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我的老家村后有一条自东向西流的小河,名字叫流浩河,也是我们的母亲河。</p> <p class="ql-block"> 小时候的流浩河河道宽阔,两岸草木茂盛。北岸较陡峭,生长着低矮的灌木,有可以用来编筐编篓的棉槐条子、有枝上长满刺,果实肉薄核大的酸枣树等杂树,茂密丛生、葳蕤成林。南岸坡缓较长,有大片的草地,青草野花间杂。其中不乏可以入药的老鼠布袋草(甜地丁)、癞蛤蟆皮草、车前子、猫眼草等。当然,也有可以食用的苦菜、灰菜、荠菜、蒲公英等(现在这些菜都是难得的野菜了)。蹲倒驴(牛筋草)、狗牙根草、野麦子、狗尾巴草、毛草、艾蒿等遍地都是,这里是放牛、放羊的好地方。河道缓坡上靠近田地的地方,有成片的树林,长的大多是高大的柳树、杨树和槐树。四、五月份,槐花盛开,香甜四溢,蝶舞蜂喧,好不热闹。勤快的人把槐花摘下来,包包子、摊饼子,味美可口。灌木丛和树林间飞鸟成群,鸣声上下。多是小柳叶鸟(柳莺)、蜡嘴鸟、布谷鸟、啄木鸟、白头翁、斑鸠、黄莺、八哥等,它们或轻鸣低唱,或高歌浅吟,或咕咕嘤嘤,宛转悠扬,不绝入耳。那些麻雀、喜鹊的叽叽喳喳、燕子的呢喃细语更是此起彼伏,真可谓“百啭千声随意移,野花红紫树高低”。调皮的孩子经常带着弹弓在林间转悠,时不时的会打下几只鸟来(那时候人们还没有保护鸟类的意识,现在的这些鸟都成了国家保护动物。如果真看到他们打鸟就得劝他们“劝君莫打三春鸟,子在巢中望母归”了),这些打来的鸟成了向小伙伴炫耀的资本。</p> <p class="ql-block"> 弯曲的河水从灵山南麓转折平缓而来,保持着充沛的水量,从未干涸断流过。河面宽度不一,最宽处有七八十米,窄处十几米,水深一般在一到二米。河底是流沙,河水清澈干净,是孩子们游泳的乐园,也是妇女们浣衣、洗菜、淘米的好去处。水中的鱼儿成群结队,游来游去,多是鲫鱼、草鱼、刺嘎牙、撅嘴鲢,还有泥鳅和河虾,水里田螺和河蚌极多。那时没有钓鱼的,要想捉鱼,一般用甩网或者直接到河里摸鱼。捉鱼也是一件乐事,有几个人没到河里捉过鱼呢?</p><p class="ql-block"> 这条缓缓流淌曲折蜿蜒的河,质朴的像未经打磨未经化妆的美丽村姑。这是大地馈赠给流浩河两岸的自然之美、原始之美、生态之美,人们生活在这里亦怡然自得、悠然自乐。</p> <p class="ql-block"> 从我们村到北岸村庄有两座桥可通行,是我们这一带流浩河片区南北通行的重要道路。一座是在村东北角,一座是在村西北角。这两座桥都是石板桥,桥面用三块石板并排铺装而成,每块石板长两米,宽五六十公分,厚二十公分左右,石板下有石头砌筑的桥墩。村西北角的那座桥有六七十米长,东北角的那座桥更长一些,将近百许米。平时,桥墩裸露在外边,河水从桥底流过,哗哗作响,如跳动的音符,悦耳动听。到了丰水期,河水高过了桥面,就成了漫水桥。这时候赶路的车辆和行人,一般都挽起裤腿,赤着脚,趟着河水慢慢的走过去。因为桥是笔直的,相对比较安全,很少听说有人掉到河里去。这两座桥承载了多少过往的车辆和行人,是绝对的交通要道。</p> <p class="ql-block"> 那个年代,这清波荡漾、流水淙淙的流浩河灌溉着两岸的沃野田地、花草树木、果蔬庄稼。正是有了流浩河,两岸才五谷丰登、丰衣足食。流浩河水更像母亲的乳汁滋养着世世代代、生生不息的两岸百姓,使人们安居乐业、长养子孙。</p> <p class="ql-block"> 后来,村后的流浩河被整修砌筑,河道实实在在的变成了一个宽宽的水槽子。几乎每个村庄在河道上修建了拦水坝,坝处被截流的水就如同一个个小池塘,再也见不到川流不息、清流碧水了。这些池塘像极了流浩河母亲的一滴滴眼泪,浑浊而又悲怆,令人心酸和无奈。两岸也修建了观光道,可除了池塘边上有几个撑着太阳伞钓鱼游玩的闲人,岸边的一排小树,没了燕歌莺啼、花红柳绿,连麻雀都少的可怜,还有什么可以观赏的呢?原本那曼妙似少女的河道,如今也变成了干瘪瘦弱的老妪,卧陷在大地之中,失去了往日的风采与生机。两座石板桥也变成了两座钢筋混凝土大桥,行人车辆南北来往,车水马龙,喧嚣嘈杂。我们渴盼社会的进步,经济的发展,文明的传承,可那清流甘饴、鸟语花香、林草丰茂、经年潺湲的流浩河不见了踪影,昔日的流浩河景象又何时再会呈现在我们的眼前?我不禁默默地祈祷:愿流浩河安然无恙!!!</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图片为网络图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