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 程远</b> <p class="ql-block">时尚惠顾年轻人,我们“老三届”的青春大多花在“文革”。</p><p class="ql-block">任何新的时尚,都与社会大的历史背景相关,与社会的主流群体相息。它是小青年“爱美”“追求时髦”的自然天性,并不意味什么所谓的“深刻”性。对于文革,本人持憎恶态度,此文只是涉及那阵时尚的现实,绝无有让历史重演的企图。</p><p class="ql-block">客观讲,文革期间的时尚,是以部分中学的“革干”“革军”子弟为主流、所带动的。他们属于社会的上层,最初以“革命”正统为己任,于是,发式的“小刷子”“平头”,服饰的“黄军装”“红袖标”“武装带”等为主要标志,率先登上了时尚舞台。如此服饰打扮,带有很浓的“阶级划分”及“暴力倾向”。</p> <h1></h1> <p class="ql-block">“仕途上的失意,导致生活上的得意”。</p><p class="ql-block">1967年,随着小青年们“急先锋”作用的完结,中学生在运动中的作用,已经退居到很次要的地位。加之众多上层子弟,突然间变成了“黑帮”“黑干”出身,丧失了先前的优越话语权,以至不得不参入到社会的“逍遥”群体,给予政治方面被动的规避。这样,划时代的、流行十几年的、令本人羡慕不已的新时尚,悄无声息地来临了。</p><p class="ql-block">那时经常会在北京大街上,看到成帮结队骑着崭新自行车的群体,呼啸而过。最“酷”者,横向并排、勾肩搭背、脖子上挎着军用书包,威风凛凛,被称之为“飘派”。这些人的出现,造就了整个“文革”时期青年时尚的完善化。由此,“老三届”每个人或多或少地,都被此种新时尚影响过。</p><p class="ql-block">(老三届,指文革起初一到初三,高一到高三的几届中学生)</p><p class="ql-block">“逍遥派”,在当时中学被贬称为“不三不四派”(既不是四三派,也不是四四派),潜在意义在于,这个庞大群体回避日前社会闹革命乱整人的主流,而热衷游山玩水、琢磨半导体、看闲书、追求时尚,甚至玩闹等行为的人群。</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成帮结伙的“飘派”<br> <h1><b>红色崇拜</b></h1> 红色,是人类最早命名的,且以触目而著称。于生活层面,红色具有喜庆、富裕、发财、祝福及震慑的寓意,可以说寄托了老百姓大部分的激情。<br>然而“血”色的红,就没那么平和了,它富含献身的意义。从社会角度讲,它象征着战争,以最大限度的残酷夺取生存空间。<br>近现代,红色又引申出另一个时髦的词义——革命。留给我们烙印最深的,是文革期间的“红海洋”,红遍了整个中国。殊不知此词义,则来自“北方吹来十月的风”,追本溯源,以法国大革命的“红色恐怖”最为经典。<br> <h1><b>发型:</b><strong></strong><strong></strong></h1> 文革伊始,出于对“革命”的追求,小年轻的发型愈加简洁划一。男生以“平头”“学生头”居多,某些学校还涌现出成班的“秃子”(如清华附)。女生,则以“小刷子”“短双小辫”为主。<br>像以往诸如的“飞机头”“分头”“大背头”“一边倒”“双长辫”“螺旋宝塔式”“波浪大花卷”之类,不是受批判,就是遭嘲笑,甚至被强行剪除。<br> 女生的“小刷子”发型 此为一伙儿清华园内的发小,发型极其统一,绝大部分都穿着“一身蓝”的时尚制服 <h1><b>服饰</b></h1><p class="ql-block"><br></p> <b>“一身蓝”:</b> <p class="ql-block">人造靛蓝合成的成功与廉价,致使蓝色永远被赋予了“无产阶级”的印记。几乎所有国家的工作服,都选择了此种既不怕脏,又使人心里安定的藏蓝色。包括西方的“牛仔”“蓝领”“普鲁士军队”“西班牙长枪党”。</p><p class="ql-block">“文革”时期,蓝色服装抵达巅峰态,以至国人被外界惊呼为——“蓝色蚂蚁”。</p> 街面一片的蓝色 <p class="ql-block">与藏蓝色“劳动布”所制的工作服不同,城里人穿的,是号称“一身蓝”的毛式制服(分三兜和四兜)。其色彩要比工作服光亮些,质地也平滑,面料有“华达呢”“单面卡”“双面卡”几种。</p><p class="ql-block">属“双面卡”制服的价格最贵,布料看起来还存有厚实感,被“飘派”成员广泛所选用。讲究的人,要在上衣内配置垫肩,这样外出起晃时,显得威武挺拔。另外,于脖颈处,露出里面一圈的白色“的确良”衬衫领,将赢得视觉上“整洁”及“层次丰富”的效果。有些人不趁白衬衫,会弄到只有脖子及肩位置的假衣领,穿在制服里面给予冒充。</p><p class="ql-block">裤子说法不多,但需尽量维持住,裤腿正中那条细细的折叠竖线。</p><p class="ql-block">脚上穿的,是双黑灯心绒面、黑色鞋帮、白塑料底的“懒汉”鞋,俗称“白边懒”。</p><p class="ql-block">另有言传,懒汉鞋分灯芯绒面和布面。包边,分白布边和黑人造革。说法为:“灯芯绒是,白边土,黑边狂,布面白边是流氓。”</p><p class="ql-block">假若鞋底是“咖啡塑料”,便预示着家境较穷,不入正宗。</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一身蓝”,是当时最为普及的流行服饰,老兵革干子弟穿,市民子弟穿,知识分子子弟也穿</p> <p class="ql-block">群体“一身蓝”着装</p> 右,“白边懒”。左,咖啡底塑料鞋 冬季,要戴大号白口罩(医用的最好),身着棕领蓝色棉长大衣,头顶棕色栽绒帽,足下一双黑面白塑料底棉鞋。<br>女生,则外披一条毛织的大围脖,最高级是拉毛的,色彩各异,越长越派。口罩如不戴,要仔细放于胸前的制服之中,露出挂在脖子上挺直的V型白带,颇具点缀装饰味道。<br> 冬季标准式样 拉毛长围脖,色彩各异,越长越派 披红色长拉毛围脖的女生 口罩如不戴,要放于胸前的制服之中,露出挂在脖子上挺直的V型白带 <b>“小狂”式:</b> 如果你趁套四个兜的米黄色军装,这表明,你上辈以前曾当过兵又是军官。穿出去,印证了那句街头的顺口溜:“狂不狂,看米黄,米黄不黄不叫狂。”<br>而且军装越是褪色,说明上辈的资格越老,你的底气也会越足。<br>“小狂”式全身完整的标配为,黄军装、黄军裤、黄军帽、黄军挎、黑军皮鞋。但要注意,军扣必须是棕色内含“八一”两字,否则此军服归为日后伪造而跌份。<br> 狂不狂,看米黄,米黄不黄不叫狂 凸显自己“革军”“革干”出身的衣着<br> 冲淡米黄军装占统治地位的,是出于领袖在天安门上检阅的着装。于是下面紧跟,很快兴起一身的“国防绿”。不过戴军帽的时候,考究者要将圆形帽前沿部分(不是帽舌头),略微捏成挺立状,以显精神。<br><div>(“国防绿”之所以出现,在于当时御敌前沿,已挪至越南。那里属热带,环境一片通绿,“国防绿”是为保护色)</div><div><br></div>冬季,一身军大衣,黄色棉栽绒军帽,足踏“大头”鞋。<br>如果你能穿上一双白色高腰的“回力”牌球鞋,那更能“提份”,因为至少要花九元钱。像那些篮球鞋、解放鞋、翻毛皮鞋,则是“土鳖”与“普通”的注脚。<br><br><br> 一身“国防绿”的兴起 夏季服饰,从左到右,米黄军装、国防绿、白衬衫 <p class="ql-block"><b>“最狂”式:</b></p> <p class="ql-block">较高级的是真皮栽绒帽、呢子将校服、将校靴、羊皮黑手套要含内衬。</p><p class="ql-block">而最高级的为将军獭帽,马裤呢军大衣。</p> <p class="ql-block">酷毙了的服饰</p> <b>“流氓顽主”式:</b> 顽主,最初意为“玩主”,泛指那些游手好闲,喜欢养鸽子、养鱼、提笼遛鸟的人。这其中,也有偏于偷鸡摸兔、打架斗殴、劫人钱财、好色之徒,以上各类被社会统称为“流氓”。<br>具体而言,份儿大的叫“顽主”,手下喽罗名为“催倍儿”“碎催”。份儿小的叫“小混混”“小流氓”“小痞子”。如果年龄大,词前换个“老”字,包括“老炮”。<br><br>文革以前,兴许习性爱练摔跤、武术吧,顽主热衷穿红、蓝色运动衫,翻领越多,“份”越显大。脚下是双不系带的绿胶底矮样白球鞋。外出时,常用手指冲天打“匪子”。或将手指环入口中发出响亮的哨声(俗称匪哨),以展示自己的啸傲。<br>“运动”两年后,顽主有向老兵靠拢的倾向,以一身“国防绿”为体现。怎样来的呢?不清晰。不过肯定有靠街头抢掠获得的,因为那阵时兴骑车“飞军帽”,以及劫人强迫对方脱下军装。<br><br><br> <p class="ql-block">最狂的顽主,头顶像似最高级别的“獭帽”,胸前挂“军挎”,戴着“黑羊皮”手套,很有股向“飘派”靠拢的迹象。只不过那袖套的搭配,显得不太正规。</p> <b>“杂牌”式:</b> “杂牌军”分为两类,其一是“不入圈”流,其二是“外省”流。<br>“不入圈”流的原因很多,有出于追求政治理念而对流行的服饰标准蔑视的,有自视清高对其不屑一顾的,有家庭经济困难置办不起的,有因为出身、环境等问题不敢追求“时髦”的。<br>这些人的服饰大多为东拼西凑,方块头巾、蓝色“解放帽”、棕色为主的“灯心绒”面料服装、高口棉毛衫、布质“夹克”、各类杂鞋,充当了京城广大的普通群体。<br> 普通群体 “外省”流,主要体现在奔赴外省的“插队知青”和“兵团战士”。他们受寒冷气候及职业的影响,头戴诺大的兔皮、狗皮、羊皮帽子,身着“假军队”的大衣,在北京大马路上“招摇过市”,凸显自己久经锻炼的经历及身份。 本人在陕北插队时,头戴狗皮棉帽 东北插队的北京知青冬季着装 <h1><b>行为</b></h1> <b>“自行车”:</b> <p class="ql-block">那阵中学生能有辆自己的自行车,说明家里是有点儿身份的。“狂派”所骑,为崭新“永久”牌全链套锰钢车,尤以“26”型线闸车最为时髦。座子尽量拔至最高点,去掉后车架,车把上往往挂着弹簧锁,千万不要装“前保险插”。</p><p class="ql-block">骑车姿态要,双手外撇、两臂挺直、肘部内收、臀部高耸、脑袋夹在端持起的双肩中。蹬车不能用前脚掌,需脚弓大外八字地上下摆动。骑起来,车身要左右微晃,谓之为“狂”。</p> 骑着车四处乱飘,是件很得意的事 “永久牌”自行车牌照 夏季郊游 随着时间推移,中国终于演化成“自行车王国” <b>“下馆子”:</b> <div>当时北京饭馆不多,能吃遍各大名馆的,自然具备优越感。</div><div>倘若一家饭馆开票的女性“牌靓”(脸长得漂亮)、“条顺”(身段好),便会招揽不断回顾的“飘派”成员,门庭若市。</div>场面大又显洋气的,当归动物园附近的“老莫”餐厅(莫斯科餐厅)。其内部空间无比宽敞,七米高的穹顶,华丽镀金的大吊灯,耸立的雕花圆柱、大理石装饰、天鹅腾飞蔚蓝色海洋的俄罗斯巨幅油画,给人带来视觉的震撼感。这般豪华,自然招致那些富裕者们,以及“飘派”成员的频频光顾。<br>“老兵飘派”把去“老莫”吃西餐,视为件很荣耀的事。去前,先得弄清哪只手操持刀叉,哪只手鼓捣汤勺,以免临场露怯。进去后,同桌如有女同胞,场面会表现得挺胸昂头、谈笑风生,有股天下舍我其谁的傲慢感。<br>本人也曾跟朋友一块光顾过。在里面,每位需凑三元钱,便能享受一顿刀叉并举的西餐,有奶油杂拌、罐焖牛肉、猪排、小泥肠、红菜汤等,还包括瓶红葡萄酒。<br> 此为“老莫”的二道门,进去就是主餐厅 厅内富丽堂皇 有奶油杂拌、罐焖牛肉、猪排、小泥肠、红菜汤...... <p class="ql-block">西餐优于“老莫”的,是崇文门附近的“新侨饭店”。由于人家“法式”烹饪,在历史上就远胜于“俄式”,所以每道菜的价格会高些,只是餐厅内部空间不如“老莫”的宏大。</p> 名号有所改动,但门面构造还如当初 <p class="ql-block">“新侨”西餐味道,要优于“老莫”</p> <b>“滑冰”:</b> 溜冰场,总弥漫着一种俄罗斯“贵族”浪漫式气息。那时能买得起冰鞋,特别跑刀,显然很少。再加上长长的围脖、体面的服饰、潇洒的滑姿,不但可以展示自己的风姿,也是吸引异性的手段。当然为了争夺漂亮妞,也易于引发打架行为,所以冰刀就成为最好及现成的武器。<br>京城著名的冰场,城里有“什刹海”“北海”,城外属“颐和园”的最为辽阔。一挨至冬季,那里便汇集起众多的滑冰爱好者。<br> 城里“北海”冰场<br> 长围脖加跑刀,潇洒非常 本人所住的清华大学,内有两个溜冰场。小的位于旧王府的后花园,名曰“水木清华”。大的是环绕荒岛,朱自清所描述的“荷塘月色”。 玩乐在“荷塘夜色”冰场上 那年头冬天奇冷,11月份就开始结冰。一些爱好冰球的大孩子们冒险上去,其速度,使得冰面呈现出非常大的波状起伏,着实令人忧心忡忡。可他们并不害怕,照旧一圈一圈地滑,充分昭显身手技术的高超。听说,他们的冰球队,还代表北京市参加过全国比赛呢。 上世纪五十年代,清华附小的学生,就组建起了傲视京城的冰球队。并曾击败了,前来比赛的俄罗斯同龄球队 这帮人长大后,威风依然不减 <b>“演出”:</b> “文革”期间,缺乏娱乐活动,能看到“宣传队”演出算是莫大的享受。像诸如对口词、语录歌、吹笛子、快板书、舞红旗,是群众百看不腻的节目。假设谁在台上翻几个跟头,定能博得满场的喝彩。<br>其实许多人看演出,目的是为了去“看人”,因为演员一般都长得比较漂亮。<br><br><br> 快板书,是当时最为简洁普及化的演出方式 “纪念碑”式的塑造 <div>在当时中学内部,有两个颇为驰名的文艺团体。其一,是四.三派的“毛主席革命路线胜利万岁”,简称“路线”;其二,是四.四派的“红卫兵战歌”,俗称“战歌”。</div><div>演员的装束以黄军装、小刷子为主,下身配置蓝色裤子,腰间必扎武装带。常用的造型姿势有,“双手高举歌颂式”“常青指路式”“曲臂紧跟式”“扬鞭骑马式”“左右动脖式”“手掌朝下斜砍式”“原地跺脚式”,富有崇拜、颂扬、战斗的精神。</div><br><br> 充满战斗精神的演出 姿态各异,统一向前 影响更大的,当属中央制作推广的“样板戏”。由于成年累月不断地传播,致使全国人民不管谁,都能哼哼出几段经典的唱词,由此也获得“八亿人民八台戏”之评价。 全部“样板戏” 在此氛围下,国内各大厂矿企业学校,几乎都组建起了“样板戏”的演出队伍,尤以京剧《沙家浜》《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最为普及。(本人在陕北农村插队时,就曾饰演过胡传魁)<br>由于参照了俄国“天鹅湖”中的某些因素(像“四个小天鹅”),使《红色娘子军》成为备受小青年青睐的芭蕾舞剧。<br> 那阵清华附中的芭蕾舞“红色娘子军”,由于演得太过出色,以至后来在校园内矗立起集体塑像,予以纪念 当时女主角剧照 女主角与塑像合影 年事已高的演员们,在塑像前重温昔日的舞蹈动作 女主角(前右一),造访本人画室 <b>“拍婆子”:</b> “拍婆子”一词,最早出现在晋西北根据地。当年一些大都市女学生投奔延安,在此被截留,于是战士们就主动去结识,便盛行起了这般的用语。 <br>“文革”第二年,“拍婆子”说法再次兴起于“革干”子弟群体之中,特指找女朋友的一种形式。怎样拍呢?常以自行车“别下”自己中意、漂亮或入时的女生,既而进行搭话、约会、餐馆请吃饭。<br>(顽主不称“婆子”,活泛的女青年被称作“圈子”)<br> <h1><b>“茬架”</b></h1> 凶狠的顽主 <p class="ql-block">1967至1968年期间,北京街头有两个非常醒目的对抗集团,既:“顽主”与“飘派”。</p><p class="ql-block">“顽主”,历史悠久,多为京城胡同里出来喜欢玩闹的人。他们往往具备摔跤、武术的功底,以练家子的身份在打架方面称霸一方。其经济来源,通常靠“吃佛”(小偷)。</p><p class="ql-block">对“顽主”的褒义评价是:仗义、局气、能为朋友两肋插刀。贬义为:爱欺负弱小者,有时会劫持中小学生的钱财(往往是小流氓所为)。</p><p class="ql-block">“飘派”,历史上以前没有,属于新生产物。</p><p class="ql-block">两个集团结梁子的起因,是文革初期的中学红卫兵(后称“老兵”),为横扫一切牛鬼蛇神,就打击了街头的顽主们,名曰“镇压流氓”。</p><p class="ql-block">然而自1966年10月起,老红卫兵开始受到上边的批判,加之随后大学造反派的强力围剿、公安部门的抓捕,以至一蹶不振。</p><p class="ql-block">此消彼长。“老兵”一弱,以胡同为基点的“顽主”阶层,便得到了相应的复苏。标志在于,他们在斗殴上与“老兵”几乎达成了相对的平衡。</p><p class="ql-block">虽说“老兵”政治上失势,在世面上也不能受欺负呀!于是从原阵营中便分离出一股人马。这帮人大多为“革军”“革干”出身,经常成帮结队骑着车四处乱飘,且以打架、吃馆子、刷夜、拍婆子而著称,被人们唤作“飘派”。</p><p class="ql-block">京城内各大部委军事机关数不胜数(俗称大院),那里便成为“老兵飘派”的大本营,一场架招呼起上百号人没有任何问题。明确点儿说,“老兵飘派”打架特点,是仰仗人多势众地位正统。</p><p class="ql-block">而“顽主”,来源于城市游民。这些人不务正业,其地位也就不显正宗,当然唤醒不了广大市民的鼎力支持,迫于此,便造就了他们单打独斗的特长。早期,西四附近有“五龙一凤”。后来富有盛名的是,新街口的小混蛋、北京站的砖头棒子队、达智桥的菜刀队。</p><p class="ql-block">双方对抗至顶点,是在1968年6月,“老兵飘派”群体获知确切信息,于二里沟附近围住,并铲除了新街口枭雄“小混蛋”。</p><p class="ql-block">为给“小混蛋”复仇,略处下风的顽主精锐们在全市好几处,展开了流血性的袭击行动。而“老兵飘派”则挟持着胜利的余威,连续几天,数百号人马骑着自行车,浩浩荡荡进入到顽主所盘踞的街道,扬言要肃清残余。</p><p class="ql-block">正可谓道高魔起,闹腾得满京城公园大马路上,人心惶惶乌烟瘴气。</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老大及手下的喽啰们 “老兵飘派”茬架,仰仗人多势众 <p class="ql-block">这伙儿朝阳区白家庄的“飘派”,几乎天天外出找茬打架,人人身上都带家伙,三棱刮刀。但改装了,长把短头,刀头不超过五公分,可以往屁股上捅。对方如果穿棉裤,顶多扎个坑,血都很少流,流出来的是油和血混合物。</p> 缠斗 群殴 <b>顽主黑话:</b> <p class="ql-block">“咱哥们儿,刚从炮局出来。”这样说,是向对方炫耀自己的经历。(炮局,原为监狱,后改成管理交通,以及治理不良闹事份子的警察局)</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哥们儿!咱叶子不活,拆兑、拆兑?”拆兑、拆兑,意思是跟你要钱。叶子,指钱。不活,缺的意思。</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哥们儿,哪片玩儿呀?”是探寻对方街头地位的问话,同时表明自己也是“路”上人,不好欺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喝几杯猫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挤兑喝过酒的对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大开门、小开门。”显示自己所掌握的拳击姿势。</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砖头、板带任你挑。不服?咱到河边溜溜。”以高姿态压制对方。</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花了丫小丫挺的!”花了,就是打出血来。</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Cei(音)你丫的!”北京土话,我打你。</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哥们儿在外面刷了好几夜了?”意思是整宿没回家,在外边睡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他不是善茬儿。”指那人挺厉害的。</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捅天窗”。天窗,指制服的上衣兜。一般佛爷(扒手)捅屁兜、裤兜、衣服下摆兜较为容易。能捅上衣兜,显示小偷的技术高超。</p><p class="ql-block">如被发现,就说:“捅炸了。”</p> <b>“抽烟”</b> 从抽烟的姿态看,已经到了半成熟阶段 追忆本人头回抽烟,是插队前夕,班里有个同学带包“富强牌”,到学校进行教唆。我当时觉得,抽了烟,似乎长大了一点,野了一点,不容易被欺负。<br>随着抽烟时日的延长,获知了一些规矩。例如谁拿出烟,必须分给大家。讲究的,会将烟盒顶部的锡纸撕成一个方洞,再并起中、食指,于未被撕过的锡纸上轻轻敲打,一根烟卷自然就冒了出来。<br>如果路上遇到他人跟你借火,递送正燃着的烟卷,千万别把“烟头”部位冲向人家,这样十分不礼貌。<br>一支烟的消耗时间,也发生着变化。初期,为二十分钟,笨拙地将烟一头插在嘴正中,老半天才嘬一口。即便如此,还会被唾液弄湿的碎烟末,糊满整个嘴唇;<br>中期,为七八分钟,叼烟姿态已改为衔于嘴的微侧。除去鼻孔能环绕烟气,还可以将嘴唇撅成圆形,拿指尖连续触击腮帮子,同时用舌尖点吐出一连串的烟圈;<br>后来,熟练得连五分钟都不到了。终结前眯眼紧嘬,莲花指尖掐着烟屁末端,且回避烫嘴唇呢。<br><br>那阵子,过滤嘴还未出现。购买价格,由低到高不等,主要依据烟瘾大小,以及家庭经济状况而定。<br>最便宜的是“经济牌”,包装盒上白白的啥也没有。其次似乎是“羊群”?九分钱,本群人通常不抽,拿不出手。<br>低档次的为“宝成”,两毛,也很少有人问津。<br>本群中流行的是,中档次的“红舞”三毛、“芒果”三毛、“恒大”三毛一、“飞马”三毛一。<br>中高档次的是“三门峡”三毛四、“红都”三毛六、“大前门”三毛九。<br>高档次的是,“群英”四毛九、“红牡丹”五毛一、“中华”六毛一。<br>顶级的是“小熊猫”一块七,盒内有两个锡纸分包。<br><br>外国牌的有“阿尔巴尼亚”雪茄,两毛八。朝鲜的,忘了名和价。<br> 这样对着烟点火,太土 老炮抽烟,透着那么一股狂劲 <h1><b>结语</b></h1> <p class="ql-block">文革一完结,以上所说的各类迅猛消失,新的时尚逆袭而来,有:喇叭裤、牛仔裤、男生蓄长发、女生披头散发、鸭舌帽、风衣、鸭绒服。音乐的收录机、歌曲邓丽君……</p><p class="ql-block">再后来,由于本人年龄关系已不太感兴趣了,穿得差不多也就行了。总之现在放眼望去,昔日的“一身蓝”“白边懒”“黄军装”“狗皮帽”“大长围脖”的威风,早已荡然无存。</p><p class="ql-block">时尚,主流是属于年青人的。尽管“文革”那阵的人都很穷,尽管那阵的“时尚”非常单调,尽管那阵满社会充斥着“阶级斗争”压迫感,但它毕竟是一个时代的产物。是青年们回避“人与人斗”的日前社会状况,以“逍遥派”身份,所赢得的一处闲暇之地,来追求“美”与“时髦”的自然天成。</p> <p class="ql-block">几十年过后,在一次超大聚会上,本人与当年延川县“份儿”最大的哥们儿合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