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怀想（作者：蔡红怡）——为同一主题的摄影而作

何义元

当“青春”的你掠过我的身边，
浏览的疾步就戛然止定。
你那惊鸿般的凄美，
瞬间便摇撼着我的心旌。

已走近你，
想与你紧紧地相拥；
又离开你，
是怕我久久地沉浸。

走过了你，
想匆匆的逃挣；
再一回眸，
又慢慢转向你的吸引……

轻轻地偎着你，
留下你永远的倩影；
痴痴地望着你，
世界顷刻变得空漠而宁静！

冷冷的寒风里，
我的体温在缓缓地上升。
沉沉的暮色中，
我的胸怀突然涌进了许多深深的感动。

哦！
穿越人间的世事沧桑，
我看到了你纯真的笑容。

透过历史的风云变幻，
我感受着你执著的真诚。

在灯火迷离的黑夜里，
依稀呈现着你如梦的眼睛。
在繁华喧闹的街市上，
仿佛听到了你灵魂的悸动！

噢！
当青春的旋律已成为绝响，
我仍然渴望倾听那悠远的清音。
当青春的花朵已渐凋零，
我仍然怀想着那一道美丽的风景。

因为那干涸的心灵，
渴望着春潮席卷的激情。
因为被物欲纷扰的心境，
怀想那曾经的质朴纯净。

啊！青春，
　　我需要你，
需要你的充实，

来填补我生命的虚空。

啊，青春!
我需要你，
需要你丰厚的底蕴，
撑持我人生的苦旅艰行。

啊，青春,
　　我需要你!

需要你的梦想，
将我从现实的泥污里救拯。

啊，青春!
我需要你!
需要你的灿烂，
为我的星空撒下一片澄明！

2000年3月1日 晨

注：春节离沪返京前一天的晚上，我母亲带着我们俩，观赏淮海路的夜景，在路过长春食品店时，一组城市艺术雕塑吸引了我们。雕塑有四尊，但她独衷“青春”，并由母亲为她拍摄下这张照片。回京后，当母亲把冲洗出来的照片寄给我们时，她看着照片诗兴大发，一口气写下了这首诗。

诗评：

当《让我们听风》与《青春的怀想》在博客上发表后，兵团的两位战友关琳和王继诚相继来信谈了感想，作为诗评附在后面。

一、关琳来信

怡红院的宝兄弟、林妹妹：
多愁善感的灵芝草傍着灵气而又冥顽的石头，演绎出千古传唱的“石头记”。然而，那红楼里的梦却悲惨地飘渺于暮鼓晨钟，香消玉殒之中……
否！君不见如今的宝黛敲着电脑，亮着闪光灯，传出多少“不愿玉堂登高第，只愿高山流水遇知音”的诗稿和倩影……
掩卷沉思，颇有感慨：
一感：两情相悦，岂止“朝朝暮暮”？而“妇书夫录”、“夫妇同题”之趣，亦非恩爱夫妻均能为之。难怪继诚兄颇有“醋意”。
二感：阿庆嫂老矣！诗稿处处透着年轻的气息，奔放的热情，尤其是“青春”一诗。这一切似乎在遥远的记忆里也曾在学生时代有过，但如今年过半百而又负担沉重的我，已无法写出来。虽然有时也搞些创作在报上登登；周末去票房唱上一段；偶尔与好友郊游一番，但每天除了上班，想得最多的是如何按排家中的三餐和老人的饮食起居。
三感：情深意长。虽隔万水千山，人世变迁，但感情依旧，颇有“他乡遇知音”之感。唯以拙诗回敬：

他乡遇知音

人世尘缘，来去匆匆。聚聚散散，关山重重。
望夕阳西沉几度红？ 听晚鸟归林暮色重。
看江风渔火星点点， 唱高山流水情依浓。

注：关琳是上海知青（老高三），曾任《上海商报》记者，现已退休。我们是一起到黑龙江的兵团战友。在团部文艺队《沙家浜》剧组里，她主演阿庆嫂；在排演小节目时她是编剧，还曾经作过曲。退休后热衷于京剧票友，经常反串老生，经典剧目是《四郎探母》（扮演四郎）。

二、王继诚来信

义元、红怡二好友：
我总想不通，“小孩儿”（蔡红怡在兵团时的绰号）到底什么时候从一个“逃难的小姑娘”（《沙家浜》中的一个临时角色），一下子变出这么漂亮的文风笔采呢？抒情诗写得好，散文也写得那么好？相比之下，我这碗文字饭还怎么吃？
先说《青春的怀想》（以下简称《青春》）。
作者以一帧彩照为切入点，叙写了对青春的怀想，抒发了热爱生活，向往美好人生的深切感慨。这并非一种无病呻吟式的抒情，而是建立在丰厚的生活底蕴之上，是有感而发。不要说高中生，就是大学生也写不出来。所以说，“太年轻”并不确切。
应该说，以心写情，是《青春》一大特色。作者大处着眼，细微处着手。她眼中的青春，无论是“想与你紧紧地相拥”，还是“想匆匆逃挣”；无论是“轻轻地依着你”，还是“痴痴地望着你”，都是以细腻的文笔，以一种柔美婉约的意境感染读者。

诗人正是于细腻之中阐释内心的激情与真诚，这是“世事沧桑”生活赋予她的独特性格。她看青春，有着极高品位的审美标准。她并非一味感叹花朵的凋零，而是从“历史的风云变幻”中采撷质朴与纯净，这就是她眼中的青春。可以说，没有丰厚阅历的人很难写出这样的诗句来。诗以言情，诗以言志，这就是诗的生命，有感而发，然后才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这种诗才有生命力。
再看《听风》。

如果说《青春》是一首浑厚深沉的乐章，那么，《听风》则是一曲抒漫流畅的轻音乐。虽然主题上异曲同工，但表现手法浑然不同。

风，谁都听得到，不同的人其感受也各不同。陆游翁感到的是“夜阑静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的悲壮；易安居士则有“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那风在她眼里是“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的哀绝；曹雪芹的风是“已是秋窗秋不尽，哪斟风雨助凄凉”的孤苦与无奈。应该说，古今骚人墨客们大体都在风中感到一种凄楚、哀婉、萧瑟与悲凉。
而《听风》则不同，她听到了早春的萌动，听到清风将疲惫的征尘吹尽；她让晓风掠起丝缕柔情，又让劲风淹没车水马龙。她笔下的风，终于有了不同于古人的独到之处。这就是文艺批评里的“这一个”。

她的风积极向上，给人轻松与柔情；她愿这风带回童年的梦境；又要这风带她走上高高的兴安岭。过去的时光，因这风变得多么美好！这风是一个哲人，她要掀开那岁月的尘封；这风是一个美女，她要送你松林脂香的涛声。
说《听风》与《青春》是姊妹篇，我看倒十分恰当。这风中已没有了《青春》中的世事沧桑与灯火迷离的黑夜，有的是送给我们“甜蜜的回忆”，并让我们沉浸在原始而又自然的空灵之中。
作“小令 • 花明柳暗”以和之：

小令花明柳暗

花明柳暗又逢春，城外草木新，绽绿荫。风轻雨媚雀自吟，迟暮日，悠悠恋故人。 往事如逝水。游故地，历历如昨。难觅处，惟有韶华心。

2000年4月12日
作于天津容和里

注 ：来信作者王继诚，天津知识青年，原《天津书讯》文字编辑兼美术编辑。和我们同在黑龙江兵团文艺宣传队，相声演员。后来通过自学，在美术文学上都颇有造诣，他现定居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