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不知不觉清明代替了春节,成为我们兄妹一年一度团聚的日子,今年也不例外。按照约定,二姐打头阵,先回家收拾屋子。这活看起来不起眼,却兹事体大。先别说进院那一刻如何面对门残锁锈、荒草侵院的场景时的黯然,单就屋子久无人住,尘泥渗漉,打扫起来颇费力气,床单被褥也需晾晒,最重要的还得预备一桌好菜,迎接二位少庄主回来。这活非二姐莫属。二姐能吃苦,还能干,手脚麻利,半个小时就能忙一桌菜肴。3号傍晚我和哥哥到家的时候,姐姐已经满心欢喜,趋而迎之。知道我俩车马劳顿,早已饥肠辘辘,稍加休息就把饭菜端上,不出所料,六菜一汤,炒菜苔,青椒小炒肉,腌豇豆,腌鱼,鸡汤等。荤素搭配,外加心心念念的“锅巴粥”。这规格高的简直离谱,令我胃口大开,大快朵颐吃到吃不动为止。别小看这一桌饭菜,放在从前也许不算什么,现如今对我来说用奢侈形容毫不为过。食材乃东拼西凑得来,蔬菜是从亲戚家菜园摘的,腌鱼腌肉和土鸡是二姐婆家亲戚送的。</p><p class="ql-block"> 老房子年久失修,跑冒滴漏是常态。趁着人多好办事,大家齐心协力,修修补补。屋后的水沟长满了杂草,需要清理,否则梅雨季节会造成淤积,三人合力肩挑背扛一个上午就清理完毕。院子里杂草疯长,有碍观瞻。得益于袖珍割草机,半个小时就搞定。热水器进水管电磁阀故障,工科出身的哥哥责无旁贷,手到病除。</p><p class="ql-block"> 我和哥哥先行离开之后,两位姐姐在家也没闲着。一场体育盛事“乡村铁人三项”将于4月20号在绿杨乡举行,我家门前的公路作为骑行路线位列其中。借助举办赛事的东风,上面出资对沿线临街的院墙进行统一升级维护。还别说,人靠衣裳马靠鞍。新修的波浪式的院墙焕然一新,白墙黑瓦,错落有致,颇有徽式建筑的风格。藉此机会,姐妹俩趁机把门前的岸墙进行加宽加固,说起来也怪,平素意见相左,见面就掐的俩人在这个事情上意见高度一致,挑着竹筐,骑着电驴来到两里地外采砂,一边张罗水泥石子,雇请工匠,忙得不亦乐乎。</p><p class="ql-block"> 暮春三月,江南草长,杂花生树,群莺乱飞。清明时节万物复苏,适合踏青。她俩自然不肯放过。映山红漫山遍野,俗得难入法眼。兰草才是花中王者。然兰草生长于幽谷,殊难发现,常常只闻其香,不见其形。她俩倒是不嫌麻烦,巴山度岭,生拉硬拽弄回来栽在院子里,说她俩是采花大盗也不为过。也难怪,从小就喜欢闻兰花香。记忆中在家里梳妆台上常常放着一个玻璃瓶,瓶中养着几株兰花,兰花独特的香味是会令人上瘾的,不可复制。抽笋子,这是春天的必修课,几场春雨过后,春笋应时而生,竹林、后山比比皆是。老杜诗云“无数春笋满林生,柴门密掩断行人。”从后门到后山,本来有一条道,每年总要冒出几根竹笋,横亘路中间,如同张飞横矛当阳桥。比起擎天的家竹笋,迷你型的野笋更让人青睐,野笋鲜嫩得能掐出水,看着也是一种享受。还有采茶。家里自留地田埂上有一排茶树,母亲当年栽种的,虽说刚刚冒芽,可也算明前茶,不摘岂不是暴殄天物?白天忙了晚上接着忙——煮笋子,炒茶叶,古人秉烛夜游,她俩秉烛炒茶,不负春光。</p><p class="ql-block"> 二姐归期临近,不久就要南下“行营”复命。姐妹俩聚少离多,虽然见面就掐依旧难免,但掐的是事,掐不断的是亲情。分别之际还是依依不舍,用大姐的话就是“出门舍不得,见面又爱吵”,临行之际姐妹俩站在月季花丛前亲密合影,我在监控里看到后调侃一句:“相信这次不是摆拍,而是你俩真情流露,相见难别亦难。”通过这次短暂相聚,最大的感受就是大家更爱老家了,虽然老家事实上已经变成老宅。</p>