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穿二姐穿过的凉鞋

云水禅心（原创）

（全文附后）

在我的记忆中，我们兄弟姊妹五个，父亲没有骂过我们，大概轻声浅说，我们就听从了；母亲也几乎没有打过我们，只要母亲说个话、甚至是眼神脸色，我们也就懂了。只有我因为不穿二姐穿过的凉鞋，被母亲打了一次。

那时好像我在读二年级的夏天，天气很热，城里姨姐给二姐买来的一双塑料凉鞋，二姐没穿多久显得小了，大小正合我脚，还是有脚尖有后跟的、黑色的那种，现在讲“偏中性”的，也没有破损。母亲安顿我热天穿这双凉鞋省得穿布鞋。

我不说缘由，但无论如何也不穿，说了几天过去了，母亲发现我一直不穿凉鞋还是偷偷穿布鞋上学，母亲气了，这一天午后，在我要上学走的时候，母亲过来把布鞋拿走，让我穿凉鞋，我不说话，但也不穿，母亲蹲下身，把凉鞋硬是往我脚上穿，我把脚背弓起来，还是不穿，母亲问我为啥不穿，我啥也不说，就是不穿，母亲气得没法，在我屁股上、脚上打了几巴掌……我还是不穿。

其实，那时，我就是因为那凉鞋是女孩子穿过的，我就不穿。但我知道这心思说出来不能算作理由，而母亲也看得出我是这个心思，可她不能理解，因为，许多人家里弟弟穿姐姐替下的鞋啊衣服的，很正常。就这样，不管她怎么劝说，我就是不听，挨了母亲的打，我赤脚上学也没穿那双凉鞋。

傍晚，父亲周末回来了，吃过饭，我早早地装样在炕上睡着了，听着母亲和父亲说这个事，父亲好像一直不出声地笑似的说：他不是嫌旧，主要是怕孩子们说是女孩子穿过的……他们好像都在说我倔，挨打不低头。有些话我也不知他们是生气还是欣慰。自那以后，母亲再没有逼迫我什么，有时一笑，我就知道什么了。

那时，我心里也知道，母亲做一双鞋，捻麻绳、粘布衬，缝鞋帮、纳鞋底，锥扎绱鞋，修补掌鞋，非常辛苦。我们家里大人、孩子，还有姥姥、表哥等亲戚，每年单鞋、棉鞋，几十双，都是母亲一针一线地做，一做一摞子，要好长时间。母亲双手常常有绳线勒伤和针锥扎伤的时候。现代青年人根本不可想象。

当年，我们家虽然有父亲的四十二元工资（已经不少了），但是人口多，劳力不够，当时叫“缺粮户”。母亲除了给生产队结粮款，安排生活用度，还热情周济亲戚四邻，支应的花项太多，我们根本不会想着买鞋买衣穿，大人小孩的衣服鞋袜都是母亲手工做。

母亲还常常帮助亲戚邻里做些婚嫁的衣饰装扮。母亲做的鞋，不仅结实耐穿，而且形样针脚等，一点也不差那些商店买的鞋。

那个年代母亲的辛苦都顾不上计较，而主要是发愁时间不够，掂量鞋面鞋底布料的筹措等。

母亲勤劳善良，热情周济，亲戚邻里都十分佩服和感念。母亲虽然没有进过学校读书，但教育我们兄弟姊妹的事主要是靠我母亲。父亲虽是正式的人民教师，但由于多是在外村教书，星期天回来，担水劈柴，自然有许多事做，所以很少指教我们些什么。也许是母亲管理我们比较顺遂吧，省却了父亲这方面的口舌和心思。

想着母亲做鞋的辛苦，我虽然坚持没穿那双二姐穿过的凉鞋，但自那以后，我穿鞋特别注意“躲洁”爱惜，不踩污秽，躲避泥水，不踢碰石头树枝，不踩倒后跟穿（屐拉鞋）等，还养成了勤剪手脚指甲的习惯。我穿鞋注意了，自然地惹事少了很多，也好像乖巧懂事了不少。

我不穿二姐穿过的凉鞋这件事，家里人都几乎忘记了，但直到我工作了，二姐的同伴姐妹们还记得，她们还用这件事开我玩笑呢。现在，每当想起父母，我就特别回味这件事。

不穿二姐穿过的凉鞋

云水禅心

在我的记忆中，我们兄弟姊妹五个，父亲没有骂过我们，大概轻声浅说，我们就听从了；母亲也几乎没有打过我们，只要母亲说个话、甚至是眼神脸色，我们也就懂了。只有我因为不穿二姐穿过的凉鞋，被母亲打了一次。

那时好像我在读二年级的夏天，天气很热，城里姨姐给二姐买来的一双塑料凉鞋，二姐没穿多久显得小了，大小正合我脚，还是有脚尖有后跟的、黑色的那种，现在讲“偏中性”的，也没有破损。母亲安顿我热天穿这双凉鞋省得穿布鞋。

我不说缘由，但无论如何也不穿，说了几天过去了，母亲发现我一直不穿凉鞋还是偷偷穿布鞋上学，母亲气了，这一天午后，在我要上学走的时候，母亲过来把布鞋拿走，让我穿凉鞋，我不说话，但也不穿，母亲蹲下身，把凉鞋硬是往我脚上穿，我把脚背弓起来，还是不穿，母亲问我为啥不穿，我啥也不说，就是不穿，母亲气得没法，在我屁股上、脚上打了几巴掌……我还是不穿。

其实，那时，我就是因为那凉鞋是女孩子穿过的，我就不穿。但我知道这心思说出来不能算作理由，而母亲也看得出我是这个心思，可她不能理解，因为，许多人家里弟弟穿姐姐替下的鞋啊衣服的，很正常。就这样，不管她怎么劝说，我就是不听，挨了母亲的打，我赤脚上学也没穿那双凉鞋。

傍晚，父亲周末回来了，吃过饭，我早早地装样在炕上睡着了，听着母亲和父亲说这个事，父亲好像一直不出声地笑似的说：他不是嫌旧，主要是怕孩子们说是女孩子穿过的……他们好像都在说我倔，挨打不低头。有些话我也不知他们是生气还是欣慰。自那以后，母亲再没有逼迫我什么，有时一笑，我就知道什么了。

那时，我心里也知道，母亲做一双鞋，捻麻绳、粘布衬，缝鞋帮、纳鞋底，锥扎绱鞋，修补掌鞋，非常辛苦。我们家里大人、孩子，还有姥姥、表哥等亲戚，每年单鞋、棉鞋，几十双，都是母亲一针一线地做，一做一摞子，要好长时间。母亲双手常常有绳线勒伤和针锥扎伤的时候。现代青年人根本不可想象。

当年，我们家虽然有父亲的四十二元工资（已经不少了），但是人口多，劳力不够，当时叫“缺粮户”。母亲除了给生产队结粮款，安排生活用度，还热情周济亲戚四邻，支应的花项太多，我们根本不会想着买鞋买衣穿，大人小孩的衣服鞋袜都是母亲手工做。母亲还常常帮助亲戚邻里做些婚嫁的衣饰装扮。母亲做的鞋，不仅结实耐穿，而且形样针脚等，一点也不差那些商店买的鞋。

那个年代母亲的辛苦都顾不上计较，而主要是发愁时间不够，掂量鞋面鞋底布料的筹措等。

母亲勤劳善良，热情周济，亲戚邻里都十分佩服和感念。母亲虽然没有进过学校读书，但教育我们兄弟姊妹的事主要是靠我母亲。父亲虽是正式的人民教师，但由于多是在外村教书，星期天回来，担水劈柴，自然有许多事做，所以很少指教我们些什么。也许是母亲管理我们比较顺遂吧，省却了父亲这方面的口舌和心思。

想着母亲做鞋的辛苦，我虽然坚持没穿那双二姐穿过的凉鞋，但自那以后，我穿鞋特别注意“躲洁”爱惜，不踩污秽，躲避泥水，不踢碰石头树枝，不踩倒后跟穿（屐拉鞋）等，还养成了勤剪手脚指甲的习惯。我穿鞋注意了，自然地惹事少了很多，也好像乖巧懂事了不少。

我不穿二姐穿过的凉鞋这件事，家里人都几乎忘记了，但直到我工作了，二姐的同伴姐妹们还记得，她们还用这件事开我玩笑呢。现在，每当想起父母，我就特别回味这件事。

2024.4.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