病…自从母亲去世后就没有见过三姐了,于是我决定去三姐家探望她。</p><p class="ql-block">当时虽然是疫情防控,但是相应的管理已经很松了,上午我早早忙完了工作,请了假,按照外甥发的他家新房子的定位,我开车去了三姐家。</p><p class="ql-block">到了三姐家,三姐和小外甥女在家,因为化疗药物刺激,三姐的头发脱落的严重,戴了顶帽子。三姐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我只顾和他们说笑聊天,三姐说她现在啥事儿没有,就是耳背,谁不大声说话她就听不清,我说:“真是侄女仿姑呀,你不但和和我妈长得像,并且也和她一样耳背,一说话就打岔,你们姓胡的都这样吧!”我们三个人笑作了一团。不一会儿,大外甥女儿也来了,我们边吃西瓜边谈笑。我偷偷的问外甥女三姐的治疗方案,她们说在积极化疗,就是没让她知道什么病,我说这样也好,至少她没有心理压力了。</p><p class="ql-block">晌午的时候三姐非留我吃饭,我慌称中午同学从外地回来,必须要招待他,就走了。</p><p class="ql-block">没出她们庄,我的眼泪就克制不住流了下来…</p><p class="ql-block">亲情在病魔面前显得那样的苍白无助,让我们都束手无策,每个人都在祈祷着奇迹的出现,然而三姐还是离开了我们,留给我们的是割舍不了的亲情和思念。</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