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异梦空间

Lanshu⁸²³³☀🇨🇳

人睡觉都会做梦，只是有的人醒来后能记得，有的人不记得而已。

对于梦而言，生活就是它的素材，它是一位充满奇思妙想、独具匠心的导演与剪辑大师。生活虽然富有戏剧性，但更多的时候，是一本平淡无奇的流水帐。梦则不同，它永远是那么充满悬念、惊喜与奇遇，让你猜不透，让你好奇，让你在虚实交织中流连忘返。

也许，我们应该像写日记一样把那些看似荒诞不经、光怪陆离的梦境详实记下，它们或许潜藏着人生的隐喻，寓言般揭示内心深处的情感脉落与精神诉求。说不定某日，当我们再次翻阅这些梦的痕迹，会在某一瞬间灵光闪现，犹如晨钟暮鼓，豁然开朗，顿悟其中深意，感受那份直抵心灵的觉醒力量。

在梦里，我们随缘而往，随遇而安，任由思绪飘荡，情感流淌。

那是一个奇妙的世界，有太多的不平凡和太多的不可思议。

一

人生最难忘的第一个梦是小学四年级做的。那天早上，我醒来后反复回味梦中无端蹦出来的一个陌生成语:子虚乌有。

我当时以为，这就是一个子虚乌有的成语，它是我在梦里臆造的。因为我脑海里没有一点关于它的印象，从字面上也完全猜不到意思。

我带着一份好奇试着查了一下词典，结果让我惊呆了，我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喜出望外。

我可能以前在别的书里与这四个字有过匆匆一瞥，只是不懂它的含义，没留下一丝印记。但神奇的梦让我与它重逢，尽管，相见仍不相识。

我想，小孩子的眼睛就像一台分辩率极高的智能扫描仪，大脑是一块容量极大的高速硬盘，就那么一眼，它就被扫描成像储存下来。梦又是大脑思维的延续，有超凡的整合力与洞察力，在身体放松的情况下比白天更能帮助它整理和调度这些记忆。

二

那天晚上，我梦见一颗牙掉了。早上醒来后跟家人聊起这事儿，还开玩笑说，按照周公解梦的说法，掉牙可是“跌骨见财”，我最近可能要有财运了。

早饭刚吃完，老家堂兄打来电话，说大妈昨晚走了。

大妈因颈椎病半身不遂，两个月前我去看她时，她还能拄着棍子在院子里慢慢走动，吃饭也不错。我想她只是身体活动不便，只要能吃能喝，应无大碍。没想到，人的生命要远比你想象得更脆弱。

后来我听人讲，小孩子梦见掉牙是“跌骨见财”，成年人可能预示亲属中有长辈离世。

这种解释让我浑身发凉，那段时间我正好找牙医补牙。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看来不想梦见什么，白天就尽量在这方面调整好心态，别让焦虑的情绪代入梦里。

三

太多是无厘头的梦，比如昨晚那个梦。

梦中，我穿回了高中时代，在校园里遇到一个漂亮女生，我假装检查车胎停在她面前偷偷看她。

我发现车胎竟然真的瘪了，只好懊恼地匆忙离开。

这是晚自习时间，我在逃课。

晚自习前，同学中一位关系非常好的兄长，在宿舍送给我一副由纯白毛线精心编织的乒乓球拍护套，这副护套设计精巧，专用于保护球拍胶皮部分，尺寸恰到好处，紧密贴合球拍轮廓，犹如量身定制的柔软铠甲，令我爱不释手。他的抽屉装满琳琅满目的好物，尤其引人注目的有几个形态各异、功能多样的插座。那一刻，我几乎无法抑制地就生出得到一个插座的强烈渴望，贪婪地差点张口跟他索要。

我拿到球拍套从宿舍出来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将其作为礼物带回家，送给记忆中已然存在的儿子。我先把一个碗大的白色搪瓷缸放在车篓子里用一条黑色皮筋固定好，然后把球拍套塞入搪瓷缸内。这时，一位同班男生推车过来，他说也要提前回家，我问他还返回学校上自习吗？ 他不以为然地一笑，回什么回啊。

夜幕下的校园静谧而祥和，昏黄的路灯在通往校门的主干道上洒下斑驳光影，行人寥寥。在离校门不远的地方，路灯旁一棵婆娑树影下，一辆小巧货车映入眼帘。摊主正是那个漂亮女生。她是我高中同学，长相白皙文静，但我们从来没说过话。

我没有去想她为何会在校园卖货，只是下意识感觉好久没见了，久违的重逢让我心生涟漪，渴望能多看她一眼。于是，我刻意放缓车速，佯装车胎泄气停下车来。微弱的灯光下，她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尽管我不确定她是否认出了我。然而，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原本的伪装竟然成真，车胎果真爆裂。瞬间，所有浪漫遐思被现实的困扰击得粉碎。这个时间上哪儿修车，我又不想推车步行回家。无奈之下，我只能硬着头皮，任凭铁轱辘与地面摩擦发出咣当咣的刺耳声响，沮丧离去。

在大街上，我仿佛听到后面有两个女生，看到我颠簸骑行的怪样子发出“吃吃吃”的笑声，不由回头瞥了一眼。我骑得十分吃力但也飞快，她们的笑声从耳畔微弱地滑向更远的地方，我的意识在一点点往回穿越，朦胧中已经知道自己早已不再是那个无忧无虑、可以在校园里肆意奔跑、放声大笑的少年。时光如梭，岁月无声，我在生活的洪流中渐行渐远，而那些曾经的青涩与纯真，似乎也一同被留在了那个遥远的夜晚。

渐渐地，梦境越来越模糊，只留下一片混沌的黑暗，深邃无垠。

蓦地，我醒了过来……

三

梦境照出最真实的自己。

在梦里，我做得最多的一个噩梦就是数学考试，比梦见鬼还烦人。

每次只要梦到考试，无论我如何拼尽全力，如何为自己加油打气，一旦拿到数学卷子，所有的信心，决心与壮志顷刻之间全部败退。

上高中后我开始偏科，分科前那半个学期理化课我甚至连课本都不带，数学也受到“种族”歧视。虽然现实中我早已释怀学生时代对数学的忽视，宽容地接受了那个不够勤奋的自己。然而，我的梦对我依然不依不饶，多年来一次次逼我在梦中向数学忏悔。

现在，不惑之年后才终于很少做这种满怀愧疚“致青春”的梦！

我没有做过什么有深度的梦，不过，奇幻类倒是不少，有些梦境还会反复梦到，比如老家村外南北两条深沟，在我的梦里，北面那条沟仿佛赋予了无限延伸的魔力，会一直向远方舒展，而且越来越开阔，两旁林木葱郁，如绿色巨墙矗立，树冠如盖，遮天蔽日；中间奇花异草繁密，特别是晚霞柔美地落满山沟时，天空与大地被金色的光芒融为一体，夕阳余晖融化在一地摇曳的绿色中，连微风都觉得染了颜色，那种美，简直难以言表。我会着急地找相机，可是每次相机都不在手边，等找到相机，太阳落了，云霞散了，美景也不见了，后来几次梦到，我竟然能猜到这是梦境！

奇妙吧。

村南那条沟，在我的梦里也是别有洞天。它是沿着一层层梯田走下去的，一侧山坡上，庄稼随风摇曳，碧浪滚滚，洋溢着勃勃生机；一侧山坡果树枝繁叶茂，果实累累，仿佛镶嵌在山体上的宝石，闪烁着诱人的光泽。这与村北那条满目花草树木的风景完全不同。

童年时期，我在村子四周山峦𠖳沟壑间尽情嬉戏，唯有村南这条沟，只在众多小伙伴的陪同下涉足过一次。沟里面有很多隐蔽的山洞，是老乡当年躲避日本侵略者扫荡藏身的避难所，沟里也有野狼出没。我对这条沟充满敬畏，一个人从不敢下去。

沟底狭窄幽深，听村里老辈人讲，古时候埋着一头金牛。

而我的梦里，沟底仿佛被时光重塑，竟是另一番开阔景象。一座座红砖碧瓦雕梁画栋的古建筑拔地而起，宛如从历史长河中穿越而来，既有庙宇的庄严肃穆，又具王侯将相府邸的豪华气派。站在山坡上俯视，庭院宏伟深邃，巍峨壮观，布局严谨华美，风景迷人。我记得有一次就梦到自己穿过皇宫一样高大的院门进了院里，院内行人身着古装，熙来攘往，一派热闹繁华景象。我没有继续往里走，逗留片刻就离开了。

四

我对现在居住的这座城市应该算是异乡人，屈指一数，也是十二年光景了。奇怪的是，我这么爱做梦的一个人，几乎没有梦到过这座城市，也未曾梦见过我住的小区，甚至现在这个家。我的梦跟白天发生的事紧密相连，梦里的环境却与现实大相径庭，像是另外一个世界。

我梦得最多的地方还是故乡，我也说不清原因。

说来尴尬，我的故乡情结跟现在的故乡无关，

虽然这几年我也经常回去，但现在的故乡于我而言已经太陌生了。我的故乡在1980年以前的时光里。自那以后，我就是个过客，来去匆匆，不曾驻足。

村里仅剩的亲人维系着我与那片土地的情感，除此之外，一切似乎都与我失去了关联。我熟悉的房子，乡亲，田间小道，还有那萦绕心头的炊烟和熟悉的生活都不见了。那山和那沟，如今被茂密的森林覆盖，再也找不到童年记忆中的画面。小时候，这个村里有爷爷奶奶的家，有姥爷姥姥的家，有在一起淘气和游戏的小伙伴，从没有我不认识的陌生面孔，也没有多年不见恍惚的表情。

五

每个人都应该梦见过自己会飞。

我总是梦见自己这样飞，先是一段平缓的助跑，然后脚下生风，将身体缓缓托举而起。

我从来没有梦到像大圣那样风驰电掣般的穿云钻雾。

我的飞行姿态更似空中慢跑，又像太空行走，悠闲且轻盈。有一次我梦到自己竟然越飞越高，越过了楼顶，不幸，我有恐高症，一阵眩晕，吓得要死。

儿子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和我聊起了他做的一个梦。他说梦见自己站在很高的悬崖边上，心里怕得不行。我听了，笑着跟他说：“下次再做这种梦啊，你就直接往崖下跳，两条腿使劲一蹬，保准儿一下子就醒过来了。因为老辈人讲，这其实是你长个儿的信号呢。”

儿子还真信了我的话，后来好几回梦到从高处往下掉，他就自己在梦里安慰自己：“不怕不怕，这是做梦呢。只要我勇敢跳下去，就能从梦里逃出来了。”然后，他真就鼓起勇气跳了下去。

我不知道儿子在梦中纵身一跃后是如何惊醒的，只是我从没告诉他，梦到这样的情形，我不是掉下来吓醒，就是竭力找寻其他出路以逃离梦境。哈哈！

六

侃梦，又怎能绕开幽邃诡谲的鬼话题，不说说梦鬼的事。

中国鬼文化，源远流长，早已深深烙印在每个国人的潜意识之中，谁又能坦然言说自己未曾在梦中与鬼魅有过一面之缘？

那是2001年的金秋之夜，时针已悄然指向十点。劳累了一整日的我，虽身心疲惫，却无奈店内表弟仍沉浸于电脑前的网络世界，还赖着不走，我只好连推带搡地把他推出去，关掉电脑，放下卷闸门，进里屋摄影棚倒头就睡。

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大概过了半个小时，我被一种连续不断的沙沙声吵醒，仔细一听，是电脑的风扇声，我记得自己明明关了电脑的，可安静的夜里，密封装修的摄影棚听得分外清楚，我揉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迷迷糊糊地来到大厅。

大厅灯亮着，电脑没关，我心里一阵疑惑。

我突然觉得大厅有一种异样的气氛，我的视线快速向四周搜索，感觉某个角落有一双诡异的眼睛在偷窥我。

表弟带着一丝神秘的笑意从一个披着白色婚纱的模特后面走出来，他的侧影在大厅的玻璃推拉门上映出明暗交错的轮廓，背后的卷闸门像一条条裸露的肋骨，暗沉而阴冷。

我全然不知灵魂那刻已经离开身体。

嘴里竟然嘀咕，真是活见鬼了，他怎么进来的？

等我意识到哪儿不对的时候，那个披婚纱的模特变成了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她面无表情，脸色煞白，眼神却像一把尖刀阴森而锋利。我打了个寒颤，心跳如脱缰野马，疯狂加速，从原本的正常节奏骤然飙升至120、140，甚至可能达到180，狂烈的鼓动几乎要挣脱胸腔的束缚。窒息感如巨蟒缠颈，仿佛心脏即将冲破咽喉，跃出体外。我情急之下，竭力张大嘴巴，大口大口地喘息，试图缓解这令人窒息的压迫。然而，无论我如何努力，那种无边无际的恐惧已如病毒般瞬间侵入我周身的每一条经络、每一个细胞，将我彻底笼罩在无尽的惊悚与绝望之中。

我转身逃进里屋，手里抄起扫把，堵在门口。一团影子紧追上来，用力推门，我边用扫把抵抗，边声嘶力竭地呼救，我不知是因为过度紧张还是幻觉，竭尽全力，声音却微弱得连自己都听不到……

我浑身肌肉爆裂一样生疼。

我不敢和那团恐怖的影子对视。

好久，我才大汗淋漓地从梦中醒来，心脏仍狂跳不止。

表弟呢？他应该回家了吧？

我不敢睁开眼睛，害怕再次看到大厅的灯亮着。

七

最后讲的这两个梦，是我感觉最匪夷所思，醒来不由自主想对自我灵魂和人生进行深度探索和解秘的梦。

第一个梦，我用日记做了详细纪录，并起名叫“剪耳朵”，全文如下：

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毫无来由的，我怎么看自己的耳朵，怎么别扭。

戴帽子显得别扭，摘了帽子依然不顺眼，仿佛它们成了突兀的累赘。一怒之下，我抄起一把锐利的剪刀，对着耳朵狠心一剪，左右各一下，将它们齐刷刷地剪成半截。奇怪的是，全程未见一滴血流出，只是轻微的疼痛提醒我这一切并非虚幻。

镜子里，我端详着自己的“杰作”，心中竟有些许得意。

路上碰见邻居家一个弟弟，他皮肤白净，还是小时候一脸稚气可爱的样子。他的耳朵却大如蒲扇，我看不下去了，说，我帮你剪了吧，不容分说，举起剪刀，对准他的右耳横向一剪。瞬间，半只耳朵垂了下来。

我愣了一下，马上住手，看着深深的刀口，和连着的一丝肉，对他说，怎么不好看，我带你去找医生缝合。

他光着膀子跟着我，右手紧紧捂着耳朵，鲜血顺着指间淌下来，染红了脊背。到了诊所门口，我心虚地告诉他，其实我自己也剪了耳朵，没上药，不疼，也没流血。

诊所墙上挂着一面镜子，我不由去照了一下，镜子竟然映出我惨不忍睹的残耳：被剪掉的上耳轮萎缩如一团枯叶，仅靠一层薄薄的皮肉黏连在耳廓上，变得黝黑丑陋。

我后悔极了，心里明白，从此以后，我就是一个半只耳朵的怪物，再也没脸见人了。

突然，我感到一股强烈的悔意涌上心头，开始痛悔自己的轻率鲁莽。

我惶恐无措，不知如何才能恢复原貌，挽回这一切。

我十分内疚地向弟弟道歉，承认自己没有权力这样对待他，我只是一时冲动。

幸运的是弟弟的伤口得倒妥善处理，但我的治疗遇到了麻烦，医生说，我的耳朵痊愈后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我走在街上，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有的人甚至刻意躲避我。我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嘲笑我的愚蠢。

我回到家里，关上门，失魂落魄躺地在床上。我想起了小时候，一个欺负我的同学，他曾经说过，如果我再反抗，就要剪掉我的耳朵，我当时并未当真，如今却亲手把自己变成了他口中的模样。

我想起了一句话，“人生没有后悔药可吃”，此刻深深地体会到了这句话的含义。

我决定重新开始，我要用自己的行动证明自己强大，我开始学习各种技能，主动参加社交活动，结识了许多新朋友。我发现，人们并不是只看外表，他们更看重的是一个人的内在。

我慢慢地走出了阴影，我不再害怕别人的眼光。我知道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缺点和不足。

然而，当一个神秘的人出现在了我的面前。他告诉我，可以帮我恢复原来的样子，我还是激动不已。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其实我还是无法忍受自己现在的样子。于是，他给了我一瓶神秘的药水，让我在月圆之夜喝下去。

我按照他的指示，等到了月圆之夜，我喝下了药水。接着，我感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生变化，耳朵上的疤痕完全消失不见，而且比以前还好看。

只是我突然隐隐发现，我似乎同时也失去了什么，但倒底失去了什么，我还不清楚，但有一种感觉告诉我，我为之付出了代价。我想感激那个神秘的人，但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不知道别人平时会不会偶尔也像我一样，某一天会对相貌产生一些奇怪的认知，比如，突然看五官某一处，怎么看都像某种动物。

当然，这种感觉也许只是主观的，基于个人的观察和经验而形成，不代表客观事实。

割掉他人的耳朵，本是一种极其残忍和道德上不可接受的行为，但梦中的动机却像是在做好人好事，帮助别人找回美丽。后面之所以后悔不已，一是审美观回归正常，二是发现“医美”给别人造成流血伤害，该梦究竟有没有现实借鉴意义不去探究，但有一点明确，就是自我认同困惑和对自身形象的不满，是导致这种奇怪行为的主要原因。所以，学会接受自己，尊重自己的身体和外貌，用更宽容、包容和理解的心态去看待他人，也是必修课。

第2个梦更奇葩，是前段时间做的，我不知道和看了很多警匪剧和恐怖片有没有关系。

梦中，我被一支由六到七人组成的神秘团队软禁于一辆轿车的副驾驶座。尽管不清楚他们的具体目的或背景，但整个氛围充满了紧张和不确定性。

其中，一位女医生，身着白色制服，手持寒光闪闪的手术刀走近我。她的面容冷漠而专业，没有一丝怜悯或同情。她用锋利的手术刀在我的腰部左侧插入两公分后，从下至上，很熟练地沿着前胸的边缘划出一圈清晰的红色刀痕。她说，这一层皮肉将被献给某人治疗疾病。她向我保证，手术刀已经涂抹了麻药，所以我不会感到任何痛苦。然而，当刀锋触及我左肩胛骨的位置时，我依然感受到了一丝尖锐的痛楚。

女医生的动作迅速而果断，短短的几分钟内，她就完成了这项令人不寒而栗的操作。我胸前的那层皮肉与身体仅剩下一点点的粘连，仿佛是一件正在被卸下的护甲。我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无奈，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恐惧，只是静静地坐在车里，不敢动弹。

我担心伤口会感染，我询问她们是否可以使用抗生素时，她们却告诉我现在还不行，在没有彻底摘除这块皮肉前，抗生素会导致刀口过早愈合。她们的回答让我更加不安，但我只能默默地坐在那里，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如果说，我们在梦里从没意识到那是一个虚拟世界，那么，是不是可以这样讲：夜与昼平分我们的身体，现实与梦平分我们的灵魂。人生注定一半时间为梦而留，梦的内涵，就不是那么简单和肤浅，它一定承载着深远的意义。虽然，不是人人都能像凯库勒和门捷列夫那样从梦中获得科学灵感，但梦境中的那种真切和真实，难道不也是人生吗？

梦，恰似一场庄重且激昂的生命重塑仪式，它选择在最神秘的夜色中悄然上演，于情感的丰饶沃土之上，绽放出一朵朵炽烈且瑰丽的花朵，令你深深迷恋；同时，它又如同那初始微弱却迅速蔓延的火种，瞬间化作熊熊烈焰，直面并挑战人的内心世界，无情地炙烤那些束缚灵魂的枷锁，将隐藏于心底的贪念、恐惧逐一焚烧殆尽，展现出惊人的力量与颠覆性。

所以，我们是否也可以假设，世界是一本厚厚的书，我们不过有时用眼睛阅读，有时用梦阅读而已。我们以为自己会把梦境和现实分得清清楚楚，事实上，我们的心里常常没有现实与梦的界限。

只是，当我们的生命化成灰烬，灵魂飘向天堂，还会有梦吗？

2017年9月7日初稿

2024年4月13日修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