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每个月我们女同志有27.5斤粮票，男同志则是31斤。每个夜班还有3两粮票补贴，这样我每个月的粮票都有多的。而方军个子大，又没有夜班补助，月月不够吃。老乡们经常给他一点救济。 不知为什么，方军从来不跟我说粮票不够的话，也不知为什么，我从不敢主动去关心他。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方军的粮票又没有了。”小姚对我摇着头。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这有，你拿去给他吧。”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你一共给了方军多少粮票？”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没有给过他粮票啊。”</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说找你要粮票，他急忙说不能找你要，你已经给他很多了。”</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的粮票都是金芳给他的。这个你也不要说是我给的。”我指着小姚手中的粮票。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小姚盯着我看了一会，“袁宁，我觉得你是不是该到外面去旅游一下。”</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我不明白小姚的意思，眼睛里一连打出了好几个问号。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你应该去看看……”小姚一时想不起应该让我去看看什么。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看看海？”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不！你不用看海，你的心胸还可以。”他似乎找到了感觉，加重语气，“你应该去看看急流，看看险滩。你缺乏果敢，刚毅，有些优柔寡断。”</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精明如小姚，应该早就看出了方军和我之间的微妙，可能也察觉到我最近的有意疏远。可是他一点不懂我。我优柔寡断吗？不！故事还没有开始，我就知道结尾，所以我不能进入角色，不能让故事开始。只有这样我才能不伤害自己，也不伤害别人。</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一想起国庆回家时父亲和我谈的话，我就想哭。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特地问了一下“受我的委托”来家中看望母亲的小伙子的情况。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他父母是部队干部，68年底把他送去当兵，没有下过农村。听说到我们厂是下派培养，档案还在地区组织部。”</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你档案里的事他知道吗？”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可能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父亲似乎斟酌了一会，先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你的哥哥和弟弟是没有办法的了，你还有机会。你懂我的意思吗？”</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我当然懂，父亲是想我找个家庭出身好的，可是我不想回答。</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父亲紧盯着我，那干枯的眼睛深处还残留着一丝企盼吧，我只好点点头。</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 父亲一改温和的口吻，一字一句象一把又一把双刃剑残酷地刺过来：“但是，你们之间这种情况是完全不可能的。不说他的家庭，他本人是培养对象就决定了他的性质。别看他现在对你这么好，一旦，……那时候你反而会更痛苦。你又是一个人在外地，唉！” </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我不知道父亲说的“性质”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他后来又说了些什么，我都没有听进去了。只是低着头一个劲的控制眼眶里满满的泪水，命令自己：别哭！别哭！！别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