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游春：鲁迅故里（6）

巅峰

离开沈园，已近黄昏。陆游和唐婉之间的的悲歌，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有人说：“陆游对唐婉情深意切。虽然他把唐婉休了，但他的诗中，写了好多首关于唐婉的诗。后娶的王氏，给陆游生了6子俩女，陆游却没有写一首诗给她。”从文学上说，陆游和唐婉两人的《钗头凤》，给后世留下不可言说的瑰宝。但陆游的《钗头凤》，也像一把扎进心窝里的利剑。唐婉太痴情，28岁便像一朵盛开的花，早早枯萎了。休妻再娶，和唐婉劳燕分飞，世人不会对陆游说啥？明明知道唐婉，再婚赵士程，你陆游再表达对唐婉的不舍，做人就不厚道。前几天，普陀山小帅发视频：“有一男人，来庙里不给佛上香，却给陆游的塑像上了三炷香。”小帅不解，那男人说：“我是渣男，见到祖师爷，当然得敬香了。”男人的话，虽然偏颇，就情论情，却有道理。我个人也为唐婉心难平，唐婉太痴情了。她对陆游一往情深。感情世界，痴情伤己，陆游怎样？如果对唐婉情真意切，能高寿85岁？陆游是南宋爱国诗人，世人崇敬。但他爱唐婉，却不能在一起。爱情不能给予，就别说。把情埋藏在心底，这样对唐婉更公平一些。 江南小城，大多整洁素雅。我留意流经绍兴城内的河流，河里不见垃圾等漂浮物。人行路上的青石板，似洗刷一般，没有污渍。街巷草丛，目光所及之处，没有纸屑果皮等杂物。沈园和鲁迅故里，隔着一条街，几百米的样子。我和梓溪走到鲁迅故里，见游客已经排起长蛇阵一样的队伍，我俩也闪身融入其中。 鲁迅故里，占地五十公顷。几乎都是上百年的老宅子。鲁迅故居临河而建，高大的院墙、门楼，气势非凡。进鲁迅故居，需要走过横亘在河面上的石拱桥。烟雨江南，每一座小城，都有河流阡陌存续。石拱桥，便成了江南独特的风景线，小桥设计精妙。伫立石拱桥上观风景，入眼的，便如诗如画。 江南大户人家，除了正街有门庭显赫的大门。院落临河院墙，有不起眼角门。角门外侧，有台阶伸进河里。有时主人，乘着轿子，大摇大摆从前门进宅。也许会悄无声息，打开院子的角门，穿着暗色服，乘乌篷船从水路离开。江南人的低调、谨慎，几乎是世代遗传基因形成的。这考量，也许与历史有关。久远的历史，暂且不论。靖康二年，北宋被金朝所灭，南逃诸臣推康王赵构为帝。重建宋朝，年号建炎，建都于临安府。南宋建立后，南宋与金发生过几次较大冲突后，与金签订《绍兴和议》。南宋后期，抗蒙战争连年。1276年，元朝军队攻占临安。8岁的小皇帝赵昺，被大臣陆秀夫背着跳海而死，宋朝彻底灭亡。南宋富足，军队却孱弱。达官贵人多给自己留条退路，也就不奇怪了。 参观鲁迅故居，房间墙壁上挂的景德镇瓷板画，屋里的明清红木家私，文房四宝，引起了我浓厚的兴趣。 我喜欢慢慢品味，这些沉淀着，文化气息的老物件。就像饮一杯香茗，热水冲壶，先欣赏茶叶舒展的样子。鼻子再凑近，闻茶杯里弥漫着，淡淡的茶香。色香掠过，慢品或畅快饮下，各行其事。 鲁迅故居的四幅瓷板画，山水题材，画工细腻，意境悠远。我喜欢中国水墨，与生活中，遇到的一位画家有关。初识之时，我读他的墨画，能轻而易举地读出，与墨画意境相通的小诗。他作画，我赋诗，三月有余，洋洋洒洒，玩得不亦乐乎。 鲁迅故居，藏书颇多。封闭的箱式书柜，分别刻着：“新唐书”、“宋史”、“金史”等。藏书有序存放，用书时，才会随手拈来。 鲁迅故居，是鲁迅家族鼎盛时，所拥有的规模。传到鲁迅这一辈，家道中落。这在鲁迅的文章里，都有叙述。 我喜欢鲁迅的文章，印象最深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我还读过鲁迅的《狂人日记》，一些杂文却记忆模糊了。鲁迅善于驾驭文字，大写意时，几笔便勾勒出框架。细微之处的刻画，却也舍得笔墨，纤毫毕现。 写鲁迅故里，不能绕开鲁迅先生。鲁迅是怎样一个人呢？这几天，我一直在脑海中，思忖这件事。写江南游春，我很难做到：像骑闽浙时，每天都能发表一篇游记。江南游春，整个旅行期间，除了每天游玩时，拍几张照片，竟无法落笔，写出一篇自己满意的文字。江南厚重的文化底蕴，像一面明亮的镜子，镜中自己，是那么的肤浅！ 我想站在游客的角度，写我对鲁迅先生的印象。不谈鲁迅的功绩，也不谈鲁迅对中国新文化的影响。我觉得在民国这样的环境中，鲁迅作为一介文人。敢于为贫苦百姓发声，拒绝献媚达官显贵，这是我最欣赏鲁迅的地方。鲁迅取得让世人瞩目的成绩，与他和蒋公之间，维持的微妙的关系分不开。鲁迅绍兴人，蒋公奉化溪口人。众所周知，蒋公用人三原则：同乡、黄埔系、沾亲带故。鲁迅才华横溢，且与蒋公是乡党。蒋公希望将鲁迅拉入自己的圈子。鲁迅是有风骨的文人，他断然拒绝与蒋公会面。国民革命军北伐时，鲁迅对蒋公是欣赏的，认为蒋公消除军阀割据。对推进中华民国，民主体制是积极有益的。这是鲁迅与蒋公，两人互相欣赏的高光时刻。 北伐战争胜利，国民党执政，却官僚腐败横行。社会财富，流进地主、资本家等少数人的腰包。民国大多数百姓，陷入困境，民不聊生。鲁迅先生，和一些民主进步人士发声，抨击国民政府。蒋公对民主进步人士，毫不留情，特务暗杀、绑架，司空见惯。对鲁迅，蒋公则是忍，这一方面，是鲁迅抨击国民党时，文字以暗喻为主，没有指名道姓的谩骂。另一方面，鲁迅没有以任何笔名，写文章攻击蒋公。鲁迅在保护自己的同时，最大限度为民众发声。 鲁迅，成为中国新文化运动的旗手，并在文学等诸多领域，成绩斐然。与他和蒋公是乡党，有很大关系。军统戴笠有过暗杀鲁迅的计划，但被蒋公制止。蒋公，也许会理解，鲁迅先生抨击国民党，是对国民党善意的鞭策。文人铮骨，蒋公领导的国民党，执政越来越背离民心。鲁迅去世十三年，蒋公逃亡台湾。孤岛游魂，悬棺以待。 鲁迅，一代文学巨匠。他的作品中，塑造了许多，令人印象深刻的小人物。孔乙己，绍兴老酒，茴香豆……。“多乎哉？不多也！”鲁迅先生在《孔乙己》一文中，生动形象描述，把孔乙己酸腐卖弄的人格，刻画得入木三分。 离开鲁迅故里，已夜色阑珊。绍兴咸亨大酒店，灯火通明。古往今来，绍兴历史名人，像夜空中一颗颗璀璨的星星。照亮，这座江南小城。 梓溪，在沈园和鲁迅故里，玩了一整天，竟还意犹未尽。她来过江南，但从未与江南文化，有过这样深层次的接触。其实，我自己又何尝不是这样？动笔写江南游春，便是粗犷地勾勒江南外貌。留在画纸的，远没有我心中的江南，温婉贤淑！ （完） 2024、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