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14中国式风景——林凤眠吴冠中艺术大师，赖少其《东方既白》

罗丰年

一百多年前，面对西方文化的强势冲击，中国绘画去向何处？心系中华文化命运的仁人志士一度徘徊在十字路口，在民族大义、国家前途的时代命题面前毅然做出了各自的选择。林风眠和吴冠中都曾经历过上下求索的艰辛历程。因时代的差异，吴冠中在前辈林风眠的“中国画去向何处”难题之外，还多了“油画如何民族化”的审慎思考。如果说，林风眠和吴冠中的艺术成就创建了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的成功样本，那么，在今天全球化浪潮势不可挡之时，这两份样本已显示出异常可贵的当下价值。

“中国式风景”是这个展览的主题。众所周知，同样是描绘自然景象，西方风景画和中国山水画各成体系、大相径庭。展览主题用“风景”而非“山水”是为了表明在中西交融的历史事实中中国艺术借鉴西方成果的史实；但是我们同样要强调的是，“中国式”作为一个立场鲜明的定语，充分表明了中国元素、中国精神对具体艺术实践的价值定位和文化判断。

中文“风景”二字同时包含自然风景（风光）、社会风景（风情）和精神风景（风骨）等意味，可充分涵盖林风眠和吴冠中多元的创作题材。林风眠和吴冠中融通中西、熔铸古今的开放视野以及开创新艺术的辉煌成就，为后来的中国绘画艺术开辟了一片新天地，这一片新天地便是“中国式风景”。而且，他们的探索不仅促成了传统中国绘画的现代化和当代化，开启了中国水墨艺术多元发展的新局面，同时，也促进了西方油画的中国化转型，开创了绘画艺术的新图式。

林风眠、吴冠中持续接力创造出的“中国式风景”兼具了国际视野、时代经验、本土逻辑、传统精髓、东方韵味和中国气派，充分展现了在中西交融中中

华文化异常坚韧的延续性、创新性、统一性、包容性与和平性，充分展现了中华民族的文化精神、文化胸怀和文化自信。

在中法建交60周年、中法文化旅游年的开年之际，面对新时代、新机遇、新挑战，我们回顾林风眠、吴冠中两代艺术家的卓越实践和伟大成就，重新审视他们艺术创造的理论逻辑、实践途径以及具有强烈历史使命和社会责任的艺术抉择，有利于我们认真思考如何担负起新时代赋予的新的文化使命，为中华优秀文化和现代文明的建设创造属于我们这个时代的中国式风景。

策展词

赖少其 是中国现当代书画大家，也是坚定的革命文艺工作领导者。作为新中国成立后华东地区文化艺术界的领导之一，他牵头创立了华东美术家协会（即后来的上海市美术家协会）、上海美术馆、上海中国画院等艺术机构，极大地推动了上海地区文艺事业的发展。

为深入推进长三角一体化发展，纪念华东（上海市）美术家协会成立70周年，中华艺术宫（上海美术

馆）与合肥市赖少其艺术馆、上海市美术家协会、上海中国画院合作举办“东方既白-

角美术事业作品文献展”先后在上海和合肥两地展出。

此次展览全面系统地梳理赖少其在江苏、上海、安徽和浙江领导文艺工作，进行艺术创作的波澜经历，其工作业绩开创并发展了新中国华东地区的美术事业，为今天长三角文化事业的发展和繁荣奠定了坚实基础。展览中展出了长三角地区美术名家作品和文献史料百余件，着重呈现赖少其在建国初期极为困难的条件下参与组建南京市文联、华东文联、华东（上海市）美协、上海美术馆、上海中国画院、安徽美协等长三角地区多个文艺机构的珍贵文献。同时展览再现了赖少其坚持党的文艺政策，尊重、团结一大批优秀艺术家的生动事例。他关心艺术家们的工作生活，组织他们下乡创作，描绘新中国，与他们广泛交流并结为好友。在赖少其的邀请下，林风眠、吴湖帆、谢稚柳、关良、唐云等一批艺术名家汇聚海上，有力推动了海派文化艺术的发展，也为民族文化和传统艺术的研究及弘扬创造了有利的条件。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新征程中，上海正推动引领长三角一体化深入发展，努力建设习近平文化思想最佳实践地，赖少其等老一辈艺术家的崇高风范、杰出才能堪称典范，给予我们重要的启示。我们将不负韶华，在新时代将上海美术事业不断推向前进，这既是对赖少其等一代艺术家的最好纪念，也是我们回应时代最好的答卷。

赖少其先生是罕见的与长三角各省市美术事业都有着不解之缘的艺术家。新中国成立前夕，赖少其赴北京出席“中华全国文学艺术工作者代表大会”和“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会后到南京负责文艺工作，筹建了新中国最早的市级文艺团体之一—

—南京市文联，传达党和国家文艺方针及

其参加上述两次重大会议的精神，组织开展了丰富的文艺活动。

1952年，赖少其调任上海，领导华东及上海文艺界，在新中国初期极为困难的条件下，参与筹建华东文联、华东（上海市）美协、上海美术馆、上海中国画院等多家文化艺术机构。他尊重、团结并汇聚大批艺术家于上海，邀请他们加入美协或吸纳为上海中国画院画师，为新中国华东美术事业的开创和发展做出重要贡献。同时，赖少其创作了一批独具上海风韵的美术作品，也由此迈入了中国画的创作道路。1959年，赖少其到安徽主持文艺界工作，组建了安徽省美协、省书协等文艺机构。他研习传承明清徽派版画，创建“新徽派版画”；注重继承和弘扬“新安画派”、邓石如等安徽书画艺术；参与创建中国版画家协会，组织开展国内外文化交流活动，是安徽当代美术的卓越代表和旗手。

赖少其生平还与时在杭州的黄宾虹、西泠印社、中国美术学院等浙江的艺术家和艺术机构关系密切，广泛交流并留下大批艺术珍品。

2024年是华东（上海市）美协成立70周年纪念，展览全面梳理赖少其与长三角地区美术事业的深厚渊源，着重呈现赖少其与长三角地区的机构创建、文化工作、活动开展、研究出版、艺术创作、作品收藏、名家交游等有关书画作品及历史文献120余件，以期为当代艺术创作和文化工作开展提供有益的参考和借鉴，进一步推动长三角地区的文化交流。

林风眠（1900-1991)

林风眠先生是 20世纪中国美术界的一代宗师，中国现代美术教育的奠基者，牛国现代艺术的先驱，“中西融合”思想的开拓者，生活了特近一个世纪，其艺术生涯也是20世纪中国艺术发展的缩影。他的创作实践，中西调合的主张，“为艺术战“的呼时，引领中国艺不革命的家国情怀，构的了富有民族性、时代性、创)脑件的艺术，不仅丰富了 20 世纪中国绘面的理论和创作探索，也给众多后来者如吴冠中、赵无极、朱德群等以启蒙，开启了中国艺术的新时代。英国牛津大学学者苏立文评价说：“林凤眠在中国现代绘画史上占有独特的地位已是世界公认的。

“文质帐彬，然后君子。“可谓林风照其人其然的写呢。为人方面，他逼得读和，重对学牛的消皮揭蛋乃孕时人对自已作品的埃解差评能泰然处之，一副画自己的呵，让别人说去的态度。并主张老老实实做人，诚立思恳画画‘和德艺兼修：“一个人的价值高低，就挂代在连得的基础上。所以，一个美术家，同时得自效是个道德家。’ 艺术方面，他笔饼不辍，反复打磨读法，强调真情和“人"味，喜欢读书，注重思想，其创作文质兼优，哀而不伤，从形式到内涵都扎实、醇厚、隽永、圆融。

九十自述

我出生于广东梅江边上的一个山村里，当我六岁开始学画后，就有热烈的愿望，想将我看到的，感受到的东西表达出来。后来在欧洲留学的年代里，在四处奔波的战乱中，仍不时回忆起家乡片片的浮云、清清的小溪、远远的松林和屋傍的翠竹。我感到万物在生长，在颤动。当然，我一生所追求的不单单是童年的梦想，不单单是青年时代理想的实现。记得很久以前，傅雷先生说我对艺术的追求有如当年我祖父雕刻石头的精神。现在，我已活到我祖父的年岁了，虽不敢说是像他一样的勤劳，但也从未无敌放下画笔。经过丰富的人生经历后，希望能以我的真诚，用我的画笔，永远描写出我的感受。

林风眠于1989年载台北历史博物馆《林风眠画集》

九十自序

他走了，留下了脚印;他走了，没有留下脚印。

我是一只羊，蹦跳于田野，踩野花，吃嫩草，扑打蝴蝶，很快活。见麻雀和乌鸦飞入空中，真羡慕，恨自己飞不起来。远处来一群羊，规规矩矩挤着走，原来有一个拿着鞭子的牧羊人在指挥，我才知我是一只野羊，怕被捉，逃奔山谷。潺潺的流水吸引我，任性喝水，忘了被追捕的危险。羊群也被赶来喝水，我迅速爬上高处岩石中躲藏，羊群个个肥胖，都上不来。

韩湿的五牛图中有我的像，就是那头北方的黄牛。我一生都在北方黄土地上翻耕黄上。不意，主人将我卖到了

南方。天天在水田操作，我吃不消，一天天瘦下去，主人使宰了我，一同被宰的，还有那些肥羊。

昭陵六骏躯体上有箭，那箭都是对面飞米，射中前胸或腹部，没有背后射来的，说明战马直冲敌军而无逃跑之迹，如何培养出这般勇猛之马，谅来必须由其任性，尊视其倔强，尽情发挥个性，个性是力量之源。而虢国大人游春的坐骑，完全是另类牲口了。

艺术是野生的，艺术家的要害在个性，拒绝豢养，自生自灭，饿死首阳而不失风骨

吴冠中于2008年载上海美术馆《吴冠中：我负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