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往事:府山一一儿时的乐园</p><p class="ql-block"> 记得大文豪鲁迅先生有句概括儿童天性的名言:游戏是儿童最正当的行为,玩具是儿童的天使。</p><p class="ql-block"> 五十年代出生的人,物质匮乏生活是清贫的,文化娱乐更是屈指可数欠缺的。但那时我们游玩的空间和时间既宽广又充足的,下午放学很早,作业几乎没有,根本没有学习压力,唯一就是结伴而行,毫无拘束四处变着法子出神地玩耍。</p><p class="ql-block"> 府山矗立在古城中心,-座具有悠久历史名山,据记载旧名叫“种山”,因越国大夫文种葬于此,因而得名。也因山形像卧龙状,又叫“卧龙山”,又因旧绍兴府署衙门设此地,故又名“府山”至今。</p> <p class="ql-block"> 我们学龄童就读的鲁迅小学,从后门“富民坊”出来不足5OO米,近在咫尺。好玩的天性,好奇的心态,毫无顾忌的年龄,一放学就飞奔府山。树叉上书包一挂,滿山遍野发疯,府山便是我们名符其实的乐园。</p><p class="ql-block"> 府山南坡正面一座高耸的革命烈士纪念碑最为引人注目和庄严肃穆,是人民政府-九五三年设立,碑正面“革命烈士永垂不朽”,东面“浩气长存”,西面“万古流芳”,均出自绍兴著名书画家徐生翁老先生之手迹,碑阴祭文由徐生翁唯一入室弟子绍兴书法大家沈定庵先生题写。</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说起纪念碑不得不提起在文革时期在此发生的两件大事。</p><p class="ql-block"> 文革初期“破四旧,立新风”拉开序幕,第一波狂浪下,将耸立于碑顶端,持枪的解放军战士全身雕像硬生生地拉下碑顶,成了第一冲击波的受害者,至今下落不明。理由竟然是匪夷所思啼笑皆非,说是枪口对准人民,威武端枪姿势当然是枪口朝前,难道非要背枪不成?</p> <p class="ql-block"> 六七年文革“文攻武卫”时期,炎热的夏天,双方两派武斗也随着气温升入高峰。在一片“解放诸暨”的口号煽情下,绍兴成了首当其冲的一路人马,可惜出师未捷身先死,一个会合就阵亡六人,既有人武部军人,又有工人、学生、教师,其中仅有十九岁的绍一中女生和八字桥小学年少气盛年轻体育老师。</p><p class="ql-block"> 在“为有牺牲多壮志,敢叫日月换新天”的挽联下,在工人文化宫停放数日,接受各界吊唁哀悼,在大校场隆重举行追悼大会鸣枪致敬,后落葬于烈士纪念墓旁仅隔十几米的东侧,一排墓葬有墓没碑,也算是同旁边烈士墓并列烈士风光一阵。</p><p class="ql-block"> 但好景不长风雨突变,“九一三”事件的暴雷,该墓葬也过眼烟云平墓移棺,悄无声息淡出了人们的视野而随岁月逐渐被遗忘。</p> <p class="ql-block"> 在纪念碑东侧有条约50米长的往下斜坡,夏季坡上长滿一种一尺多高,韧劲很足的“油蛣蛉蟋蟀章”,学名叫“牛荕草”。儿童极喜欢沿着斜坡惯性俯冲下去,在草丛茂盛处把两株草打成结,做成一个环,在疯长的草丛掩盖下暗藏了一个个伴马索,躲在树旁窥视冒失鬼中招。有时为了更刺激,故意挑逗其他一群孩子,佯装败退诱敌深入我们设置的绊雷区,看着他们一个个人仰马翻,那幸灾乐祸般的欣喜若狂溢于言表。</p><p class="ql-block"> 斜坡上方是通往最高峰望海亭的步行台阶,贪玩好奇,逞强求刺激的年纪,循规蹈矩的正路台阶不走,非要攀爬灌木丛中的野路,越是陡峭越刺激,弄得不好往往是衣服钩破裤裆撕开,要么便是沾了一屁股黄泥。</p><p class="ql-block"> 攀上山顶便是“望海亭”,据传当时楼高有十五丈,登亭可以望海而得名。</p><p class="ql-block"> 此亭不知何故?历代屡圮屡建,1987年重建仍名“望海亭”,1997年拆亭开建“飞翼楼”。</p> <p class="ql-block"> 望海亭北面坡下有一处摩崖题刻《动静乐寿》四个大字,据说是明朝绍兴知府汤绍恩手书。紧靠旁边有两个型似抽屉状的石库,称为“金抽头、银抽头”,左为金右为银。据传只要念对咒语,此石门便会打开,于是乎,我们绞尽脑汁屡试屡不应,屡叫屡不灵,再吼更不理,逼急了脏话代替了咒语,石门依然固若金汤金石不开,最终口干舌燥,心有不甘怏怏而回。</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往西南还有一山峰,始建于1929年为纪念旧民主革命的烈士秋瑾女侠而建的八角攒尖顶“风雨亭”就座落于此,原石亭柱刻有孙中山先生所撰:江户矢丹忱,多君首赞同盟会;“轩亭流碧血,恨我今招侠女魂”的挽联。</p> <p class="ql-block"> 那年月山上树木稀少,登亭往东遥看就是府横街的十字街头一一轩亭口纪念碑。如今当年手腕粗的树木,己经是胸围还大的参天大树,亭周绿树成荫,树丛茂密,山下黑瓦平房已是楼房林立,旧貌换新颜,七遮八挡很难目视望见轩亭口的景色了。</p><p class="ql-block"> 风雨亭西边坡下有一片松树林和灌木丛,有一种叫“灌柘树”的小树,摘叶就会渗出乳白色的汁液。初春在桑叶青黄不接,家蚕断粮之际,采摘此叶可以代桑叶喂蚕。从此,这里便是饥荒时我家蚕宝宝的天下粮仓。</p><p class="ql-block"> 秋季,松树林中掉下许多松果,嘶牙裂嘴燥开的深棕色松果是那时生火烧煤的极佳引火柴。见这滿地松果的场景,像发现新大陆般兴奋和唾涎,塞滿裤袋不知足,贪婪之心,急中生智脱下长裤,扎紧裤脚当布袋,鼓鼓囊囊骑在脖子下滿载而归。</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人小低年级时山上最惧怕“管山老虎”,谁叫一声“管山老虎”来了,便会不问青红皂白撤腿就跑,以讹传讹还真以为是老虎。随着年龄增大胆也养大了,也就明白这管山老虎其实就是景区巡山老头,只不过我们不遵守规则做贼心虚自己吓自己而己。</p> <p class="ql-block"> 夕阳西斜该回家了,顽童们逐渐撤回到城墙门洞前那颗千年屹立不倒的古龙栢集结。</p><p class="ql-block"> 夕阳余晖投射下,主干身躯一道道深深的岁月印记更显挺拔刚劲,突兀插天,这技条螺旋伸展,向上盘曲,似盘龙仰首。站在龙柏前就是一种沧桑之美,它的苍劲挺拔,毅力顽强,信念坚定,与天地同在和日月同辉,这不就是我们绍兴先人越王句践的“胆剑”精神的定格吗?</p><p class="ql-block"> 今日府山那千年古龙柏依旧沧桑矗立,目睹人间烟火又一甲子,只是多了根岁月之柺扙身边护佑。</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府山虽然没了昔日滿山遍野疯玩的儿童,但己经成为身倦鬓秋中老年人不可缺少的乐园,晨练、下棋、唱歌、舞蹈、舞剑、太极、八段功休闲自得的身影,不就是当年满山遍野疯玩的那群稚气顽童吗?</p><p class="ql-block"> 日月星移,龙年5轮回,府山最终还是他(她)们的乐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