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慢点儿走

谭忠平

您慢点儿走 ——悼敬爱的婶婶 婶婶彭运娇，一九四一年三月初九生于三板桥乡镇背村，一九六一年与我叔父结婚，育有四儿一女。为了让子女茁壮成长，您和叔父不辞辛劳，呕心沥血，勤俭持家，让她们相继成了家、立了业，且呵护她们踏上了幸福快车道。现在，家有子孙二十余人，像一群百灵鸟绕着枝头，叽叽喳喳，常亲热于您身边。本应该尽享天伦之乐，您却不声不响、悄悄地离她们远去。 敬爱的婶婶哟，您走得那么急，那么突然，连半句嘱托话都没有。半个小时前，您还在尽享您女儿送来的艾米果，还连声赞道：“好吃……好吃……”，倏然间吃下六、七个。您很少象那天一样静下心来与女儿倾谈，自东聊到西，由不凡岁月聊到幸福的今天。您说：“春天到了，要去菜园挖翻土，将上年留着的豆种子播下去”；还说：“现在政策好了，每年能领上千元的养老金”，您随手从口袋里摸出三千元现金，并且说：“一年到头跟着强平儿吃饭，添了他不少负担，现在孙子修复耳朵花费不少，用这些钱去购买些煤球，对他作些贴补，算是做娘的一点心意”。几小时聊天，一晃而过，不知不觉至下午五点了，您挽留着要回家的女儿，要她尝尝您亲手所炸的小鱼干。 天有不测风云，您女儿回到邹家屋仅半个时辰，便悉您突然倒地不省人事，子女急切送您到县医院抢救，也无济于事，仍处于昏迷状态。按照医师嘱咐，她们只有把您接回到家里来。或许，您顾及的是经济负担，不愿呆在医院花费过多；或许，您适应不了抢救环境，想回到自己的家、且有尊严地老去。当您的儿子，轻轻地附着您耳朵说，“妈妈，我们带您回家”，您似乎听懂了，顺心意了。您微微颤动了一下嘴唇，轻轻地晃了一下头，不知何来的灵气呀 回到家了，您像久别家里的孩子一样，脸色好了，气息平和了，偶尔还摇着手、歪着眼睛有张望姿态，像有事儿需要交待。当得知，二万余元被找着时，您也就心平气和了；当得知，火急赶路回家的大孙女已经到家、且站在您身边时，您才心满意满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安祥地告别人生，时间定格于二O二四年三月初二凌晨二时二十七分。 平时子女给的零花钱，您舍不得用，一分一分积攒，用红丝线缠着，整齐地叠放在棉袄里。不舍得用，或许为了自已百年时减轻点子女负担；或许为了能给孙子女读书补垫开支；或许放心不下心心念念还未成家的儿子。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您一生牵挂的是心头那块肉；一生奋斗的都是为着您的子女。 曾记否： 大集体捞取工分时，您舍不得休息，天天出勤，月月满勤，就逢雨天也得找个工分，把工分薄塞满。有一次春插秧，突然间下起大雨了，更多的社员都回家了，而您冒着雨、依然地坚持在田里插秧，衣服湿透了，您却没有避雨念头，且转过头来对一同劳作的子女说：“若把这一亩拿下，我又要多赚二十个工分”。 实行联产承包责任，您家分得七亩余粮田。从此后，您不时地在田间地头转，思虑着种什么，怎么种，怎能获取更大经济收益？您家每年剔除公粮外，还会超交近千斤粮食。 人们常夸赞您：“别看她平常话语不多，但很有持家点子，待人很和善”。您的确嘴笨，不爱说话，不知讨好别人，但一辈子没有和谁红过脸，吵过架，宁愿自己吃点亏，也不愿有损他人。记得，我家宅地有一部分原是叔父家的菜园，叔同意让出来给我家做房子，是一份割舍不了的兄弟情，而您一句都没反对实为一种大度。 敬爱的婶婶，在您弥留之际，子女们都默守在一旁，您的亲人、亲戚、乡亲，都相继前来探望，这些足以证明您一生为人的真诚，和做人的成功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敬爱的婶婶，您慢点走，让我们多陪伴一下、多看一眼您。您的小曾孙，虽然年幼不懂事，也知道不时地跪在灵前作揖；您读书的大曾孙，每放学回家，首件事情就是来到灵前，给您磕头；您的富平儿子，专心如一，从不懈怠，守于您旁发香火；您的儿媳们，每餐都记得予您贡敬饭菜……但是，这一切的一切，寸草又怎能报答您养育之春晖？ 敬爱的婶婶，您慢点走。我们择九日丧服期，为的是让您在家多安睡些日子，让子女与您多些倾心时光，多尽一番孝心…… 敬爱的婶婶哟，您一定要慢点走，仙河辽阔，浪高风大。您是好人，上帝定会牵着您的手，平安羽化。您的丈夫、我的叔父，在那一头静静等着您的到来。 婶婶，您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