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桷坪-45 我初中的老师们(5)

贡嘎子

<p class="ql-block">我1961年入校时,正是灾荒年。翻翻那时的老照片,一身土气的城里人,脸上却有一股“在希望的田野上”的气息。这股气息到了我们学校的中青年教师身上,显示出帅气加几分风流。</p><p class="ql-block">这帅气与风流在我脑子里,马上就跳出来两位杨老师。</p><p class="ql-block">学校有两名中青年教师都姓杨,都是中等个子,三十来岁。两位杨老师口才都好,是全校同学都熟悉的政治老师。他们经常在全校大会上作报告,显得特别活跃,让学校充满了生气。</p> <p class="ql-block">一个叫<b>杨德陞</b>,是我初二时才从另一个中学调过来的政治老师,好像一来就兼任主管学生思想工作的教导主任。</p><p class="ql-block">学校特意为他安排了一场政治报告,报告在操场露天举行,泥土操场上密密麻麻坐满了全校师生,风华正茂的杨老师走上泥土坡上的讲台,很庄重又滿脸笑意的脸上,有一个饱满的腮帮子,腮帮子上的络腮胡刮得干干净净,留下一片微青色。</p><p class="ql-block">报告的内容记不得了,但绝对是没半句政治口号,只有故事般的生动实例,听得师生们时而笑声一片,时而掌声雷动。</p><p class="ql-block">我记忆中最深的,是在他那一口标准的重庆话中,听出了音乐感:慢条斯理还有抑扬顿挫,仿佛起伏跌宕的旋律贯穿始终——众人在听报告,我却欣赏了一场音乐,从此发观了重庆方言,也有音乐美。</p><p class="ql-block">一个政治报告,能赢得学生的注意力和掌声,交口称赞,实在很不容易。我的注意力又转移到了他的形象上:至今记得杨老师是笑不露齿的:始终闭锁着的嘴角明显上翘,两眼笑眯眯得很慈祥,脖子微微一歪将一只耳朵转向说话者的嘴,专注地聆听,让说话者感受到老师对他人的尊重,难怪这个年轻的主任,能给那么多人留下好印象。</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另一个叫<b>杨超亿</b>,学音乐的却教了政治,发型依然很讲究,很注意自己的仪表。也经常在全校大会上作报告。也许是受过音乐的熏陶,教起政治来也并不刻板。说话也是慢条斯理,但比起杨德阩老师来,节奏与语调更为平缓,开口前总有一番思索,也令听的人要多一点思索才行。</p><p class="ql-block">他的未婚妻是我的邻居,就住我隔壁,所以上中学前我就认得他了。记得有一次,从隔壁收音机里传来女高音歌唱家刘淑芳的歌声,我被吸引到窗下聆听,歌声刚完,就听得他正在给家人介绍这位歌唱家,分析这位歌唱家的演唱特点,让我无意中上了一堂音乐欣赏的启蒙课。对他是音乐老师的印象,比他是政治老师的感觉更强。</p> <p class="ql-block">我当知青后,仍然受杨老师器重,受邀请返回母校,进入了《白毛女》演出队的乐队。这一次,他完全恢复了一个音乐老师的形象。</p><p class="ql-block">除了演出队的组织与导演的工作,他还任乐队指挥。乐队指挥可不仅是在表演台上挥几个漂亮动作的事,更大量的功夫,是在排练的过程中,从对乐曲的理解到对每件乐器的认识,包括对每个演奏者的把控能力,都得上乘水平才能胜任。这个阶段,每天面对面,杨老师在这几个环节上的才能和专业水平,得以尽情发挥,给这批同学留下深刻印象。</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前两年演出队的同学聚会,杨老师专程从北京飞回与大家欢聚,已经年逾80的杨老师,看上去跟当年变化很小,说话,举止,思路如初,令人甚感欣慰与佩服!</p> <p class="ql-block">脑子里又冒出来一位中青年教师<b>付棣宗</b>,我的地理老师。</p> <p class="ql-block">付老师就是一股朝气。</p><p class="ql-block">个子不高,脸色微黑透着红。厚厚的嘴唇,憨厚的面容。脸上始终掛着笑意,走路快而带风。</p><p class="ql-block">他是从攀枝花调过来的,说话有一种接近云南的地方口音。</p><p class="ql-block">我至今热爱地理,前些年还专门写过一篇《我爱地理》的散文。到今天仍有看地图、画画地图,转动一下谷歌地球的癖好;不少地理类刊物发表过我不少的图文,我把它归类为【诗化地理】,算是我的创意。【中国国家地理网】还设留有我的专栏……我自己最认同的身份,就是一个“行者”——而这一生的行走,皆因“我爱地理”而萌生。</p><p class="ql-block">这一切,离不开付老师对我情有独钟的启蒙。</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最宠我的中年教师,是我初三时的语文老师<b>王浩然</b>。</p>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right;"><i style="font-size:15px;">缺</i><b style="font-size:15px;"><i>王浩然</i></b><i style="font-size:15px;">老师照片一幅,在此征集</i></p> <p class="ql-block">王老师是个作家——重庆日报上,常有他的散文发表,在报上看到王浩然三个字,马上联想到他是我们的语文老师,你说该有多自豪?</p><p class="ql-block">王老师戴一付眼镜,镜片后深邃的目光令人难忘,那里面隐匿着作家的深度。他上课的普通话很标准,在那个年代重庆籍的语文教师中也很罕见——他是重庆人,课余都讲重庆话照样标准。</p><p class="ql-block">说王老师宠我,我心知肚明:课堂上抽同学起来朗颂课文,那么多同学举手,他看来看去,多半还是先点我。</p><p class="ql-block">王老师宠我,暑假特意单独带我一个人去农村参加劳动,要我去“观察生活,体验生活”,然后写出作文来,对我单独辅导。</p><p class="ql-block">我上课并不专心,一边听课一边胡图乱画是常事情。有天上课,我边听课边画王老师的写生肖像,我把他瞄一眼又画几笔的动作被他看在眼里,却并不声张,只继续讲他的课。念到课文中有一句“像老鹰抓小鸡一样”的时候,他的手却突然向我伸来,一把抓走了那副画。</p><p class="ql-block">全班同学看他用很神秘的样子展开画面,观赏一番,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把画展示给同学们观赏,那略带漫画有点夸张的肖像,引得同学哄堂大笑。</p><p class="ql-block">只见王老师小心翼翼地把它折叠起来,夹在了课本里,冲我一笑:“我收藏了”。</p><p class="ql-block">毕业后再也没有见过王老师,甚是思念。</p><p class="ql-block">王老师,你还好吗?</p> <p class="ql-block">还有个最帅最风流、才华横溢的年轻老师<b>秦景陶</b>,三言两语道不尽,我要把他留到后面专门写。</p> <p class="ql-block">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