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国行随想

holyfield

<p class="ql-block">  这是我第三次走出国门。</p><p class="ql-block"> 也是我第一次走出国门。</p><p class="ql-block"> 前两次,一切提前都有安排,出了机场就上车,然后吃喝拉撒别人让干啥就干啥,让去哪儿就去哪儿,像一个被提着线的木偶,一蹙一笑,一举一动,都被左右。回来后,所有的印象只剩下出境前在免税店的购物。</p><p class="ql-block"> 这一次的佛国行,是完全的自由,一切由我不由人。这种丰俭在我,去留随心的自在除了让我感觉舒适,还有深刻和真实。</p><p class="ql-block"> 这是一个充满信仰的国度,除了金碧辉煌的大皇宫,街头巷尾,门口树下,都有佛龛,这种无处不在的虔诚让陌生的点头与微笑一路相随。大多数去过泰国的人回来,带回的是芭提雅格兰海滩上白白细细的沙粒、澄清翠绿的海水和海面上悠悠而行的各式船只。或许还有两只狗子,一黄一黑,双煞一样卧在必经的甬道两旁,向走过来的游人走去,眼睛紧盯着人们手中冰淇淋,吓得她们高高举起手投降。</p><p class="ql-block"> 还有卡塔海滩上一望无际的湛蓝,花花绿绿的遮阳伞,那些粗壮结实毛茸茸的腿或者在荫凉下闭目养神,或者在沙地上平平展展,晾晒着宽厚的胸背,像一只只烤盖的乌龟。一位白皙如A4纸一样的俄罗斯女孩跳入水中,无边的蓝色中就有了一块银色的点缀,那团乳白在水中飘忽不定,盲了眼睛,让暧昧的心不安分守己地躁动。</p><p class="ql-block"> 抑或是一张与人妖的合影,照片中的你笑得开心,举着剪刀手。人工美女笑得田田,一只手托着腰间的牌子,提示你关注她在网易上的微博账号,给她增添人气。</p><p class="ql-block"> 清雅脱俗的最多也就是清迈古城小巷中篱笆前的一株你不认识的树上那朵叫做“花”却根本看不出花形的“金嘴蝎尾蕉”。“金嘴”是因为花叶尖端的黄,“蝎尾”是因为花的形状像台阶一级级从上而下垂下来,像极了一只蝎子的身段。颜色落一层层错落,又像叠加的香蕉。没有花蕊,没有花瓣,认识它,需要你返回后查查看图识花。</p><p class="ql-block"> 我带回来了两句话。</p><p class="ql-block"> “我还是把你们放在鲜花盛开的学校大门吧”。这是那位在清迈一直陪了我们两天的出租车司机说的。在大山深处的象园游玩回来,太阳有点白,人有点热。听到回去时路过清迈大学,就让胡子拉茬,看起来老相的他送我们去校园。清迈大学的校门很多,在许多地方挡车竿抬起就算进了学校。在一处我们下了车,在路边商量着怎么走,已经上了车的司机师傅打开车门又走了过来,说了一句听不懂的泰语,然后把手机屏幕举在我们面前,翻译软件上显示的就是这句话。又上车,七拐八转,走了似乎不短的路,我们来到了学校的大门口,大门依然是开放的,没有任何钢筋水泥的拦阻。前面宽敞的大道中间开放着各色颜色鲜艳的花儿。再两侧,是草坪、绿地和开满了黄色花朵的大树下的浓荫。这里应该是清迈大学校园景色的精华,出租车司机随机顺手的善意倒影在不远处静心湖的清澈里,与早入其中的云光山色绿树相伴,组成禅意氤氲的水涵。</p><p class="ql-block"> “难道你们不觉得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是更好的住宿体验吗”?为了方便,在清迈,我们选择了一家距机场约四公里,门前就是护城河的酒店。从外观看,酒店很朴素,有点像民宿,却很干净整洁。第一天外出时,前台的人问要不要当日打扫房间卫生,我说不用了。她又问第二天呢?我还是说不用,这时候,那个女人就反问了这句。女人懂英文,但当我想续住一晚,告诉她“we want to keep our room for one more day”时,她却死活不明白。一来一往几个回合,直到她自己说出“extend”这个单词,问题才算解决。 </p><p class="ql-block"> 回来后的很长时间里,我一直揣摩这两句话。这样有文学色彩的语言让我感受到了诗意,它们若是从那些西服领带,言必称“希腊”的“绅士”们口中讲出,倒也不足为奇,但它们却出自于出租车司机和酒店前台这样的“下里巴人”之口,确实让我吃惊。我对夜晚昏黄灯光下睡在湄南河岸边的那些流浪者们蓦然有了敬意。下次如果从他们身边走过,我会夹紧衣服,生怕他们看出我“皮袍下面藏着的‘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