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格电婆婆（一） 离婚（小说）

雪狐

文：雪狐

图：百度

　　一格电婆婆

一 离 婚

雪狐

甄友仕六十二岁，一米六二的个子，头发稀少，白白的皮肤，可能是因为长期胃病的缘故，身材很瘦，脸上没有什么肉，看上去显得有点刻薄。那羸弱的样子和《甄嬛传》中的端妃有点相似，那种为了达到目标锲而不舍的精神也和“一格电”娘娘端妃有异曲同工之妙。

甄友仕是有点能耐傍身的，老公肖默是她的下饭菜，从来就是她说东，老公不会说西，她要喂猪，老公就不敢打狗。倘若偶尔肖默实在没有忍住反驳一两句，甄友仕就会大骂自己前世悔过悔多了，嫁了一个这样的背时鬼，一边骂一边哭一边按住自己的胃部，唠唠叨叨直到天地仓皇才会罢休。有一次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肖默实在没有忍住，在她喋喋不休骂个不停时，鬼使神差居然把甄友仕打了两下。这可真是捅了马蜂窝，甄友仕不但连续胃痛了两个多月，而且还分别找了肖默的四个哥哥又哭又闹又要离婚还要上吊，直把大家折腾得精疲力竭。

　　最让甄友仕满意的是她有一个孝顺的儿子，傻白甜的媳妇。儿子在省城的一个培训中心上班，媳妇在省城开了一个健身房，工资是儿子的两倍。亲家母郑爽在本县城开了一家小公司，亲家是中学老师。结婚时女方陪嫁了一套省城三室两厅的房子，一部奥迪suv的小车。房子是早就装修好了的，儿子直接拎包入住。除了不满意冰箱是单门的，甄友仕还挑不出其他什么毛病。

　　和许多做母亲的一样，儿子是自己的好。在甄友仕心里，他的宝贝儿子肖启是最优秀的，211大学研究生毕业，长得阳光帅气，结婚前在东南亚某小国任外教老师，好歹也算是一个海归。儿媳妇只是一个普通的二本，凭着自己的专业开了一个小小的健身房。若不是家里经济条件不错，怎么配得上她才貌双全听话懂事的儿子。甄友仕觉得凭她儿子的条件配个公主都是绰绰有余的。不过还好，儿媳妇爱她儿子爱入骨髓，对儿子是言听计从，对她这个婆婆也是百依百顺。儿子结婚了，她仍然是一家之主。甄友仕虽然退休在家，但是没有一天是闲着的。以前每天要指挥老公伺候她八十多岁的老母亲，儿媳妇生了孙子后，老公肖默到省城带孙子去了，老母亲也去了哥哥家。甄友仕就更忙了。她每天要对着视频指挥老公和儿媳妇如何带孙子，教导儿媳妇怎样做家务。有事没事还要去哥哥家看嫂子是否照顾好了母亲。自己被保险公司聘为业务员，为了跑业务，每天要走家串户，一边游说保险业务，一边炫耀自己的儿子如何如何优秀，儿媳妇如何如何爱她的儿子。亲家母如何如何满意她的儿子。一天二十四小时，除了睡觉，她那张万能的嘴就没有停下过。

　　说起亲家母，甄友仕心里就有点不舒服，想她在娘家和自己家都是自己说了算，可那亲家母却没有她女儿那么好拿捏。每次一见面不管甄友仕如何说她儿子优秀，亲家母总是淡淡地一笑了之，客气中带着疏离，根本没有表现出是她女儿高攀的意思，让她怎么也找不到优越感。有一次甄友仕对亲家母郑爽说：“亲家母，我把你女儿是当亲生女儿看待的呢，哪怕是晾衣服我都是手把手教的，告诉她内衣内裤要晾在里面，阳台上进进出出的地方只能晾男人的衣服。”话一说完，郑爽睁大眼睛看了一眼甄友仕，然后说：“抱歉啊，亲家母，你是操心了。这个问题我确实是从来没有教过，因为珍珍在家里是一个人住一层楼，一个人一个阳台的，洗了衣服，她愿意晾干就晾干，不想晾干家里有烘干机。她在省城的房子里也是有烘干机的，你多担当些啊，能者多劳。”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气得甄友仕胃痛了半个小时。还有一次晚上儿媳妇喊儿子和同学去喝酒，甄友仕发信息给郑爽说：“晚上好，你宝贝女儿喊她老公喝酒去了。”郑爽回信息说：“晚上好，要你宝贝儿子不去就是了。”气得甄友仕又胃痛了半个小时。

　　疫情强势来袭，培训班处在半停业状态。随着国家“双减“政策出台，文化补习班全部关闭。甄友仕那个优秀的全面发展的儿子三年疫情有两年赋闲在家，于是甄友仕每天三个视频，四个电话，五个微信，要儿媳妇督促儿子去考编。

失业在家的肖启本来就郁闷，妻子在母亲的撺掇下每天传达着考编考编的，说得他心烦不已。于是把气全部撒在老婆身上：“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段时间没有工作，嫌弃我了，既然如此，我们可以离婚啊。“吓得恋爱脑的田珍哭得死去活来。这一哭，甄友仕肖启知道了田珍的软肋。

为了说服儿子考编，甄友仕带着已经九十岁的老母亲来到了省城，住在儿媳妇家里，四世同堂，感觉房子窄了。又看见儿子没有工作，媳妇好像并没有节俭，几千元一个的包包照样买，快递从来没有停过。甄友仕于是想出了一个让媳妇每个月少用钱的办法——买房。

　　当天晚上就开家庭会议，甄友仕口若悬河，指点江山：“趁着我们身体还好，你们要尽快生下二胎，到时候，这房子肯定不够住，再买一套房吧！”说时迟那时快，第二天就带着媳妇看楼盘，很快就定下了目标。一百六十多平四室两厅精装修的房子，价格一万四千八一平，共计人民币两百四十多万元。拿了两张销售员的明信片回家了。当天下午两个销售都打来电话，但是总价格相差了一万二千元。甄友仕说：“那销售说，我和珍珍去看房时，另外一个销售在接待，如果她知道被同事截了胡，肯定会投诉的。为了不节外生枝，明天交首付款就肖启一个人去吧，大事还是男人去做。”接着甄友仕拿出了一张早就写好的欠条说：“首付八十八万元，我给你们先付了，但是这些钱大部分是借来的，这里有一个借条，需要你们签字。房子终究是你们的，写一个借条也仅仅是提醒你们有这份责任。借条就写借了我的钱，已经写好，只需要你们俩签名按上手印就可以。”“妈妈想得真是周到。”肖启说，于是签上了自己的大名，把笔递给田珍，要她签字。说：“我们不是啃老族，我们一定会努力赚钱的，珍珍你说对吗？”公公一言不发地看着，在六只眼睛的注目下田珍也在借条上签字了。第二天肖启拿着田珍的银行流水、收入证明、经信证明到交了首付款，说：为了手续简便，就只写了肖启一个人的名字，反正是共同财产。

甄友仕很高兴也很得意，儿子和她完全一条心。新房在两年后交房，首付款欠条媳妇打了，购买合同上没有媳妇的名字，媳妇每个月两万元左右的收入，以后每月还房贷八千三百元，给老公肖默家里买菜三千元，给孙子幼儿园两千二百元。 还有水费、电费、物业费什么的，媳妇就算是想大手大脚花钱也没有钱可花了。万一以后婚姻发生变故，主动权在她儿子手上。

经历了大大小小十几次的考编后，在疫情即将结束，肖启在还差一个月满三十五岁的那一年，终于考取了某区政府办公室的编制。虽然工资不高，但是稳定啊，吃国家粮了。儿子的工资每月给了甄友仕，用来还首付款，媳妇的收入每月还房子月供及日常开支。一切的一切都朝着甄友仕所设计的方向发展，心情好得不要不要的哦。胃也好久不痛了，望着雪后初霁的天空，仿佛白花花的银子在漫天飞舞。

　　儿子正式上班的第一个月，甄友仕为了纠正媳妇每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坏习惯，把老公肖默喊回了老家。说丈母娘年纪大了，她一个人照顾不了，嫂子照顾不太放心云云。语重心长地打电话对田珍说：“珍珍啊，现在肖启要去上班了，你周一到周五基本上是下午才上班，早上你要去送孩子哦，妈妈把爸爸喊回来，确实是外婆身体越来越差了，你早起一点生活有规律，对身体也有好处。“长篇大论，听得田珍耳朵起了疖子，如果反驳一两句肯定又会从天地玄黄说到暮色苍茫，田珍只得连连点头，快点结束通话。

交了首付款后，甄友仕说要请那个少了一万二千元钱的销售吃个饭，田珍很奇怪，还有买家请卖家吃饭的？并且一向说外面吃饭不卫生的婆婆还独自一个人去了。在床上做了两个倒立的田珍，终于感觉自己被算计了。可是又能怎样呢？闹起来她不是婆婆和老公的对手，离婚她不愿意啊，她爱肖启。只好打落门牙和血吞，实在憋不住告诉了闺蜜小蓉。小蓉气得跳脚，马上打电话告诉了田珍妈郑爽。

　　田珍还了半年房贷后，疫情放开，人们陆陆续续地阳了，来健身的人越来越少，终于在2022年的12月，健身房关门倒闭。于是整个家庭开支就要靠着肖启那四五千元的公务员工资维持，房贷嘛，田珍无能为力了。

郑爽到省城出差，和女儿女婿晚餐，郑爽故意问到了房子的事情。肖启马上说需要帮助，想和岳母娘借钱。郑爽很爽快地说：“你们买房子是好事，我知道你的父母想来省城长住，如果再生二胎珍珍现在的房子确实也挤了些，买一个大一点的房子完全能够理解，我虽然不会去住，也会帮助你们。如果你妈妈不要你们写借条，我是打算资助一百万的，因为每月八千多的房贷，对于你们年轻人有压力，也降低了你们的生活质量。”肖启马上说：“妈妈你借钱给我们，我们也可以写借条的。” 郑爽说：“我问你，房子购买合同上有田珍的名字吗？田珍承担了义务，写了借条，买房子不写你老婆的名字，你心里还有你老婆吗？”肖启说：“随便写哪个的名字都是共同财产，当时为了省那一万二千元钱，珍珍不好出面，写我一个人的名字手续简单些。”郑爽笑了，说：“既然随便写哪个的名字是一样的，为什么不写田珍的名字？你当时没有工作，没有收入证明，没有任何银行流水，你办贷款手续时不是珍珍提供的资料吗？那时候怎么就不繁琐了？如果有珍珍的名字，那一万二千元钱的差价，我可以出双倍，钱我有，但是借钱也好，出钱也吧，名不正言不顺，师出无名。珍珍和你结婚已经六七年，孩子都快读小学了，你们家还把珍珍当外人，我没有必要借钱给外人。珍珍爱你，怕你威胁她离婚，是她的事情，我不干涉。”一席话说得肖启哑口无言。

　　肖启的外婆在疫情放开后春节前二十多天去世了，享年九十一岁。郑爽前去吊唁，灵堂上，甄友仕用那绽满青筋的手拉着郑爽，当着亲朋好友的面如同祥林嫂说阿毛的故事，又把儿子夸奖了一番。说儿子有才写的材料得到了主任的表扬，尽管不当老师，考普通话证也是一把过。（郑爽心里失笑，“一把过”考驾照吗？）说着说着，甄友仕按着胃部，红着眼睛说儿子辛苦，星期一到星期五要上班，周末要带孩子。小区很多人看见儿子一个大男人带儿子，还以为是单亲家庭，媳妇太不懂事了。郑爽马上把女儿喊来问是怎么回事。女儿说：“我周末要全天上班，平时我也带孩子啊。什么单亲家庭，我每个月去幼儿园给儿子交学费，幼儿园老师还以为我是单亲家庭呢。”

甄友仕见一向温顺老实的儿媳妇，突然这么说话，马上又按着胃部带着哭腔说：我儿子现在是国家公务员了，有时候周末加班还要带着孩子，作孽啊。郑爽说：“亲家母，你儿子不上班时，亲家在帮忙带孩子，现在上班了，你把老肖喊回来，几个意思？儿子是你的，媳妇也是你家的，你处处说你儿子优秀，媳妇啥也不是，从另一个角度只能说明你儿子无能，娶不了好媳妇。伟人尚且三七开，就算你儿子十全十美，也是要别人评价的。我从来不说你儿子的不好，因为我说女婿不好，只能反衬我的女儿没有眼光。我有礼有节来吊唁，你来和我唱一曲对母骂女的大戏，这是体面人家做的事吗？你儿子辛苦，我女儿周末要上班就不辛苦吗？儿子是宝，媳妇就是草吗？”甄友仕说不过，威胁说“你家的宝贝女儿不能说了，你带回家去吧，别在我们家委屈了她。”“好啊，马上就走，珍珍，跟我回家。”郑爽立刻说。

在亲朋好友是劝说下，女儿说：“外婆对我不错，等外婆下葬后我就回来，今年我健身房没有赚到钱，过年不能大包小包买回去，这个年也只有看婆婆脸色的份。丈夫是妈宝男，婆婆是吃喝拉撒全面过问，我早就受够了。”

　　两天后，田珍回了娘家。给婆婆微信留言说：“婆婆，你已成功把我赶回了娘家，从今以后，我不会踏进你家一步，请你也不要来我的家，外婆去世，我妈来吊唁你大闹灵堂是无礼，对母骂女是无德， 在自己母亲的灵堂上闹事是不孝。我不会向你学习，请让你儿子也搬出我家和我离婚吧！”

看到这信息，甄友仕怀疑自己的眼睛起了萝卜花，怀疑田珍的脑壳出了毛病。这是那个谈离婚色变的儿媳妇说的话吗？她好几次的妥协不就是怕自己优秀的儿子和她离婚吗？儿子没有工作的那两年，哪怕是买张公交车卡坐次地铁都是她出钱的时候，田珍都怕儿子说离婚，现在儿子是公务员了，她居然敢说离婚，脑袋烧坏了吧？她本意是围魏救赵，想和郑爽闹一下，希望对方妥协，给她宝贝女儿拿钱，解决房子的问题，没有想到那个傻白甜媳妇，突然敢开口说要离婚，真是苍了天了，看来不下猛药是不行的。

正月初八田珍回到省城的家，打开门一看，大吃一惊，家里很多东西不见了，儿子床上只剩下一张床垫，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劳动工具，柜子里的卫生纸，抽屉里的针线包，感冒药，沙发上的垫子，婆婆在小区捡回家的别人丢了不要的小板凳，全部一扫而光。到物业调监控一看，她那柔弱的一不高兴就胃痛的为家里操碎了心的婆婆，带着她那才高八斗貌似潘安富如石崇贵若杨素的老公，一个把东西递出门，一个从电梯搬下楼，配合默契。真是恶心带着儿子进门，恶心到家了。

田珍打电话告诉老妈，郑爽说，那些东西又不值钱，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给你转两万元，你去买新的。不要去吵，也不要去问了，不值得。

　　从田珍家搬出后，肖启不辞辛苦地把田珍的亲朋好友一个个搜罗起来，屏蔽了他的朋友圈，又把田珍踢出了他的家族群，然后自己退出了田珍的家族群。只可惜媚眼抛给瞎子看，田珍的亲朋好友和她一样迟钝，到现在家族群里都没有人发现他是否退群，朋友圈也没有谁一定要看他。

甄友仕母子没有等到田珍的求情哭泣，也没有等到任何反应。几天后，肖启忍不住给田珍微信问：你这些日子有没有反省？田珍说：有啊，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欺。肖启大怒，一篇又一篇的小作文发去，说田珍不知道感恩，这么些年，他父母带孩子，做家务，每年春节回老家，都是好吃好喝伺候着等等。田珍冷笑，一篇一篇的小作文回复说：你们一家四代，在我的房子里住了，你妈妈你外婆来了，我好吃好喝伺候过，回家时我还买了礼物。春节回家我哪年是白吃的？这几年家里大大小小的开支，你考编一次又一次的报名费，复习资料，参考书，两家的人情往来，每一次外出旅游的费用，你妈网购的包包，首饰衣服等，哪样不是我在付出，你们家感恩了吗？算计了我，临了临了还把我房子里的东西席卷一空，搬进了你们的租房，你们要脸吗？你要是拿着自己的衣服就走了，我还敬你有点骨气。我们除了谈离婚，其他的免谈。肖启说：“你变了。”田珍回答：“入鲍鱼之肆，近墨者黑，我要是再不变，岂不是辜负了你们家几年的培养？你毁了我对婚姻生活的美好向往，让我看到了人性的丑陋与算计。”几篇小作文你来我去的，肖启发现田珍的语文水平，不比他差，写来写去既没有占上风，也没有达到目的，只好偃旗息鼓。

小区的海棠花开了又谢，儿子冉冉已经读一年级了，肖启和田珍在分居着。期间肖启找田珍谈了几次，希望像以前一样解决不了问题，解决了自己的老婆就过了。但是这次肖启发现，田珍没有以前好解决了。田珍也发现，每一次谈判，肖启都答应得好好的，一回到家，如果他妈在省城，不到半个小时就会回信说做不到，如果他妈在老家，那就是第二天回信说不好办。田珍很无语，也不抱任何希望。

有一次肖启说，他妈妈因为他们闹离婚的事情，心情不好，常常胃痛，要田珍发个信息向他妈认个错，不管怎样她是长辈，年纪也大了，身体不好。田珍冷笑说：奥斯卡欠你妈一个金像奖，你要愚孝是你的事情，不要拉扯着我。你们这么算计我，我还去认错？我是错了，错在太善良，心眼太好，投鼠忌器忍得太多，我要是个厉害的，没有修养的泼妇，你们全家敢这么对我吗？你妈身体不好？放心，《甄嬛传》里的端妃，网友戏说她是一格电娘娘，从第一集开始就病怏怏的，活到了最后一集。你妈会和端妃一样，喊着胃痛长命百岁。

　　一个周末，阳光正好，微风不燥。田珍电话告诉肖启她去学校接儿子，肖启说，晚餐后他送孩子到家里来，一起聊聊。田珍说，你不用来我家里，你做不了主，也聊不出结果，儿子送到小区我下楼来接。肖启恼羞成怒大喊：“你什么意思，是不想好好过了对吗，你如果这个态度，我们干脆就真的离婚。”说完把电话一挂，觉得气还没有消，又打过来说一通。田珍觉得好笑，打过去想回两句，肖启以为田珍要认错，直接挂了电话。

田珍干脆一篇小作文写过去，出了这些年的一口恶气：“万水千山总是情，你要点脸子行不行？你这个妈宝男、软饭男、普信男、凤凰男、偏激男，自恋狂，自私鬼，新时代的孔乙己。知识分子的自傲和自卑在你的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你这样的人就不配结婚，天天在外面装得温良恭俭让，回家就刷存在感对着老婆变鬼叫。春风又绿江南岸，你妈宝男不会有好下场。我什么时候说过还要和你过？结婚七年多，你没有核心家庭的概念，和原生家庭没有断奶。这个时候了你还用离婚来威胁我，剩饭炒三次狗都不想吃，你用离婚威胁我第三次的时候，你在我心中就一文不值啥也不是了。你色厉内荏的样子让我恶心，你和你家里做出的事情哪一件哪一桩上得了台面？你离开的这些日子我吃嘛嘛嘛香，心宽体胖，过去跳舞落下腰痛的毛病好了，大姨妈也正常了。我限你三天之内写好离婚协议，把我还了的房贷钱退给我，借条退给我。至于我养了你们的钱，你和你妈在我家搬走的东西，我的那些你妈不准我搬去省城的嫁妆，我就不要了，不想和臭鱼烂虾争食。儿子你们家肯定要带，你是国家公务员，用你妈的话说我没有正式工作，争你不赢，我就不争。但是一个星期我必须带儿子两天，随时都有探望的权利。我希望好说好散，如果你不同意，再听你妈的话，七里八里拉三扯四唧唧歪歪继续算计我。那我就把你们家买房子如何算计我，你买部一十三万的车子还要防着我，(车子写你爸爸的名字，真是滑稽，我们家里的条件不比你家好吗？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全家谁的车子只有十多万了？)你和你妈在我家拿东西的视频，大年初一晚上十点四十分，你来我妈家要开我的车子去拜年，我不同意，你气急败坏在踢车库的视频，你平时一分一厘问我要钱的聊天记录，做成文档做成PPT连同离婚起诉书一起寄给你的单位，发给你的亲朋好友。我可以惯着你，也可以换了你，你不要用房子烂尾当借口，企图不退我的钱，那是你们家的报应。请你好自为之，我说到做到。”

顺便还附带了一首小诗：

你走了

你走了

没带走一丝阳光

却带走了沉闷的空气

和空气中弥漫的压抑

你走了

没带走一缕清风

却带走了三十年房贷的债务

和婆婆几乎二十四小时的管控

你走了

我看见天空那一轮明月

显得格外皎洁

密密匝匝的花蕾挤在树的枝头

你走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射入了我的卧室

从此没有了无厘头的指责

和一张口就有的怒吼

你走了

我独自刷着工作上视频

吃着简陋的饭菜

没有了胃胀胃痛的凄苦

你走了

你还是你

我还是我

但我们——

却不再是我们。

小作文写完发送几分钟后，肖启打来电话求情，请田珍不要再用三字经骂他，他同意协议离婚，退钱退借条。

第三天离婚协议写成，冷静期一个月，清明节后，祭奠了逝去的亲人，田珍顺便祭奠了自己八年的婚姻，感谢她的一格电前婆婆和她那“孝顺”的前夫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