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的哇 ！

yawa—李欣

　　我家的小姑娘，名字里有个“文”却不怎么文，有点犟，皮，宁折不弯，有泪不轻弹。

　娃不太爱哭，哇几声就完事了。但有几次的哭却比笑还要好玩，留下一个个故事，一段段美好回忆。

在她很小的那个年代，大人都是在自行车大杠上捆个小竹椅接送娃上，放学，前轮没有防护网，小椅质量特差，哪经得住娃的小蹄子蹬啊，据说那个时候的娃很多都有脚被自行车卡住的经历。我们也有过这样一段经历，某天从幼儿园回来，一路兴高采烈，小鸟在前面带路……，突然，车子被刹住了，我们从车上跌了下来，娃的脚被卡在前轮里，没有见过“市面”的我，“野蛮””残忍”一把把娃的小脚从前轮里抽了出来，前刹都被带了出来，小肉脚立马变成了白面馒头布满了血絲，也不知那来的那股子沉着冷静，娃不哭，我不慌扔下自行车抱起娃儿向医院跑去，几经周折，脚没有骨折，只是皮外伤。到清理伤口时，娃才放声大哭起来，医生说清洗伤口是会有点痛的，咱娃却哭天喊地到：我的袜子破了，我的小红皮鞋坏了。活脱脱一个济公版的鞋儿破，帽儿破……。

　　娃小学六年级时一同学家乔迁新居，约几位同学每人带一份菜小聚一下，娃开心，我也很重视。在那食品紧张年代下，我托了好同事买到少见的鸭四件，放上花生米，等全家人都入睡了，在煤火炉上炖上几小时至深夜，第二天，让娃带着去参加那时并不多见的聚会。傍晚，娃回来了，本以为一定高高兴兴，却发现气氛不对，阴，多云，进门后，却下起了暴雨，咋回事？娃哭诉到：黑漆麻乌，没人吃。打开饭盒一看，真的是黑漆漆的，不知是菜里酱油放多了，还是被捂了。一盒菜原封不动的带了回来，给我这个“能妈”当头一闷棍，想象中娃儿当时尴尬的场面，当妈的跳楼心都有了，一百个对不起都难解心中之悔，老爸却打开饭盒尝了尝，说卖相不好，味道还是不错的。

　娃儿脸就象天气，一会儿就雨过天晴，阳光灿烂了。经过风雨才能见彩虹。娃第一次接触到被冷落，遇到尴尬和无奈，还要强颜欢笑，咀嚼着别人的饭菜和笑脸。看似残酷，但学会包容和忍耐，接受不完美，一个意想不到，含着泪也能笑也是一种磨炼和成长。娃都翻篇，而我仍沉浸在悔恨交加之中，如我破费买个罐头或烧个简单点，厨艺己成熟的菜那该多好，真的是好心办错事。做的多，错就多，不干事的无过错方老爸拿出相机抢拍下了娃这张泪水还未干的照片。一晃几十年了，厨艺也长了，好希望再还我娃一个“清白”，可人生啊！太多的错与过，无法重头再来过。“鸭四件”事件让全家人至今仍回味无穷，一道大餐。最后那“黑乎乎”被我一人“自食其果”了。

　　娃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初中时曾获得全年级总分第一，每次开家长会，黑板上左边成绩好的她一定榜上有名，右边犯小错误的也一定有她。上课爱做小动作，爱讲话，老师曾把一个特内向不爱说话的女生分配给她，结果她把这位女生都带的话多起来。课本上布滿铅笔画，钢笔画，最后全成了看图说话，连学校黑板报都成了她的“练笔场”。

　　在众多赞扬声中，我始终认为响鼓仍需重捶，所以，与她一直矛盾多多，战斗不止。那时的她舌战不过我，就拿起笔做刀枪，笔伐我种种不是，我看小说看到一半总喜欢迫不及待把结尾看完，回过头再细品过程，这也曾被她拿来当武器攻击我，说我看问题偏面，武断。她写的最多的是：今天，又挨骂了，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其实，妈打骂过孩子后心里也像打翻五味瓶，育娃也是一部“争斗”史，我们就是这样相互“伤害”，相爱中共同成长。

　　娃进入高中了，学校组织军训，娃人生第一次离家出走，全家人不舍，儿行几里母就担忧了。可咱娃却开心的很，躲在被子里偷偷给我们写信，诉说部队种种快乐，团结，紧张，严肃，活泼。菜谱上打√的都是好吃，馒头沾着豆腐卤特别好吃……。

爸爸，妈妈：

你们好！你们知道我现在在哪里？我正躲在被窝里，打着手电写信呢。…………早己熄灯了，今天练了空弹射击，可好玩了。

想你们和婆婆！还有爷爷奶奶！再见！我很开心！

92年4月6日

　　军训归来，在众多军装娃里找到唯一眼睛红红的我家娃，回到家中，婆婆一声“好想你”娃立马席地而坐大哭起来，我们好感动，全家动容，幸福滿滿，滿的眼泪都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第二天清晨，娃早早起床，整理床铺，把被子叠的整整齐齐，像个豆腐块，有棱有角，军训后遗症，没几天就“痊愈”了。她问我们说，你们知道我昨天为什么哭吗？木然！我是舍不得那军训的生活，舍不得那几位教官，啊！不是因为想我们啊，这才叫打翻五味瓶，泪水白流，白忙乎了一场。女儿继续说：家人分别一下后又会在一起，永不分离，而这次军训结束后，教官再也见不着咯。娃又伤心落泪，不再哇，哇大声，而是默默流泪，那泪水走心了，夹加着情感，苦涩中有了一丝丝甜美。娃就是在这一声声哭声中长大的，重情重义，连哭都那么可爱。

　　如愿考上了大学，女大十八变，娃亭亭玉立，越发漂亮，又是位艺术生，一根筋放下，另一根筋又拎起。当妈的啥时能把这颗心放下。

　　一风雪夜娃迟迟未归，心焦，我计算着时间，娃快要到家，我站在冰冷的街口，刚站一分钟，娃骑着自行车老远过来。看到我吓了一大跳，妈，你怎么站在这里，等你！娃激动了，流着泪说：这么冷的天，你干吗？你干吗啊！我不放心你，回到家娃仍在流泪。从此，娃儿一晚归，一定向我提前报备，当然，最后还是“失控”了，这其实是我自编自导的一场“苦肉计”情感大戏。教育要说之似理，动之似情啊。这秘密藏在我心中好几十年，今天公演一下吧，再给女儿一个歉意。“妈“这门功课合格很难，毕业更是了了无期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女。女儿要出嫁了，忙前忙后不亦乐乎！接亲的车到了，什么婚庆公司的主持却变成了主人，我们一切行动都得听他的指挥，“女大不由娘”啊。该离别了，我把女儿托付给了女婿，我们母女相拥，笑着流泪，哭着笑，估计那五味瓶又被打翻了，太多的不舍，这泪水粒粒皆辛苦，滴滴皆幸福啊！

……

　　本文灵感来之，已经中年的娃，今天又一次哇了，依然眼红红，嘴嘟嘟，满腹怨屈。她训她娃时，她娃没哭她落泪了，她毕竟教书育人多年，确实比我当年温柔许多，有位柔情似水，懂教育的妈，她儿要比她儿时幸福多了。宝啊！你还是乖乖听话，好好学习吧，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常常接受她的“再教育”。做为旁观者的我，暗自窃喜。我是不是好妈？你说了算，你是不是好妈？可是俺孙孙说了算，小心他有一天也“控诉”你哦，也叫你也“有口难辩”！如今，我也舌战不过你了，“败”下阵来，也轮到我拿起笔，让笔墨生情吧！

　　【娃】，娃小时做的娃，如今已是做了娃的妈，但在我心里依旧是个娃，娃啊！有泪还是要轻弹，有话要对妈诉说啊。

人生就是五味瓶，打翻了才有味。五味混杂，是人生；五味调和，才是境界。祝福你们，我的娃：一路欢声笑语，笑对人生！

　　揭了娃的隐私，再道一声歉意吧，母爱的伟大其中也包括“认错”。年已七旬，“满腹经纶”的老妈己提笔忘字，丟三落四，却喜欢回忆，揪住过往不放，依然固执，倔强。有哭有笑才是人生，人生哪有那么完美，把那美好永记心中，把所有的不完美就当着上帝的善意玩笑，不当怨妇，只当一个赞美，知足者！

亚 娃 2024.6.1

谢 谢 阅 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