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到过上海,对上海这个城市和城市的人,绝对是完全不了解的了;昨天天路过,曾经的琐事,让我忆起我与这个都市的过往。不知道现在的上海是什么样子,我很想打开心结,与往事做个了断……</p><p class="ql-block"> 说实话,直到现在,我内心是惧怕上海的,我怕我“卑微”的“江北人”身份、浓重的苏北口音,亵渎了某些上海人的自负、傲慢与“尊贵”。</p><p class="ql-block"> 时间,回到一九八七年的十二月三十日,是元旦假期,我从徐州来到上海,来看我的进平兄,因为我太想他了。</p><p class="ql-block"> 我的进平兄是一九八六年应届就考上的上海农学院(现在归属上海交大),我则是复读了一年,在一九八七年才考入矿大。进矿大后先是到江苏滨海的部队里接受军训,返校后又进行列队汇演,将近两个月时间过去了;可我仍然不是太适应大学生活,就想到要去找进平兄。进平兄,是我无所不谈的哥哥,四五年几乎形影不离的“闺蜜”,他最了解我,也最会引导、开导我。</p><p class="ql-block"> 我是从徐州坐了一夜火车到达的上海火车站,从上海火车站乘公交车到动物园倒车,再到七宝镇农学院,我记不清是几路公交车了;与上海的第一次过节,就发生在这次乘坐公交车上。</p><p class="ql-block"> 我乘坐的那趟公交车是从上海火车站到上海动物园,票价一角七分,我上车后递给售票员两角钱,她找零三分钱。我在动物园下了车,两个戴红袖章的人,走过来拦住我,查我的公交车票,我摸遍了口袋,也没找到那个小纸片。我不能确定是我弄丢了车票,还是售票员压根儿就没给过我车票;当时公交车还没有走,我跟红袖章说,我真是买了车票了,并掏出售票员找给我的三个一分钱钢镚儿,恳求红袖章,说您可以问问售票员大姐,她可以作证的……</p><p class="ql-block"> 我那时候还很懵懂,一脸稚嫩,穿的是军训用的军装和球鞋,更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他们的上海话。红袖章与售票员大姐怎么交流的,我没明白,结果是:红袖章界定我是属于逃票,得双倍处罚,我只好又给了他们三角四分钱。</p><p class="ql-block"> 我至今都能够很清晰的记起当时我买车票的场景,更忘不了红袖章和售票员对我那鄙视和不屑的眼神。</p><p class="ql-block"> 这是我第一次去大上海,也是大上海留给我的第一印记!我真是不至于去逃票的啊,上大学的时候,我已经算得上是“富二代”,我父亲是“万元户”,在县城戴大红花接受表彰过的。</p><p class="ql-block"> 等我到了农学院找到进平兄,我说给他听,委屈到眼泪汪汪,他安慰我好半天,才缓过神来。</p><p class="ql-block"> 打那儿开始,我就对上海产生一种恐惧心理,内心极其抵触再去上海。直到2002年的秋天,因为一个项目,工商银行上海数据中心的建设项目审计,我得带队,不得不去再次面对上海。</p><p class="ql-block"> 项目完成得非常顺利,上海工行基建管理者们的专业、敬业、担当、高效,给我留下非常非常深刻的印象,如果不是后来发生的两件小事,我差不多就与上海“和解”了。</p><p class="ql-block"> 项目快结束,恰逢国庆节假期,我便让老婆带女儿来上海玩玩,让女儿见识见识东方明珠塔,看看海洋馆。</p><p class="ql-block"> 朝发夕至的火车,一大早到上海火车站,我接到女儿她们,想着省点钱,去乘公交车。从火车站到浦东外高桥我的项目那,距离很远,有一趟车起点是火车站,终点到项目住处。</p><p class="ql-block"> 我抱着熟睡的女儿,老婆拿着行李,很费劲的挤上车了,但没抢到座位,也没人让座;我抱着女儿,在车里来回走了两趟,故意让人看见我抱着睡觉的孩子,没有人“看见”我,没有人抬头看我。坐了一站,我们便下来了,打了出租车,花费157元。抱着女儿站两个多小时,我实在坚持不了,这要是在北京,抱着孩子坐公交车,一定是有人让座的。</p><p class="ql-block"> 女儿她们走的那天,只能买到火车卧铺票的上铺,上下铺差七块钱。上车后,车厢里已经有两个女人坐在铺位上在聊天,她们说着上海话,我听不懂。我小心翼翼的用我的不太标准的带着苏北口音的普通话,说:“大姐,打搅你们,我爱人带小孩,买的是上铺,不太方便,能不能调换一下,我补你们差价……”,我手里捏着十块钱,晃了晃……</p><p class="ql-block"> 两个穿着很得体的中年妇女,专心致志的聊着,我不知道她们是没听见我说的,还是没听懂我说的。我爱人便又用她那标准的普通话,把想换铺位的这个意思又表达了一遍。</p><p class="ql-block"> 我认为,她们一定是听见了,且应该能够听得懂,但,仍然,毫无反应。我又更加卑微的、堆着满脸的笑容,讨好的喊了两声:大姐、大姐……</p><p class="ql-block"> 她们还依然很沉得住气,丝毫没有理会我们的表示,我忍不住爆了粗口:“你TMD能不能换,还是不想换,倒底吱一声啊,艹……”,两位女士,仍然优雅的在说着她们自己的话题……</p><p class="ql-block"> 老婆带着女儿,在上铺挤了一个夜晚,她们甚至不敢喝水,担心上下折腾不方便。</p><p class="ql-block"> 项目结束,我也坐火车回北京,我找到我的车厢和铺位,安置好行李,便坐在廊道里的小凳子上,百无聊赖的等待开车,睡一觉到北京。</p><p class="ql-block"> 同车厢上铺是一个小伙子,他放好行李箱,也站在廊道里,随后见到他的一个熟识的人,在隔壁车厢;我不妨称他们为甲和乙。有下面这段对白:</p><p class="ql-block"> 甲:“兄弟,这么巧,你也是去北京吗?”,甲,颇为惊讶和兴奋。</p><p class="ql-block"> 乙:“啊,老兄,是你,好久不见了,我去北京开个会,你也去北京?”,乙,也很兴奋和惊讶。</p><p class="ql-block"> 甲:“我去总院,汇报项目进展。这一晃,得有三四年没见了吧?”;</p><p class="ql-block"> 乙:“可不,时间真快。等一会儿开车了,咱们去餐车喝点去,好好聊聊”;</p><p class="ql-block"> 甲:“好呀,好呀,是得好好的喝上几杯去。”;</p><p class="ql-block"> 甲和乙,互相聊了他们工作和彼此关切的话题,我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随便听着,本来与我无关嘛。</p><p class="ql-block"> 开车了,我正准备回包厢休息,他们的对话,又回到“喝两杯”上来:</p><p class="ql-block"> 甲:“哎,我们单位管的是越来越宽了,出差吃个饭报销都很麻烦,得先请示汇报,才能凭发票报销……”;</p><p class="ql-block"> 乙:“我们单位更差,到北京出差,一天三十块钱餐费包干,根本就不够吃饱的,还谈什么报销酒水了……”;</p><p class="ql-block"> 甲:“是啊,喝点啤酒,都没法报销,还是等咱们从北京回来再喝吧。”;</p><p class="ql-block"> 乙:“是的,火车上也没什么吃的,回来再约吧。”。</p><p class="ql-block"> 于是,甲和乙,愉快的道别,各自回包厢睡觉去了。</p><p class="ql-block"> 我心里纳闷,怎么,这就不去喝点去了?就因为不能报销?两个久未谋面的老友、碰巧在火车上遇见,而且,听得出来,两个人都喜欢喝点,这就不去了?</p><p class="ql-block"> 我不能理解,也不可接受。恰好,卖吃食的小推车路过我的包厢,我大声招呼列车员:“来,来四瓶啤酒,不用开发票……”。</p><p class="ql-block"> 带着点报复性的变态心理,我就着鸡爪和花生米,悠然的喝着啤酒,甚是得意的离开了上海。从此之后,我与这个城市有了隔阂,刻意的躲开去那的机会。二十多年,中间带嫂子去红房子医院,匆匆忙忙的大半天时间,就赶紧“逃离”了,再没去过。</p><p class="ql-block"> 前些天,偶然间看了几集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老版《上海滩》,主题曲“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还是那样的抑扬顿挫;除了慨叹发哥年轻时候的风流倜傥,再没有其他感觉了,看了几集,便看不下去了。</p><p class="ql-block"> 想起今年的电视剧《繁花》,在我看来,是老帅胡歌演绎的新版“上海滩”罢了,毫无新意。</p><p class="ql-block"> 不过,这倒是加剧了我与上海的纠结之情,我想尝试去了解上海。</p><p class="ql-block"> 我知道,上述琐事,只不过是某一个时段,自己对一个陌生城市的不成熟的认知;或许是,自己的小心眼,导致为了这点小事纠结;文中观点、言语,仅仅是个人狭隘的意思表达,不排除有失偏颇,不代表全面,更不具普遍性。</p><p class="ql-block"> 我得寻找时机,重新认识上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