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邶风·击鼓》主题内容及思想情感

布谷鸟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读苏蕾吾师所授《邶风·击鼓》，全诗共五章，四言八十余字，分析全诗其大致意思为：

战鼓镋镋响，士兵练武忙。修路筑城墙，我却到南方。

跟随孙子仲，平定陈与宋。不让回卫国，忧心又忡忡。

何处可歇停？马失何处寻？踪迹何处找？不料入森林。

生死不分离，早已立誓言。紧握你的手，到老在一起。

天各又一方，叫我怎么活。可叹离太久，无法守誓言。

中年心事浓于酒，少年情怀总是诗。年轻的时候心存浪漫，风花雪月，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能让人潸然泪下，大抵是这句话直击灵魂深处，能让情感的坚冰破防，真应了后世“一句顶一万句”这句话。后来，出席诸多婚礼，一对新人，手牵着手，向我们款款走来，在司仪的导引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成为嘉宾们最美好的祝福。

如今，再读《邶风·击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一句看似山盟海誓般长久的誓言，美则美矣，却觉得这不过是镜花水月，终究是一个人的喃喃自语，实则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诺言。

虽然各家对诗经的含义，解读各有不同，但我认为这并不是一首浪漫的爱情诗，相反，这更是一首战争诗。

因为，这世间除了夫妻情，还有父子情、兄弟情、朋友情！

本诗前三章描写的是战争的残酷，战事的频繁，战士的厌战情绪。而诗歌最重起承转合，故在此语境下，后两章不可能直接转到对妻子的思念和承诺，而应该是承接前文的战场情境，应是士兵们共赴生死的承诺，即是士兵战友间的共勉之词。理由有三：其一诗经成书距今约 2550 年，古时战事频繁，年轻的士兵们是否有家室尚存疑；其二采诗官们所采之诗多呈士大夫、天子阅，体现士兵的战友情较夫妻情更为合理；其三面临残酷的战争，生死未卜，“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也是定情的誓言，不过定的不是夫妻情，而是生死与共、可以把后背交给彼此的战友情。

所以，《击鼓》就跟它的题目一样，是一首彻头彻尾的战争诗。

自古中原多征伐，古来征战几人回。政权相争，轻壮劳力被迫远离故土。《诗经》有云“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无非是告诉百姓，你需要为国而战，因为这里是你的家园。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年轻的男子一旦离家参战，也许就再也回不来了。所以他们誓言携手同进退，都希望能活着再回家乡，即便不能，魂归故土也是好的。

《击鼓》言鼓，其核心却在一个“怨”字。怨战争割裂了原本的平静生活，怨自己难挡兵役，怨参战难以归乡……，多少离愁别恨，尽在该诗如泣如诉中。

一场战争的胜利，大多是以千百万士兵的牺牲为代价。《击鼓》明面上击的是出征鼓，但古代一将功成万骨枯，戍卒思归不得之，实际上击的是断魂鼓。正如诗中所言“于嗟阔兮，不我活兮。”这样歇斯底里而又无可奈何的哀号，读来让人心有戚戚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