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编辑:夏鲁宁</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55, 138, 0);">此篇献给参加渡江战役中英勇战斗的21军前辈们!!!</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纪念在渡江战役中英勇牺牲的共和国烈士永垂不朽!!!</b></p> <p class="ql-block">渡江战役是继三大战役后,我军又一次大规模的战役行动。此役共歼国民党军43万多人,解放了南京、杭州、上海武汉等大城市和苏、浙、赣、皖、闽、鄂广大地区。这一胜利粉碎了以蒋介石为首的国民党反动集团企图“划江而治”的妄想,为进军华南、西南创造了有利条件,加速了全国的解放。</p> <p class="ql-block">渡江战役 作战时间:</p><p class="ql-block">1949年4月20~6月1日</p><p class="ql-block"> 作战地点:</p><p class="ql-block">西起江西九江湖口、东至江苏江阴</p><p class="ql-block">敌我双方参战兵力</p><p class="ql-block">我军:</p><p class="ql-block">第三野战军第8、第10兵团8个军35万人,组成东突击集团;第三野战军第7、第9兵团7个军30万人,组成中突击集团;第二野战军第3、第4、第5兵团9个军及地方部队共35万人,组成西突击集团,共7个兵团24个军约100万余人。</p><p class="ql-block">敌军:</p><p class="ql-block">京沪杭警备总司令汤恩伯指挥24个军共75个师约45万人,布防于湖口至上海间800公里地段上,华中“剿总”白崇禧所部15个军40个师约25万人,布防于宜昌至湖口间1,000公里地段上。共计40个军115个师约70万余人。另有海军第2舰队和江防舰队共130余艘舰艇游弋于长江中下游,300余架作战飞机在长江沿浅布防。</p><p class="ql-block"> 作战结果及意义:</p><p class="ql-block">渡江战役历时42天,共歼敌11个军部、46个师共43万余人,我军伤亡6万余人。解放了苏南、皖南、浙江广大地区和江西、湖北、福建部分地区,为尔后向华南、中南和西南地区进军创造了有利条件。</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解读国共生死大较量的历史</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55, 138, 0); font-size:22px;">重温先辈们激情燃烧的岁月</b></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1949年1月 ,淮海战役结束后,摄于战地,左为四师政委王静敏,右为政治部主任胡炜。</span></p> <p class="ql-block">滕海清、康志强所率二纵改编为第二十一军,隶属三野第七兵团。滕、康分别任军长、政委,副军长高志荣,参谋长吴咏湘,政治部主任邓逸凡。下辖3个师。即原二纵四师改为六十一师,胡炜、王静敏分别任师长、政委;其原十、十一、十二团依次改编为步兵第一八一、一八二、一八三团。原五师改为六十二师,周纯麟、周世忠分别任师长、政委;其原十三、十四、十五团依次改编为步兵第一八四、一八五、一八六团。原六师改为六十三师,吴华夺、谢锡玉分别任师长、政委;其原十六、十七、十八团依次改编为步兵第一八七、一八八、一八九团。军直成立工兵营,扩编通信营与侦察营,加强充实了炮兵团。原留华中后方的教导团北调整编,充实部队与各后勤机关。</p><p class="ql-block">整编之际,二十一军(二纵)正在徐州以北的韩庄地区休整。休整历时1个月。</p><p class="ql-block">2月15日,滕、康率二十一军离开休整地,沿津浦铁路,向南车运至蚌埠,尔后由淮南线至合肥。各师于2月22日进驻烟墩、中派河地区待命。</p><p class="ql-block">当二十一军刚刚开到合肥地区,正与从东北撤回来的后方留守处人员汇合。双方真是又惊又喜,双方各叙别后之情。</p><p class="ql-block">滕海清见到了一别数月的妻子王彬和女儿大宝、二宝,还有他从未见过面的幼小的三宝江平。</p><p class="ql-block">“相逢时难别亦难”,相聚不过十来天,双方就又分手了。王彬带着孩子到她老家滁县暂住。滁县已经解放。</p><p class="ql-block">3月14日,二十一军分路南进,迫近江岸。六十一师进至项镇铺地区,六十二师进至松马岭,六十三师进至大洪家一带,军部于3月17日进至罗昌河地区,前指19日开设于汤家沟。自此各师进入渡江作战准备阶段。</p><p class="ql-block">江风为帐心似舟,为越天堑苦运筹。军长滕海清的心神,成天“泡”在江里。</p><p class="ql-block">军长生于山区,战于丘陵,也战于平川与水网。从以刀矛为武器的红军士兵,到统领4万3千兵马的一军之长,以大江为战场还是第一次。战士们所面临的,他首先要了解、思考,指挥员要做的,他首先要做好。</p><p class="ql-block">“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p><p class="ql-block">”赤壁大战的故事传后世,只是后人评说太随意,以致赤壁战场的具体位置众说不一。借东风火烧曹操战船,已是1700年前的事了。“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长江上将又进行一场大战。</p><p class="ql-block">按中共中央批准的、战役总前委拟制的《京沪杭战役实施纲要〉,渡江战役采取宽正面、有重点的多路突击战法,组成东、中、西三个突击集团。西集团为二野部队,四野一部协助作战;中、东两集团由三野组成,二十一军属中集团序列,与二十四军同为七兵团第一梯队突击军。二十一军担负50公里宽正面的江段作战,范围东起大通、悦州,西至贵池。</p><p class="ql-block">大江东流。愈往东江面愈宽,水也愈深。二十一军担负的江段,江面宽达2000米至2500米,最宽处3000米以上。过了3月,4月-5月间将是水位上涨的季节;如果到了始于5月的桃花汛,不仅水位高涨,而且流急浪大。</p><p class="ql-block">50公里江段,既是作战行动范围,也是作战“对象”之一。因为要渡江,必须首先征服天堑,征服急流风浪。对于一支南征北战的部队来说,天然障碍算不了什么。如今如果仅仅是要渡过长江去,当然不是很难的事。可是,面前的长江已不是纯天然的屏障,而是武装的天堑,是天堑与敌人火力相结合的立体的巨大障碍。</p><p class="ql-block">渡江战役是一场大规模的进攻作战。</p><p class="ql-block">如果仅仅是通常情况下的进攻作战,对于敢打与善打恶仗的老部队也算不了什么。</p><p class="ql-block">最使滕海清伤脑筋的难点,不完全在天堑,不完全在敌军火力。</p><p class="ql-block">难在被南岸敌军“半渡而击”的战术。</p><p class="ql-block">三国时代,“敌我友”诸方都没有远程火炮,没有精密机枪、步枪,更没有飞机。而今解放军所用的渡江工具,却仍然是曹操时代的那种木船,仍然是人工舵、人工桨和布制的帆。国民党军隔江设防,战术上采取的是“半渡而击”、“江心开花”,即将主要火力的目标集中于江面,特别是江心一线。水面太宽,木船速度慢,半渡而击对于渡江者无疑是异常残酷的战法。</p><p class="ql-block">军指挥员们所关注的重点是一致的。对于如何反“半渡而击”,他们三番五次地分析研究。</p><p class="ql-block">军参谋长吴咏湘认为:“团以下部队最基本的一条,就是通过水上练兵,使旱鸭子变成水鸭子,变成能过江的鸭子。在这个前提下,关键看领头的鸭子,也就是看突击队、突击船,每个营只要有一条突击船强渡成功,胜利的把握性就有了。</p><p class="ql-block">对突击分队的要求,按副军长高志荣的话就是:“船与人、队员与船工、技术与战术,要密切又密切地结合。突击分队要通过预选和筛选来确定,人员弱了须随时替换。</p><p class="ql-block">政委康志强的思想与工作风格,素有军事干部的特点。他说:“军事民主要广泛开展,人人动脑筋,想点子。同时,要强调坚决执行命令。目前,‘只许前进,不许后退’的战斗思想比较明确,但还不够普遍、深入,必须贯彻到底!”</p><p class="ql-block">高志荣说:“在这个问题上,有的营团干部理解比较好,认为‘只许前进,不许后退’,既是战斗进行中必须坚决执行的命令,也是战前训练的依据与目标。我们必须要求师团指挥员,将半渡而击的危险性减到最小限度。</p><p class="ql-block">军长滕海清在这种讨论式的场合,照例又是不多说话,而是静心细听,手脚无甚“小动作”,有时只是吸上一支香烟。有香烟吸了,以往所用的短杆烟斗仍不离身。当别人谈到“前进”的命令时他插了话,说:“以往打仗,下过不少只能前进的死命令。不过,这种死命令不反对必要的暂停,灵活的迂回。在渡江作战中,暂停、迂回可就坏了。两三千米宽的水面上,哪有可以暂停、迂回的地形地物?所以,更要强调只能前进。过江时的一分钟,胜过陆地上的十分钟、几十分钟。</p><p class="ql-block">”雄师跃于江北岸。</p><p class="ql-block">从军长到战士全都在行动中,为打过长江去而进行充分的准备。一件事千头万绪,千头万绪一件事。老二纵部队在续写新的战史,酝酿新的凯歌。</p><p class="ql-block">以往历次作战,还未曾动用过大批量的船只。船是活动的过江桥,活动的阵地,须有足够的数量才行。为此军部新设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机构--船管会。军机关20%的干部,还有各师的部分干部,都成为船管会的成员,由副军长高志荣统一领导。从征得第一条船开始,到筹集500多条木帆船和小木船,是个很不容易的过程。有的船主人听信国民党的宣传,将船沉入湖底,上面用烂泥水草掩盖,不愿让解放军征用。对此,有的营干部气得大骂:“这里的人,与国民党反动派一鼻孔出气!”好在各级机关都强调执行政策、纪律,要求广泛进行思想宣传,并依靠地方政府,终使船只筹集工作圆满完成。有了船,也有了船工,800多名船工、渔民愿与解放军一起作战。为使船工生活和个人财产有妥善的保障,部队协同地方政府,制订了“船工家庭生活困难补助办法”,“船工伤亡优抚条例”,“船只损坏赔偿规定”。</p><p class="ql-block">以往历次作战,都未曾有过如此广泛的战前水上练兵。以白荡湖为中心的河湖江汊,正是练兵的好场地。指战员们围绕着起渡、航行、登陆等课题,根据突击船、火力船、二梯队船的不同任务和不同要求,反反复复练指挥,练技术,练协同。</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63师189团2营5连3班,战后被授予“渡江第一船”光荣称号,并荣立集体一等功。</span></p> <p class="ql-block">在船工的指导下,战士中出现了很多识水性、懂驶船的水手。军民关系融洽。滕海清看望民工时,很幽默地说:“咱们是鱼水一家亲了。不过,我还要同你们补一个君子协定:不论是哪一个老乡,要想招我们部队上的同志做女婿,或是做姐夫、妹夫什么的,都必须等到打过长江去,解放全中国以后。”船工们哗然发笑,说:“那时,到哪里去找你们呀!”在船只使用上,原定突击队用大船,这样可在船头构筑机枪掩体,在舱内放置迫击炮以便随时发射。后经过实际训练比较,感到大船人多火器多,载重量大,速度慢;吃水又深,靠岸难;船舷高,上下船不便。而小船轻便灵活,速度快,登陆易掌握。于是,决定突击队改用小船,每船增配几支桨,乘载的队员可协助船工侧划,以加快速度。二梯队改用大船。在指挥与联络上,使用报话机、音响、灯光、旗语等多种简易方式,模拟实战反复演练。为便于机枪、小炮在迫近南岸水面时提前开火,以掩护登陆,战士们预制了可随船携带的竹排三角架。每条船上,还配备了粗竹筒做的简易救生器材。一切能想到、能做到的渡江作战细节,都在战前逐一完成。</p><p class="ql-block">以往历次作战,也未曾有如此强大的炮兵协同。3个军的炮兵团与特纵榴炮团,各师炮兵营,均在北岸掩护七兵团两个突击军渡江。各炮兵团和师属炮兵营,都对敌军防御阵地反复侦察,对敌军工事、火力点逐一测定,精确计算,瞄准标定,统一编号,区分任务,保证在火力准备时对敌以有力杀伤、破坏和压制。保证在纵深发展中,指到哪里打到哪里。滕海清深知炮兵在战争中的重大作用,并能娴熟使用这个被称为“战争之神”的兵种,他对副军长高志荣说:“如何对付国民党的舰艇、飞机,这个问题由炮兵方面来回答,就更有权威性。我与炮兵的同志谈过,他们有过研究,有措施。我们应拟出一个条文下发,消除突击部队的顾虑,以便全力做好江面突击的准备。”为此,军前指特向各师通告:对付敌人的军舰,主要是在突击方向的两侧部署</p><p class="ql-block">反坦克炮,使敌舰不敢轻易出动,否则就会成为我炮火的游动靶子。为克制敌人的空中优势,攻击时机选择在黄昏和夜间,这时江面上能见度很低,即使敌机出动也不敢低飞,构不成对我军的威胁。防空问题,主要是战前练兵阶段所应注意的问题,特别是白天训练时尤须高度警戒,保证人员、船只安全。军、师指挥员与主要作战人员,都配备了使用方便的报话机,这也是以往历次作战所没有过的。如何使用报话机,也就成了指挥机关人员的渡江训练第一课。当然,这新鲜的第一课只需吃顿饭的工夫就行了。手中有了个新玩艺儿,开始几天大家都很小心,怕出故障,怕用坏了;很快,却又上瘾了,一会是张三“报告首长”,一会是李四问“你那里有什么情况”。针对这种情况,军前指特别通知:“加强保密,不要轻易用报话机明语通话。”临近渡江的日子,报话机全都开着。有一次,滕海清接到这样的通话:“报告首长!我是师长吴华夺,向你报告情况!”</p><p class="ql-block">滕海清听出对方口音不对头,心想山西佬吴华夺怎么变成江浙人?于是谨慎地回话:“你说吧,有什么情况?我会转告首长的。”</p><p class="ql-block">“我们一切准备完毕,什么时间渡江?”</p><p class="ql-block">“不是说过,还要等一个炮兵师开过来吗?”</p><p class="ql-block">滕海清以诈对诈。假吴华夺声音断了。不难推断:通话行诈人不在江南岸,是哪个江心洲上的。</p><p class="ql-block">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对敌情、地形与水文的了解也日渐详尽。当部队开进江北岸预定地域后,军部立即派人与江南地下党的交通站取得了联系。滕海清第一次见到江南交通员,感到很惊讶。这个交通员很年青,当地普通农民打扮,浑身湿透,见了滕海清便从嘴里掏出一个小丸子,这是个用蜡密封的小纸团,纸上写满了小蚂蚁般的字,密密麻麻,正是难得的敌情记录。这交通员水性高超,凫水过江,赛过《水浒》传里的好汉“浪里白条”。· 不言而喻,他是冒着随时丧命的危险送情报的,如果一旦被敌人发现,即使水性再高也难挡敌人枪炮的射杀。此后,又有多位交通员过江来送情报,每次都是在午夜开始过江,两个多小时即能将情报蜡丸送到。(滕海清晚年回忆:这些交通员为渡江作战的胜利做出了很大贡献。时隔太久,他们的名字我已记不清楚了,但这些同志都是值得人们永远敬佩的英雄。)除此之外,情报来源还有总前委和兵团的通报,本部各级侦察人员的侦获。二十一军当面之敌系刘汝明兵团(八兵团)的五十五军,军部位于青阳。第一线守备部队是其十四师和二十九师的3个团。该敌系杂牌军,战斗力不强,当然也不能因此而大意。敌人据江而守,一枪能顶两枪、三枪。长江水面空阔,但也有一些称之为“江心洲”的独立小块陆地。二十一军江段内,有汆水洲、长生洲、泥洲、兴洲等。这些江心洲距北岸大都在1000米左右,均有敌军防守。江心洲是敌人前哨阵地,也是二十一军进攻的第一目标。</p><p class="ql-block">提纲挈领而又缜密稳实,是二十一军对作战的指挥与领导方面的显著风格。3月21日,滕海清等军首长在军部罗昌河召开全军参谋工作会议,研究了作战、侦察、通信方面的诸多要点问题。同时,召开了营教导员以上政工干部参加的全军政工会,研究了有关部队渡江作战的政治工作、思想教育与渡江后的城市政策纪律。3月末,军首长在前指驻地汤家沟召开作战会议,参加会议的有各师首长,军炮团、二十二军炮团、特纵炮兵二团的首长与部分相关的参谋人员。会议审查了各师的作战方案,全面检查了战前准备情况,对实战中可能遇到的难点和问题做了进一步研究。</p><p class="ql-block">作战部署是:以六十三师和六十一师为第一线突击部队,分别在扫帚沟、龙王庙和桂家坝、王家套一线占领攻击位置;六十二师担任第二梯队,并负责控制松马岭、方家仓、周岗子一带,保证军主力顺利渡江;待第一梯队渡江后,即由上下江口或王家套正面渡江登陆。军前指待战斗发起后,随六十三师跟进。</p><p class="ql-block">万事俱备,只欠东风。</p><p class="ql-block">“东风”就是毛泽东和总前委的作战发起命令。国共双方的和谈,拖延到4月15日仍未结束。中共代表当天在双方的会议上宣布,谈判以4月20日为限期,南京代表团是否愿意在协定上签字,须于4月20日以前表示态度,4月20日为签字的最后期限。</p><p class="ql-block">4月16日上午,南京代表团派代表携“国内和平协定”飞离北平,到南京请示李宗仁、何应钦。</p><p class="ql-block">4月18日,中共中央军委电示总前委及粟裕、刘伯承:4月20日开始攻击,22日实施总攻。</p><p class="ql-block">4月20日晚,李宗仁、何应钦电告在北平的南京代表团首席代表张治中,拒绝在“国内和平协定”上签字。</p><p class="ql-block">4月21日,毛泽东、朱德向人民解放军发布了《向全国进军》的命令。</p><p class="ql-block">按照军委下达的4月20日开始攻击的命令,中集团的七兵团二十一、二十四军即在当晚发起进攻,首先揭开渡江作战的序幕。4月20日的傍晚,似乎迟迟不肯降临,慢得使人心急难挨。六十三师攻击江心洲的船只,已陆续从江汊前移,或从江堤上移运到河里,全部在江边列阵待命起渡。军前指已由汤家沟移至刘祠堂,紧挨六十三师师指,距江边仅一公里。滕海清在日落前又步出指挥所,再一次举起望远镜,观察他已观察过无数次的方位与景物。</p><p class="ql-block">长生洲清晰可见,距北岸700-1000米。攻击这个江心洲的突击部队为六十三师一八九团。</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孙云汉(后排左一)、王爱喜(后排右一)、周吉一(前排左一)、易若侠(前排右一)。</span></p> <p class="ql-block">镜头右移,就是汆水洲,距北岸1000-1500米。攻击这个江心洲的突击部队为六十三师一八七团。</p><p class="ql-block">两个江心洲距江南岸还有2000-2500米水面。滕海清曾对六十三师师长吴华夺说:“老吴,你们师,实际上是要两次渡江。”当时吴华夺说:“放心,决不会给全军丢脸。”“当然放心喽,你是真吴华夺嘛。”吴华夺“唏唏”地发笑,他昨天听说了,敌人利用他的名字在报话机上行诈。</p><p class="ql-block">20日18时,是预定的炮击开始时刻。</p><p class="ql-block">终于,一发榴炮照明弹穿空而爆,一团红光强烈夺目,宣告这个时刻的到来。刹那间,我强大炮兵火力开始裂岸惊天,无数不同类型的炮弹呼啸着落在江心洲。</p><p class="ql-block">滕海清从望远镜里,看到两个江心洲被我炮火轰击的情景。按预定的时间,炮火准备将长达1小时。人民的军队,不再只是小米加步枪了。炮击时,江北岸出现从未有过的情景:堤坝上,土坡上,村庄旁,甚至江滩边,都聚集了观战的人群。观战的人群中,不仅有第二梯队的指战员,还有许许多多老乡,其中有不少是妇女和小孩。他们面对战场不仅不害怕,反而表现出喜悦的冲动。民心是社会晴雨表:一个欺压老百姓的政权就要垮台了,新的中国就要诞生了。</p><p class="ql-block">1 小时炮火准备之后,六十三师发出启渡攻击的命令。倏然间,成百条木船脱离岸沿,在帆、篙、桨、舵的驱动下向江心洲疾进。</p><p class="ql-block">滕海清伫立在指挥所的房屋外,注视夜暗中的江天,等候登陆成功的信号弹。“占领江心洲,立即发信号。”这是预定的联络方式。</p><p class="ql-block">21时30分,一八九团全部在长生洲登陆。</p><p class="ql-block">22时30分,一八七团成功地在汆水洲登陆。</p><p class="ql-block">夺取两个江心洲的作战,比滕海清所预计与希望的还要迅速,还要圆满。这是因为,一方面我军准备充分,炮击猛烈持久,进攻凌厉;另一方面,洲上守敌在我炮击时,大部撤向江南岸,长生洲只留一个连,汆水洲也不到一个营,抵抗也都不甚顽强。六十三师的战士们嫌没抓到更多的俘虏,杀鸡用了牛刀子,“不合算”,而大骂敌五十五军是“孬种”。大势已去,何必逞勇?国民党军队士气低落是顺乎情理的。当天夜间,六十三师主力全部移到两个江心洲集结。随伴火炮在两洲构筑发射阵地,准备次日轰击江南岸敌军阵地,创造再战再捷的有利条件。</p><p class="ql-block">在六十三师攻击江心洲时,六十一师和六十二师一八六团向江内运动船只,于江堤下隐蔽集结,做好次日总攻的准备。</p><p class="ql-block">21日,是人民解放军全线总攻的日子。二十一军按预定方案实施作战。</p><p class="ql-block">当日16时30分,在军炮兵指挥所统一指挥下,二十一军全线炮兵开始对南岸敌军阵地射击。经持续2小时的破坏性射击,基本上完成了对敌军江岸一线工事的破坏。</p><p class="ql-block">19时,六十一师和六十三师两支第一梯队船只全部起渡,向南竞驶。滕海清觉得,这两天的气象真有点怪,无情又有情。昨天,没有鼓动船帆的顺风,也没有掀波搅浪的大风狂风,风小浪小,倒也利于船行。今天是个阴雨天,不论雨大雨小,没有逆风就不怕。可是,上午偏偏刮起偏南风。意外的是,偏南风时间短暂,下午又刮起东北风来。东北风利于张帆使舵,似乎老天也有情相助。</p><p class="ql-block">随着战船向江心主航道接近,南岸敌军的火力逐渐激烈密集。照明弹也此消彼起,照亮水柱起落的江面,照亮我军摇晃的战船。</p><p class="ql-block">正是被“半渡而击”的危险时刻。</p><p class="ql-block">数万人同熬几十个日夜,主要就是为了战胜这一道生死攸关的魔障。江空除了闪光就是声响。</p><p class="ql-block">在滕海清的听觉内,这些声音是有大小和层次的。小的是步枪、机枪声,大的是炮声。大的断断续续,成点、成串,小的密密匝匝,成团、成堆。大大小小密密交织,回荡于天地间。</p><p class="ql-block">在别人眼中,滕海清异常沉静,像座无动于衷的罗汉塑像。实际上,此时此地用他的话来说,他是“眼睛紧巴巴地望天,心里像在焖一块石头,不知这块石头什么时候可以焖烂”。</p><p class="ql-block">20时30分,一个重大的惊喜到来:六十三师方向发出登陆成功的信号弹。</p><p class="ql-block">21 时许,六十一师也以信号弹报告:登陆成功。</p><p class="ql-block">军指挥所人员雀跃欢腾。</p><p class="ql-block">滕海清的眼皮松弛下来,心中的石头也被煮熟了,焖烂了,解除了。他嘴里开始叽咕叽咕地发出声音,不是嘀咕别的,而是在暗暗歌唱,唱的是他熟悉的军歌。许多人认为:滕老汉从来不独自唱歌。其实,他常常会一个人欢唱,唱军歌,也唱京戏,只是他用的是“微声法”,不供他人欣赏。除了他,军师团首长中也有人具有这种风格。透彻地说,就是用自己的心来唱。</p><p class="ql-block">每一重大的战果,总是包含着许多动人故事。在向南岸强渡中,六十三师一八八团一连担任团的突击连,分乘3条战船开进。一连一排的战船进入浅水滩时,战士们迅即冲锋登岸,但因敌众我寡,大部壮烈牺牲。二排上岸后猛打猛冲,使敌阵混乱;这时三排从侧翼迂回,断敌退路,终将这股敌人全歼,控制了泥洲段的滩头阵地,尔后又打退来自上江口(南岸江汊地名)约一个连敌人的反击。二排尾追逃敌通过浮桥,占领了桥头工事,打破了敌人炸桥的企图,对全团跨越夹江起了重要作用。</p><p class="ql-block">六十一师第一梯队一八一、一八三团近200条战船,是由北岸前江沿、王家套一线起渡的。途中,一八三团二营有两条船的桅杆被打断,战士们就以木桨与铁锹划水加速。三营的一条随载迫击炮的船破了舱底,战士们脱下棉衣堵漏。木船中也有几条是以机器驱动的,六连九班的机动船前进在先,但在离岸百米处搁浅了,每进一米都很困难。随后赶到的木帆船也都搁浅。在这急人的时刻,船工们以竹篙探水,说:“水已不深了,同志们下水冲吧。”指战员们当即跳入齐胸深的冰冷的江水中,奋力向岸上前进。不幸的是,一八三团二营碰上敌人布设的水雷阵,伤亡50多人;“只许前进”的意识强烈地驱使二营勇士前赴后继,攻占滩头阵地,进而抢夺又高又陡的堤岸工事,巩固了突破口。</p><p class="ql-block">六十二师的任务是保障两个兄弟师的侧翼安全。该师以火力封锁江面,并以一八六团一部渡江,分别向梅埂、五步沟等敌军阵地积极行动。师主力于22日晨进至南岸上江口地区。</p><p class="ql-block">至4月22日12时,二十一军全部进至长江南岸,转入长途追歼逃敌的作战。</p> <p class="ql-block">189团四英模代表和团首长合影留念。</p> <p class="ql-block">时任187团政治委员周吉一在回忆录中写道:淮海战役之后,我们部队在鲁南休整,部队进行整编。二纵命名为二十一军,军长为滕海清,政委是康志强,所属三个师,即 61、62、63师。1949年二月我们开进安徽合肥西南的巢湖边</p><p class="ql-block">上,在那里练习渡江战的渡船战术了。</p><p class="ql-block">我们团部住巢湖边上的浮山,浮山名来于这个孤山上的石头有轻于水,放在水上,可以不沉而浮在水面得名。我们住在一个书香之家,在这里我看了一部四本的《金瓶梅》的节缩本,这部书在曹清华主编的世界文库上发表过的,我记得在中学读书时,曾看到过部分节缩章节。在这里我还弄到一本《辞海》,这本辞典我带到战争结束,是我战争年代留下的唯一的一本书,56年带来北京,58年在国防部五院一分院才换了一本较新版本的《辞海》。</p><p class="ql-block">在巢湖练一个多月的渡船战术,中央下令,四月二十日和平签字,不行就打过长江去。我团和二十七团于四月十九日就向青阳、贵池北边口中心的江山州开去。我团夜袭登州,歼敌一营,敌乘船逃跑一部分。20日中午,师指挥部在江北岸,要我去接受黄昏渡江任务。我带一通讯员,坐一个一人驾驶的小汽船向江北驶去,到江中心时两架“哭丧机”顺江由东而西飞来。这是蒋介石飞机专门对付我的第二次。亏我命大,我的小汽船坐我们三人,悠悠前进,对飞机上扫下的子弹激起江中小小的浪花,未予注意,很快到了师指挥部,我受命返回团指挥部。下午五时北岸炮火轰击对岸敌人叫做“固若金汤”的防守御天险。我们一举而登陆,渡口的敌人碉堡不战而弃逃,未及逃者都被俘了。</p><p class="ql-block">我们从青阳、贵池之间渡上岸,敌人全线溃走,我们就紧追不舍。那时我们马匹还未随过江,徒步追到皖南,路经黄山地区,在绵绵的细雨中,部队不停的追呀追,我们只看到山花烂漫的美景,但那时不懂得游景,也没有时间留在那里欣赏。虽然细雨泥泞,路途难行,但江南的风光,给我们行军带来了些鼓舞。我们穿过皖南到浙江,61师解放了杭州。我们团过钱塘江大桥,进驻萧山,部队在这里住了两天,稍作休息。</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追忆渡江</p><p class="ql-block">时任61师组织科长马贝禾回忆:</p><p class="ql-block">1949年4月21日夜晚,我百万大军发起了渡江战役。</p><p class="ql-block">我们二十一军六十一师部队,由长江北岸的汤沟一带出发,于21日晚7时开始逐次登船,在统一号令下向长江南岸进军。刹时间,万炮齐发,百舸争流。无数支前民工摇着橹,划着桨,奋不顾身地与滚滚江水搏斗,勇往直前。每个战士都情绪振奋,抱着必胜的信心。经过约一个多小时的奋力航行,接近了长江南岸。</p><p class="ql-block">受我猛烈炮火打击而龟缩在南岸工事内的敌军,见我军接近,即疯狂地向我射击。我英勇的战士们,那顾得敌人的火力阻击,一个个迅速跳下船,在将近一人深的水中,把枪举过头顶,边射击边涉水前进。接近岸边时,一排排的手榴弹向敌人掷去,敌人被炸得鬼哭狼嚎,在工事内乱叫乱蹿。战士们勇猛迅速地爬上了南岸,用手榴弹和刺刀在工事内横冲直杀。经过一番激烈的拼杀,敌人有的缴枪投降,有的利用夜暗弃枪逃走了。大约在当夜11时左右,我们即攻占了以梅埂为中心的正面有五、六里的敌防御阵地。</p><p class="ql-block">先头部队占领梅埂后不到半小时,师首长也乘船到达了,立即在梅埂建立了指挥所。师长胡炜用报话机向尚未过江的军部报告情况,又令各团不失时机地扩大战果,巩固滩头阵地,保证后续部队到达后发展胜利。</p><p class="ql-block">梅埂是长江南岸临江边的一个村镇,大约有二十多户人家,老百姓均已被国民党军赶走了,有的民房被拆毁构筑了碉堡,有的房内架设有电话机和电台,村内到处挖有战壕和交通沟,实际变成了敌人一个指挥中心和防守要点。我们部队占领后,立即打扫战场,除了俘虏敌人几十名外,还收缴了大批武器、弹药和物资。战士们既为战斗的胜利而高兴,又对未能全歼守敌而感到遗憾。有战士就说,“蒋介石这个老顽固训练出来的兵,打仗是孬种,逃跑起来像兔子,追也追不上。”</p><p class="ql-block">打扫战场刚刚结束,天开始下起蒙蒙细雨。这时从长江上游方向,隐约地传来“嘭腾,嘭腾”像机器发出的声响,大家警惕起来,跑到江边侧耳静听。黑夜里,观察不到什么迹象。</p><p class="ql-block">过了有半个多小时,东方渐渐露出鱼肚色的亮光,拿着望远镜观察的同志,才看见原来是两条敌人的炮艇,一前一后地朝着下游方向开过来。因为师属的炮兵这时还未过江,师首长便令轻、重机枪瞄准目标,准备射击。大概未料到我军已占领了长江南岸,敌炮艇满不在乎地在靠近南岸的一侧江中航行着。当我轻、重机枪突然集中火力向其射击时,敌人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妙,迅速转向江中心驶去。由于江面宽阔,目标距我过远,机枪打不到,先头的一条炮艇加大马力,向下游获港方向逃跑了。这时天已大亮,我江北岸的炮兵观察到了这个情况,迅速集中火力,向后面的第二条炮艇猛烈射击。敌炮艇张惶失措,为避开炮火,便转向南岸靠近,在接近我机枪火力射程时,又遭到我南岸的机枪射击,就这样,或左或右地在江中划着“之”字向下游逃命。眼看着这艘炮艇快要驶离我们登陆地域正面了,忽然间机器声停了,速度也慢了下来,看到它在缓缓地向南岸靠了过来,不知道是被我火力击中,还是它自己发生了故障。胡炜师长这时命我过去看看是什么情况(我当时已经调师政治部当组织科长了,渡江时我跟随师首长一起行动)。</p><p class="ql-block">我立即带了一个战士,向敌艇的方向跑过去,在快要靠近时,远远看到从艇上跳下来一个人,涉过江水,爬上南岸后拼命地逃跑。我们赶到靠艇最近的地方时,这条艇离岸边还有二三十米,我和这个战士趟过江水,登上了炮艇。我们先是发现了一个开艇的敌兵,问他艇上有多少人,他说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艇长,另一个是艇长老婆,刚才跳船的那个,是负了伤的,慌张逃命了。我让他去把艇长和老婆叫出来后,向艇长问了有关情况。原来他和前面跑掉的那条艇是接到命令,要在什么时间赶到下游的什么地方去集结,没料想我军渡江行动这么迅速,他的这条艇被我军火力击中,机器出现故障,开不了了,只能慢慢地向岸边靠。这时,我们后续渡江的部队也已到达这里,有的战士端着枪,对着炮艇高声喊:“上面的人出来,赶快投降!”更多的战士们因为从未见过“军舰”是什么样子,都挤在岸边,好奇地议论着。我了解得知这是一八三团的部队,就把这条艇的情况简要地和在场的指挥员交待了一下,这样也算是移交给他们了。</p><p class="ql-block">我师部队登岸以后,继续向着青阳方向进发。雨虽停了,但路很湿滑,有的同志从路旁拔起青草,扭编成草绳,捆扎在鞋底上,防止滑倒;也有不少性急的同志,绕到路下面的田埂上走,减少脚上拖带泥巴。</p><p class="ql-block">临近中午时,我们到达了青阳城外。只见村头已挤满了人,乡亲们面带笑容向我们招手:“欢迎解放大军!你们辛苦了!早就盼望你们来哟!”这些热情的话语,让我们的干部战士感到很温暖,很受鼓舞。当部队休息时,许多乡亲从家里或拎或提着水瓶茶壶,为我们送水倒茶,有的还递来香烟。我见到有几个当地干部在挨家挨户地吆喝:“你们烧好的饭菜先慰劳大军,让他们先吃,不够再烧。”不一会,各家各户的大娘、大嫂们,就把自己烧好的饭菜端送到我们面前。这时我们有领导同志道谢说:“谢谢你们!我们突破长江,炊事员还没过得江来,只好麻烦你们了。请你们总共算一下,我们一道付钱。”地方的同志说:“各家各户的账我们会算的,什么时候付,以后再说吧。</p><p class="ql-block">“那怎么行!我们是有纪律的。”</p><p class="ql-block">“首长同志,这个我懂!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歌我也会唱,你们先赶快吃饭。”</p><p class="ql-block">有的乡亲对战士们说:“没有好的招待你们,大家饭要吃饱哟!”有的乡亲还将自家腌制的腊鸡腊肉烧好了送来。战士们感动地说:“这哪像新解放区,简直像回到老家了。”</p><p class="ql-block">饭后,一些抗战初期参加新四军的老战士,向老乡们询问:“泾县在哪里?茂林在哪里?有多远?”乡亲们用手指着东南方向给我们一一介绍。在这些新四军老战士心中,都在怀念着过去军部所在的地方,怀念着“皖南事变”中牺牲的的那些烈士。</p><p class="ql-block">集合的号声响了,大家列队,师首长下达命令:“立即向南陵、宣城方向进发,继续追歼逃敌”。政工干部也向战士们解释:“有的同志想去泾县看看过去的军部住地,看看皖南事变的战场,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但目前我们最主要的任务是多歼灭敌人,以实际行动为军部和牺牲的烈士们报仇!”</p><p class="ql-block">老乡们见到我们即要离开,又都围拢过来。为感谢青阳人民群众和地方干部,临行前,我们将缴获的一部分战利品送给他们。乡亲们都非常高兴,有位地方干部还风趣地说:“这些东西要算账付钱的话,我们可付不起呀!只好请你们也记上账吧。”说得大家都笑起来。</p><p class="ql-block">队伍开始出发了,许多乡亲含着眼泪,向我们招呼说:“慢慢走哟!想着你们再来!”此情此景,深深感动了我们的战士,大家高呼:“我们多打胜仗来报答你们!”在这一片深情氛围中,我们的队伍唱着“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告别了青阳人民。</p> <p class="ql-block">时任21军拂晓报记者胡奇坤回忆:</p><p class="ql-block">我军部队进到江边后,就展开了紧张、细致地渡江作战的具体准备工作。船只准备和水手训练是渡江作战的先决条件,军于3月中旬,从各师和军部司、政、后机关抽调大批干部,组成船管会,由高志荣副军长统一领导。接着派出得力干部和人员协同地方,分别到巢湖、白湖等地区,动员收集船只,到4月5日前已动员和收集到能渡江的船只500余艘,船工840多人。这些船工,通过民运干部对其教育,和耐心说服打通思想,已消除了对渡江的顾虑,表示愿意协助运送我军渡江作战,这样就初步解决了渡江的运输工具问题。为了保证在渡江作战的紧急情况下能够令行禁止,统一行动,不致航行队形分散,各自为战,各部队都从部队抽调了大批识水性的干部战士,进行水手训练。仅六十三师一八七、一八八两个团就训练水手600余名,他们和地方上动员来的船员一起摇橹、一起划船。</p><p class="ql-block">渡江作战成功的关键,在于顺利的航渡,成功地突破敌人的滩头阵地,这些,对于长期在山区和平原地区作战的我军都是新的课题,许多同志由于不了解情况不熟悉水情和缺乏经验,存在种种顾虑。如有的战士听了传言“长江无风三尺浪,江猪多”,顾虑船会被弄翻;有的反映,国民党有飞机、军舰封锁江面,怕我船被击沉,顾虑木船过不了长江等等。针对这种情况,各部队组织指战员练习游泳、划船,自制和学会使用渡江和救生器材。渡江突击团之一的六十三师一八八团按照上级所确定的战斗部署,渡过主江攻占泥江之后,还要强渡夹江。突破夹江虽然只需几分钟,但是船只是没有充分保证的,敌人的船逮不到,乍到新区,收集动员老百姓的船只来不及,大部队统一渡江的时间不能拖延,北方南下的战士很多人又不会游泳,拿什么东西去“强渡”呢?当时,先进的渡江器材又指望不上,只有靠自己动脑思考,动手制造。团领导发动班、排、连展开热烈讨论,指战员相互间,我军干部战士和江边群众间反复商量研究,几天之后,10多种用木材或芦苇制成的渡江工具和救生器材拿出来了。什么“担架船”,“独人船”,“三脚架”,“三角芦苇”,“竹竿盆”等,经过下水反复实验都成功了。有些自制器材可以载人过江,有些既可以载人又可以载运轻机枪、重机枪进行水上射击。即将发起渡江战役前的那些日子,长江北岸靠近江边的湖里、水渠里,几乎挤满了船只,我军指战员争先恐后的演习上下船、船渡、水上射击、滩头爆破、登陆冲击等动作,并按“每条船都成为一个独立的战斗单位”的原则,配备了船工、水手,调整了火器,进行了战斗编组。经过苦学苦练,渡江作战的战术、技术问题基本上得到了解决,很多思想顾虑也消除了,胜利信心大为提高。</p><p class="ql-block">强渡长江首战江心洲</p><p class="ql-block">4月20日,国民党反动政府拒绝在“国内和平协定(最后修正案)”上签字,毛泽东主席、朱德总司令立即发布了“向全国进军的命令”,命令中国人民解放军奋勇前进,坚决、彻底、干净、全部地歼灭中国境内一切敢于抵抗的国民党反动派,解放全国人民,解放全中国。我第三野战军遵照毛主席、朱总司令的命令,和第二野战军一起,发起了史无前例的渡江作战。</p><p class="ql-block">担任渡江作战的第二、第三野战军共7个兵团24个军,组成东、中、西3个突破集团。东集团由三野八兵团和十兵团组成,共8个军和苏北军区3个独立旅,约35万人,主力由张黄港至三江营段实施渡江,迅速向宁沪铁路挺进,控制铁路一段,阻止南京、镇江的国民党军东逃和上海方向的国民党军西援,并向长兴、吴兴方向发展,会同中集团切断宁杭公路,封锁南京、镇江地区国民党军南逃的退路,完成战役合围,尔后协力歼灭被围之敌。中集团由三野七兵团和九兵团组成,共7个军约30万人。从裕溪口至枞阳镇段实施渡江。成功后,主力向长兴、吴兴、安吉疾进,会同东集团包围歼灭南京、镇江地区国民党逃军,第七兵团有夺取杭州的任务。西集团由二野三、四、五兵团组成,共9个军及中原军区部队一部,计35万人。总前委决定,中集团提前一天渡江。</p><p class="ql-block">我们二十一军是中集团四个突击军之一,担任突破枞阳至大通段江防的任务。我军展开了两个突击师,六十一师在左,六十三师在右,实施并肩突破。六十二师为军的第二梯队。由于六十二师在渡江作战中担任了第二梯队,我当即由六十二师一八四团转到渡江突击师六十三师一八七团采访。</p><p class="ql-block">一八七团是我在这里长期工作、战斗过的老部队,回到这里就像回到家一样。一听说我回来了,很多老战友都成群结队地走到我住的民房里来了,相互间问长问短,谈天说地,没完没了,直到团首长来请我去吃饭,大家才慢慢离去。团政治处主任易若侠是我的一个最要好的朋友。1945年以前,我们在一起战胜了艰难困苦和日本帝国主义,度过了抗日战争时期;1946年,我们又一起从九旅政治部来到了一八七团,迎接蒋介石向我解放区发起的全面进攻、重点进攻,转战江淮平原,沂蒙山区,胶东半岛,淮海前线,经过三年惊天动地大血战,消灭了国民党军队的主力。今天又在长江边会面,我们两人心中都无比喜悦。若侠见到我第一句就说:“这次回到团里就不要走了,跟我们一起进杭州吧!”我也喜洋洋地回答他:“早就听人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进‘天堂’了。”说着说着我们俩就热烈地拥抱在一起了。第二天,他还亲自陪我去看望已经进到江边的、万事齐备待命渡江的部队。指战员们仍在为突破长江天险进行紧张的准备工作。我们走进了一处江边观察所,观察所的设备很简单,一间紧靠江边的小草屋,墙上挂着一张标满红蓝线条的沿江地图,一架电话机和一具大倍望远镜。侦察参谋带着几个侦察员日夜活动在这里,他们从望远镜里观察南岸敌兵的调动情况,设防情况,夜间划着小船,到江里去试探水流的深浅急缓,把看到的情况,除了紧急情况用电话报告外,都记在心里画在图上,写在纸上,一定时间 向上级报告一次。</p><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在这些日子里,指挥员们就根据各个观察所报来的千变万化错综复杂的情况,绞尽了脑汁,费尽了心机,作出了精确的研究和部署。在观察所里,我也拿起他们的望远镜,向江南看了一会,看到了敌人的前沿工事地堡,看到了国民党军队大兵正在强迫江南老百姓修补地堡外围的鹿砦,特别令人气愤的是,我在望远镜里看到国民党军队的一群大兵拳打脚踢那里不愿意为他们拼命干活的江南老百姓,心想我们要马上过江去解救他们。</p><p class="ql-block">4月20日晚,我中集团首先实施渡江。六十三师这个渡江突击师第一天的任务是,夺取对面江心洲。由一八九团攻打长生洲;由一八七团攻打氽水洲。4月20日黄昏,两个团的部队分别进入起渡场,20点15分,师发出攻击信号,在猛烈炮火掩护下,我成百只战船扬帆起航,向攻击点疾进。21时,一八九团二营五连三班的战船首先登陆,迅速夺取滩头阵地,战后被授予“渡江第一船”光荣称号,并荣立集体一等功。21时30分,一八九团全部在长生洲登陆,敌人在我炮击时已经溃逃或溃散,我登陆部队乘胜发展,迅速占领了长生洲。一八七团距离攻击点远一点,江面宽一点,航行时间长一点,团主力于22时30分才在氽水洲登陆。我和易若侠同志坐在一条船上渡江。当我们一营突击船靠近氽水洲时,敌人发觉了,疯狂向我船射击。突击队的勇士们奋不顾身端着机步枪,跳到江水里,展开攻击队形,冲了上去夺取桥头堡垒。我方炮火猛烈射击,压制了敌方。勇士们踏着泥沙、麦田、苇棵,向敌人横扫过去。追击中,忽遇套河横在前面,一营副营长何志刚、警卫营协理员贾秀峰带头跳下水去。谁知水面既宽,水深没顶。贾秀峰还是稍识水性的,但是下水后腰带绷断,夹裤、绑腿、棉袄湿透,异常沉重,身体直往水里坠落,他急中生智,脱去棉袄,在水里蜷曲着身子解去绑腿,脱掉裤子,只穿着裤头,赤身游到对岸。这时警卫连、四连和一营的许多战士都已扑下套河,他们下水时都是全副武装-步枪、机枪、子弹袋、每人8个手榴弹、米袋、洋锹、背包,在江北学习过的武装泅渡一套技术这次全用上了,会水的凭着技术,不会水的凭着勇气,为了追击敌人,不顾生死和艰难困 苦。已经上岸的同志用力牵拉快上岸的,在水里的相互顶扶,也有不会水的同志被淹得水饱腹涨,但是上岸后在战友们的帮助下,排除积、水后,仍继续追敌前进。当我军追到江洲南面夹江边时,狼狈的敌人鬼哭狼嚎的争相逃命,江边上横七竖八的丢下许多机关枪、步枪、六零炮及各种弹药。我们突击连六连赶到时,敌人的船尚未及起锚,还有些敌军士兵在水里露着头拼命往船边游。“往哪里跑,快投降!”当敌军听到我军战士的喊声,他们一个个乖乖地举手投降。在水里的敌兵像鸭子一样浮向我军,连声喊“饶命,饶命!”请求解放军别向水里扫射啊!就这样,我军在登陆后迅速前进,占领了氽水洲,两个突击团攻占两洲仅一个多小时。很多战士原以为敌人要据守长江天险顽抗,我们在江北准备了两三个月,在这里要和它好好地打一仗。哪知在我军炮击时,洲上敌人大部向南岸逃跑,所以我军登陆后只抓到少数俘虏。很多战士由于未抓到更多的俘虏,都骂国民党反动派是“孬种”。</p><p class="ql-block">占领长生洲,氽水洲后,当晚六十三师全部以及伴随的火炮部队都进到两个江心洲集结,大力做好第二天晚上突破主航道,攻占泥洲,登陆长江南岸的各项准备工作。各步兵团进一步对泥洲进行地形、敌情侦察,炮兵部队在长生洲、氽水洲东端构筑发射阵地,准备以火力摧毁泥洲、兴洲敌地堡及发射点,掩护步兵登陆。</p><p class="ql-block">由于六十三师把突破主航道的任务交给了一八八团和一八九团,我原工作过的一八七团变成了预备队。战争期间,哪个部队在第一线担任突击任务,记者的岗位就在哪里,第二天我也就马上转到了一八九团。来此以后正巧遇上六十三师参谋长李光军在这里指挥战斗,我就和他乘上一只小船渡过长江。4月21日18时左右,江面上已暮色茫茫,各攻击部队开始向前运动集结船只。不久,我军的炮弹在南岸敌人的江防工事上爆炸了,我军战船乘风破浪迅速向对岸驶去。今天突破主航道的战斗比昨天夺取江心洲的战斗要稍微激烈点,我坐在李光军参谋长这只小指挥船上,敌人的炮弹在我们小船前后左右轮番爆炸,掀起高高的水柱,落在我们小船上,李光军和船上人的衣服都被江水溅湿了。但是,李光军若无其事,沉着指挥突击船队加速向敌岸驶去,战士们在船老大的有力支援下,火海飞渡,很快接近了敌岸,船上的轻重机枪和伴随火炮一齐向敌人射击。敌人在我为数不多的突击船靠岸时,在滩头还顽强地抵抗一阵子,我军也遭到一些伤亡,当敌人发现我后续部队陆续登陆时,就仓皇后撤。一八九团从泥洲中段登陆,迅速攻占长江南岸的流波矶,主力向馒头山急进。泥洲东端狼狈后撤的敌人,企图退守上江口,炸毁夹江上的浮桥,阻我过江前进。我一八八团部队乘敌后撤混乱之机,穷追猛打,尾追逃敌通过浮桥,完全控制了上江口浮桥,后续部队从浮桥上渡过夹江,攻占了南岸的上江口,下江口,直插裕记煤矿及馒头山高地。一八七团随后也渡过主航道。23时,六十三师全师除辎重和骡马外,全部进入长江南岸。各部队进入长江南岸后,向纵深勇猛穿插,大胆迂回,分割歼灭敌人,占领青阳、石板桥一线地区后,我军又接受了新的任务。</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color:rgb(237, 35, 8);">纪念渡江战役75周年</b></p>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