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缘 农药情

缘起性空

一、

缘起微信，再续前缘

佛说，一花一世界，一世一尘缘。缘起相遇，缘定相守，缘尽相离，缘深相忆。

52年前，因缘起，那年那月，我们没有相约，没有守望，仅凭一张报到的通知，在那平平常常的日子，相遇在农药厂，开始了一场十余年的美丽邂逅。

52年后，缘未尽，三位员工偶遇黄酒小镇，交谈甚欢，建微信网站，更有众人呼应，八方联络，纷纷加入，终让我们再续前缘，有了今天禹陵相逢。了却多年别后思念，尽享重逢喜悦。

二、

欢聚一堂，今朝今夕

二O二四年四月二十三日，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四月芬菲，晚春款款。天不作美，昼夜雨下个不停，清晨临时决定，先去稽山宾馆集中聚会。

他们从各地赶来，欢快相聚。

初见面时，只因多年未能谋面，顿感陌生，经旁人提醒，和脑中印象重叠，才恍然大悟，指着对方，叫出了名字。于是笑颜如花，双手紧握。叹光阴太瘦，指间太宽，不经意间，四五十年，一晃而过。昔日的青壮年岁，今时双鬓斑白。有的步履蹒跚，沟沟坎坎刻满额头。

热闹的场面，目不暇接，想说的话真是太多。那聊不完的岁月经历，那诉不尽的离情别绪。一张张笑脸是那样亲切，一声声带有沧桑的呼唤宛如从前。更感慨凭记忆，竟然大家都叫出了别人的姓名。

二间包厢，三大圆桌，拾盘瓜果点心，还有丰盛菜肴，以及足以让你一醉的酒和飲料。

今天聚餐，气氛亲切，激情的碰杯，欢歌笑语，更有那悠扬的琴声，让我们暂时忘却了日渐衰弱的身躯和孤独疲惫的心情，好像又回到了那时青春年少的美好瞬间。

今天聚餐，我们不仅为了喝酒吃飯，更为了要找回失落的青春和曾经的情感，重温农药厂旧时的氛围和对当年的思念。那怕对农药厂的留恋已渐渐减少，但对自己青春的那一丝缅怀却会永驻心中。

今天聚餐，曾经一起的员工，还有不少人没有参加，他们或因没有收到信息，或因人在他乡，或因疾病缠身，或因还有其他原因。但我们都在思念他们每一个人，都在祝福他们晚年健康长寿。

更有一些员工如秋后落叶，飘零谢世，阴阳相隔，缘散缘尽。经历过太多悲欢离合的我们，已能坦然面对，让我们挥挥手，愿他们一路走好。

一夜风雨划过绍兴，洗涤了岁月的尘埃，湿润了我们一份心境，给人一抹清清凉凉。

聚餐后的中午，天虽还有点阴沉，但雨已停止。大家分乘七辆轿车，兴冲冲向禹陵景区开发。

感谢王月星给我们作了这样周到的安排。导游温馨的陪伴，出色的讲解，让我们真正看到4A级景区的素质。

观光车缓缓地行驶过各个景点，

九龙坛，神道，祭庙广场，告成桥，禹庙，大禹陵碑，百鸟乐园……

眼前景色，与五十年前，早已沧海桑田，不可同日。三百多米长的神道上，再也辨认不出当年那狭窄的沙石小路，连通往厂区的斜坡也被九里狐神兽背后的铁丝网紧紧隔断。仿佛在告诉我们，作为岁月的过往，上世纪七十年代早已一去不复返了。但曾经的农药厂，那一段难忘的过去，点点滴滴，又何曾从自己心中抹去。

驶过神道，迎面就是祭禹广场。

广场前是一个很大的湖面，上有一座古石桥，名告成桥。意含大禹治水十年方成。

请你先不要走进禹庙，沿着右边台阶拾级而上，因为我们要去寻找当年工厂食堂和宿舍的旧址。

那些房屋至今还在，并已修葺一新，变成了展览室，取名“怀禹”。

徘徊在房屋外的天井中，依稀还能记起当时的景象。

那时房屋阴暗陈旧，右边厢房是工厂的食堂，左边和上面的房屋变成了女宿舍与退伍军人的寝室。至于精简工人和知识青年还无法享受这等待遇，他们被安排到禹庙内大门的走廊上，去给大禹值班看门。

天空已在渐渐明亮起来，游客不多。我们这群大部分年已古稀，有的还是耄耋老人缓缓行走在景区内，他们边拍照，边浏览，边诉说那时的旧景旧貌。感叹岁月不老人易老。

心中的回忆，不一定全是美好。可是，只要今天回想起来，还能笑出声，那就值了。虽然当时自己不一定明白，但现在明白时，仍会有点收获。因为我们也曾这样愉快过，这样互相信任过，这样你我之间坦诚用心相爱过。

不是吗？在那年月，有的员工从不识到相识，从相识到相知，相恋相爱，风风雨雨五十多年，一直走到了今天。

不是吗？还有几多铁兄弟、真姐妹，虽然那时无奈分开，后来又分住两地，但仍鸿雁传书，时有联系，保持往友谊，直到今天。

想到这些，那时农药厂的生活瞬间就变得精彩了起来。每一天有每一天的故事，每一天有每一天的喜怒哀乐。

过去了，经历了。蓦然回首，农药厂竟是如此温暖的家。那怕是曾经的辛苦劳累，那怕是许多困难曲折，也都成了人生留给自己的宝贵财产。

今天的禹陵游，不知谁会有这样一份别样的心动，仰或独有的沉思？

三、

穿越时光，那年那月

禹陵景区的禹庙，是一座规模恢宏的建筑。不远处有二座山丘。左为眠犬山，右为眠牛山，两丘南北对峙，形成大禹陵天然门阙。

站在禹殿高处，遥望远处眠牛山坡，一片绿树葱葱。那里曾是农药厂的厂区，瞬间我穿越历史，来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初。

在那一段段泛黄的故事里，我看到了建厂初期的艰辛和十几年单调乏味的生活。

那是一个革命的年代，也是谨言慎行的年代，更是生活艰辛的年代。

一九七一年，还在文化大革命中，绍兴县决定建造一座六六六农药加工厂，厂址选在禹庙对面的眠牛山脚，那是二块紧挨的坡地，中间有一山坳。为了联接坡地，工厂又在山坳处建造了一条数十米长的水泥路。最终形成了互相分开又相互联接的办公生活区和生产车间。

工厂大门座南朝北，有一条斜坡小路通向外面。

建厂初期，因预算中没有生活费用列支。大家只好住庙内的侧厢和棂星门的门廊。

棂星门是禹庙的第一道大门。门廊宽阔。工厂用农村晒谷的竹席将四周一围，在里面放上二排竹榻，变成了职工宿舍。

晚上睡在门廊里，只要有人转身，竹榻就会“咯吱、咯吱”叫个不停，将熟睡中的他人睁开了双眼。而天还未亮，又会被头顶横梁上“叽叽喳喳”的麻雀从梦中吵醒。起床后，还发现棉被上洒满了点点滴滴的鸟粪。真是无奈之外，更是无语？！

这种居无定所的日子，我们足足生存了一年多？

就这样，缘起而聚。第一批近百名员工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不约而同来到了农药厂报到，开始了这一段人生的际遇，有了这一场农药的情缘。后来又不断地有员工分配来厂，只是数量不多。这期间厂里的领导也走马灯似地不断更换。你唱罢，他登场。直到八十年代初，国务院一个通知，农药厂终于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回想起来， 那年代的农药厂生活真是简单而又平静，犹如山中小溪，静静地流淌在岁月的长河中。

十几个春去秋来，各自都在自己的岗位上默默工作，平淡重复的日子是那样的空虚乏味，宛若工厂围墙外，坡上的野花，悄悄绽放，静静凋零，演绎着那个年代特有的平和。

岁月中，有时候山和水总是不能深情相依，日和月总是不能留恋守望。农药厂的岁月我们还来不及捂热，就被一纸六六六全部停产的国务院文件搁浅在光阴中，全厂人员顿作乌兽散，各奔东西。

农药厂的缘分很短，农药厂的故事谈不上真正的开始，一纸文件就这样被写成了昨天。有些人还未进入自己心底，就被变成了人生过客，有些缘还顾不上相守，就被岁月的烟火吹散。

岁月就这样，一个转身，成了天涯。农药厂的光阴只织成了自己心中的故事。得与失，爱与怨，牵与挂都在岁月的长河中渐行渐远。只有自己的心智在时光的流逝中变得越来越成熟。

今天，我们已不再有那种无所适从的慌乱情绪，也不再有对生活的半点叹息和怨言。记忆中留下的都是那时候的美好，因为今天的我们早已淡定而从容，懂得了人生本来就是不完美。

四、

岁月安好 祝福未来

人生路上的相聚与别离，只是生命中卷起又铺开的一段风景。

今天的遇见，注定会有明天的别离，我们无法改变岁月中的际遇，但我们可以选择每一次的珍惜。

今天聚会，不需表白，懂得，便是温暖。

今天聚会，不必细说，凝眸，便已知足。

人与人，总有邂逅；心与心，总会生情。

今天聚会，无关年龄，无关岁月，只与倾心有染，一种思念，无关距离，都可以久久远远。

我相信， 今天的聚会，只是逗号，决不是句号。

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我们虽已暮年，但今后的路还会很长。八十，九十，或是百岁，决不是梦。因为人生总会在执着与顽强的等待中，获得惊喜的结果。

让我们以平和的心态，平淡的生活，祝福明天，愿岁月的沉淀带给我们无尽的思考与美好。

一篇随笔，我用了脑，看文章的你，不知是否用心？如果心中也有农药厂的故事，看了会流泪。那么，不怕文章写得不好，就怕文章入了心，你读懂了文章的含义，联想了自己的事情。

我衷心祝愿屏幕前的你，今后天黑有灯，下雨有伞，余生有亲人好友一路相伴。

甲辰三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