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珍藏 ‖ 我们兄妹仨

彩云朵朵

<p class="ql-block">我们兄妹仨是解放初的五零后。在我们那个年代,几乎家家都有一本老式相册。我家最早的相册是本32开大小、绿色塑料皮黑色芯子的册子,那些黑白相片,被四个小相角粘到相册里。首页当然是全家合影,后边则是按时间一张张排列。老相册里的照片在一次次动荡和搬家中渐渐变少,颜色也慢慢泛黄,保留下来的都有了年代,其中我们兄妹最早的合影已有69个年头。</p><p class="ql-block">老相片是一根亲情的纽带连接在我们兄妹之间,从我蹒跚学步到步入古稀之年。</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0px;">我的双胞胎哥哥</i></p><p class="ql-block">早先双胞胎还是挺稀罕的,那时习惯把双胞胎叫双生。大哥比二哥早出生了5分钟,被冠以老大,从此身上无形中多了担当和责任。二哥仅仅晚了5分钟,又因身体弱一些,名前被父亲加了“小”字。小时候两人除了性格有些不同,其它都像复制的一样。老大犟牛一些,老二活泛一些;老大做事细致主意正,老二稍有毛糙点子多。在我记忆里俩人从没有吵过嘴打过架,甚至都没有变过脸,总是同进同出形影不离。他们穿的一样、个头一样,连神气都很像,大院里家长、小孩们总是分不清他们谁大谁小,索性喊名字时就把俩人名字联到一起叫,碰上哪个是哪个。上小学期间,因为俩人的一模一样不好分辨,给他们的班主任老师也添了不少麻烦。只有我有辨认秘笈一眼能认个准,这点连父母亲都觉着奇怪。关于他两人的辨识度一直是个话题,他们先后结婚成家了,还有嫂子们的同事认错闹出笑话的事情。</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0px;">我们的幼儿时光</i></p><p class="ql-block">下边这张照片是在我们小时候住的平房前拍的。</p><p class="ql-block">我两岁前,我们一家住在后宰门的陕西省立女子中学的后院(文革中改为东方红中学,后改为西安市第八十九中学)。省女中是一所解放前的老学校,西安刚解放,母亲便到这里教书,主带高中数学,一干就是近五十年。母亲课讲的好,对学生好,深受学生们爱戴,并在教学岗位上获得了很多荣誉。</p><p class="ql-block">听母亲说,两个哥哥小时候活泼可爱,学校里老师、女学生们都喜欢逗小哥俩,每次先要猜哪个大哪个小,然后再让他们自报名字,俩人的一举一动都会博得夸赞和笑声。好多年以后,母亲从前带过的女学生们也成了老太太,逢到教师节来家看望时,还会问起我双生哥的情况。</p> <p class="ql-block">小时候我被俩哥的风头遮盖住,很不起眼。那时玩具少,身上这件布帘帘的口袋里装着拾来的羊屎蛋也成了玩物。</p><p class="ql-block">母亲总说我打小眼泪就多。落单的我费力地跟在他们身后,一不留神就被甩掉,被他俩孤立后我经常是鼻涕眼泪一串串的,母亲见不得我哭,免不了要说他俩,尽管俩人不服嫌偏着我,但有时也还会给演个双簧哄我高兴。我们三小虽时有不合总归是内部的事,对外哥哥还是很护我的。</p><p class="ql-block">住进家属院后,我们一天天长大 ,哥俩也从可爱型变的调皮倒蛋起来,还成了大院里的孩子头。大错不犯,小错常有,比如拿个棍子在院里打打杀杀,把别家捏好的煤球捣碎再重捏,拔人家自行车的气门芯……,弄的院里家长小孩找上门告状,他们自然少不了挨一顿父亲的巴掌。</p> <p class="ql-block">图片是我们在家属院的托儿所,那时我家已从校内搬到西七路的学校家属院。</p><p class="ql-block">这张照片之后,从58年到63年很长时间我们很少有拍照,应该是家庭的变化所致。</p><p class="ql-block">1957年反右开始后,父亲因为顶撞原单位人事干部,言论过激,被下放到旬邑县马栏农场劳动改造。我那时也就三、四岁,也不知为啥突然家里就看不到父亲,再见到时已是60年代初三年自然灾害的时候,父亲带着严重的胃病落魄回来。</p><p class="ql-block">母亲是个话不多事业型的人,平时很少提及这些事情。直到2004年父亲病逝后,我把母亲接到我们的小家,和她一起生活了五年。空闲了我会和母亲聊一些往事。我曾问过反右运动的事,她一人即要忙教学,又要带三个孩子,是怎么过来的?母亲说那段时间确实很难,负担很重,她经常夜里睡不着觉,人一天天消瘦。但想着两个哥哥生下时加起来体重也就六斤多,在暖箱里放了好几天,像小猫一样瘦小也都慢慢带大了,日子再难也得过,为我们三个孩子熬下去。我想这个信念就是让母亲支撑下来的力量!</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0px;">我们的少年时代</i></p><p class="ql-block">我们仨同在后宰门小学念书,哥哥比我高两级。我在学校少先队里担任大队委戴着三道杠,二哥二道,大哥一道,依次递减,这时哥哥们也不再小瞧我了。还清楚的记得,在我四年级的时候,我们三人同台演出一个活报剧,哥哥把脸涂成黑的,扮演受欺压而反抗的非洲黑孩子,他们背上背着大大的纸箱,弯着腰在台子上卖力的表演,我在台后配音朗诵,节目受到表扬,我们仨兴奋了好几天。那时,是我们少年时代最快乐的几年,我们成绩优异,爱好运动,学雷锋做好事,整日无忧无虑、阳光灿烂。</p><p class="ql-block">文化大革命开始,哥哥们刚刚进入中学,在省女中的隔壁西安市第四中学读书(市四中的前身是一所男子中学)。红卫兵造反后,运动或多或少会波及到很多家庭,我们也开始提心吊胆,我和哥哥有时会趁天黑人少到学校去看给母亲贴的大字报多不多,会不会挨批斗。哥哥似乎一下长成了小男子汉,试图去保护自已的母亲。</p><p class="ql-block">学校停课后,我们呆在家先是各种各样的疯玩,夏天去公园小池子游泳、冬天堆雪人;我们可以从院子小门进入女中操场,打乒乓球、踢足球,钻防空洞是我们的最爱,肚子不饿不回家。我在大哥的训练下还学会了骑自行车。几十年后,我问过老哥,他还记得教我骑车子把我撂到操场的事。那时家里都是28的大车子,大哥开始在后边给我扶着推着,看我骑稳了就撒手不管一边玩去了。我还不会上下,在操场上转着圈圈不敢下来,实在骑不动了连人带车倒在地上。</p><p class="ql-block">后来我们又学会了自已刻蜡版,在电光纸上印毛主席语录;到西大街城隍庙买来大塑料扣子,把各种扣子加热按到模子里制作出不同的毛主席像章。我们就像社办小厂的工人,每天热衷于生产一批批产品。</p><p class="ql-block">两个哥哥是老三届的初六八级,刚好赶上文化大革命的全国大串联。他们是初中最低的一级,(进了中学,两人被有意岔开分到不同的班)因为上学早,那会儿也就是13、4岁。年龄虽小热情很高,也组成战斗小队先后去了延安、四川等地。最有意思的是他俩和父母亲说要去北京了,准备在天安门广场坐上几天等着毛主席接见来自全国各地的红卫兵。他二人带着几斤全国通用粮票背着一个斜挎包出发后,好不容易从列车的车窗爬进了车厢,结果稀里糊涂哐当了两天被拉到了上海,错过了天安门广场的第三次接见。看着他们失落的回来,答应给我带纪念章的事也不敢再问。</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0px;">我们的青年时代</i></p><p class="ql-block">这张照片是在华清池拍的,没有标具体时间,大概是上世纪70年代中期,我背着二哥的相机盒子。</p><p class="ql-block">二哥下乡插队返城回来后,爱上了摄影,业余时间拍照后就在小暗房里显影定影冲洗放大,把学徒每月工资基本花在这上边了。后来就玩上了单反。</p> <p class="ql-block">1969年,哥俩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到农村去”的号召,积极报名下乡插队,分配到了陕西省富平县东上官公社。走的时候敲锣打鼓的坐着大卡车还在钟楼绕了一圈,父母亲和我把他们送到学校,他们高兴的唱着歌出发了,那时的哥哥年龄是16岁。</p><p class="ql-block">下到插队点后,他们四中的6个同学是一个小队,同吃同住。刚下去生活上不习惯,劳动强度比较大,又正是能吃的时候,没有啥油水,分配的口粮往往不够。过段时间就让家里给寄些挂面和炒面,父亲有时会想办法买些腊牛肉捎去给他们改善一下伙食。富平虽然离家不是太远,但哥哥们也不愿请假回来,偶尔给家里来封信,也就几句话报个平安,不说苦不叫累,说的多点的就是馋了想吃啥。后来父亲去村里看过一次,回来就说俩人又黑又瘦的,母亲听了愁的在一旁唉声叹气。</p><p class="ql-block">哥哥他们一帮知青,不仅扎扎实实干着队里分配的农活,还帮村里做一些力所能及实际的事情。时间长了,和村里的乡亲处出了感情,返城后多次回到富平他们生活过的地方。</p><p class="ql-block">插队几年后,知青招工开始了,陆陆续续的返城搅得人心惶惶。父母亲考虑两人在一个地方一起招工回西安的可能性很小,就托人把大哥转到了乾县农村。这是俩人从小到大第一次的分开,一对双不得已被分成了两个单。</p><p class="ql-block">哥俩招工的路也走的很艰难,最终二哥进了西安一家工厂,之后又转到省上的一个公司当了部门经理。大哥从乾县招工到了汉中的012基地,技术好,还担任了大厂的团委干部。结婚以后,为了照顾家才调回西安。他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都有着一定的工作能力和良好的人际关系。</p><p class="ql-block">1972年,我们71级在中学学工、学农、学军四年后毕业,新一轮下乡从我们71届又开始了。按当时的政策,我属于一个家庭可留下照顾的对象,我招工进了工厂,后来又上了学,进了事业单位。我想是俩哥在前边顶着,我才得以留在父母身边。</p><p class="ql-block">我们仨工作都稳定以后,就到了人生结婚生子阶段。我结婚时大哥送了一部红灯牌半导体收音机,二哥送的是一个海鸥120照相机,这在当时都是即时兴又实用的东西。红灯和海鸥一直跟着我,现在成了压箱底的老物件。</p> <p class="ql-block"><i style="font-size:20px;">我们的老年生活</i></p><p class="ql-block">我们从中年进入老年,这是一个大跨度不轻松的时间段,忙了子女我们又一起忙老人。如今我们都成了爷爷奶奶,这期间也和众多爷爷奶奶一样有接送孙孙、做饭的任务。老哥俩还是老习惯,一起出行,一块锻炼,坚持着每周游泳五次,一次最少1000米。二哥每周有一次骑行,和他的骑友进过秦岭很多峪口、今年又增加了登山,他们生活地潇潇洒洒。</p><p class="ql-block">小时候哥俩不怎么爱带我玩,年轻时我们又各忙各的少有时间,退休了、老了我们仨约着一起游山玩水。</p> <p class="ql-block">2008年和老妈</p><p class="ql-block">我们陪伴老人家度过她最后的时光。</p> <p class="ql-block">2010年6月我们在拉萨 </p> <p class="ql-block">2011年2月我和二哥在悉尼</p> <p class="ql-block">2016年9月北疆禾木村</p> <p class="ql-block">2022年6月我在泸沽湖</p> <p class="ql-block">2024.3二哥登秦岭72峪之天子峪</p> <p class="ql-block">感恩父母亲给了我们一个快乐的童年,在我们成长的路上扶助我们踏稳每一步,用他们的善良、正直和坚韧影响着我们。</p><p class="ql-block">我们仨一起经历了困难时期的瓜菜代、经历了文化大革命、上山下乡和社会的改革变迁,我们也曾有激情燃烧的岁月。如今,我们变了模样,倆哥成了老哥俩,我也成了老妹儿。但不变的是我们兄妹仨之间的亲情,这是我心底最美的珍藏!</p> <p class="ql-block">谢谢收看!</p><p class="ql-block"> 2024.4于长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