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母亲一起散步

何俊泽

<p class="ql-block">  暖暖的阳光逐渐散去,临近傍晚,我与母亲漫步在大道上。周围人来人往,有疾走而过,有欢愉谈笑,唯有平日爱打开话闸的母亲此时沉默不语、心事重重。</p><p class="ql-block"> 母亲最近在生意上抉择失误,过多等待,以至错失良机。尽管她已决定在家庭与事业中,倾心于前者,但她还是为生意上的这个失误懊悔不已。以至连续几个星期她都忧心忡忡,不时捶胸顿足地谈起这件事。我们一家人看在眼里,却也无能为力。</p> <p class="ql-block">  她也很迷茫,不知这些决定是否正确。</p><p class="ql-block"> 我们走过弯道,突然,我高高昂起头,停下脚步。母亲好奇地问我,怎么了。我笑着回答,我在看飞机。一望无际的天空, 一个小小的白点缓缓地移动,机身还闪着太阳的余光,尾翼拖着长长的尾巴,真似一个无比精巧的飞机模型。想着它在那万米高空,劈开空气,以日行万里之速飞向那个遥远的目的地,我的心便有种无已名状的激动,早已随它飞驰而去。</p><p class="ql-block"> 只有在这夕阳西下之时,才能清楚的观望渐行渐远的飞机,傍着最后的彩云与落日,看着空旷而寂静的天空,浮想联篇。可如果选择的是白天的暖阳,便能感受初春的温暖,任由阳光洒在脸上,扫眼看过万物的勃勃生机,但不能惬意的仰望天空。</p><p class="ql-block"> 两方各有所得,又各有所失。这何不像选择呢?</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领着母亲,走上另一条岔道。</p><p class="ql-block"> 手轻轻抚过红砖墙,却被正茂盛的爬山虎挂住了。它的茎和叶几乎覆没半面墙,一串串的绿叶向下延深,它的茎牢固地“吸附”在墙上,不可撼动。</p><p class="ql-block"> 转身,望见一棵高大的银杏树,绿叶还未繁盛,枝干生长得却姿态随意。或弯曲或笔直,或竖直向上,或大幅斜出,也见枝干的粗壮。 </p><p class="ql-block"> 爬山虎选择了吸附于他物之上,这使原本柔弱的茎叶变得无比牢固,自然可以抵御许多危害,不惧风雨,也不怕动物的拉扯。但既然固定在了墙面,会失去一定的自由,生长方向受阻,不加改变,只会是一列列整齐的茎叶。</p><p class="ql-block"> 银杏选择了凭空破士而出,它没有限制,它的头顶是广阔的蓝天,它的姿态便可任意而取,可小巧优美,亦可魁梧高大。但风雪来临,它便可能遭受灭顶之灾。</p><p class="ql-block"> 他们各有所失,又各有所得。但,它们是生命。</p><p class="ql-block"> 它们也许会后悔自己的选择,但它们不会埋怨,也不会坐等一切。 </p><p class="ql-block"> 爬山虎会尽力地改变着形态,时长时短,时左时右,这边墙面不 覆盖,那边就覆盖满。它也要有着凌乱的美感。 </p><p class="ql-block"> 银杏会尽力扎根,稳固地面,让枝条尽力向上,更粗壮,抵御那些灾害。</p> <p class="ql-block">  我让母亲休息一下,独自走到另一处。</p><p class="ql-block"> 我决定离开大道,走上人迹稀少的小道。很陌生,但我凭感觉拐 弯着。很快,来到一处小山丘前,我头也不回,沿着阡陌小道向上走去。这不足一肩宽的泥泞道路,粗陋地用小石板铺成阶梯,甚至十分松动,随时都有可能失足摔下,但我不惧,弯着腰,扶着两旁的土块,缓慢向上。越走越高,小路也越来越窄,越来越弯曲,最后隐入草丛,消失不见。</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此时我才抬眼望去,发现已经到了丘顶,四周平旷,有着各式花 草。花儿轻轻靠在我的小腿上,一枚绿叶轻轻碰了碰我的脑袋。 登高望远,近处,是高楼林立,万家灯火;远处,是橙红的天际,与越来越淡的暮色。它们交融一起的感觉,大概没有任何画笔能够描出,没有任何色彩能够染出。瞬间,一切疲惫离我而去,清悠漫上心头。我张开双臂,任由阵阵晚风袭过。在我看来,这是老天想明白时如释重负的长抒一气。尽管大道宽敞、舒坦,没有危险,但走过危险小道的我不曾后悔,我能见到这般景象。两方各有所失,又各有所得。</p><p class="ql-block"> 其实,没有绝对正确的选择,也没有绝对错误的选择,有一颗顺应的心,便是最好的选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