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小时候,在村生活的那几年,我有一个好邻居,他和父亲一直相依为命地生活着,不知何时来了一个后妈,又不知啥原因,没几年那个后妈又不辞而别,再后来,父亲也去世了,最后就剩他孤苦伶仃一个人。</p><p class="ql-block"> 不知是哪年的哪月,记得是正值暑期放假时,有一个外地人,给他介绍个媳妇,据说是要花钱来买。</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是一个酷暑难耐的夏季,午后的阳光很强力,下地的人们在太阳低垂时才出去。四五点了,人们陆续下了地,街边稀疏散落着几个人,也是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和小孩,包括我在内也在家中,突然邻居二女儿慌张跑到我的院中,七零八乱的说有几个外地人给谁谁介绍媳妇,晚上就要带过来,听说现在正在谈论价钱,肯定是用钱买媳妇。</p><p class="ql-block"> 听到这,我的神经兴奋了起来,山村不大,新鲜事不多,瞬间娶个媳妇很好奇,又是外地的,所以得到这新闻后,跟附近的爷爷奶奶们奔走相告,约好一起晚上等媳妇。</p><p class="ql-block"> 今晚的晚饭吃的很早,生怕把媳妇进家的事耽误了,坐在我家门外的葛兰上,也就是一根粗木料上,那根木料从我记忆起就在那儿放着,时间久了,也就成了街坊邻居的板墩,上面磨得滑溜溜,干干净净,坐在那里有居高临下的感觉,不仅视野开阔,而且很清爽舒服。</p><p class="ql-block"> 我家在北尧村最高点的位置上,东眺是五台上金山,只不过有一个大坡和一座大山,把五台这儿的视线堵的严严实实,望出去是坡坡沟沟的黄土堆,离得很近,心则很远;西面眺望,是东西山底,梯田平整,视野开阔,每当这些村炊烟四起,我们能看见上空烟雾缭绕;正前面就是上社了,直线距离也和这个村最近。站在我家门口,从远处瞭望从南面进村的人,上社村的这个视角最合适,所以,左邻右舍们都眼睛直勾勾盯着这条路,虽然等候的人不少,但夜的静和紧张的气氛,合拍在一起,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p><p class="ql-block"> 夏季的夜晚真是难等,天长的过人,好不容易看到夜幕降临了,可媳妇的影子还是看不到。闪闪星星异常发亮,山村的夜晚异常平静,时不时有小狗在掺和着,打破着夜的宁静,此情此景此心,是焦虑中带着不安。</p><p class="ql-block"> 突然,远处的古城里,有一点一点的亮光在闪动,这些亮光在夜幕黑色的背景下,显得异常发亮,并随脚步的移动而移动着,望着望着,看见这些亮点离我们越来越近了,并且方向变的更垂直了,等待的人群,由原来的静变的躁动了起来。</p><p class="ql-block"> 果然,一绰黑影由远及近,走近了才看见是三个人,两个男的,一个女的,脑子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女的肯定是要娶的媳妇了。三个人都缄默不言,径直走进了谁谁家的大门,我们不敢进去,怕打扰到人家,都在大门外窃窃私语着,记不得人们在议论什么,只记得都小心翼翼朝里地偷窥着。</p><p class="ql-block"> 不一会功夫,那个女的跑了出来,哭喊着说我要上厕所,我要上厕所,没办法了,我的邻居把我约进去,陪她上了厕所。当时很害怕,我身体颤抖着,没有见过这种场面,陪她方便的那会儿,五味杂陈在心里翻滚着。心想,同样是女性,可她的生活会在今天的此刻,有个翻天覆地的变化,人生地不熟,方言不同,生活习惯不一样,又有现在被迫的际遇,在她心里开启的是一个陌生的生活起点,一系列的同情心举上心头,心里很不是滋味。</p><p class="ql-block"> 方便完出来的瞬间,陪他来的那几个男人消失了,人在绝境的时候,只能认定并静下来接受。</p><p class="ql-block"> 第二天,第三天,直到后来的每一天,她不得不认可了这个男人,南北方的生活习惯也渐渐靠拢,再苦再不情愿的日子,也得一天天过下来,到了最后,她生儿育女,成了平常而普通的一家女主人。</p><p class="ql-block"> 最后也成了我的好朋友,记得有一年快过年时,我周末回家见到了她,她家中喂的一头小猪,那时的一头猪,足得一年才能宰杀,可她信誓旦旦给我说,二毛,过年时把猪宰了给你吃排骨。那个年代,我还不知道排骨是猪哪个位置的骨头,只知道有骨头,不知道排骨和骨头是一回事,所以很期盼她说的排骨,说到做到,过年时,最终吃到了她炖的乳猪排骨,也和她一起度过了几个快乐的年,和她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p><p class="ql-block"> 不记得又是哪一年,她的身影不见了,一双儿女也被她带走了,放假回家了,也看不到了她的身影。不见她的那段时间,有点不太习惯,路过她家的大门,总爱朝里多看几眼,曾经熟悉的院落,一下变的陌生了许多,曾经活跃的那两间窑洞,再次回到了昔日的凄凉。</p><p class="ql-block"> 又过了许多年,我的邻居也生了大病,那时的我们已经搬出了村里,也没有了和他交集的机会,很可惜,他们一家就这样被生活无情地抛弃了。</p><p class="ql-block"> 今天中午午休时,不自觉的回忆起了她们一家,以及她留给我的家庭地址,她曾说过,她叫何安琼,是四川省巴中县信文公社沙溪村五组人,不知对不对已经不重要了,只愿远隔千山万水的她一切安好,愿我们相处时的点点滴滴,能用回忆来追忆,用文字来纪念!</p><p class="ql-block"> 我是王二毛,喜欢用真情实感描摹生活,也爱用真情实意和朋友相处。</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