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桐花开

搓鹰老人

　　春日的黄昏，在给孩子送饭回来的路上，忽然发现岸边的桐树花开了。满树的桐花淡紫的，浅白的，竞相开放在枝头。不经意间，思绪便把我拉回到从前。

　　小时候，我们这里曾经大面积的栽种桐树，因为它是一种经济速生树种。桐树容易繁殖，截一段树根埋在地里，就是一棵树。桐树生长快，材质松软，易于加工，不仅是制作家具的好材料，而且适宜制作乐器，据说“焦尾琴”就是用其做的。

清明过后，正是桐花盛开的季节。漫山遍野，田间村头，棵棵桐树卯足了劲儿，孔雀开屏似的，绽开了全部的光华。光秃秃的枝条上挂满了浅紫，浅粉的花儿，或浓或淡，远远望去，宛若一团团紫色的火焰燃烧在天边。于是，整个村庄就淹没在花海里了。

父母在院子周围种下几棵桐树，树冠高大而茂盛，枝丫间苍劲有力，叶厚色翠，处处透露着蓬勃的生命力。春末夏初，树上也会悄无声息地缀满淡紫色的花朵，在晨风中散发出阵阵幽香。我和小伙伴们常在桐树下玩跳方格、弹珠子、捉迷藏，拾着那落下的朵朵桐花，拔掉花瓣，在靠近花萼的那一端咂嘴一吸，那真是童年里无上的美味。我们把灰黄的花萼用线串成串，挂在脖子上当项链。一年又一年，乐此不疲。繁花将尽时，人们也进入了辛勤劳作的炎天暑月。

　　在2013年的这个时节，皮山的桐花也开了，白中透紫，紫中泛白，清香而热烈。马路两旁一棵棵粗壮的梧桐树，就那么昂然地站着，淡淡的花香比树的形象更早地飘散而来。高高的枝头盛开出大串大串的氲紫，开的满目繁华，浅淡的紫色如悬在半空中的霞光。阳光从梧桐树的枝桠中穿掠而过，投映在地上的斑驳影子随风闪烁、变幻，时隐时现。我们三五成群，往返于学校与指挥部间，仰头看阳光下那些淡紫色的花儿像一个个拘谨的小喇叭，随风摇曳，轻盈优雅。成串的桐花宛如精灵般乖巧地挂在树上，似悬挂着的风铃随风轻吟浅唱，树下传来阵阵笑声。一晃十余年过去了，皮山马路边的桐树安在否？桐花开的还是那样清香而热烈吗？树下是否还有那三五成群的人说笑着走过？……

　　梧桐自古有高洁之意，桐花是属于平常人家的花，盛开时宁静、自然、单纯、质朴。现如今，景观树种随处可见，而桐树鲜有。不知还有谁会在怀念那桐花的清香，在轻柔的春风中再念起“桐花万里丹山路，雏凤清于老凤声”的诗句来。可是，那儿时的、皮山的桐花常出现在我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