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br> 春天的校园里,花在盛开。五颜六色,芬芳四溢,争奇斗艳。<br> 前段时间,樱花、茶花,夺人眼球。这几天的主角,换成了映山红。放眼看去,校园的角角落落,满眼都是映山红。<br> <p class="ql-block"> 二</p><p class="ql-block"> 第一次认识映山红是在电影里。</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70年代,我在上初中的时候,电影《闪闪的红星》上映了。电影中有一首插曲,歌名就叫《映山红》。歌词里唱道:“夜半三更哟盼天明,寒冬腊月哟盼春风。若要盼得哟红军来,岭上开遍哟映山红。”</p><p class="ql-block"> 这首《映山红》在历史的长河里,越唱越响,终成经典。而我,每每听到这旋律,眼前就会出现漫山遍野的映山红,那充满野性的、带给人无限遐想的画面。</p><p class="ql-block"> 工作后,常有机会去皖南山区,看见过连片的映山红,内心还是很震撼。</p> <p class="ql-block"> 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最让我震撼的映山红,不是开在山中的,而是写在书里的。</p><p class="ql-block"> 《容斋随笔•卷十•玉蕊杜鹃》关于杜鹃的文字,摘录如下:</p><p class="ql-block"> “润州鹤林寺杜鹃,乃今映山红,又名红踯躅者。鹤林之花,至以为外国僧钵盂中所移,上玄命三女下司之,已逾百年,终归阆苑。是不特土俗罕见,虽神仙亦不识也。王建宫词云:‘太仪前日暖房来,嘱向昭阳乞药栽。敕赐一窠红踯躅,谢恩未了奏花开。’其重如此,盖宫禁中亦鲜云。”</p><p class="ql-block"> 根据记载,这映山红,就是杜鹃,又叫“红踯躅”。映山红出身高贵,它来自天上,是外国僧人用钵盂移栽到人间的,且在人间不会长久,还要回到天庭。从“敕赐一窠”来看,这映山红十分珍贵,即使在皇宫中也是十分罕见。</p><p class="ql-block"> 映山红还有这样一段光彩照人的、充满传奇色彩的显赫的历史!</p> <p class="ql-block"> 四</p><p class="ql-block"> 物以稀而珍贵,鲁迅先生有同感。在《藤野先生》中,他举例:“北京的白菜运往浙江,便用红头绳系住菜根,倒挂在水果店头,尊为 ‘胶菜’;福建野生着的芦荟,一到北京就请进温室,且美其名曰‘龙舌兰’。”</p><p class="ql-block"> 儿时家贫,一年之中吃不了几回猪肉,便以肥肉为珍宝;第一辆飞鸽自行车,看得十分贵重,每次骑行回来,总要擦得铮亮;第一台手机,总要把屏保做好才放心使用;第一次职评证书、第一次“优秀教师证书”……很难得到的,用汗水换来的,都是珍宝。</p><p class="ql-block"> 这一路走来,有多少视为珍宝的东西啊!可是,今天看重的珍宝,到了明天,或许就成了草芥。人啊,总是这样:一路攫取,一路丢弃。退休之后,捡视行囊,所剩几何?越往后走,行囊越轻。走到最后,到了风烛飘摇的时候,人生至宝大约就剩健康了。</p> <p class="ql-block"> 五</p><p class="ql-block"> 洪迈告诉读者:“(映山红)在江东弥山亘野,殆与榛莽相似。”这映山红在江东大地实在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了,但一旦走出江东,便成了稀罕的异种,身价陡增,光芒四射。</p><p class="ql-block"> 明代散文家唐顺之作《竹溪记》,认为京师人在园林中不惜重金种竹子,江南人却将竹子当柴烧,其遭遇也与映山红类似。</p><p class="ql-block"> 世间所谓珍宝,大抵是人赋予它的价值,器物本身,哪来贵贱?</p> <p class="ql-block"> 六</p><p class="ql-block"> 我再看看身边的映山红吧,我就权当她是敕赐的一棵红踯躅,这样一想,也觉得自己就高贵起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