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愁咏往事，谷雨品茶香

霜叶

茶 乡 叶昌华

谷雨季节到了，大山深处云雾缭绕，茶香竞吐，又使我想起采茶、收茶、品茶那些梦一般的往事。

千里岗麓的灰坪，群山起伏，气候温和，自古多产茶叶。上世纪60年代起，产品工艺改为机器集中炒制之后，每逢春分时节，鸟鸣空谷，枯藤吐翠，人们就赶着忙乎起茶叶采制的那些事。打扫场地，清理灶具，擦拭机器。当家的吆喝上几位青壮劳力弄斧伐薪，劈好备用的柴火一堆堆整齐码放屋檐底下。人们望着那碧色山峦，闻着春的气息，祈祷新的一年山神为他们带来好运。

　　大山海拔高耸，节气往往要比外面迟到半个多月。约莫到了谷雨时分，茗芽初露，村妇村姑早早挎上背篓，拎起布袋，系好围裙，三五成群迎着朝霞，若隐若现于白云绿丛之中。窸窸窣窣，轻快、麻利的采摘动作和着低声笑语，鸟鸣蝶舞，沉寂的山野油然多了几分灵秀。山里人采摘茶叶，知道珍惜一芽一叶，一芽二叶要领。特别是些年轻姑娘两眼明亮，双手一先一后，如公鸡争米，迅速均匀，不到半晌功夫，那柔软翠绿的新叶装个篓满袋裹的。

制作茶叶是一项很需耐力、讲究功夫的苦差使。炒茶人为求品质上乘，刚从山上采摘下来的嫩芽青叶需及时均匀摊在阴凉干燥的地上，以防堆积发酵。从杀青到揉捻到炒干，每道工序的火候、用力讲究恰到好处。有时为图个新鲜，争个好品，得通宵达旦赶制出货。

　　当时，茶叶买卖受国家计划控制，除了供销社收购别无他店。无奈，一早就得几个、十几个青壮劳力齐一式挑上沉甸甸的两大袋干茶，赶往远处的收购网点投售。近的几里十几里，远的几十里。山路十八弯，大家一个挨一个，沿着崎岖小道蜿蜒前行。远远望去，人在半山腰，云飘雾绕，衣衫舞动。累了，歇一歇擦把汗；渴了，掬一捧清泉解解乏。

越过崎岖的山弯小路，终于到了目的地。抽样、匀盘、开汤，经过掂、看、嗅、品几道检验程序，商家给出价格。有经验的老农，对自己的货色心里总能掂出个一二，几个等分十有八九对个正着。也有少数的蛮汉，为争个高价，总要凭着自己的理由和商家辩个面红耳赤的。

　　后来，国家改革开放了，大山里春的气息尤为亮丽清新。故土老农慢慢跟着时代，逐步学会按着市场脉搏行事。做茶叶，不再只有一色的大路货，开始注意起人们的品味爱好，试着向高档次发展。通过改进工艺，深度加工，先后开发出“白塔”、“大雾源”等优质品牌，辉白、柔嫩。几瓣芽茗甘泉沏皿，清香袅袅。

销售渠道也更阔了，往来信息更灵了。勤劳纯朴的人品，清香绵厚的茶味，口碑盈市，引来远方好客。人们调侃起那山那水那云那路，再也不用肩挑背负，再也不见愁云堆皱。一声长叹，多少人间苦乐成了永远记忆。如今的灰坪茶乡，生活早已新旧两重天，生意人车马直通、鼠标点击、抖音直播，憨厚的老农不出家门同样买卖便㨗、自由，货尽其美，尽情享受着改革开放新时代的便利与甜美，享受着小康的安逸，並向着共同富裕现代化更美愿景迈进。

2018年8月初述

2024年4月再叙

茶 叶昌华

几瓣尖毫浮玉碗，迎来送往予清香。

端杯有礼无猜忌，最是人间烟火长。

谷雨茶香 叶昌华

雨雾云光远岫雍，青青秀色一丛丛。

新芽喜采吆纤指，热灶匀揉化玉茸。

优雅席间多逸趣，俏然街市竞春风。

甘泉沏皿浮香袅，漫品还怜苦汗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