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残退休记】

保哥

　　（本故事全系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切莫对号入座）

引子

老残也不知怎么地就转到这里，看着雄伟的大成殿，自愧弗如，叹息自己的语文是体育老师教出来的。要不然自己这一生的传奇写出来，该是如何一本惊天地泣鬼神的杰作。

文庙里有个茶室，老残破天荒的舍得坐了下来，要了一壶陈年的老树普洱，店家说是“冰岛”，其实老残心里明白，只要沾着冰岛十环的边也就不错了。好在今儿心情好，喝什么都是“冰岛”。

　　文庙是个老物件，老残小的时候，来这里玩过，那时的大成殿改为戏园子，记得来得那天，舞台上正在排演《红色娘子军》，赤卫队员押着南霸天，众群众挥着小旗子，一边喊着“打倒南霸天，打倒南霸天。”一边舞着。那时老残还小，也不知其中意义，只觉得好玩。回到自家院子里，有个小朋友叫张蓝天，老残见了他就直喊“打倒张蓝天，打倒张蓝天。”为此，差点被张家兄弟们胖揍一顿。

端起仿制青花瓷的茶盏，“滋溜”来了一口冰岛，不知是走累了口渴，还是什么的，老残觉得这茶，还不错。他一边品味着这一泡小二百的茶韵，一边为这几日办理退休的神奇经历，峰回路转的曲折，压压惊、舒舒气。

一

老残是六十年代版的，这一不小心就工作了近四十年。自己从家里那面结婚时候别人送的，印着大红双喜字的镜子里，一天天地看着这张老脸破旧下来。心里面既是高兴又是失落，高兴地是终于活成小时候羡慕不已的别人，带着大红花敲锣打鼓光荣退休的模样。失落的是，叱咤风云的场面，将再也不会有自己的身影。

哎！最让老残感叹的是这次办理退休的种种“遭遇”与人情世故。本来想着退休就是件简单的事儿，到年龄，交材料退了，拿个退休工资逍遥自在。没想按退休程序，启动相关部门核准工龄时，便开启了一段人间“喜”剧。看着那个干瘦如柴的审核小姐姐，翻看着自己的档案，就像播放开了自己这一生的录像。

　　老残年轻时候是个积极向上的青年，高中毕业街道招工去了国营大工厂，凭着勤勤恳恳，嘴甜脚勤，又踢得几脚好足球的功力，博了个车间团委书记的头衔。周边一大群青年女工每天围着转，那都不值得说，关键的是能经常地参加一些厂里和团系统的活动，开了眼界。没干几年，就跟着厂里的几个“能人”，停薪留职到南部沿海城市下海经商去了，由于自己心慈手软，竟然把靠运气赚来的钱，凭经验赔光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摔了铁饭碗，凭着自己会几句洋文的优势“混”进了外企，那几年可真风光了一阵子，洋装穿在身，心依然是中国心。夹着个人造革的夹包，出入在各种前卫场所，心也差点高傲得没处安放。

　　之后为了多挣些碎银子养家糊口，在各种外企、国企、私企之间出出进进，往来频繁，背井离乡，游走在祖国的大江南北驻点工作。虽然辛苦，但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改革的红利没少拿。这不，家里的几套房子、车子就是那阵子苦下的。可惜，岁月不经折腾，风风雨雨，春夏秋冬几十载，也就混到了耳顺的年纪，告老还乡。

“你这个工作经历复杂得很嘛。”正当老残思维游走在自己曾经辉煌的过往之中，小姐姐的话语把他拉了回来。干瘦小姐姐都懒得抬眼皮正眼看他，接着说：“你的档案中缺少XX年之前，多个单位的工作调动痕迹。XX年工作，仅有一个招工表，要去补转正文件或者是工资表。还有从A单位到B单位，从B单位到C单位，又从C单位到D单位，再从D单位到E单位的调动手续都没有。需要到这些单位去找，下周之内尽快补来，否则有些年份不能计为认缴年份。”老残本想说几句。但小姐姐没给他机会，接着说：“XX年以后，在外地的缴纳的费用，要分别通过网络APP转过来。”说完啪的一声合上了老残的档案卷宗，端起泡着玫瑰的杯子喝了一口水，对着外面排队的人喊道：“下一位。”

二

老残也不知自己是怎样走出的相关部门，坐在自己的奔驰车上，迟疑了好几分钟，他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眼前这个问题。确实这近四十年来，自己换了多少个单位，不回忆一下都说不上来。他点了一支老牌的“芙蓉王”，他不喜欢现在那种细杆的香烟，抽在嘴中就像烧纸的味道。几分钟的时间，老残在心中大概画了一个线路图。能够通过网络划转的，那都不是问题，自己这么多年在各种体制企业摸爬滚打，练就了一身的PC技能，不算是超级高手起码也是个computer geek。比较难办的是最早的国营企业早就改制，物是人非，还能找到材料吗？还有自己早年工作过的那些公司也都早就化为乌有，该如何是好？

在烟蒂就要烧手的时候，老残想起了一个40年前，一起入职的兄弟，于是查找电话，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打了过去。没想到对方既然还记得老残，老残激动了起来。一阵交流后，知道现在留守在改制后单位的工作负责人，就是几十年前自己多处罩着的二狗子。在老残的眼前闪过的画面是，经常被众人奚落也不敢回嘴，常常低着头躲到一边的二狗模样。看看时间尚早，老残驾车按照这位兄弟给的定位直奔老单位而去，没有直接给二狗子电话，想给他一个惊喜。

　　原来老残工作过的企业，曾经是全省有名的纳税大户。不说别的，单员工就一千多号，厂区占地有800多亩地。由于位置好，改制后一直都是房地产大佬眼中的肥肉。说话间，老残已经来到了早年自己战斗过的地方，原厂区的模样早就不在，有近一半的地块已经开发为综合CBD，另一半被围起来做了临时停车场。问了保安知道二狗子的办公室就在停车场旁边的小楼上。老残停了车，径直朝小楼走去，穿过厅堂，刚想攀楼梯而上，一个肥硕的小婆娘拦着问：“找谁？”老残报了姓名，小婆娘抄起电话通报了一通，便点头哈腰地说：“我们老板请您上去，这边走。”一边说，一边扭动着肥腰引路。

走进二狗子的办公室，老残发现在一幅“上善若水”匾额下面放着一张硕大的大班桌，一个风水球在自顾自的转悠着，一圈真皮沙发占据了大半个办公室。听着老残走近，从里间发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残哥稍等，我给你找饼好茶。”随着声响，一个梳着大背头的小个子，拿着一饼茶走了出来。老残看着二狗几乎认不出来，而二狗子却看似早认出来老残。一阵热烈而套路的寒暄后，老残说了来意，二狗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样问道：“残哥，都说你发大财了，还在乎这点小钱？”老残无可奈何地解释：“不过是个打工仔，发什么大财。不像狗哥这个才是发大财。”二狗子干笑几声，用手习惯性地从前向后抹着自己的大背头说道：“我就是个小马仔，混口饭吃，混口饭吃。”说着拿起电话，安排了一阵，又说道：“最近有好多人来查当年的工资档案，还好改制的时候交接的仔细，都存着呢。我让她们给你复印一份，流程都熟啦。”二狗泡好了茶，给老残倒上。边喝边说着过去的往事，不觉间已茶过五巡，楼下那个小婆娘也笑盈盈地拿着一份复印件送了上来。老残一看，还真是专业了，上面盖了改制公司的大印，还写上了“与原件一致”的字样。小婆娘让二狗签字后便用信封装了起来递给老残，说道：“残总，一共是六年另五个月的工资表。”二狗接过话得意地说：“当年如不是残哥心高气傲，现在我们都是你的手下。哈哈哈！”老残迎合着尴尬地笑着。

又提了些旧事和客套话，问了几个老同事的情况，看时间已差不多，老残从包里拿出从闽南带回的好茶送给二狗。“让残哥破费。让残哥破费。”二狗子一边客气地说着，一边顺手接过了老残的礼物。

告别二狗子，老残从后视镜看见二狗子一直在挥手告别。心里流过一阵阵激动，想着当年自己多处罩着二狗子，看来还是有回报的。从刚才与二狗的交谈中，老残得知，自己从原工厂停薪留职出来做生意的A公司，早几年就并给了其他人，原来的几个老人也都不知了去向，之后去的B、C公司也退出了江湖注销了。老残想，A、B、C公司要追寻起来确实麻烦，人和公司都找不到。好在那几年时间不长，即便不要了，损失也不大。而D和E公司，工作时间长一些，老残多少还有些老关系都还在，曾经的同事也多少会给些面子。于是决定，放弃ABC公司，直接从D和E公司入手会更容易些。

三

一大早，老残把昨晚就熨烫好的阿玛尼西服拿出来穿上。为打不打领带纠结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决定不打好。D公司被一家大规模同行Q公司在三十多年前兼并，好在多方打听联系上了一个刚从公司退休的老同事，请他提前给D公司的人打个招呼。老残按同事给的地址找到了Q公司，Q公司比原来的D公司气派了很多，老残满意自己选择了着西服，否则总会觉得有些不妥。Q公司人事主管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客气却生冷地接待了老残，老残心想要不是有原同事引荐，怕是有更生硬的见面。Q公司按程序，从人力资源、档案两个方面为老残寻找当年的从D公司到E公司的痕迹。人力资源没有任何材料，档案除了找到一份原D公司总裁会议中，提到为老残加薪的决议留底，其他一无所有。而D公司当年的总裁、副总裁，甚至当时的人力资源总经理都已经作古，连个佐证的人都找不到。

老残提出让Q公司出具证明，佐证自己从D调动到E，但当场就被中年男人委婉拒绝，原因是D公司非Q公司。且是E公司主动发函来调的人，Q公司没有依据提供证明文件。再提出能否提供当年的薪酬留底，D公司同意，但人力资源、档案室两处均无任何痕迹。安排完这一切后，中年男人说自己还有事情，便礼貌告辞。并让老残喝杯水休息一下再走。

坐在Q公司接待大厅的老残突然觉得浑身的燥热，忍不住把上衣脱下来放在手肘，习惯性地去摸烟，却发现这里是禁烟场所。接待厅的礼仪小姐又进来为老残续了杯，老残知道这是礼貌性的逐客令了。看着这熟悉但又陌生的场合，老残只觉得特别地无助。悻悻地起身离开，隐约听到礼仪小姐例行公事若有若无的送别词。

离开Q公司，已是午餐时间，老残在附近的商场中找了家Burger King，一是没有胃口，二是西餐不会弄脏衣服，不用再回家折腾。加了冰的可乐，让老残冷静了好多，思绪又回到找痕迹这事儿上来，夹了牛肉和蔬菜的汉堡确实比较好入口。看来只能从E公司想办法，毕竟当年也确实是E公司主动挖老残过去的。想到这里老残嘴里的汉堡开始有了些味道。重新梳理了思路，信心再次树立。吃过午餐，老残在偌大的商场中漫无目的的闲逛着，思考着下午怎样从E公司找到突破口。

四

E公司是一家跨国公司，当年要不是为了提高收入，老残本不想离开的，毕竟那里是他工作最为得意的地方。

走进E公司老残有种说不出来的幻觉，离开十多年了，仿佛就是昨天，但又好像怀疑自己是否曾经在这里工作过。因为重新装修过的大楼，那些开放的工位，那些粘贴在墙上的企业文化标牌。虽然都是实时更新过N次，骨子里的那股“味道”视乎还在。但是来来往往的员工，就很难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了。查了一下电梯边的楼层指示牌，劳资部门居然还在原来的楼层。老残习惯性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进入电梯直奔而去。

劳资部门里几个年轻的办事员，老残并不认识，经打听才知原来的老同事猴知，现在做了部门的老大，可惜今天去总公司开会了，明天才来上班。老大不在，事情基本办不成，老残心里明白，这就是E公司的企业文化。

老残心不在焉地在劳资部的过道上溜达着，目光扫射着工位上的员工，希望能看到自己认识的。突然他眼前一亮，一个熟悉的面孔从身边闪过。老残紧走几步，叫了一声胖子。“胖子”其实不胖，反而有几分健壮。黝黑的面孔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回头的瞬间，看来是认出了老残，立马站住，很惊讶地丢出一句：“残总，你怎么会来这里？”老残刚把要办退休的事情说一遍。胖子拉着老残的手说：“办公室聊。”老残看了一眼办公室门头的牌子，劳资部副总。

胖子曾经是老残的接来的学生，由于写得一手字，当年深受老残器重，处处严格要求，还专门推荐其到核心部门锻炼。几句寒暄之后，得知自己离开的十多年间，胖子作为后备培养对象，历练多个岗位，又派到地市分公司锻炼了几年，前一阵刚从地市回来。凭胖子的能力、履历和年龄，放在劳资部，看来是重用的前兆。

老残心头一阵欢喜，当年自己确实没眼拙。随之说了自己退休办理手续的经过，和来E公司要做的事情。胖子听了，沉默片刻，拿起桌上的内部电话让一位主管进来，当着老残的面交代了如何办理。当主管正要转身离开时，胖子又专门吩咐道：“盖章之前，送总经理审阅。”交代完之后，转过脸对着老残神秘一笑。这一笑，老残是明白其中之缘故的，也会心的笑了。

又聊些往事，茶也喝了个够，老残知礼的要起身告辞。胖子从柜子里拿出一份E公司最新的宣传礼品，一定要老残带回去做个纪念。又把刚才办事的主管叫来说道：“明天我出差，猴总回来，你及时办理，走完流程盖好章，让快递给残总送去。”说着又让主管加了老残的微信，说是便于及时汇报。

胖子一直把老残送到电梯，恭敬地目送至电梯关闭。

老残一扫这几天的阴霾心情，他觉得夕阳西下，绚烂的晚霞把这一阵子的城市装扮得分外妖娆。这或许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五

次日没有收到E公司的信息，老残觉得应该是猴总太忙，没有来得及批示。

又过了一天，一早老残收到了E公司主管发来的微信，是一张A4纸的照片，上面用电脑吝啬地打印出简单的两行字，XX年X月，老残自愿辞职离开E公司，特此证明。老残有点晕，要E公司证明的是自己从D公司有正式调动手续入职E公司。要办理的是工作调动之事实，怎么变成了辞职的证明？老残拨通了主管的微信通话，听到了主管为难的声音。“不好意思，残总，他们说只能有这个证明，他们还说要不你还是去D公司开证明。” 有些愤怒的老残，按以往的惯例他会怒斥主管说“你马上到猴总的办公室，把电话给猴总接听。”但现在的老残，早过了冲动的年纪，他知道主管只是个办事的，这样显然会令人很为难。于是在电话中说了自己当年从D公司调E公司的事情经过，等主管听清了来龙去脉之后，又缓了缓语气说：“这样吧，不要为难你，就按你这个说法，但是前面要加上XX年，E公司从D公司调老残入职的字样。你再向猴总请示一下。”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猴总还觉得有不妥，你请示猴总，需不需要我专程登门拜访说明。”听到这话，主管很是机灵地顺势说再去请示请示。

老残点上了一支烟，让自己愤怒的心情平复下来。眼前闪过了这位老同事猴知的种种表情包，视乎已经看见猴总一脸不愿意，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很生气的神态。老残突然觉得好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常规证明，猴总为何要小题大做，故弄玄虚呢？看来E公司这几年确实在走下坡路了，人人自危，推卸责任，这样的企业哪来狼性，又怎样开拓拼搏？

眼看时辰已过申时，老残不免有些焦虑，此刻电话也叮叮咚咚地响了起来，是主管打来的，电话那头主管带着略微激动语气说到：“残总，请示了猴总，嗯…原来猴总说不能改，我又按您的意思给猴总解释了好一阵，才勉强同意修改了一下，我发你微信，您看行吗？”老残打开微信一看，还是一张A4纸，上面的字样改为：XX年老残从D公司调入E公司，XX年已自动离职。特此证明。

老残心想，看来能出具到这样的证明，猴总是在自己的良心与“责任”之间挣扎了半天，从他的角度也算是给曾经的老同事足够的面子啦。于是说：“好，就这样吧，谢谢主管。并请向猴总致谢，找机会当面拜谢。”主管如释重负地说：“残总客气，应该做的，走完程序用完印，我明天一早，让跑腿快递给您。”

次日一早，老残收到了这份快递。

六

万事齐备，老残再次登门有关部门。也不知怎么滴，办理退休的人真多，那位小姐姐的门口又排上了队。

终于排到了，老残怀着忐忑的心情又站在了那位干瘦小姐姐的办公桌面前。她依然没有抬头，正忙着在桌子上的手提包里翻腾着什么，包内拥挤的物品就像上下班地铁车厢里左右推搡中的乘客。一个三色圆柱型的物件，终于在其他物品的激烈挤压下蹦出提包，跌落在桌子上的玻璃垫板上，哐嘡嘡地弹起冲着老残飞来，从桌子边缘坠落而下。干瘦小姐姐一个“呀”字刚冒出口，老残的脚早就习惯性地向前一伸，用脚背稳稳地接住了那物件。在小姐姐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当口，老残已经把那物件双手递给了惊慌中的她。看来，年轻的时候，厂足球队的前锋，还真不是浪得虚名。虽说没有靠吃海参养着，但用脚面空中停接球，那该是球队队员最基本的科目。在拿起物件的瞬间，老残看到圆柱物件顶部的几个洋文ROUG HERMES。小姐姐终于抬起了那张高傲又冷酷的廋脸，看了老残一眼，毫无表情的小眼睛里飘过了一丝丝谢意。老残赶紧递上工厂的工资及转正表和开来的证明，顺着上次的思路，再次说明着来意。小姐姐翻看着老残的带来的材料，拿着那份证明习惯性地说道：“材料不齐，这是什么证明？不行呀！”老残心里一凉，心中暗叫不好。但小姐姐看了一眼刚才老残帮忙救起的物件，口气又缓和了一些说：“当时的商调函之类的文件没有吗？”“ABC公司早就注销了，这段工龄就不要了。从D公司到E公司的商调经过，在D和E两家公司都查了，原来的老人都换了，一班年轻人翻箱倒柜都没有找到。”老残应和着回道。“现在的年轻人，办事就是不牢靠啊！”小姐姐抱怨了一句。“是的是的，哪里像老同志们做事那么扎实。”老残献媚地急忙应声。小姐姐又看了看老残那张诚实的老脸，说道：“算了，我给你报上去试试看能不能批吧，等通知。”说完，表情又回到职业的脸谱，喊了一声“下一位。”

老残连声道谢，走出相关部门的大门，不知怎么地自己脑子里就闪过了《水浒》第二回，高俅在端王府献技蹴鞠的画面。

十多天之后，老残接到了相关部门的电话通知，可以划转外地交纳费用到指定账户。

又过十多日后老残退休事宜办妥。

　　尾声

茶馆里的人多了起来，嘈杂的声音把老残的思绪拉回到了当下。

茶水早已凉透，老残没有招呼店小二换水续茶。只是把茶盏中的冷茶含在口中，细细品味茶的那份冰凉与回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